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得意忘形
得意忘形
嬌嬌坐在一張椅子上，一個人，孤零零的。
椅子旁邊，是幾個水池，水池裏養着無數蚌珠，它們在慢慢蠕動着。
一個老頭，被打得渾身是血，被扔進水池中央，被蚌珠圍繞着。
他瑟瑟發抖，半張臉都吓白了，但被細繩索捆着，只能一動不動地感受血液慢慢從身體剝離，然後被蚌珠吸收。
“你會遭報應的。”
村長嘶啞着嗓音，渾濁的目光跳躍到嬌嬌身上，充滿不甘和痛苦。
嬌嬌掩嘴嬌笑幾聲，“那又怎麽樣，你不會覺得，我死了，你還能活吧。”
留河不大，一個鎮子，比一個村子大不了多少。沒養蚌珠之前，甚至沒資格當一個小鎮。
直到開始養蚌，留河才慢慢熱鬧了起來。
以她的能力，洗腦控制一個村子的人，綽綽有餘。
只要她死了，村子裏的人，馬上發瘋。
“賤人，卑鄙、無恥！”
嬌嬌看着他垂死掙紮卻始終掙不開的狼狽模樣，捂着肚子大笑不止，“死老頭，不是你故意失蹤，想引那群除妖師出手對付我的嗎？如今，我幫你藏得更隐蔽一些，你不應該感謝我嗎？”
村長被蚌夾住了傷口，血液一點點流失，大叫了起來，叫聲凄厲，讓人毛骨悚然，“只要珍珠在，你的目的就別想得逞！”
嬌嬌心煩，一揮手，村長瞬間被一陣風掀倒了，腦袋撞到了池壁上，一下子磕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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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珠群開始慢慢蠕動，靠近那具養分。
夜越深了。
月光撒在海面上，帶來一陣波光粼粼。
珍珠躺在一片海浪上，閉眼假寐。
月色下，她的臉平整光滑，沒有任何傷疤。
夜晚安靜，只依稀可辨幾道輕悄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在靠近，她感覺到那道目光，帶着逼人的壓迫感。
珍珠心髒緊繃。
腳步聲最終停在她了旁邊。
她哆嗦着身子，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混沌的黑色煙霧，眼睛緩了一會，才看到一個高挑的人影，他面上覆着細微的黑色鱗片，但并不影響人辨清他出挑的五官。
他此刻面無表情，身上還帶着絲絲縷縷的邪氣。
珍珠看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這個男人，看起來比宋黎迷人，也比她更為強大。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能拯救村長！
她捏着手心裏的血芙蓉。
這是宋黎臨走前送給她的，也讓她恢複了容貌。
本來她在嬌嬌的打壓下，已經心如死灰。
但如今，她的心髒又激動地跳躍了起來。
她清楚自己的美貌。
因此在男人靠近時，她面上怯怯的，看着十分驚懼害怕，楚楚可憐，但身體卻卻一動不動。
這個表情她今日才剛展現過，是為了讓宋黎死心塌地幫她做事。
如果連女人都會為她着迷的話，男人更不在話下。
她掀起眼皮，直直注視來人。
骨節分明的手停駐在她面前，在她期待的目光下，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
她措不及防，近乎窒息過去。
此刻，她表情真正的空白，似乎不明白為什麽連女人都心疼她，男人卻要殺她。
就像宋黎不明白，明明村長對她非打即罵，甚至拿她血肉喂養蚌珠，但比起村長，她更恨扇她巴掌的嬌嬌。
只是嬌嬌洗腦村民，還控制了姜紅衣他們，任性妄為，也根本算不得無辜。
所以，宋黎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放着不管。
她在夜色中，潛進了村長屋子裏。
剛一落地，百盞燈籠亮了起來去，刺眼的光芒灑滿整個院子。
宋黎下意識眯起了眼睛。
院子裏站着數百個人，全是成年男子，手裏都握着棍棒，面目猙獰，氣氛激烈，看着宋黎像是在看殺父仇人。
“膽敢對菩薩下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有人叫嚷着，罵罵咧咧，整個院子騷亂動蕩。
嬌嬌悠閑地坐在一群人後面，朱紅色護甲輕輕敲了敲椅子扶手，勾了勾紅唇，“真是稀奇，居然有人可以不受我的控制。”
宋黎輕笑道：“稀奇麽？那個書生，還有……也不受你控制吧。”
“他們又不是人，修為高等，我确實制伏不了。”
宋黎聞言，忍不住挑眉。
嬌嬌口中的他們，包括衛時嗎？
可明明，在他偶爾湧上來的氣泡中，畫面裏，本體是個小人模樣的人物，和書生狐貍等人，完全不一樣。
可若是不包括，她也沒看到嬌嬌控制得了他。
“他們現在在哪？”
許是覺得宋黎無計可施，又或者是算準了她會死在這裏，對于死人，嬌嬌很有耐心，因此倒是有問必答。
她若有所思道：“你大概想不到，那個書生回去找白兔精了。”
嬌嬌能釋放他們內心欲望，同時也能看到他們想要什麽。
宋黎聽着，居然有種果然如此的釋懷感。
鲛人的歌聲能讓人釋放欲望，書生念了兔子那麽久，怎麽可能做個任務就放下了。
何況他被兔子利用，又知道兔子和十娘是同夥，和道士的死脫不了幹系，他都舍不得對兔子下狠手。
和兔子打鬥時，他甚至故意放水讓兔子走，為了顯得自然，還拉上了隐雲作證，好似兩敗俱傷就能和宋黎證明他的決心一樣。
事實上，兔子當時間接害她落到狼易手裏，又嘩傷她的臉，這仇，宋黎根本沒放下。
但兔子藏得太嚴實了，她暫時沒心力去對付她。而且書生也在，她就不信那兔子不會自己找上門。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書生聽了鲛人歌聲，會回頭找兔子。
整個戀愛腦。
簡直沒救了。
至于另一位，嬌嬌沉默，她不知道。
她的歌聲能挑起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和欲望，而那位，如今理智已經接近崩塌，邪氣四溢，她看不清，不知道，也不敢找。
“好了，想好怎麽死了嗎？不過我勸你最好束手就擒。”
宋黎眨眨眼，“為什麽？”
“道士最重因果報應，你要是殺了他們，将來成仙，不僅要渡雷劫，而且還會被厄運纏身。所以，你只有兩種選擇，要麽放棄掙紮，要麽背下罪孽。”
那群村民聞言，吐了牙簽，正了正身子，臉上都是肆無忌憚的神色。
嬌嬌笑得輕蔑，“成仙，還是止于此處，你選一個吧。”
宋黎見她這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忍不住挑了挑眉，是誰告訴她，自己要修仙的？
還是說，因為控制不住她，所以一廂情願覺得她實力強勁？
宋黎望着嬌嬌得意忘形的樣子，一下子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