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蹤
失蹤
天高地遠，萬物複蘇。
宋黎回到那片空地時，心情有些沉重。
她想起危機時刻，那道瓷器破碎聲，從懷裏拿出了雪芙蓉。
在懷裏還好好的，拿到手裏後，瓷片碎了一手。
她将碎片拼了起來，隐約可以看到瓷片內壁裏，刻上了一個小小的法陣。
又欠了衛時一個人情。
想起他昨夜來時說——算到她有生命之危。
她原本覺得自己已經渡過了危機，在烈詢手裏還好好活了下來。
現在想，衛時确實來得及時。
雖然一開始對他印象不好，但出乎意料的卻是個好人，連保護都不動聲色。
宋黎想到這，有些無奈，按這架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清人情。
好在命還在。
遺憾的是，這次也沒能殺死林珩之。
不過，他受了重傷，再想做救世主表現自己，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宋黎的好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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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那麽大一只毛茸茸小狐貍，藏哪裏去了？
她在那片空地轉了幾圈，始終沒找到那團紅色茸毛，心不由自主就沉下去了。
這人生地不熟的，它會去哪裏？
或者說，它被什麽東西撈走了？
想到懷鄉遍地是妖，她有些安心下來，不管怎麽說，總比遍地是除妖師安全。
但除開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幾天，她還是第一次一個人獨自行動，不免有些落寞。
她不甘心地巡視了一遍這地方，最後，目光停住了，墳地墓碑散亂，但漏出一角棺材的墓地卻僅有那麽一個。
“咚咚咚……”
宋黎在棺材上敲了三下。
聲音很清脆，似乎餘有回聲。
她不由驚訝，棺材居然是空的。
要打開看看嗎？
她想着，有些猶豫。
誰也不知道，打開後，會不會跳出一群僵屍來。
到那時，好奇心滿足了，命就沒有了。
但狐貍可能被捉到下面去了呢。
不過，它作為一只六條尾巴的狐貍精都打不過的話，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下去了，又能做什麽？
一人一狐一起泡湯嗎？
想是這麽想的，但宋黎還是很誠實地撕開了一張隐身符，推開了棺材板，顫顫巍巍地挪着身子，目光往那條深不見底的通道探了進去。
看起來就很危險。
要是狐貍不在下面，她到時怎麽上來，還是個問題。
宋黎一拍腦袋，算了，下去看看。
她有錢，符紙法寶耗得起。
而且出門時她還做了幾個煙霧彈，還加了一斤的辣椒粉末，到時大不了一起流眼淚，比比誰的噴嚏打得響。
心裏做好決定，宋黎瞬間跳了下去。
好在入口不深，好險沒摔死。
她拿出一顆夜明珠，在這昏暗的地道下走去。
越往裏走，聲音越嘈雜。
時不時還傳出了幾句小孩的嬉笑聲。
宋黎想到電視劇，夜晚拍着你的臉，然後笑嘻嘻喊你一起拍皮球的小鬼。
或者，醫院裏，大晚上找人一起玩洋娃娃的小女孩。
光是想想，她就覺得驚悚。
但她不知道，藏在角落裏的人覺得更驚悚。
“夜明珠成精了？”
“好端端的，它為什麽會飄在空中？”
“有鬼啊！”
那聲音從一個小角落裏傳出，然後又回蕩在每個角落。
宋黎被他們的尖叫吓得哆嗦了一下，差點沒拿穩夜明珠。
“天啊，那顆珠子會動。”
“傳下去，不是鬼，是妖怪！”
“快，快去叫人！咱們誓死不能讓這個地方被透露出去！”
一傳十十傳百，不到一會，呼啦啦一圈人堵在了地道裏，扛着鋤頭柴刀和鏟子，表情兇惡，看着那一顆慢慢移動的夜明珠，聲音卻顫顫巍巍道：“別過來，我們可不怕你！”
地底下居然住着一群人！
宋黎想起女妖氣泡裏被殺得橫屍遍野的人類，這些應該是幸存下來的懷鄉人。
她念及此次，心念一動，從乾坤袋裏掏出了一封求助信，扔到了站在最前面，似乎是領頭人那人懷裏。
領頭那人乍一接到信，慌得趕緊丢在地上，迅速後退幾步。
宋黎：“……”
雖然知道他們只是出于謹慎，但被這麽嫌棄，她确實有點子傷心。
面對警惕地衆人，她只能解釋道：“我是絕塵山莊來的弟子，來此處是為了解決你們的難處，大家別害怕，我不是壞人。”
餘下幾人面面相觑，“你是絕塵山莊的？證據呢？莫不是來诓我們的？”
宋黎也奇了，“诓你們有什麽好處？”
