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

第 65 章

早上對家報紙報道, 到了晚上香港的各家報紙,除了亨通自己的報紙沒有一絲一毫老板家消息之外,消息鋪天蓋地, 真假難辨。

這些記者甚至挖出了這位二太在亨通內部, 一人之下衆人之上,大到銀行大額貸款, 小到公司廁所是否要放廁紙,全都要管。而兩位正房少爺平時被小媽拿捏的事例,更是令讀者瞠目結舌。

這下蔡運亨就不是什麽光緒帝了, 都說這位二太是指鹿為馬的趙高,蔡運亨差點成了叫他死就真死的扶蘇了, 還好蔡家大太太當機立斷,要求離婚。

這算是挑戰了大衆的道德底線,報章猶如宗族祠堂一樣審判這這一對沒有規矩, 沒有倫理道德的狗男女。

“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像蔡皓年那樣讓小妾逼得正房無路可走,簡直可恥到了極點。對二太這種不守本分, 想要逼走元配的女人更是口誅筆伐。

甚至有人看到恨處, 去蹲在蔡家花園門口,看見裏面車子出來,還扔石子,痛罵狗男女, 這些人被蔡家的保镖拉走。

娶了十七八個小妾的老板更是摸着胡子, 自诩為典範, 他從來妻是妻妾是妾,分得清楚明白, 絕對不會讓小妾爬到妻的頭上作威作福,只有沒腦子的,才會攜妾忘妻。

也有從內地來的筆杆子犀利地指出,別五十步笑百步,男女平等,一夫一妻是時代潮流,這些納妾的老板并沒有比蔡老板好多少。

反正不管怎麽說,蔡皓年總歸是要被拿出來表一表,除了亨通,各家報紙熱鬧了好一陣。

終于,一直沒有絲毫報道自家老板家家事的亨通旗下的報紙,發了一整版的情況說明。

一個是蔡皓年對元配夫人的道歉,細數了元配夫人陳氏秀英自從嫁入蔡家,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而他确實忘恩負義,負心薄幸,讓元配受盡委屈。

在尊重元配陳秀英的意願下,決定兩人離婚。

他還說,他對婚姻走到這一步表示非常痛心,但是責任在他,所以他無奈接受這樣的結局。

第二個是大家最為關心的財産分配問題。

這一點跟原來透露出來的消息相差頗大,看下來七八成歸了大房,而且蔡皓年還特地列了這些年給二房買的珠寶手表等貴價物品,以作為他寵妾滅妻的佐證,這些他特地折了一筆錢補償元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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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雙方表示,未來不再是夫妻,但是還是親人。

這個報道出來,讀者風向又轉,說薄幸男其實還算有良心,肯定之前是被狐貍精迷了神魂,但是他們不舒服的是,沒有看見狐貍精被趕走的消息。

對此,蔡月娥也不滿意,她明天就要離開香港了。來得時候蔡月娥心疼大嫂,走的時候,她心疼起了大哥。

大嫂當年是被那只狐貍精給攪合得日子難過,狐貍精就是狐貍精,明明她弄得大哥成了整個香港的笑柄,她居然還有臉賴在蔡家大宅,還死也不去美國。

而且大哥已經明确跟她說了,想要扶正是癡心妄想,她到死只能是個妾,李紅蓮說,她生是蔡家的人,死是蔡家的鬼。

大哥也跟她說了,以後不會讓她去公司了,她說沒關系,她就在家裏打理家事,相夫教子。

大哥已經跟她分房睡了,她說她不會介意,她會給大哥鋪床疊被。

再多說兩句,她跟你來一哭二鬧三上吊。

“說什麽真愛大哥?還不是怕她去了美國,到時候再來一個青蓮、黃蓮和白蓮,再生兩個,把剩下的財産都分了。”蔡月娥恨恨地罵這只狐貍精。

餘嘉鴻幫着他媽收拾特産,明明星洲都有,她非要帶,從醬料到鹹菜還有糕餅,甚至是普寧的話梅幹,她說香港的更加正宗一點。之前一大箱已經讓家裏的船帶回去了,這些都是她這兩天又添的。

“媽,這樣不挺好嗎?有了這麽母子三個,我大舅舅就沒辦法住進二表哥的家了。”餘嘉鴻跟他媽說。

蔡月娥站起來叉腰:“餘嘉鴻,這是你舅舅和舅媽,你就不想讓他們和好嗎?”

“不想。”餘嘉鴻跟他媽說,“大舅媽說得明明白白,不想和大舅舅葬一起。她已經不想再見大舅舅了,您就別以為大舅舅能水滴石穿了,他這是癡心妄想。”

葉應瀾将心比心,書裏餘嘉鵬要給她在餘家做衣冠冢,都能讓她惡心。想來大舅母是一樣的吧?她也勸:“媽,大舅母決定離婚,是要多大的勇氣?”

