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想要做咒術實驗,可不是随便找個地方,圈一個房子便能做得了的。
別的不說,想要将普通人轉換成咒術師所需要的咒術環境,可比一般咒術師生長的環境要苛刻許多。
否則轉化的咒術師就很容易“發育不良”,一個沒有術式又咒力低微的咒術師就算是早出來了,又能怎樣呢?
這些都是醫生在研究人造異能力者時總結出來的經驗。
雖然異能力和咒力并不完全屬于一個體系,但将特殊能力看作一種武器,在運用思維上的道理卻是一樣的。
如果沒有那麽多經驗的累積,也不會有後來鐳缽街的驚天一爆。
但,有足夠咒力條件的地方容易滋生咒靈——像墓地、醫院這些地方,都是有咒術師會定時檢查、清理低級咒靈的。
如果将試驗場設定在這些地方,未免太過危險,稍不注意就會被咒術師發現——在總監部安插人不難,但想要買通所有的咒術師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而黑衣組織并不是什麽傳承了幾百年的組織,他們的資歷不足以讓其攢夠充足的咒術資本。
一定有外力相助。
所以,在伏見宮惡玉從得知了這份經驗的時候起,就基本斷定,人造咒術師的試驗場絕對就在可控的勢力內部。
某個家族,甚至就在禦三家內部。
有足夠傳承的咒術家族想要劃一塊內部的場地,用「賬」來培育咒力空間沒有絲毫異常——很多家族都會用這樣的方式來養育家族中的子嗣們,以期望能夠讓他們的咒力成長得更加充足,也讓誕生的咒術師更有機會獲得術式。
別管這種方法到底是真有用,還是安慰劑效應,總是做的人不少。
但禦三家不可能出地又出力還要擔風險,黑衣組織一定有禦三家沒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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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明美、真人,這些都是籌碼。
但伏見宮總覺得以禦三家眼高于頂的模樣,只有假明美和真人還遠遠達不到讓他們正視的地步,就更別提要到示好示誠的地步。
可沒有真正進入到那個位置,他又無法摸到這最後一點線索。
伏見宮惡玉皺眉,他對這個複合世界的了解是有局限的,很多深入的知識和情報總是隔着一層膜。很多答案需要刻意從馬甲的記憶和認知中提取,但問題在于,想要答案,就首先要有目标和問題。
找到一個正确的方向提問也并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果然,還是得考慮馬甲融……
這個想法還沒有落地,頭頂就是一陣“咔嚓”的細響。
玄關上的橫梁竟然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掉落下來,運輸工的反應極快,等到伏見宮惡玉擡頭的時候,就見對方已經擡手接住了那根重梁。
如果到了此時還不知道這些“意外”的來由,那伏見宮惡玉就真的是腦子有泡了。
這種意外在窺探他的意識。
他主觀上想要将馬甲意志融回自己精神中的念頭,竟然成了一個觸發某種危險的導火索。
“這是在搞什麽《死神來了》的把戲,我是上了什麽死神名單嗎?”伏見宮惡玉的嘴角一抽,本來只是下意識地吐槽了一句話,但言語說出來,反倒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米花町地界上祖傳的“piu”擊中了他。
死神來了、死神來了——死神,米花町不就有一個貨真價實的“死神”在嗎?
抛開一切的玩梗的元素不談,柯南的世界觀裏,什麽樣詭異又可笑的死法沒有。連被紅豆悶死的都有,意外加謀殺——這和《死神來了》好像也沒有多大區別。
伏見宮往前回憶,當他第一個融合念頭産生的時候,一陣從低往高的陰風吹在他的身上——他當時還低頭去看,便只看到了江戶川柯南一個人。
當時沒有在意,現在細想卻覺得并不是什麽巧合。
米花町的世界裏,哪有巧合一說?
伏見宮大腦中的危險天線豎了起來,這種詭異的東西并非沒有來由。甚至再往前推——即使最近沒有顯現過什麽端倪,但在他剛涉足這個世界之時,在他開始認真“認知”這個世界之時,就曾經遭受過另一種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詭異”的攻擊。
影子怪。
他當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種詭異出現的東西,所以就匆匆起了個顧名思義的名稱。
可回頭看看的話,如果以世界意志為源泉的話,“影子怪”未必是固定形态。
他遭受影子怪攻擊的時候,身邊是以影子為術式的惠,最後真正解決影子怪的,也是影子術式的擁有者,惠。
而他方才遭受“死神來了”攻擊的時候,也是在有死神稱號的江戶川柯南身邊。
伏見宮惡玉努力地發揮着自己的思考能力,專注于大腦之時,甚至感覺有些地方被加速開發了一樣,仿佛一股力量在推着他前進。
在前任留下的只言片語裏,仿佛能夠看到這種攪動世界意志而産生的詭異反擊——但實話實說,至少到現在,他并沒有覺得這個世界烏煙瘴氣到需要世界意志強行幹預,甚至讓前任跑路的地步。
反倒是他現在,因為想要融合前任留下的馬甲——或者說是因為想要将自己的認同感釘在這個世界而遭受攻擊。
邏輯好像更奇怪了。
如果不是他有問題……那就是前任有問題了!