“哼，誰不知道妖怪的手段，想把我們坑出去，然後布下天羅地網，再把我們捉回去，像養豬一樣，讓我們無止境地生孩子，再把我們的孩子拿去祭祀！”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偷偷抹起眼淚。
他們腦袋上，無一例外是那段慘痛的經歷。
他們作為懷鄉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卻被一群妖怪趕盡殺絕。
頭頂小人，捂着腦袋，痛苦搖頭。
他們敵意很重。
且警惕性極強。
這下有點棘手了。
特別是隐身符還沒到時間，宋黎還破不了隐。
要是她一上來就問狐貍的事，說不定他們還會懷疑她和狐貍謀劃陰謀。
麻煩！
不過，顯而易見的，一群普通人，根本不能拿一只狐妖怎麽辦。
也許，狐貍不在這呢。
可是不在這，它又能去哪呢？
宋黎沉默半晌，還是語氣輕輕問道：“你們最近有見過一只油光水滑的紅毛狐貍嗎？”
“我是為了解決懷鄉的問題而來，但進入這裏，完全是誤打誤撞。我只是想找一只狐貍。”
“不知道，快滾。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宋黎沒有查看一遍，不甘心就此離去，幹脆扔了夜明珠。
“啪”的一聲。
夜明珠落在了地上。
碎掉了。
一群人愣愣地看着，回過神時，那點光亮徹底消失了。
衆人七嘴八舌讨論了起來。
“她應該是溜進去了吧。”
“絕塵山莊的弟子本事應該都很大。”
“上次那個道士本事不也很大嗎？口口聲聲說要救我們，結果遇到了危險，比誰都跑得快！”
“說起來，那個道士，也是絕塵山莊的吧。”
“可見，絕塵山莊的人根本就不靠譜。”
“進去看看吧，我積攢大半輩子的老本都在裏面呢，可別讓那人順走了。”
“她看起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應該不會這樣吧。”
“你見過了嗎？就看起來。”
“就感覺嗎？要是真想對我們下殺手，一百個你我都不是絕塵山莊的弟子的對手。”
“唉，好了，別吵了，進去看看。至少咱們什麽事都沒有。可見對方真的沒有惡意。”
“那現在怎麽辦？”
“洗洗睡去吧。”
衆人一合計，覺得也是。
要真是妖怪，就早殺他們千百遍了。
于是就各回各家。
宋黎也一路暢通無阻，但翻遍了整個地道，也沒找到狐貍。
狐貍，到底去哪了呢？
天色逐漸黯淡。
十娘跟在李常在身後，又回到了客棧裏。
姜紅衣和江玄見絕塵令保住了，雖然對李長老還是沒個好臉色，但态度卻是溫和許多了。
但面對十娘，他們依舊不假辭色。
“唉……”
姜紅衣靠在窗邊，不住嘆氣。
江玄鮮少見到她低落難過的樣子，幹巴巴問道：“怎，怎麽了？”
“宋黎師妹死了。”
她說完，又一個嘆氣。
江玄聽完，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好，只能硬着頭皮安撫道：“這不是你的錯。是她自己非要跟來做任務的。做任務總有風險，她自己心裏也清楚才對。出了事，怪不到咱們頭上。”
姜紅衣聽完，紅腫着眼睛，踹了他一腳，聲音哽咽，“你怎麽這麽冷漠？說不定她沒死呢。”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覺得那個狗妖會放過她，還是看起來快死了的她會天賦覺醒反殺狗妖？”
姜紅衣啞口無言。
“你也知道這不可能。死了就是死了。這不是我無情，是她的實力不允許我期待太多。如果你實在難過……”
江玄掀起袖子，把結實的小臂露了出來，“你咬我吧。”
“你有病？”
“我是有病。”江玄煩躁得撓了撓頭，“我欠一頓咬，行了吧！”
他剛要把手收回去，姜紅衣一把捉到目前，狠狠咬了一口，然後将喉嚨裏難過的情緒，全部堵了回去。
宋黎師妹死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大方、脾氣又好的隊友，居然就這麽沒了。
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
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刻，窗口的一道縫隙合上了。
胡為摸着被炸得五官模糊的臉，陰狠一笑，“那個賤人總算死了。”
“木慕這下再也不用擔心回不了宋家了。啧，說不定到時宋家後繼無人，宋家人愛屋及烏，她還能繼承宋家的店鋪呢。”
“宋黎，死得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