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第 47 章

大舅舅家這頓飯是勉強吃完了, 一家子回到酒店,一進酒店大堂,餘修禮就忍不住埋怨兒子:“那是你舅舅家的家事, 你媽摻和是她跟你大舅母的感情, 你去把你大舅舅得罪成這樣做什麽?”

“現在香港的局勢您也看到了,首先建造廠房可以吸收部分勞動力, 造了廠房有人開廠了也能吸收勞動力,這些都可以緩解當前香港的物資荒,另外也可以輸送給國內。”餘嘉鴻說, “我要在香港做生意,我自己不能來, 我想拉大表哥一起做,不想讓大舅舅進來做,大舅舅一進來, 小舅母非要扯進來。我不是說小舅母不好,而是她和大表哥對立,她肯定要在這裏扯後腿,這個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那你非得帶你大表哥做?這個生意, 咱們自己做。你大姑姑家表哥也到香港了, 你也能帶,實在不行派一個管事過來給你打理,不都行?”餘修禮搞不懂兒子。

“我喜歡大表哥,我舍不得大表哥被人說志大才疏。我就想看大表哥讓人刮目相看。”餘嘉鴻回他爸。t

上輩子, 南洋籌赈總會設立在星洲, 馬來亞華人捐款最多, 日軍在馬來亞屠殺華人,餘家家破人亡。相對香港要好一些, 日軍占領香港之後,實行了很嚴格的管制,沒有大規模屠殺。

那三年,蔡家關掉了報社和電影公司,銀行也被日本人收走,日本人幾次要大舅舅出來,搞以華治華,大舅舅不願供日本人驅使,他稱病不出,熬到日本人離開卻是真的已經病入膏肓,最後留下遺囑,把家産分配給四個兒子。

大表哥縱然是長子,但是他早就光緒帝之稱,所以大舅舅分家産分得很平均。

餘嘉鴻從國內回到南洋,家裏衰敗,人人避之不及,他只能往還有家底的大舅舅家去,大舅舅家的亨通銀行重開,別的銀行不肯借錢給他,至少大舅舅家應該能借一些本錢來。

然而大舅舅立下遺囑雙生子二十五歲之前,股份由其母蔡李紅蓮代為持股,所以彼時亨通銀行的董事局主席是小舅母,聽聞他要貸款,小舅母公事公辦。

他知道無論從風險評估角度,還是說他媽這麽多年對小舅母冷嘲熱諷,小舅母不肯借貸給他,也是正常。

眼見借貸無門,一直被說成是唯唯諾諾的大表哥,拿着自己持有的股份作為抵押,給他貸了一百萬英鎊。

大表哥跟他說:“當年我爸淪落,我媽去星洲借錢,你阿公可沒問過半句有多大的風險。沒有餘家哪有亨通今天?這份情蔡家總該有人記得,只是哥哥沒用,只能給你這點了。”

那時他抱着大表哥将這些日子的傷心委屈全都哭了出來,大表哥就靜靜地抱着他,就像小時候一樣,撫着他的背,輕輕地說:“不哭了,不哭了。”

有了這筆錢他東山再起,他鼓動大表哥別窩在亨通了,跟他一起幹。

真的一起幹了,餘嘉鴻才發現,大表哥才不是志大才疏,只是他被打壓太久,變得謹小慎微,但是做生意的本事一點都不缺,反倒是亨通在五十年代末的銀行擠兌潮中無力支撐,小舅母來星洲找他,他讓人評估了亨通的情況,亦是公事公辦,表示愛莫能助,最終亨通賤賣給了英資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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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他不能讓大表哥再蹉跎下去,他要拉着大表哥早點離開亨通,跟他一起幹。

餘修禮看看兒子又看看老婆,平時都是又聰明又講道理,到了這個時候,怎麽就?

