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皮鼓3

人皮鼓3

沒走太久,導游帶領衆人進入一個巨大院子,院落四周挂滿窄條豎旗,沒有花裏花哨的顏色通體泛黃,阮瀾燭上手摸了下,旗子觸手細膩不辯具體材質,又想到人皮鼓這個提示,心底忽然掠過一層冷意。

院中央是一座高大建築,是一座神廟。通體上下左右對稱且頂部平直,風格在霧氣中更顯古樸蒼涼。

“接下來請大家自由參觀,在天黑之前我會來接大家回去,請大家好好觀賞。中途不要離開展館及其四周區域,尤其不要向上張望,千萬不要向上張望哦。”

導游說完揮動手中的小旗子重新踏上返程,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間霧氣之中。

“我才不會到處張望,神廟有什麽可看的,我只會看我老婆!”

寂靜氛圍裏,淩涯這句話尤為清晰。過門人紛紛露出鄙夷和一副不和傻子計較的模樣,搖着頭慢慢走進神廟裏。

“淩淩,一會兒跟在我身邊不要亂跑。”

阮瀾燭直覺這座神廟給人的感覺不好,淩涯如今又是中招狀态,還是小心為上。順便和程千裏對視,程千裏也拍動胸膛表示會随時關注淩涯,三人這才緩緩入廟。

蒙钰帶頭進入,徐瑾跟在淩涯身後,目光時不時在他身上流連。有外人看來,便立馬垂下頭看似楚楚可憐。

整個展館內部簡單,梁柱以木質為主,其中展覽的皆是土陶物品,看着有幾分民族特色。耳旁音樂聲音逐漸加重引人不适,剛才來的路上就聽到了類似鼓點,導游說是村寨特有樂器擊打而成,如今進入神廟,樂曲反而越來越清晰。

淩涯好奇剛想擡頭,阮瀾燭直接伸手捂住他的雙耳,搖頭示意他不要做NPC不讓做的事情。牧嶼走在前面站定,幾人跟過去發現一幅長卷壁畫,徐瑾面色微變眼神躲閃,下意識拉住淩涯的衣角:

“這裏好壓抑,好讓人害怕啊淩淩哥。”

淩涯望向畫卷只覺徐瑾說的實在對,當即側身抱住如瀾燭的腰肢:

“老婆,我也好害怕,你可要保護好我。”

徐瑾:“...........”

阮瀾燭寵溺一笑,将淩涯摟進懷裏。然後對着徐瑾揚起唇角:

“真不好意思,他膽子小,多虧你提醒哈。”

徐瑾:“”真他媽是一對。

程千裏細細查看壁畫,越看越覺得像人皮鼓的故事。手肘碰觸阮瀾燭,示意他看過來。

“确實很像人皮鼓的故事。”

阮瀾燭覺得十有八九就是,左側蒙住眼睛的妹妹,山裏躲藏只露出額頭的姐姐,頭頂繁雜花紋的大鼓,看得久了覺得心率都失衡。不遠處傳來聲響,阮瀾燭想過去看一眼。

“我怕,我就不過去了。”

徐瑾不想過去,阮瀾燭看了眼淩涯以為他也害怕。

“淩淩要不要在這裏等我?”

“老婆!你竟然要抛下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上牧嶼了!”

就一句話,牧嶼什麽都沒說就被扣上了第三者的帽子。此時他覺得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那就一起吧。”

淩涯這下滿意了,抱住阮瀾燭的手臂酷酷往前走,時不時還瞪程千裏一眼,暗示他不要對阮白潔有任何企圖。

從神廟測口出來是一個極小的院落,四周草植幹枯,順着中間小路過去,不久就看到一位白發老奶奶坐在那裏一手推輾,一手往孔眼裏填東西。随着石碾轉動,細碎的白色粉末順着石槽撲簌而落,沒一會兒就積累一堆。

察覺有人前來,老人擡起頭眯着眼看向來人。落在淩涯身上時怔愣了一下,嘿嘿一笑有幾分詭異。

“古方奇藥,祛病強體。妙手回春,去僞存真。各位,來一方嗎?”

“不用了老人家,我只想問問,展館裏壁畫上講述的什麽事情?”

阮瀾燭只想快速找到線索出門,淩涯這個狀态實在讓他不安。看到淩涯對四周草植比較感興趣,直接溫聲道:

“淩淩,想去那邊玩嗎?你去那邊等我好嗎?”

淩涯順着阮瀾燭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邊正是草植茂盛的區域,同對面陽面的枯黃草植不同,陰面的草植茂密葳蕤。淩涯不舍得和他老婆離開,可那邊是心癢癢的草植,想了幾息時間,拉過阮瀾燭在他側臉上親了口,爾後飛快跑向另一邊。

老人見狀也不惱,悠悠開口道:

“妹妹和姐姐去參加葬禮,妹妹在葬禮上喜歡上一位男青年,回來後姐姐就死了。你說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啊?”