餘修禮也跟她說:“将心比心,我要是納妾,你會怎麽樣?”

“你敢?”蔡月娥瞪男人。

“所以啊!你也別天天罵人家狐貍精,說到底能被狐貍精勾住,還是男人沒定力,你哥有今日的局面是他自作自受。”餘修禮跟她說完,跟跟兒子兒媳說:“嘉鴻明天一大早要趕火車,你們倆早點回去睡吧!”

看着兒子帶着兒媳回房間,蔡月娥有些疑惑,轉頭問自家男人:“修禮,是不是我的錯覺?”

“什麽?”

“我覺得大哥大嫂離婚,好像是從嘉鴻要拉運亨出來做事開始,然後一步步走向激烈,走到今天。是不是都是咱們兒子的算計?”蔡月娥問老公。

餘修禮擡頭笑:“你終于發現了?我以為你心甘情願在裏面陪着他演,早就知道了。”

蔡月娥捶男人:“你看出來了,都不告訴我?”

餘修禮拿起報紙看:“告訴你了,你對你哥有愧,哪兒能演得這麽起勁,這麽情真意切?”

“你說我生了個什麽東西?怎麽能這麽壞?”蔡月娥氣鼓鼓地。

“難道你想你兩個大侄子一直碌碌無為?只要結果是為了家裏好,這叫有謀略,聰明。都說兒子像媽,都是你的功勞。”餘修禮哄老婆。

被男人這麽誇,蔡月娥開心,她擡頭看老公,卻發現不過四十出頭的老公前額頭發又白了許多,她心疼:“修禮,這幾天你怎麽又添了白發?難道是為了我哥?随便他去了,他有小老婆伺候。”

“不是。昨日國民政府決定撤出上海,上海只餘租界尚存,其餘地方全部淪陷,國軍精銳已經折損六成,餘家貨船從海外源源不斷把物資運用到香港,堆積在港口,往裏運越發t艱難,所以嘉鴻才要去武漢、重慶和昆明。”餘修禮摟着老婆,把報紙給她看。

蔡月娥看着報紙上,國民政府發的《告全體上海同胞書》:“各地戰士,聞義赴難,朝命夕至,其在前線以血肉之軀,築成壕塹,有死無退,陣地化為灰燼,軍心仍堅如鐵石,陷陣之勇,死事之烈,實足以昭示民族獨立之精神,奠定中華複興之基礎。”

兒子要去國內她擔心,但是這個時候……她能說什麽呢?

餘修禮抱緊她:“不怕,嘉鴻不是去戰區。”

蔡月娥點頭:“我知道。”

隔壁房間餘嘉鴻手裏也是這張報紙,看的也是這段話。

上海徹底淪陷,江陰成了長江大門,再往上游就是國都南京,南京一旦攻破,往上是九省通衢的武漢。

現在物資大部分都是從香港經過廣州運往武漢,如果武漢淪陷,廣九鐵路連接粵漢鐵路這條線也就廢掉了,物資進入內地就越發艱難。

餘家輪船公司運過來的貨物已經在九龍堆積,而且物資會在香港越堆越多,因為這個時候武漢還積了一大堆,這兩三個月從上海、蘇南和浙北內遷的工廠設備。

這個時候,大部分進內地的物資都仰賴香港進武漢,沒有把滇越鐵路給很好的利用起來。滇越鐵路這個時候一年才三萬噸貨物,明年會有五萬多,後年四十多萬噸。

餘嘉鴻上輩子就是管輪船公司,他記得到明年年中武漢淪陷,香港累積了大量的物資。他趁着現在就要分配進中國的通路,他要把堆積的物資從海防港,用滇越鐵路運往昆明運,情願物資堆積在昆明再從昆明慢慢疏散,也不要放在香港。

當然越南的這條通路的問題是,窄軌鐵路,沿線多山洞,所以不利于大件運輸,而且日本一直在給法國人施壓,作為法國人的殖民地,這條線路不允許運輸軍需物資,但是民用的,如棉花、糧食、藥品等都可以走,所以必須調配好,分類別去走。

電報一句兩句說不清,物資接收方在兵荒馬亂的時節,他們也很難有辦法出來,餘嘉鴻只能自己跑一趟。

人生得以重來,重走這一遭,個人之力,實在是蚍蜉撼樹,唯有盡力而已。

葉應瀾替他收拾好了行裝,國內兵荒馬亂,她自然擔心,然,作為華夏子孫,這是義不容辭之責。

餘嘉鴻抱着她安慰她:“不要擔心,我走的路線是從粵漢鐵路到武漢,再搭船到重慶,重慶去昆明,昆明到越南海防港,離戰場還遠。”

他說得沒錯,他走的路線離開戰場還遠呢!自己沒有去過昆明和重慶,之前聽見昆明和重慶就有種莫名的熟悉,現在他要去重慶和昆明了,她的心跳得有些快。大約是代入那本書裏的情節了吧?

