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有權限接觸到任務分配的人屬實不少,如果要一個一個挨着去查,那幾乎要掀翻半個咒術界。
但如果針對某個任務,能夠擁有一個名單,那一切都會輕松許多。
以小田切将晖的權限,他能夠做到這一點。甚至或許,在夏油傑和五條悟到來之前,他就已經開始了這項工作。
但能坐到現在的位置,他也并不是懦弱膽小的人。咒術師沒有無悔的死亡,但只要成為咒術師,首先就必須要擁抱随時死亡的可能性。
更何況,他此時對自己的生存還很有信心——這麽明顯的動靜,「窗」一定已經把這件事彙報了上去。
他需要的只是等待。
小田切将晖緊繃着身體,顯然并不打算妥協。
芥川龍之介的黑獸将小田切将晖的四肢釘在牆面上,血液在地面彙聚成灘,他在逼迫着對方屈服。
兩面透風微涼的空氣無孔不入,在他劇烈的呼吸中,刺激到了他的肺,讓他抑制不住地咳嗽,“那就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在下的「羅生門」硬了。”
“糟糕的詞。”五條悟戳了戳他的腰窩,接着便馬上壓制着想要上揚的嘴角,黑臉道,“咳咳——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麽吧?指望別人給你出頭是沒意義的,我整裝而來,你猜誰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
“……你的五條家?”小田切将晖從嗓子底壓出這個聲音,心也一步步地沉了下去。
如果真像五條悟所暗示的那樣,這裏四周都有五條家的人把守的話,不僅不會有人來結束這場鬧劇,今天發生的一切甚至都可能不會傳出去。
這種可怕的特權讓人心生膽寒。
小田切将晖一直認為,總監部必須要有一天能夠完全擺脫禦三家的影響力,才能讓咒術界真正健康起來。
為此,他便一定要保護總監部的威信——勝于任何咒術師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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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間,一種瘆人的酥麻感順着脖頸傳來,并且迅速沿着那裏蔓延開來。
他的視線下移,就看到一個巴掌大是蠍子擡着幾乎比他身體還大的毒鈎沖他耀武揚威。
出于咒術師的本能,他迅速意識到,這并非真實存在的蠍子,而是咒靈。
人事工作和任務分級的職業性質讓他不自覺地迅速判斷起了咒靈的等級。
這個蠍子并不算是什麽高等級的咒靈,但卻有肉眼可見的帶有毒性。
小田切将晖猛一擡頭,看向了身前的夏油傑。
對方的五官看不出意思一絲表情,他沉默的模樣仿佛是一尊雕塑,極不真實。
血液的大量流失讓小田切将晖的感官開始麻痹,咒力無法難以成體系地凝聚起來,他甚至無法發揮自己的術式,就更別提去祓除眼前的咒靈。
人在認為自己瀕臨死亡之前總是會想到很多遺憾和後悔。
小田切将晖也會諸多不可講,但卻并沒有一絲後悔于現在的堅持。
毒刺正中胸口,一陣強烈的麻痹感擴散開來,大腦一陣放空,一瞬間仿佛連舌根和聲帶都在瞬間被毒素浸染。
五條悟看着他渙散的眼神,一陣滿意地開口,“硝——”
“——你們這樣是不會得到正義的結果的!”突然,小田切将晖腎上腺素爆發,毫不顧忌說話中溢出的血液,顫抖的聲線像是在音響的表面鋪了一層水一樣。
這個聲音像是有某種威懾力一樣,硬是止住了五條悟已經出口一個聲音,也讓夏油傑有一瞬間的失神。
還是芥川龍之介反應快,猛然撤出「羅生門」的能力,沒有了支撐四肢的東西,小田切将晖狠狠地跌落在地,嗑在牆角的大腦更加空洞。
“在下從來不在乎立場與正義——只要找到害死我妹妹的兇手。”
小田切将晖無言以對——或許他是有說辭的,但那根紮在他身上的毒刺已經發揮起了效果,讓他的意識不斷下沉,直至完全無法感知。
他不知道自己要經歷什麽。
但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會再有醒來的時候了。
空氣靜默了兩秒——
五條悟小心翼翼用腳踢了踢小田切将晖,“傑,你的咒靈到底穩不穩,他剛剛怎麽還能有意識?”
“我怎麽知道!?”夏油傑的眼睛一瞪,“你不是昨天才親自體驗過它的效果?怎麽——難道是五條大少爺的咒靈抗性不如小田切先生?”
“差點讓他聽到我叫硝子了!”五條悟噘着嘴才不願意承認,他用鼻子哼出一口氣,“還好我反應快。”
“是還好龍之介反應快。”夏油傑一腳朝着五條悟的後腰踹了過去,“不然就算是露餡了。”
五條悟像一根面條一樣,身體側彎,躲開了夏油傑的攻擊,“但怎麽說,我這個仗勢欺人的演技很不錯吧?”