牧嶼嘴快,當即回答:

“不要亂喜歡人。”

阮瀾燭撇了他一眼:“你那腦子還是別動了,養着吧。”

老人從旁邊蓋布的籃子裏淡定拿出一根潔白腿骨,牧嶼直接傻眼了,目光再落在旁邊那堆白色粉末上時,只覺涼意順着腳底往上竄。身體軟着倒下去,恰好被一側的阮瀾燭接住。

扶好程千裏,阮瀾燭照例向淩涯的位置看去想要确認他安全。可是剛剛還蹲在那裏看螞蟻的人,此刻早已消失不見,惟餘茂密的草植在微風搖晃。阮瀾燭直接變了臉色,朝淩涯剛才的位置瘋跑過去。

“淩淩!淩淩!”

阮瀾燭聲音倉惶,緊随其後的程千裏都吓了一跳,他從沒見過阮哥如此倉皇驚恐。只是如今淩涯身影消失,連程千裏都擔憂起來,在門裏消失,所有過門人都知道着意味着什麽。

時間回到一刻鐘之前,淩涯專心在地上看螞蟻搬家,不遠處放着一扇竹梯。忽然曲調從上方清晰傳來,淩涯下意識往神廟上方看去。只一眼,再次回神他已經站在神廟頂部。

這裏到處是斷肢殘骸,還有沒啃完露着鋸齒狀肌理的頭骨,一眼望去滿滿當當。此時曲調幽怨仿佛響徹耳畔,淩涯四下回顧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此時鼓點稍緩,一下一下仿佛有人沖他走來。

“老婆?”

淩涯不懂為什麽他心底恐慌漸起,只是下意識召喚阮瀾燭。

“我好疼啊!我好疼啊!”

漫天哀怨的嚎叫瞬間充斥四周,淩涯雙手捂耳迅速蹲下。下一秒,側臉被一只血手撫住,順着炸裂開來如同魚鱗狀的小臂慢慢看上去,一個全身紅衣蓋着紅蓋頭的女鬼正站在淩涯面前。

“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是不是?”

她仍舊哀嚎,聲音凄厲,瘋狂的問着淩涯。淩涯吓傻了,腦中如宕機一般空白一片,表情凝滞如同一名稚童。

女鬼見他不答,收回血手失望道:

“你不是他....不是他。”

“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帶她來見我,帶她來見我.....”

女鬼身影漸漸遠去,淩涯向後仰倒,順着身後竹梯直接滾落下去....

阮瀾燭和程千裏還在院中翻找,忽然聽到有重物滾落的聲音,朝遠處望去,淩涯正從竹梯上滾落下來。阮瀾燭健步如飛,直接張開雙臂抱住從半空落下來的淩涯。兩人齊齊摔在草植叢中,程千裏飛快趕來時,阮瀾燭手臂劃破正淌血,淩涯倒在一旁生死不知。

“淩淩?淩淩!”

任由阮瀾燭任何晃動,淩涯都沒有醒來。好在鼻息呼吸均勻,兩人擔憂稍稍回落。

淩涯突發意外打亂了阮瀾燭的節奏,他等不到導游來了,執意要帶淩涯回吊腳樓。牧嶼當然不同意,他覺得老大無視npc勸誡一定會出事,兩人回到展覽館争執。

“怎麽了?”

蒙钰眼見阮白潔焦急神色,直接走過來詢問,接着就看到昏過去的淩涯和一旁默默流淚的徐瑾。

“淩淩哥發生意外,白潔姐姐想帶他回去。”

牧嶼不想多說,門內每個人都有小心思,他想的簡單萬一被壞人套話就不好了。

“白潔,你別擔心。我看這小子呼吸綿長,搞不好是睡着了。”

蒙钰滿不在乎說了句,接着就被阮白潔狠戾的目光吓了一跳。

“他要是出事,我就弄死你們所有人讓他活。”

阮白潔的話讓衆人心中頓時緊繃,她此刻的神情較之厲鬼也沒什麽不同。每個人都知道門的規則,當過門人只剩1個時,門會毫不猶豫保護幸存者。不僅門神能力受限,鑰匙和門也會自動出現。

外面窸窸窣窣的雨聲打破展館僵持的氛圍,不遠處雷聲相和,頭頂鼓聲再次響起,有血滴順着頭頂滴落在過門人身上。尖叫聲此起彼伏,引人心慌。

“我們快回去吧,我實在受不了了,我不想死!!!”

