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伏見宮惡玉的話,不僅讓坂口安吾窒息,就連原本在看戲的安室透都臉色一變。

“真的?關系這麽差啊。”伏見宮惡玉坐正,将他和坂口安吾之間的距離拉開,他的視線在二人之間流轉——兩個間諜幾乎是下意識地遠離了彼此,審視的視線相互交換,讓他們眼底瞬間升起了厚重的防禦。

顯然,他們二人都能确認伏見宮惡玉對自己的判斷,那麽相應的,他們也會相信伏見宮對對方的判斷。

就是不是百分百的相信,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們都會如此防備。

異能特務科和公安的關系就是緊張至此。

但兩人也都同樣慶幸,此時沒有第四人在場——伏黑甚爾後半夜就被一個電話叫出去了,否則他們只會更加慌亂。

“兩位,沒必要吧。我們現在至少有相同的敵人,不是嗎?”伏見宮惡玉聳了聳肩,妄圖用輕快的聲音調節氣氛,“好吧,坂口君是我的借調。但我打賭除了森鷗外,種田長官應該也讓你注意我了吧——我承認異能許可證推薦的事我是草率了一點,但從長遠來看,這也不是一件壞事,尤其是對你個人來說。”

連伏黑甚爾都能打聽到他,沒道理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會不知道。

安室透眉頭一皺,“異能許可證?”這種國家層面的證件雖然不在公安的職權範圍,但作為可以跳過公安和警察部門執法的許可證,他當然了解很深,“不會是把它給了港口黑|手|黨這樣的組織吧?”

作為黑衣組織的重要成員,港口黑|手|黨換代的事情,他當然不會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所以森鷗外這個名字,哪怕是在安室透聽來,也足夠如雷貫耳。

當然,更加如雷貫耳的是港口黑|手|黨在過去幾年瘋狗一樣的行動,完全一副要拉着整座城市同歸于盡的模樣。就連黑衣組織都不敢靠近橫濱的半分,生怕被那時的瘋狗咬下一口肉來。

雖然不是安室透直接經手,但他知道公安曾經因此介入過橫濱。那似乎就是公安和異能特務科關系急劇惡化的開始。

而現在,港口黑|手|黨拿到了推薦——幾乎是某種默認的規則,推薦幾乎就等同于通過。安室透絲毫不懷疑森鷗外這個能以和黑醫身份上位的首領的手段,他一定會讓它通過。

安室透厭惡去思考港|黑的失控——一個異能許可證會讓其完全脫離任何官方手段的直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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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甚至連異能業務科也難以插手。

“異能許可證是森鷗外的目标,他想要就一定會拿到,無非是手段和途徑的區別。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他原本計劃的,”伏見宮惡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和前任港|黑的首領不同,森鷗外很理智,他非常在乎橫濱。混亂和殺戮是手段,而非樂趣,他無意讓那裏變得更加混亂,從某意義上來說是好事,至少能夠結束□□之間地盤争奪。”

坂口安吾沒有說話,但顯然他并不認同伏見宮的理論。異能特務科辦事必須要有章程,如果港|黑擁有了異能許可證,他們無疑就很難名正言順對其出手。

“啪啪”伏見宮拍了兩下手,沒有再給誰說話的機會,直接中止了這個話題,“這些事以後再慢慢談,眼下有更急迫的問題,不是嗎?”

坂口安吾斟酌了一番,決定不與伏見宮交惡。但他沒有草率點頭,只是禮貌道:“請說。”

“對手之間的交鋒和試探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以異能特務科和總監部的緊張關系,應該有穩定的互相監視手段,我需要這個‘途徑’。”伏見宮惡玉開門見山,不等坂口安吾拒絕,他便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折疊好的名單,“當然,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我讨厭欠人情。”

一個名單用兩次,伏見宮惡玉覺得自己可真是個小天才。

但不論重複利用幾次,這個名單總是異能特務科無法拒絕的條件。

不過,事實上。

總監部的現狀并沒有那麽難窺探。

他們的屋頂都已經被掀翻了,字面意義上的那種。

小田切将晖坐在光禿禿的桌子後面,和式的連屋幾乎被掀了個幹淨——屋頂、牆壁,讓房屋幾乎是兩面透風。庭院裏的水被無意識散發的咒力蒸幹,小竹林盡是劈開的竹條,翻起的泥土雜亂地鋪在石子路上。

“我真的沒有你們想要的答案,總監部和你們一樣着急——你們有意識到高專學院被入侵是多麽嚴重的一件事嗎!每個人都在危險之中!”小田切将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憤怒地看着眼前的學生,心中對禦三家掣肘的厭惡直攀到了另外一個巅峰,“你認為你們是唯一着急的一方嗎!我是那個需要對所有學生負責的人,我比你們還要焦慮!”

