第99章 黃粱

第99章 黃粱

森澤航沒有食言,他們那年夏天就去了意大利。

他們在米蘭大教堂前險些被小販騙錢,在威尼斯的嘆息橋前評頭論足這和劍橋的那一座有什麽不同,還乘坐水上公交車去玻璃島買了紀念品。

他們在佛羅倫薩看見了巨大的大衛雕像,兜裏揣着酒店老板娘準備的早餐。然後他們在貝爾尼尼的噴泉前拍了照,在許願池前扔了硬幣,在鬥獸場邊喝了咖啡。

他們瞻仰了梵蒂岡博物館和西斯廷大教堂,仰着脖子看米開朗琪羅的史詩壁畫,又在衆神殿見到了拉斐爾的棺椁。

他們在西西裏島的山洞見到了山羊大小的大象屍骨,還在托斯卡納的莊園摘過葡萄——森澤航試喝了兩杯酒,直接昏睡了一整天。

那年暑假,兩人還考了駕照,秋假飛去了希臘環島自駕游。他們從塞薩洛尼基一路南下,坐渡輪從一個島跳到另一個島,沒有計劃的,走到哪裏、喜歡哪裏就在哪裏多住兩天。遇到藍洞就下去浮潛,或者停留在無人的沙灘上曬太陽,沛誠不慎被水母蟄了,小腿處一塊紫紅色的印記,痛得龇牙咧嘴。

然後他們去紮金索斯的沉船灣,兩人也懶得帶背包,直接穿着背心短褲和拖鞋——船還沒完全靠岸,大家就直接從船舷躍進海裏。石英石做底的大陸架映得海水一片碧綠,水質清澈見底,船仿佛是漂浮在空中。這裏的陽光明媚、空氣新鮮,海天交接處是純正的藍,星球的弧度描繪在海平線的邊際。

自然如此宏大,人類如此渺小。

最終他們落腳雅典,爬了三個小時臺階才看見只剩幾根柱子的阿波羅神殿,再罵罵咧咧地下山。

他們還去了挪威,從奧斯陸坐小火車到米爾達,沿路眼看着綠草如茵變成白雪皚皚。火車路過安達瀑布的時候,列車長竟然将火車停下,廣播推薦游客們下車拍照——封凍的瀑布折射着美麗的光線,森澤航抓起一團雪扔在沛城頭上,扭頭跑的時候摔了個馬趴。

然後他們從峽灣一路坐船下到卑爾根,船尾追着上百只海鷗。

他們還去安島觀了鯨,出門前,酒店的老板在兩人衣服的背上貼了兩個反光片,說這是極夜季節裏所有小孩書包上都要挂的。他們也去了冰島看了極光——兩人走在火山岩鋪就得純黑海岸線上,踢花簇般的冰晶玩兒,背景的天幕上紫色和綠色的奇幻光線無盡變化,宛如一場最為盛大恢弘的夢境。

次年,他們在塞維利亞吃了西班牙火腿和漆黑的墨魚海鮮飯,去伊比薩參加了人擠人的音樂節,他們在柏林牆的著名塗鴉前拍了同款接吻照,在查理檢查站的巨幅照片下走過。

他們還住過巴黎鐵塔邊的酒店,晚上被燈效閃得不得不關上窗戶。他們從盧浮宮的人頭上墊起腳看蒙娜麗莎,納悶原作居然只有這麽小一幅畫。他們抱怨法國人上菜實在太慢,一不小心吃餐前面包都給吃飽了。

他們還去了很多地方,捷克,布達佩斯,塞爾維亞,立陶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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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他們輪換去了紐約校區,一年裏,他們又跑遍了二十多個州,從波士頓到聖地亞哥、從西雅圖到新墨西哥州轉了個遍。

高中臨近畢業的時候,兩人坐下來商量。去了那麽多地方,沛誠還是對劍橋最有感情,森澤航也同意,于是兩人大學又回到了這裏。

考上劍橋的時候,岳望錫的父母都樂瘋了,連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岳父都喝了不少酒,開心得一直唠叨。沛誠懂事地笑笑,讓他們放心。

森澤航之前玩票投資的項目陸陸續續收獲了些回報,雖然和兩人的零花錢相比都不太夠看,但好歹是他自己掙的,沛誠都幫他存在一個單獨的卡裏。兩人回到劍橋後,租了一個酒店式宿舍的雙人間,正式搬到了一起。

公寓面積雖然不大,但有一個巨大的弧形窗戶,白天采光很好,沛誠一看就很喜歡,當天就決定是這裏了。套間裏還配備了一個小廚房,有時候沛誠晚飯會做中餐來吃,森澤航就負責早飯。

他們早上一起出門,去不同的學院上課,晚上一起回到屬于兩人的小屋裏,看書,寫論文,看電影,接吻,做愛,睡覺。

這些年來,沛誠一次都沒有打開過兔子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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