“明天你帶喬啓明夫婦回星洲,你也看到了,現在鐵路運力遠遠不夠,所以如何采購更便宜,更多的汽車是你的當務之急。所以把手裏的資源利用充分……”

确實車行這裏,如果只是原本地三家車行,哪怕自己不管,吳叔一個人也能全管下來。現在又加了兩家新車行,還有卡車以舊抵新這個業務,吳叔也不是三頭六臂,一下子沒辦法接下。

香港的車行,改建和裝修交給了大表哥,但是裏面的修理廠還是有一部分的專業設備,這些就不是大表哥能處理的了,餘嘉鴻建議她回星洲後立刻找謝德元,如果謝德元對采購設備感興趣,就把這一塊交給他,給他合适的傭金即可。這樣就不占用她手底下的人,而且這些人在新車行建完後,也沒有位子了。

“好了,你明天五點就起床,還要擺渡過去趕火車呢?別叨叨個沒完。”葉應瀾枕着他的手臂,他們雖然是陰差陽錯的婚姻,卻好像是上輩子的緣分,他喜歡自己喜歡得毫不遮掩,自己喜歡他也毫無理由,就是情濃意濃,這樣短暫的分別,讓她很是不舍,如貓兒一樣依偎着他。

被他輕輕地摸着背,葉應瀾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葉應瀾只覺得渾身骨頭縫裏透着刺骨的冷,她睜開了眼,眼前的景象變成了崇山峻嶺,她的半邊身體泡在了奔騰的江水中,但似乎江水跟她又毫無關系,她的身體輕飄飄地,她仰頭看着那座被炮火炸得千瘡百孔的橋,橋上用木板、鐵索進行了簡易修繕。

車子從這樣的橋上通過,天上是轟隆隆的飛機成隊而來,炮彈成串地落下,把江面炸得水柱飛起,她被炸得飛散開來,又重新聚起來。

她仰頭看橋上着火的車輛,縱然自己一個無力的鬼魂,她暗暗祈禱,車子損毀不要緊,人千萬千萬不要有事,每一個都是她的夥伴,尤其是……還有他。

轟炸結束了,她看着損壞的車子被拖離,駕駛員們都沒事,她松了一口氣。

不過車隊裏沒有他,他上一次經過這座橋已經十天了,按照時間他從昆明返回前兩天應該到了啊?

想到這裏,她又擔心了,擔心地坐在冰冷刺骨的水裏日夜看着往南的車輛,一輛都不能錯過,直到一輛她熟悉的車從北岸開到南岸,車子停靠在路邊的荒灘上。

她看見他從車上下來,他胡子拉碴,頭發這是有多久沒理了?自從自己不在他身邊,他也太随便了。

他走到河灘上,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來,摸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手微微顫抖着劃了火柴,點燃了煙,一雙幽深的眼看着江面,默默地抽着煙,一支煙抽完,他往江水裏走,不像是要洗腳。

水已經沒過他膝蓋了,意識到他想做什麽,葉應瀾驚慌失措,跑過去,想要拉住他,卻只是穿過他的身體。

他拍着水面,哭着嘶吼:“應瀾……我撐不下去了,少呈哥也死了,小溪也死了,你們都死了……”

“嘉鴻……”她撫摸着他的臉,在他耳邊說,“回星洲,幫我看看爺爺奶奶,好不好?我想他們,我很想很想他們。”

她很害怕,怕他走下去,怕他……她不需要他跟自己在一起,他得回星洲,他是餘家的長子,他有家族責任要承擔,他還可以幫她看一眼爺爺奶奶。

他哭了很久,終于冷靜下來,捧起水抹了一把臉,往岸上走去,她的心放了下來,看着他回頭看一眼江面,上了車,車子離開再也不見蹤影。

她又開始了數日子,只要沒遇到轟炸,他還是會下車,還是會抽一支煙再走,有一次他還問了一句:“應瀾,我成了老煙鬼,你還要我嗎?”

這是事嗎?她不喜歡煙味,可以幫他戒啊?

後來她看着他開着遠征軍過橋,這次他沒有停留,只是看了江面一眼。再後來他又過了一回,之後橋被炸毀了,這條路上沒了車子,她不知道他怎麽樣了?卻依然日日在這裏等,她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看她,讓她知道他安好……

她等啊!等啊!等來了橋重新修了,她從修橋的人嘴裏聽說了,戰争結束了,現在是新中國了。她卻沒等來他,他會不會也死了?想到這裏她告誡自己別瞎想,他肯定活着,一定還活着。她數着日子,過了一個個寒暑,慢慢地她告訴自己:“忘了?也好!”