但他這樣帶着些色厲內荏的言語并不能讓眼前的年輕人冷靜下來,反而進一步激怒了某個人。夏油傑揪着他的領子,幾乎将他從桌子對面拖了過來,那雙狹長的狐貍眼裏幾乎是溢出眼眶的殺意和憤怒,“比我還要焦慮?!我的妹妹被人謀殺了,不是你的!”

“說真的,老頭,我還從來沒有見傑這樣生氣過。你最好把名單交給我們,”五條悟鮮少有這樣不戴眼睛遮擋物的時候——沒有眼鏡、沒有繃帶也沒有眼罩,超遠人類極限的視野能夠看到小田切将晖額頭迸起青筋下“咕咕”流動的血液、他急促的呼吸和驟縮的瞳孔,“所有能夠接觸到任務分配的名字,我們要每·一·個。”

“你們在懷疑總監部?我早就和你們校長夜蛾正道說過了,總監部不會對任何咒術師——尤其是學徒咒術師出手!絕對不可能!”小田切将晖斬釘截鐵,不帶一點猶豫。

每一個咒術師都會在總監部進行登記,每一個平民咒術師都是總監部權力下的珍貴財産,小田切将晖負責的就是人事,他比誰都清楚地明白這點。

争權奪利是一方面的必然,但誰也不會自砸飯碗。

“但猜猜事實如何,最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就像是總監部承諾的,高專是這個混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夏油傑咬牙切齒地重複着總監部在他抗拒任務時給出的保障,“沒有絕對,現在——給我名字,每·一·個!”

“然後我們會自己去找答案,會比你們的辦事效率高一萬倍,我們也能彼此安好。”五條悟借着腿長的優勢,一腳踩在桌子上,手肘搭在膝蓋上,“當然……你不會是想要包庇什麽人吧?”

小田切将晖閉着嘴,他并不過度擔心暴怒的咒術師。

他的術式「審判」可以化解大部分由咒力形成的攻擊——和天逆鉾的效果不同,他的術式只是可以判斷出咒力的屬性,并以相反的類型進行抵消。

更何況,總監部的利益更加重要。他不能讓這群憤怒的小鳥走在總監部的前面,他不能讓有礙于總監部威信的事情發生,尤其是這種随時可能打破咒術界勢力平衡的重大事件。

但他的想法還沒有完全穿過大腦,一個黑色的利刃就已經率先穿過了他的肩膀,從夏油傑的手中奪過他的自由,将他釘在了牆面。

“呃啊——!”

劇烈的疼痛襲擊了他,血液瞬間就浸透了衣服,懸空的身體讓傷口的拉扯疼痛肆意地遞增。

但他的術式卻沒有一點反應。

這不是咒力的攻擊!

鞋底敲擊地面的“噠噠”聲中,攻擊的主人踏足此地。

“小心點兒,龍之介,”五條悟的全視野并不需要回頭,便已知道來人的身份,“可別現在就殺了他。”

“在下會注意分寸。”芥川龍之介的聲音帶着被砂礫狠磨過的嘶啞,黑色的風衣外套就像他的臉色一樣陰暗,“他不會這麽輕易死去的。”

小田切将晖咬緊牙關,狠厲的眼神刺在眼前這個人的身上,“芥川龍之介。”

他知道這個名字,為了培養總監部的未來,他調查過每個平民學生的家庭狀況。

芥川銀這種橫濱出身的人更不例外。

“你們這樣是絕對違規的行為,咒術師之間的相互殘殺是要被列入詛咒師通緝名單的。”小田切将晖警告道。

“詛咒師名單——你确定?”五條悟眼睛一眯,沖着他露出一個極端挑釁的表情。

小田切将晖再次痛恨起禦三家的地位。

五條家不會讓五條悟成為受通緝的詛咒師,加茂家和禪院家哪怕對威脅自身地位的五條悟頗有微詞,也絕對不會幫總監部開這個先例。

別說五條悟今天殺了他,就是他把他這一整個人事部門的人都屠幹淨,五條悟都不會被列入詛咒師的通緝名單裏。

更讓人毫無安全感的是——

“在下可不是咒術師。”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在小田切将晖的傷口中攪動着,讓血肉順着黑獸掉落在地。

現在威脅着他性命的人并非咒術師——那句死亡威脅可不是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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