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運輸工手心中放着的,是一個全黑的小方盒,沒有什麽特色。

伏見宮惡玉的視線環視,那些端着槍、兇神惡煞的人們仿佛被時停了一般,竟然真的就在槍戰途中停了下來,只有兩邊石柱和地面上的彈孔見證着不久之前的危險。

——真是奇妙二次元。

伏見宮惡玉這樣想着,心裏卻大概能摸到些原因。

有太宰治的原因,也有運輸工的原因。

後者比肉眼看上去還有威脅力,特別是騎着他心愛的小摩托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運輸工的送貨過程可以不擇手段。他本身沒有什麽立場,自然也沒誰希望把他推到對面的立場去。

不過,這種問題顯然不在太宰治的思考範圍內。

“運輸工的神奇包裹,”太宰治的眼睛裏透不出一絲光亮,仿佛愉悅的語氣中又似乎隐約帶着些不明顯的了然。

他沒有伸手去拿那個黑色的匣子,反而挑起一邊的眉尾,“我聽說過一些關于‘運輸工’的傳言。他們說,你總是會把每一個貨物送到物主的手中,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阻止你——不論是環境,”他的眼睛掃視周圍,最終落定在運輸工沒有什麽起伏的臉上,“還是收貨人。讓我想想,上一個拒簽的人,好像是龍澤集團的中川先生。我見到了現場哦,一擊斃命,非常利落。死人是沒有辦法拒絕任何東西的,對嗎?”

太宰治的眼睛裏不可抑制地揚起一股興奮,甚至向前一步,帶着幾分挑釁的意味,“我也想試試那種感覺。”

伏見宮惡玉暗自罵了一句“神經病”。

他必須要為運輸工說一句,作為專業的快遞小哥,運輸工的業務絕對不包括殺人。倒不是說運輸工有多麽悲天憫人,他只是專業之外,從不多事。

那個所謂龍澤集團中川先生的死亡,和運輸工沒有多少關系。

後者只是确保了貨物的送達。

當然,運輸工也确實對“澄清謠言”這件事毫無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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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瞳孔外圈隐約有異色閃過,運輸工向來不多話,擡手便用效率最高的方式握住了太宰治被繃帶和石膏包起來的左臂。他很快就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太宰治,他讨厭一切工作中的意外。

“咔咔”作響之中,白色的石膏粉碎,伴随着樓外吹來的微風挂在了太宰治黑色的衣服上,瞬間讓他看上去不複從容——至少比在槍林彈雨中的樣子,要狼狽許多。

在石膏粉末中,運輸工準确地抓住了太宰治相比同齡人都更細瘦的手腕,皮膚下血管“咕咕”流動的血液仿佛緊貼着運輸工的指腹——毫無疑問,這只手臂并未受傷,至少沒有到需要打石膏的地步。

伏見宮惡玉實在不理解這種癖好,他也打過石膏,那并不是什麽舒服的體驗。

被包裹住的部分,幾乎是無法移動的。

顯而易見,小臂上沒有掉落的石膏依然限制着太宰治的手臂行動,讓運輸工毫不費力地便将盒子放在了他的掌心。

“貨物送達。”

他的話仿佛就是任務的完成按鈕一樣。話音剛落,口袋當中的手機就“叮”的響了起來,像是貨款到賬的聲音——不僅是運輸工的手機,還有伏見宮惡玉的。

同樣的手機,同樣的時間,同樣的鈴聲。

太宰治的眼神瞬間就越過運輸工,鎖在了這個存在感異常低微的人身上。他得承認,他第一時間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戴着眼鏡,長相普通的男生。

這種忽略對于太宰治來說,是極端異常的存在。而這樣的異常,無疑讓生活索然無味的太宰治不可抑制地延伸出了興味,仿佛看到了一個新的樂子。

在運輸工的酬金當中,什麽都沒做的那個人竟然是拿大頭抽成的那個人——伏見宮惡玉看着數字1後的那一串零,眼睛幾乎要瞪出來,大腦快速折算彙率,用更熟悉的金錢單位來衡量這筆資金。

酸了。

伏見宮惡玉的臉一皺,狠狠地酸了。

話說,這筆錢他有機會帶回屬于他的世界去嗎?