男人用這種眼光看着他們倆,大太太撇了撇嘴:“兒子是在幫我,那個女人在公司裏人五人六,兩個侄子還要看她的臉色,我就希望兩個侄子有自己的生意,出去自己幹,不要受那個女人的鳥氣。”

大太太這麽些年無法釋懷,自己心裏那麽好的哥哥,突然就昏了頭,抛棄老妻,愛那個女人愛得要生要死。

餘嘉鴻搖頭:“媽,小舅媽的權力都是大舅舅給的。有了大舅舅才有小舅媽,您不要搞錯先後,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大舅舅。”

大太太被兒子這麽說,她低頭不語,那是她的親哥,長兄如父,父親早去,她高嫁餘家,大哥怕她在餘家日子不好過,給了她豐厚的嫁妝。

他最難的時候,除了臉面上過不去,還有就是不想讓她一個才成親一年多的新媳婦開口去求公公。

後來家裏好過之後,大哥大嫂給她送了不知道多少東西來。

她沒辦法恨哥哥,只能怨那個女人,但是她心裏也知道,哥哥才是罪魁禍首。

“媽,您沒辦法恨大舅舅。大舅舅現在心頭只有小舅媽,也是事實。您說再多,也沒用。我一個想幫大表哥有自己的事業,擺脫志大才疏之名,第二個,最好小舅媽不要跟大舅媽生活在一個屋檐下。讓大舅媽的日子過得開心些。”

“也是。”大太太嘆了一口氣。

兒子說的那些話,希望大哥能聽進去,要是真的大嫂能跟那個女人分開來住,那樣也好。

餘嘉鴻和葉應瀾回了房,葉應瀾還在摘首飾,房間的電話響起,餘嘉鴻接電話,是大表哥打來的,他跟紗廠的趙先生約好了,明天早上就能去看看。

“應瀾,明天你也一起去?”餘嘉鴻跟葉應瀾說。

“媽跟我說好了,明天白天我跟她去二舅舅家。”葉應瀾說。

大太太有兩個哥哥、四個姐姐,兩位哥哥在香港是一富一貴,蔡家老大的富自然不用說,蔡家老二是香港著名的華人大狀,除了開律師樓,也和餘家合作做轉口貿易,而且與政府之間保持了良好的關系,當年在處理太平山下華人社區矛盾出過大力,被英皇授予OBE勳章。

“哦,那你去見見美月表姐,她當年可是引起全港轟動。”餘嘉鴻又輕聲嘆息,“可惜啊!世人只是将她的離婚做笑話看,開庭報道只講她外貌出色,卻無人關注她的才華。”

二舅舅有兩女一男,美月美雪兩位表姐,還有一個表哥。美月表姐為自己離婚辯護,後來拿到了律師執照,因為其性別,所以但凡她出庭,都會被報道,她最出名的就是為一位女明星打贏了騷擾官司,美雪表姐不滿未婚夫,在馬場用馬鞭抽打未婚夫,後來跟未婚夫解除婚約,接了一家美國洋行的職務,算是全港少見的華人女經理,當然這也有這家洋行要倚重她父親之勢的意思,但是更多的是她本身的出色。

表哥對法律不感興趣,他跟餘家做生意。

美月和美雪兩位表姐在餘家人的嘴裏褒貶不一,老太太是幾次三番囑咐自家孫女去了香港不可跟兩位表姐學壞了,因為美月表姐打離婚官司為自己辯護,美雪表姐拿着馬鞭在馬場抽打未婚夫,餘嘉鴻卻是對兩位表姐推崇備至,讓妹妹們多跟表姐處處。

“不對,今天大姨也要去二舅舅家,美月表姐很煩大姨,估計不會在。不如你也跟我一起去吃晚飯?那時候大表姐肯定回來了。大姨靠着大舅舅一家,三姨是靠着二舅舅,今天我們娘倆跟大舅舅鬧這麽一出,明天你就去聽大姨罵我媽,三姨跟大姨吵?”餘嘉鴻說道。

蔡家是潮汕人,當年大太太的父親下南洋去星洲,母親在家,大女兒和三女兒都嫁在當地。

二舅舅是婚後攜妻去英國留學念法律,後來他一路讀到博士,那時候大舅舅已經在港落腳,二舅舅一家就直接來了香港。

大舅舅二舅舅在香港都闖出了名堂,本來就在廣東的大姨和三姨兩家也都來了香港,四姨跟着做外交官的姨夫滿世界跑。

“那我更要去了,否則姨媽們跟媽媽吵架,媽媽沒人幫怎麽辦?”葉應瀾說道,“做兒媳婦的,這個時候不陪着婆婆,什麽時候陪着婆婆?”