伏見宮惡玉福至心靈,像是一口氣吞了一整管芥末醬一樣,整個顱腔都通暢了。
說起來這樣才是理所當然的,那些強塞進他大腦中的零散記憶,究竟應該拼成什麽樣,其實沒有定論。
他像是一直被蒙太奇的手法誤導了似的,将因果關系看得過于理所當然。
但……
伏見宮總覺得迷霧之中,似乎有什麽獠牙顯現了出來,讓他感到一陣後背發涼。
他趕緊從這種過度沉浸的思緒中拔出來,一擡頭,就對上了運輸工深邃的瞳孔。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看自己的怪異感,還是因為什麽奇怪恐怖谷效應——伏見宮竟然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委托結束。”運輸工的聲音将他從這種奇怪的狀态中拉了出來,“還有其他工作嗎?”
伏見宮惡玉呼吸一緊,他搖了搖頭,大腦從那種被推動的、高度集中的狀态中緩了過來,“額,沒了,有需要我會再找你。”
說完,也不管運輸工的反應,他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他靠在門上緩了兩口氣,只覺得有很多東西心理的異樣感逐漸堆積了起來。
“伏見宮先生!”惠自從被叫破了“禪院”的原姓之後,就開始肆無忌憚地使用着更熟悉的稱呼,“他醒過來啦!”
他驚喜地招呼着,揮動着自己的手。
伏見宮惡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轉頭去看。
粉發男孩已經悠悠轉醒,棕黑色的眼睛透亮着,有些渙散,顯然還沒有緩過來勁。但他似乎對惠有獨特的反應,即使意識不夠清晰,卻能回答惠的每一個問題。
伏見宮聽到了他的名字——虎杖悠仁。
果然,雖然對《咒術回戰》不算了解,但也沒有到主人公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地步——他聽室友聊起過,虎杖悠仁是近些年來讓他觀感最舒服的男主。
尤其是作為大熱男主,他刷B站的時候,首頁常常挂着虎杖悠仁的頭像——但他怎麽依稀記得他的臉上還有些黑色的花紋。
伏見宮眼睛一眯,難道說——
虎杖這孩子長大之後去紋身了?
還紋在臉上!
虎杖悠仁,你糊塗——這可就絕了考公的路啊!
伏見宮惡玉痛心疾首,好在現在的虎杖悠仁還是個光滑水嫩的小朋友。
他剛這樣想着,就看到了他的眼下突然拉出兩道濃黑色的痕跡,和嘴唇下的那道痕跡平行,全部延展到了脖頸以下,直到被衣領遮掩。
“血的味道。”惠的鼻子一動,“是血痕。”
随即,伏見宮惡玉也跟着聞到了這股濃烈的味道——就是從那三道豎痕上散發出來的。
緊接着,虎杖悠仁皺起眉,發出了“哼哼”的聲音,“燙……好燙……”
坂口安吾伸手上去,指尖一觸到血痕,頓時指腹就傳來一股濃烈的灼燒感。
這種灼燒感蔓延在虎杖臉部的皮膚周,黑色的豎痕周圍是一片濃烈的紅色。
伏見宮惡玉集中視力,視線透過了身體的表面,直入內裏,觀察着咒力的流動。
咒力的核心在……胃?
一般咒術師的咒力周轉中心不是順着血液流動在心髒,就是順着經脈流動在丹田。
胃——伏見宮惡玉眼睛一眨,突然想起惠先前惡心嘔吐的共感反應。
虎杖悠仁是吃到了什麽不該吃東西嗎?
坂口安吾顯得比他專業,在共感的症狀下略一思索,便有了猜測。
“詛咒物?是‘誤食’了詛咒物嗎?”他的臉色凝重了起來,顯然見過類似的事情。
但恐怕“類似”的下場并不好看。
虎杖悠仁胃部的咒力在急劇升高,甚至達到了讓「玉犬」狂吠的地步。
可這還遠遠沒有到達這個
“得想辦法取出來。”伏見宮惡玉馬上就做出了判斷。
坂口安吾沉重地搖頭,“詛咒物進入人的身體就會融合……人體的強度是無法和詛咒物相提并論的。”
尤其是幼兒的身體。
詛咒會撐爆宿主,或是占有宿主——但進入身體的詛咒和本體不可分離,除非宿主的身體死亡。
甚至很多時候,宿主的死亡都無法完全剝離詛咒。
這就是詛咒物在咒術界一直遭受嚴格管理的原因。
“也未必。”
用這個世界觀下的方法肯定是不行了,但思路打開,有些特質換個方向照樣用。
伏見宮惡玉伸出手,手指頂在虎杖悠仁的胃。
他的精神飄忽起來,意志和身體略微錯位,然後手一用力——竟然真的這樣穿過了虎杖悠仁的身體。
精細一點,再精細一點。
他在一種粘稠的觸感中,碰到了一個硬質的東西。
只要将這個東西,也想象成他身體當中的一個部分,那麽将其拿出來,就像是動動手指一樣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