“不及你平時一半的賤,”家入硝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從斷裂的牆壁裂口中跨了進來,“你不應該演的,用平時的狀态不是很好嗎?”
“什麽叫賤,我這是有性格。”五條悟從口袋裏掏出眼鏡往臉上一戴,露出自信的笑容貼在硝子的臉前,“明星咒術師,懂不懂?”
“嘔,你的臉飽和度太高了,我想吐。”連熬兩天、神經衰弱的家入硝子一把推開了五條悟自戀的臉,“讓我過去,要是一會兒小田切将晖真的死了,你們就等着夜蛾校長的制裁吧。”
制裁事小,檢讨事大。
五條悟後退一步,癟着嘴道:“呿,沒品位。”
“如果抛開性格不講,五條同學确實有一張好臉。”
另一個聲音加入進來,馬上激勵了他,五條悟耷拉下來的眼鏡遮不住他發光的眼睛,“是吧是吧!我這樣的臉,做什麽事都是會被原諒的,還是一般人老師有眼光!”
他長腿邁開,一把摟住欺詐師的肩膀,甚至沖着對方挑了挑眉,“老師,看我這麽型男,上次的水晶糖究竟有什麽秘方,你悄悄告訴我,怎麽樣?”
欺詐師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一點點虎牙露出了幾分狡黠,“等你把欠的檢讨交上來再說吧——诶!讓灰原同學代寫的可不算,夏油同學也不行。”
夏油傑聳肩,“悟,可別說我不幫你。”
五條悟的臉一垮,“反正他們三個現在也沒事做,我這是給他找點娛樂項目,鍛煉一下未來的檢讨能力。”
欺詐師嘴角一抽,他的“娛樂項目”一向都是給夜蛾正道減壽的項目。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灰原自己可不用寫檢讨,夜蛾老師寶貝他寶貝得要命——難得的陽光乖仔。你的那些‘娛樂項目’還是留給你自己吧,悟。”夏油傑拆臺,“欺負後輩就算了,別欺負老師啊。”
“不,欺負後輩也有點那個吧……”欺詐師捂臉。
幾句聊天的時間,家入硝子已經站了起來,“行了,悟你的危機解除,他不會留下什麽不可逆轉傷害的——龍之介這次分寸把握得不錯,很有進步。”
夏油傑拍了拍芥川的肩膀,毫不吝啬于自己的鼓勵。
後者因為接連咳嗽而有些泛白的臉揚起一抹紅色,他清了清嗓子,謙虛道:“在下還有很多要學的東西。”
話雖如此,他卻是高興的。
地面上的小田切将晖被扶着坐了起來,渙散的瞳孔像是無機質的玻璃珠。五條悟嘗試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又“喔喔”地怪叫兩聲,确認對方毫無反應之後,他馬上興奮地招呼着欺詐師,“一般人老師,快快快,再讓我看一次你神奇的言靈術!”
“再說一次,我那不是言靈,是催眠——一種運用心理暗示和受術者潛意識溝通的技術而已,不是咒術。”欺詐師從口袋裏掏出懷表,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第幾次解釋。
“那不是差不多的東西嗎?我聽家裏的老頭說,狗卷家的言靈師就是這個效果。他們和我一樣,是少有的出生就會有術式标志的人,我的是眼睛,他們的是舌頭——當然,他們的級別肯定是沒辦法和我相提并論啦!”五條悟翹着鼻子。
“是是是,你是最強嘛,別人比不了。”欺詐師縱容着他的自傲。
夏油傑總是調侃欺詐師和灰原雄兩個捧哏,會把五條悟這個家夥寵壞的。但五條悟卻反駁夏油傑這是嫉妒的醜陋嘴臉,兩人常常因為這種小細節鬧得不可開交。
欺詐師借着這一點争執的空檔,狀似無意地将小田切将晖的臉扶正,揮手讓所有人保持安靜,一邊用懷表有規律地擺動,一邊伴随着規律輕哼着平緩的旋律。
粉色的瞳孔在誰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隐隐泛光——
“告訴我你的名字。”
“……小田切、将晖。”
五條悟用力地拍着夏油傑的肩膀,用誇張的表情做出了一個“哇哦”的模樣。
“你為誰工作?”
“咒術界的……未來。”
欺詐師滿意地點頭,象征性地詢問過後,自然就是正題。
“那為了咒術界的未來,小田切将晖,告訴我,經手11月2日東京高專一年級任務的人,和經手11月12日東京高專二年級任務的人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