他真的非常心動。

被注視的感覺愈發明顯,伏見宮擡頭,一眼就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眸——是太宰治少有的興致盎然。

“這就是你那個傳聞當中,運輸工的神秘BOSS?”太宰治的聲音帶着少年人的清脆,甚至還有一種充滿活力的錯覺,讓第一次遇到他的人,總是錯誤地産生好感,“我還以為這只是他讨厭森先生的借口。畢竟森先生那種變态蘿莉控,除了某些蛞蝓大腦,大概沒有人會不讨厭吧?”

運輸工理所當然地沒有搭理太宰治,直接跨上了摩托。

尾款都到賬了,他當然不會再關注上一份工作。太宰治的言語和眼神都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但沒有反應本身也是一種反應,運輸工是獨行俠,突然出現的“同伴”可太耐人尋味了,太宰治沒有錯過伏見宮推眼鏡那種略顯局促的動作。

沒錯,真正感到如芒刺背的只有伏見宮惡玉。這堪比班主任探頭的視線讓他抑制不住地想要回避。

他把頭埋在手機裏——異國他鄉,甚至是異時異空讓他有種本能逃避欲。

當摩托車發動機聲音響起來的時候,伏見宮還以為總算能夠脫離着肉眼可見危險的地方,也總算能夠遠離那仿佛要刺穿他身體的探究和視線。

可惜這倒黴的一天才剛剛開始,一切都不如他所願。

但不過一秒,他就意識到,那個發動機的聲音由遠及近,并不是從他身下傳來的,而是從外面——

伏見宮的反應并不算慢,可迎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時,那個轟鳴聲已經以一種更加反科學的方式沖了進來。連運輸工摩托用的那兩條牽引着摩托,在空中“飛翔”的立體機動繩索都沒有,就這樣豎直從樓外飛了進來。還冒着白煙的摩托輪胎像是收割機一樣,幾個呼吸間,就将站在太宰治對面的敵人清了個幹淨。

字面意義上的清理,水泥的地面、牆壁、承重柱都伴随着皮肉綻開的刺耳聲音,幾乎完全換了個更鮮豔的顏色。卻唯獨不包括這一切的制造者,那輛摩托幹淨得可怕,甚至說得上是一塵不染,仿佛有什麽東西包裹在其外,隔絕了滿目的鮮紅。

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攻擊着伏見宮的眼球。一瞬間,他甚至需要在心中默念核心價值觀來抑制自己的驚恐。

“太——慢——了——啊,中也。”太宰治拖長語調,并不走心地抱怨着。

“啰嗦,明明是你的信號來得太慢了!”被他抱怨的中原中也肉眼可見真實的煩躁,卻還是任勞任怨地堵在了運輸工的摩托車前。

伏見宮這才從男生的氣場中剝離出自己的認知,緊接着便不合時宜地想着,那個從摩托車上離開的身體和預想當中的很不一樣。

看慣了歐美的畫風,轉換回來的時候,難免有些不适應——

眼前這個身影未免也太小了些。

他看了一眼運輸工皺起來的眉,後者的神色不經意地嚴峻起來。運輸工顯然很清楚,眼前攔路的“肉體凡胎”幾乎足以阻擋一切有形的攻擊和沖擊。

不過中原中也倒也沒有馬上表現出什麽攻擊欲來,反而非常正式地摘下了帽子,禮貌開口,“運輸工,我們的BOSS請你小坐。”

說是邀請,可架勢卻不像是邀請,反而是毫不掩飾的威脅。

“是‘你們’!”太宰治的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圈,将運輸工和伏見宮惡玉都圈了進去,“不然把別人的老板落下就太不禮貌了,我可不是森先生那麽沒有禮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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