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戒指

第115章 戒指

“我從不發瘋,”森澤航搖了搖手指,“我在外頭不要太正經。”

然而他嘴上說着“正經”,手上卻在耍流氓——沛誠分明感覺到有一只狗爪伸進了他衣服裏面,撫在他背上,還有一只在他屁股上捏來捏去。

“對了,你今天好帥。”森澤航說。

沛誠哭笑不得:“我又怎麽帥了?”

“就是在咖啡廳的時候,你忽然被問到關于模型解釋技術的事情,我本來還想和他說你并不研究這個方向,沒想到你一下就答上來了,而且還了解得那麽周全。”森澤航表情中充滿了誠摯的愛意和毫無掩飾的驕傲,“你說話的樣子,看起來既聰明又漂亮,我當時可想親你了。”

“我就知道!旁邊一直有一道賊亮賊亮的目光,吓死我了!”沛誠說,“不過聰明又漂亮是什麽鬼,這是我會用來形容你的話。”

森澤航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說:“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力氣,才忍住沒有把你壓在咖啡桌上嗎?”

沛誠想象那個畫面,禁不住抖了一下——人來人往的咖啡廳,對面還坐着一個剛見面半小時不到的陌生人,要是哈士奇忽然發情,那畫面簡直……

可是森澤航總是不吝于表達自己的喜歡和愛意,即使已經過了這麽久,在每日的朝夕相處中,他總是能發覺出這些值得誇獎、值得表達的細節,這份坦誠和真摯總叫他很受用。

于是沛誠向後一靠,倚在飯桌上,雙手撐在身側,用腳勾了勾他膝蓋,說:“咖啡桌不合适,這裏比較好。”

不消多說,森澤航立刻欺身上來,手指插進他的頭發輕輕向後拉拽,沛誠不自覺微微仰起頭,迎接這個深吻。

他摸索着把森澤航襯衣從褲腰裏拽出來,手指探了進去——他很喜歡森澤航的腰,肌肉緊實,皮膚光滑,最窄的地方剛好有一處很适合放手的凹陷,好像是為了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

“五年已經很久了嗎?”森澤航推開一點,問,“李翀汶聽到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是吧,”沛誠答,“可我感覺好像過得很快,一轉眼就五年了。”

“我也是。”森澤航說,“以前感覺長大還是很遙遠的事情,我還記得你送我小行星的時候,你當時問我長大之後想做什麽,我那時候一點想法也沒有。”

沛誠也還記得,當時他仿佛從城堡裏剛走到現實世界的小王子,身上不落俗塵,整日只是黏着自己追,有陣子還每天一束花,簡直傻死了。

“你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對不對?”森澤航卻忽然說,而後他又笑起來:“你別緊張,你不想說我不會多問的。”

然後他果真不問,只是湊過來左親親右親親他,沛誠心中忐忑。他其實并非不願意坦誠以告,事到如今,就算實話說自己不是岳望錫,而是一個魂穿到他身上的路人,說不定森澤航也能心态良好地接受。

甚至于他還隐隐有些期待,有朝一日,是否還能以自己的身份行走在陽光下,牽起愛人的手。

可是他清楚地記得兔子給出的硬性規則:不得以任何方式向他人告知系統的存在,否則将被立刻判定為失敗。

任務失敗倒是沒什麽,但失敗的話就要被強制脫出、離開這個世界了,而這是在所有可能發生的結果之上沛誠最不願意的。

“寶寶在想什麽?”森澤航溫熱的呼吸像小火苗一般掃在他的側臉,鼻尖親昵地蹭着他。他的吻輕柔地落在沛誠耳垂、頸側、鎖骨,自己的衣服被他揉得皺皺巴巴,扣子也解開了大半,松垮地挂在肩膀上。

沛誠環顧他身邊的空間,環顧這個小小的公寓——雖然是租的房子,但他們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兩年多,處處都是“家”的痕跡。

被子軟蓬蓬的雙人床,成對的拖鞋和睡衣,沛誠在陶藝工作坊做的馬克杯,森澤航在商業案例大賽獲得的獎狀,兩人去旅游時拍的各種照片、票根和紀念明信片釘在軟木塞牆上,旁邊挂着高中畢業時全班的合照……

無論是小時候爸爸或媽媽的家、長大後自己租的一居室、闵效禹的小單間還是岳望錫的豪華別墅,從來還沒有哪個住處給過他“家”的感覺,他從未有過沖動這樣想要布置、建設、保護一個地方。

“等我們畢業了之後,要搬離這裏的話,還有點舍不得呢。”沛誠不着邊際地說。

“怎麽忽然開始想這個,還有一年多呢。”森澤航說,“而且到時候,我們也會一起選一個新的房子,再一起搬進去,一起喜歡上那個家的。”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遇到你以前的每一天和每一年其實都沒有什麽分別,過了也就過了,”沛誠感慨,“但是現在的話,每一天都覺得過得太快,要是時間再慢一點就好了。”

聞言,森澤航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他欲言又止:“未來還有很長時間呢。”

沛誠用手掌把他額發一股腦撸上去,在他額頭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我知道。”

李翀汶在英國呆了一周,期間三人又碰了一次,然後他就啓程回了美國。落地的次日他便打來電話,介紹謝行給森澤航認識,這次沛城沒有參與,那三人一起聊了很久。在第二次電話中,李、森、謝三人便初步确立了合作意向、大概的項目方向以及周期計劃,包含三人的分工。李翀汶和謝行都沒多少錢,只能象征性地給了一些,其他都算作技術入股,森澤航占55%的股份,至此,森久科技的名牌下終于有了實質性的內容。