蒙钰身旁的女人忽然慌了神,拉着蒙钰的袖子哀求。

“距離導游過來接我們還有半個小時,沒到時間不能出去。”

“而且我們沒有觸犯禁忌條件,不一定會死。”

這個信息在過門人中間引起歧義,有人從恐慌中鎮定下來決定遵守NPC的話,有人頭頂血色暴躁開罵,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其中一個文藝長發男怒吼一聲,指着衆人就說他們是一群慫貨、膽小鬼。話畢,轉身展館朝門口大步邁去,豪邁氣勢盡顯。

不一會兒,外面就傳來求救聲,衆人趕往出口恰巧看見文藝男站在外面朝他們伸手,口中喊着救命似乎想回到展館。可惜走至半路直接倒地,抽搐了兩下徹底不動了。

這一幕讓衆人心底的驚恐徹底釋放,他們哆嗦着臉色慘白慢慢後退,唯有蒙钰目光朝空中看去:

“天上在下針雨。”

一根根細針如細雨般從天而降,這個時候出展館簡直就是必死無疑。

沒一會兒雨聲漸歇,導游站在院落中央搖晃着手中的旗子:

“旅客們,參觀的時間到了,我們該回去了。”

她臉上笑意盈盈,腳下就是死去的文藝男而她似乎看不見一般,只催促游客趕緊離館。

剛經歷文藝男死亡事件,大部分人都吓破了膽,反而不敢出去。阮瀾燭背起淩涯第一個走出去,程千裏跟在身後扶着。

“白潔,恐怕有詐。”蒙钰直接伸手擋在阮瀾燭前面。

“讓開!!”

阮瀾燭眼神冰冷氣勢驚人,蒙钰只能後退一步讓開路。暴露在場外,衆人一看阮白潔和牧嶼并沒有遭受針雨,才一個一個跑出來集合。

導游對有人暈倒也是視而不見,她清點人數确認沒錯後轉身帶着過門人離開。至于腳下已死亡的男人,沒一會兒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了。

“明天8點在大堂準時集合,不要遲到哦。明天要去的地方具備代表性和獨特性,總之一定不會讓你們大失所望。”

“對了,晚上山風很大,大家千萬別出門,早些休息。”

又一次站在吊腳樓前,導游鄭重囑托了幾句後再次走進夜色中。今天所有人都吓破了膽戰戰兢兢,阮瀾燭背着淩涯直接回二樓,程千裏跟上去兩人剛把淩涯安頓好,門口傳來敲門聲。

“有事?”

阮瀾燭口吻冰冷,眉宇間盡是不耐。蒙钰端着晚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沉默遞上兩碗炒面等阮瀾燭接手。

“你別難過,門裏邊只要不死就都還有救。”

蒙钰離開前悶聲來了這麽一句,回應他的是一聲無情的關門聲。

“眼巴巴湊上前還沒得個好臉子,你也真是癡情。”

劉萍看到蒙钰的舉動,抱胸站在一旁冷嘲熱諷。

“你懂什麽!”

蒙钰懶得解釋,直接回到自己房間躺下。阮白潔啊,過門組織裏的高手,男生玩游戲厲害那是本能,例如黑曜石的老大阮瀾燭、出身白鹿組織的自己還有白熊組織的白銘。而像阮白潔這樣的女生能玩的這麽厲害的,太少了。

他第一次聽到她過了很多扇門的消息時就引起不小的震撼和好奇,再之後就想認識她、了解她,人皮鼓這扇門能遇到心動之人他是真的開心,但是她有對象這件事卻讓他苦惱,而且白潔似乎還很在乎那個叫淩涯的小子。

那小子除了膚白貌美大長腿、愛撒嬌吃醋之外到底哪點配得上白潔,蒙钰是真的想的腦仁疼。再加上旁邊還有個咋呼的劉萍,他是真的覺得這扇門既有驚喜也有艱難。

程千裏匆匆吃了幾口炒面,剛想催促阮瀾燭吃兩口,觸及阮瀾燭一動不動的身形時,所有話語都哽在喉嚨吐不出來。

他就那麽坐着,一眨不眨盯着昏睡的淩涯,眼神中能窺見幾分寂寥和難過。兩人十指交握似乎誰也插不進去,程千裏第一次認識到自己智商上的差距,如果他哥程一榭在這裏,一定有其他辦法。

屋內程千裏早已睡着,窗外濃霧彌漫着眼望去盡是危險。淩涯昏睡着,除了勻速呼吸和死人沒有任何區別。

“淩淩,是不是因為把這個給了我你才中招的?”

阮瀾燭掏出脖間挂着的圓珠,一字一頓輕問。手腕上的墨镯在第十扇門裏的時候替他擋了最後一擊,他才能從門裏平安出來。爾後兩人都沒再刻意提起。

他知道淩涯npc的身份,也見識過菲爾夏鳥那扇門裏從空中掏出東西的異常,他都不問,以為不弄清楚就可以拉近兩人之間的關系。哪裏想到淩涯又給了他一個保命利器,他不知道淩涯還有多少保命手段,可從今天淩涯遭受意外的情況來看,應當是有限的。

阮瀾燭将項鏈從脖子上取下,如今他要還給淩涯,希望這個利器能喚醒他在乎的人。

哪想到那顆圓珠一觸碰淩涯就發出陣陣澄黃色的光暈,下一秒重新出現在阮瀾燭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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