“好吧!”

餘嘉鴻想起一件事:“你明天記得提醒我,要問一下你的那輛舊車到了沒有,否則喬老板到了,車子沒有,就尴尬了。”

“知道了。”

說起喬老板,餘嘉鴻也不免為他唏噓,喬老板是國內船運響當當的人物,他的船往來于青島到上海寧波乃至廣州香港之間,跟餘家的輪船公司合作很多年了。

為了阻斷日軍進入長江,國民政府決定在江陰要塞,沉船封江,除了本就沒有多少船舶的海軍沉船之外,征調了民間不少船只,其中就有喬老板的十艘貨輪,那是他一大半的家底。

而他還剩下的八條貨輪,目前停泊在廣州港。

現在中國沿海還能進去的,只能是中立國的船只,中國的貨輪就不用想了。

萬般無奈,喬老板只能放棄經營了二十多年的輪船公司,想要将剩下的輪船賣給也運營上海到香港航線的英國輪船公司。這個時候想要出售,價格被壓得多慘,可想而知。

實在無法接受這個價格,喬老板只能試試找餘家的輪船公司,餘嘉鴻就約了他來香港談,本來喬老板就有汽車運輸隊,餘嘉鴻順帶也跟他提了,南洋這裏有舊車,喬老板不知道舊車到底是怎麽個情況,剛好這次一起看。

老婆要陪着老娘,第二天餘嘉鴻,坐着大表哥的車去碼頭确認了卡車已經到港再去宵箕灣。

中環那裏可以見到赤着腳,衣衫褴褛的人,往這邊來,基本上就全是這樣穿着的人了。

星洲也有棚屋,但是棚屋是一家歸一家,每家每戶門前門後都有空地,這裏的棚屋密密麻麻,有的幹脆就是竹片做框架,蓋上茅草,甚至還沒一人高。

衣不蔽體的孩子蹲在窩棚邊上,t看見汽車過來,在後面跟着跑了一段。

“最近湧入的人太多了。戰亂一來,逃難路上多艱險?有命來這裏已經不錯了。”蔡運亨嘆息。

再往西,已經算是港島荒僻的所在了,稀稀拉拉的這種窩棚不絕,漸漸地有了一家兩家廠,廠門口人群排起了長龍。

他們的車子到了一家紗廠門口,這家廠門口也是圍了很多人,看見車子過來,看門的守衛叫:“讓開,讓開,讓車子進來。”

車子進了紗廠。餘嘉鴻見到了大表哥的朋友趙老板。

趙老板帶着進紡織車間,戴着頭巾,穿着圍裙的紡織女工在紗錠前來來往往,咔嗒咔嗒的機器聲,繁忙一片。

這位趙先生的家族在上海是開紗廠和紡織廠的,自從1932年日本人打了上海,趙家在租界的廠沒什麽損失,但是租界外的幾家廠損失慘重,他們一家子都覺得日本人野心勃勃,所以前幾年就來香港買了地,在這裏開了這麽一家廠,也算是分擔風險。

現在趙家上海幾家廠為了不落入日本人的手裏,在遷往重慶途中,不過實在是困難重重。

雖然中國海軍以同歸于盡之決心在長江口與日本海軍對峙,但是日本的飛機太多,中國飛機就那麽點數,他們家的紗廠的設備原料,在搬遷中損失過半,甚至他的兄長也在工廠搬遷途中和工人一起被日軍飛機炸死在黃浦江上。

趙先生心痛也慶幸,至少趙家有先見之明,在香港開了紗廠、紡織廠和印染廠,如今廠裏日夜倒班,将布匹送進內地保證民生之用。

表弟兄倆一起參觀了趙先生的廠之後,去趙先生的辦公室喝茶,餘嘉鴻将他們的來意說出來:“趙先生,您來自上海,最近從上海來了很多老板,在戰亂中他們一時間無法重新開展生意,而逃難的人群也湧入了這裏,您也看到了門口的排隊的人都在等着廠裏能給他們一口飯吃。您這裏定然有很多至交好友,我們這裏有香江人脈,有資金,也有營造廠,我們一起利用手裏的資源,盡快讓老板們把廠子先開起來,讓流落過來的人有飯吃,也能生産了物資環節本地搶購和為國內運送過去,為國內民生做一點事。”