“應瀾,應瀾!”

聽見聲音,葉應瀾睜開眼,看到的是他焦急的臉,他看着她:“怎麽了?”

葉應瀾這才意識到,剛才那是一個夢,但是夢境讓她痛徹心扉,她之前做到的夢境雖然有偏差,但是大事似乎都是按照夢境在走。

而剛才這個夢境,不像是書裏的情節,書裏她跟餘嘉鴻是前大伯子和前弟媳的關系,他們之間怎麽可能有那麽深的感情?這個夢更像是預示着未來,難道未來他們會?

他們都不會逃避責任,但是她……她伸手摸上餘嘉鴻的臉,眼睛濕潤:“嘉鴻,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他們自從在一起,第一晚之後,他都沒有在自己的身體裏留下……他說想讓她年紀大些再要孩子。

她還說,她要是兩年肚子不大起來,阿公和嫲嫲不得急死?他說:“沒事,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訓呢!有我呢!”

有他那麽說,自己也就不着急了。

但是現在她就想要一個有他們血脈的孩子。

她怕這個夢會應驗,夢裏的自己在漫長的年月中,都沒有等來他,那麽答案只有一個t,他也死了。

餘嘉鴻吻着她臉上的淚,他反複糾結過無數遍,甚至希望她早早有了他們的孩子,這樣孩子就能困住她,讓她帶着孩子避開戰亂,到時候他一個人回國。

但是上輩子的記憶告訴他,應瀾可以為這個世道做很多事,她不只是他的妻子,還是一個出色維修工程師,更是出色的車隊領隊,現在她需要時間專心成長。

愛她,他做不到不碰她,只希望這樣她能別懷上,等過了最艱難的日子,他們再要也不遲。

“應瀾,怎麽突然想要孩子了?”

葉應瀾仔細地看着他,摸着他的下巴,只有些微的胡茬,眼裏沒有夢中的絕望,那個夢太過于不祥,她不想說,她只說:“我真的很想要個孩子,長得像你又像我……”

他己聰明,有本事,如果夢是預兆,他知道家裏還有他們的骨血在等他,他一定能活着回去的,她不想他死。

餘嘉鴻抵着她汗濕的額頭,他捧着妻子的臉:“應瀾,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白首偕老,可以兒孫滿堂。等合适的時候,我們再要,好不好?”

葉應瀾看着他:“一定?”

“我保證,會有一堆孩子叫我們嫲嫲阿公和外嫲外公。”餘嘉鴻親吻上了她的唇。

夢裏徹骨的寒冷和無盡的孤獨等待還沒完全散去,葉應瀾抱住餘嘉鴻,只想要這個溫熱的軀體來證明他在這裏,一直都在,她纏着他,盡情讓他愛着自己,直到精疲力竭……

餘嘉鴻并未再入睡,他看着妻子的睡顏。

她做噩夢了,卻不肯說。

她在夢裏叫了自己的名,還有一聲混合了哀傷和釋然的:“忘了……也好……”

這個口吻不像現在十八歲被嬌養大的應瀾,是他熟悉的那個歷經了磨難,又重拾豁達的應瀾。

她到底做了什麽夢?她夢到了上輩子嗎?

若真是這樣,老天何其殘忍,這些記憶讓他一個人背就好了,何必讓她再記起?

天漸漸亮了,他洗漱後,換了衣服,給她調了八點的鬧鐘,提了皮箱拉開了房門,再回頭看一眼正在沉睡的妻子,轉身走了出去。

重生能改變得再有限,他也一定能帶着她回星洲。

葉應瀾被鬧鐘吵醒,她睜開眼,昨夜記憶湧入腦海,她不想回憶那個可怕的夢,也不想回憶自己羞人的舉動。

她洗漱出來,客房已經送來了早餐,她坐下吃早餐,那個夢境困擾着她,他的承諾也提醒着她,到底要信哪個呢?

門被敲響,葉應瀾回過神來,她打開了房門,嘉莉站在門口:“大嫂,好了嗎?我們下樓了,大舅母他們都到了。”

“好了。”葉應瀾去提了箱子。

一大家子下樓去,二表嫂陪着大舅母,帶着她兩個小女兒還有大表哥家的幼子等着了。

兩位表哥表嫂都催着大舅母回星洲走走,大表嫂在家,二表嫂輪到陪大舅母。

蔡皓年站在邊上,看着他們一家子出來,迎了過來,他看着蔡月娥:“好好帶你大嫂逛逛。”

“我知道。”蔡月娥看着他,“你也要保重。”

“嗯。”蔡皓年送他們出了門,看着他們上車。

車上的蔡月娥轉頭透過玻璃,看着哥哥。來的時候,他非要帶那個紅蓮來接她,讓她嫌煩,現在看着他孤零零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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