三人保持着每周一次的通話頻率,同步彼此的進度,其餘時間都在各自忙各自的。這種節奏保持了一年多,直到二人畢業。畢業典禮的時候,适逢惡劣臺風天氣,航班全部取消,國內沒有人來參加——這也算一種天公作美,免了一邊要找借口來或不來,一邊還要尴尬地準備如何迎接。

畢業後,兩人搬到倫敦——沛誠被錄入到英國一家頗為有名的老牌媒體企業,負責一些不太重要的版面裏的文章素材收集和撰寫,重大新聞基本和他沒什麽關系。但帶他的上司是個專業能力相當不錯的資深記者,他很喜歡沛誠,破例把沛誠帶進了一個需要長期追蹤的深度調查項目小組——深度調查雖然周期長又辛苦,但不管是對于調研能力、取材能力和觀察能力的培養,還是新聞故事的敏銳度都多有裨益。最重要的是,比起“短平快”的時事新聞,深度調查令人抛卻浮躁,能夠沉心靜氣,關注一些對于底層民生有益的事,正适合沛誠現在的心境。

而森澤航自從畢業後便全身心投入到公司的運營中。創業小分隊的三人雖然都很有才華也很有想法,但畢竟都是象牙塔裏剛走出來的人,一路摸索掙紮,又累又辛苦,整日疲憊不堪,還免不了因為意見不和而争吵。

沛誠其實思考過這個問題——上一世,森澤航只負責出錢以及在一些重大決策事宜上表态,技術上的問題全部交給謝行負責,就算二人意見向左,但凡涉及到具體的領域,不主要負責的那個人會自覺地後退一步。但這一世,森久科技的成敗與否對于森澤航而言至關重要,他不敢放手也不敢賭。

也正因如此,每當森澤航和他商量做法的時候,他必須要克制自己不發表更多意見,免得讓分歧加劇。所幸在連續幾個月的熬夜通宵之後,他們終于交付出了基塵1.0的DEMO版,并且順利發布,一周內就吸引到了幾個投資的橄榄枝。

這些投資金額拆開來看,換做以前,只夠兩人半年的生活費,如今森澤航卻興奮得上蹿下跳。畢竟有了現金流才能招人、才能擴大測試規模、加快項目速度,也才能更快步入正軌。

沛誠雖然打心底裏為他感到高興,同時也有一些傷心——他記得上一世他正式加入森久的第一天,也是在招待投資人開會。當時的森澤航面對大量想要通過注資來參與游戲中的資方,卻一點也不動心,只謹慎地權衡着利弊,只不希望話語權被輕易瓜分掉。

而如今的他們顯然沒有這個資本。他護在手心閃閃發光的寶貝如今因為無數瑣事而疲憊蒙塵,叫他怎麽能不傷心。

在簽署第一筆投資合同的那天晚上,森澤航拒絕了沛誠想要外食慶祝的提議,而是自己在家悄悄準備了一桌飯菜,等他下班回家。沛誠見了驚奇不已,每道菜都嘗了一遍,意外地發現味道還不錯。

“你是不是悄悄練習過?你是不是把做壞了的菜都扔了?”沛誠促狹地問。

森澤航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在飯桌邊來回踱步,似乎很是焦灼。他轉悠了好幾圈後,終于自暴自棄地說:“算了,先說正事吧,不然吃不下飯。”

“怎麽了……”沛誠話還沒問完,剩餘的詞句卻被生生截停——森澤航忽然清了清嗓子,單膝下跪,并從圍裙的兜裏掏出一枚戒指。

森澤航跪下的那一剎那,沛誠渾身汗毛立刻就炸了。

“我們結婚好嗎?”森澤航仰頭直視着他。

那個青澀稚嫩的男孩兒如今肩寬腿長,五官俊朗,已經是一個男人了。他白色襯衣的袖子挽到手肘,筆直的黑色西褲下踩着一雙情侶拖鞋,還圍着小熊圍裙,但依舊英俊不凡。森澤航嘴唇動了動,又從圍裙兜裏掏出一大摞寫劃了無數次的、皺巴巴的紙,憤憤地扔進垃圾桶裏。

“我之前準備了好多說辭,來回排演了無數次,但都覺得不滿意。可是我不想再等了,我不想再等一個合适的時機、也不想等自己找出最完美的求婚誓詞、更想不出最浪漫的求婚場景,我就想在這裏,在我們兩人的家,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向你求婚。”森澤航說,“我們結婚好嗎?”

對此沛誠毫無準備,整個人愣在原地,直到森澤航叫了他好幾聲才反應過來,顫聲說“好”。森澤航小心翼翼地為他戴上戒指,站起來緊緊地抱住他。

沛誠這才回過神來,開口第一句話卻是:“你哪來的錢買戒指?”

森澤航聞言害羞地笑了笑:“我省吃儉用存的,你真的沒發現?我好幾次都以為露餡了。”

沛誠擡起手指來回翻看——簡約素淨的銀色戒圈上沒有太多裝飾和紋理,只在正面以碎鑽鑲嵌着一圈星星的形狀,沛誠擡頭問:“你的呢?”

森澤航從兜裏摸出另一個小盒子,遞給他,沛誠摸出戒指給他戴上,又吻了吻他的嘴唇,說:“你真是出息了,居然能背着我存這麽多私房錢。”

森澤航眼中閃過一瞬被抓包的驚慌,随即又害羞地笑起來,問:“喜歡嗎?”

沛誠點點頭:“你送我的所有東西裏,我最喜歡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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