“這太好了,我好多朋友都過來了,他們現在連先安頓下來都困難,如果能夠這樣組織起來,定然能用最快的速度生産起來。”趙先生拍手。

餘嘉鴻笑:“看,我們這麽一拍,大表哥在香江有人脈,趙先生和剛剛過來的老板交好,我這裏有輪船公司,我太太家有百貨公司,要是日用品也有銷售渠道。昨日我們看櫃臺上臉盆熱水瓶和肥皂都賣空了,短期內可以從星洲和槟城抽調貨源,要是咱們這裏能跟上,就緩解了。”

“是。”

三個人坐一起,每個人來自不同的地方,了解的信息不一樣,有都是出自大家族,都想法不少,湊在一起,把這事就想得更加細致了。

從趙先生的紗廠出來,餘嘉鴻想到大姑姑家的吳家表哥剛好來了港城,吳家是做營造生意的,專門給人建房子。

他這麽一想,跟大表哥一提,大表哥說:“小姑姑專門給我寫信讓我安排友仁一家,我與他也交好。”

“那就好,我們去找我吳家表哥跟聊兩句,聽聽他的看法?”

“行。”

兩人又一起去吳家的營造廠,見到了剛來香港兩個禮拜的吳家表哥。

吳家表哥剛剛來,香港的營造廠開了三年多,一直是吳家的一個老掌櫃在經營,生意是接了不少,就是這些生意不賺錢,也沒虧多少。

下面有人跑馬六甲跟他爸說,這個掌櫃貪得厲害,他爸私下一查,果然如此,就讓這個老掌櫃滾,這個老掌櫃人滾了,生意也帶走了,他現在來香港還是人生地不熟的時候,幸虧舅媽的娘家在這裏,原本還想等着蔡家的人脈幫他接點生意,現在小表弟來拉着他和蔡家大爺一起過來,商談這麽一樁大生意,對他來說真是及時雨了。

“大表哥,您是地頭蛇,還是銀行的董事總經理,有錢有人脈。吳家表哥,你們家的營造廠在香港也開了三年多,就算那人把人抽掉了,基本的架子都在。”餘嘉鴻跟兩位表哥說。

餘嘉鴻大姑姑家的吳家表哥說:“是,人走了就走了。最近來港的人很多,裏面人才不少,我最近找了好幾個人來,人不缺。”

吳家表哥要留他們吃飯,餘嘉鴻推辭:“爸媽都在二舅舅家,晚上我得去吃飯,否則二舅媽要罵人。”

“也行,這幾天你和舅舅舅媽都快忙瘋了,等過兩天,來家裏吃飯。”吳家表哥也不留了,送了他們出來。

上了車,蔡運亨看着比自己小了十五歲的表弟,他心裏明白,做這件事,最大的好處就是要幫國內來的那群富豪落腳,盡快把生意做起來,而這個過程是認識人,積累人脈的機會,這些年他一直在父親和紅姨下面,絕大多事,他都做不了主,但是出了事,他又是公司的董事總經理,父親當衆都能劈頭蓋臉罵他,委屈難受,卻也無可奈何。久而久之,他養成了喜歡白紙黑字,落筆為準的習慣。因為事事要記錄,下面的人跟得也叫苦連天,而哪怕有憑證,父親要罵他不還是會罵?

一天一天過去,蔡家大公子之名,他不願意抛卻,卻也成了他身上的烙印與枷鎖,只能渾渾噩噩地這麽過下去,昨日那個小時候吵着要讓他當馬騎的表弟,為了他們一房,跟父親辯駁,為他争取了這麽一個機會。

說實話,等小表弟一走,他心裏是沒有把握自己能做好。是弟弟進書房來跟他說:“大哥,抓住這個機會,讓我也知道,我們其實是可以逃離這個牢籠的。”

是啊!誰又甘心呢?

蔡運亨笑着勾住餘嘉鴻的肩:“臭小子。”

表弟兄倆往蔡家二爺家去。

二舅舅家住太平山山頂一片,那一塊本是華人禁區,直到十年前首位有華人血統的混血商人入住,這個禁忌才被打破,不過能有幸入住這片區域的也就那麽幾家華人。

葉應瀾今天早上跟着婆婆一起來二舅舅家,聽婆婆說以前姊妹們喜歡在大舅舅家聚聚,但是自從大舅舅娶了小舅母,除了一家子靠着大舅舅家的大姨,其他幾個姐妹都沒事不會去大舅舅家了,都跑二舅舅家來。

一說起這個,大太太又嘆大舅母怎麽怎麽好,就是在二舅舅家裏,在二舅母面前,她們老姐妹三個都這麽說。

誰叫大舅媽是真正的長嫂如母呢?要沒大舅母,二舅舅也不可能在英國讀完博士,要是沒有大舅媽,大姨一家,三姨一家怎麽可能來香港安頓。

葉應瀾才明白,被說成是最好的長房長媳的大太太,跟大舅母是沒法比的。蔡家的兄弟姊妹,大舅母是個個都照顧到了,是頂頂好的大家嫂。

說着說着就說起了了昨日餘嘉鴻母子在大舅舅家裏鬧的事,大姨痛心疾首,數落大太太和餘嘉鴻母子倆,廣東人多妻,有的娶十幾房妻妾都有,他們這麽鬧全然沒道理。

三姨聽不過去說:“大姐,你不是平時也在背後說,那個女人電影公司裏一手遮天?”

“我的意思是,小五這麽鬧,害的是大嫂和兩個侄子,到時候大哥腦子一熱,什麽都給了小兒子,怎麽辦?”

三姨翻白眼:“不鬧,不也是那個女人一手遮天了嗎?鬧了大哥還能想到大嫂。”

“鬧了,大哥只會認為大嫂在利用挑撥小姑子和外甥。男人都不想煩,只想安安靜靜的。”

姊妹倆吵了起來,大太太拿了把瓜子磕着瓜子安安靜靜看兩位姐姐吵架,還分了一把瓜子給二舅母。

葉應瀾想了想,也拿了花生瓜子給弟弟妹妹,讓他們一起吃。

眼見着老姐倆這是沒完沒了,聽見汽車聲,二舅母說:“我想着大嫂在家也無趣,你們姐妹幾個都來這裏了,我索性把大嫂一起叫來了。大姐、三妹,你們可別再說這些了,免得大嫂心裏不痛快。”

這下好了,她們幾個換話題了,無非是兒子媳婦,孫子孫女,大姨嘆息,自家兒媳婦進門十三年生了四個姑娘,立馬轉到葉應瀾身上,問妹子:“小五,嘉鴻和應瀾成t親,你給他們合過八字嗎?”

“沒有,他倆成親哪有時間去算八字,再說了都成親了,算了八字,如果不合,還能怎麽樣?情投意合最重要。”大太太說。

大姨立馬說:“我認識一個大仙,算丁運,算得很準,你們剛剛好在香港,要不讓他給孩子算算,應瀾命裏有幾個兒子?”

葉應瀾看向大太太。

“這個我不好替他們算的,要是跟他們嫲嫲找人算的不一樣,我們相信誰的?”

“老太太已經找人算過了,應瀾命裏有幾個兒子?”

“四子三女。”大太太說。

“這麽多?你可真有福氣。”大姨用羨慕的眼光看着小妹,幽幽嘆道,“我怎麽沒這個福氣?這都生四個了女兒了,大仙說下一胎一定是男胎,希望菩薩保佑。”

葉應瀾低頭看自己的肚子,生這麽多,自己會不會生死?

她擡頭看見餘嘉莉憐憫中帶着恐懼的眼神,葉應瀾也吓得臉色發白。

她想着回去要跟餘嘉鴻說說,能不能克制一點?她看着門外,希望餘嘉鴻早點來,中午沒來,等下午,下午還沒來,都快吃晚飯了,公公和大舅舅都到了,二舅舅也回了,二舅家的表哥表嫂一家也回了,他還沒到。

正在巴望着,餘嘉鴻和大表哥,還有一位穿着西裝的麗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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