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擺平潑皮
第011章 擺平潑皮
“二位客官,我們攤子上的吃食的确已經賣完了,您二位若是想嘗嘗,可以明日早些來。”
虞九闕雖耐着性子和面前兩個漢子解釋,可也看得出這兩人全然是故意來找茬的。
“小爺我可不管!你想辦法給我弄一份來!若是沒有……”
說話的漢子形容猥瑣,用手指摸了摸嘴唇,挂着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看向虞九闕,“你這小哥兒雖打扮粗俗,卻着實有一副好顏色,不妨陪爺兩個去對面酒肆喝杯酒,你若去了,小爺便不和你計較。”
若說先前還是胡攪蠻纏,這會兒則是徹底現了原形。
虞九闕默默伸手握住了臺面上的菜刀刀柄,冷聲道:“你們什麽意思?”
臉上長了個痦子的漢子原本站的略微靠後,聞言向前道:“你覺得我們是什麽意思,我們就是什麽意思,不過是個擺攤的窮酸哥兒罷了,還跟我們叫起板了!我告訴你,三爺看上你那是給你臉了,一會兒酒喝的高興,三爺的賞錢可夠你在這擺一天的!”
眼看這幾人越說越離譜,虞九闕氣得胸脯鼓動,握緊菜刀嚯地舉起來。
“我不可能去陪你們喝什麽勞什子的酒,你們若是再向前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哪知他這一手壓根沒吓到對方,為首的“三爺”甚至拍起巴掌。
“好!有氣性!我喜歡!小美人兒,你當真不從了三爺?從了三爺我,再不必在此抛頭露臉,我讓你吃香喝……”
一句話戛然而止,“三爺”活像被掐住被掐了脖子的公雞,頓時安靜。
虞九闕睜大眼睛看去,原是秦夏及時趕了回來,趁那語言狂狼的漢子大放厥詞時,一把扯住對方的後衣領猛地一拽,繼而将人朝地上踹去,然後拉起對方的胳膊朝後用力一別!
尤哥兒見虞九闕還握着菜刀愣在遠處,好歹是攢了一股子勇氣,一步邁過去,拽着人貼着自己,躲到了後面的角落裏。
菜刀自始至終握在虞九闕的手中,在掌心勒出痕跡。
“別!別!疼!”
不知是不是扯到了什麽要緊的關節,漢子疼得臉都憋紅了。
兩個跟班想上前出手,秦夏以威脅的眼神看向二人,作勢打算将漢子的手臂繼續朝一個方向別去。
吓得此人趕緊大聲嚷嚷,“你們兩個蠢貨,還不往後退!往後退!”
跟班見狀只好朝後,怎料秦夏冷冷道:“滾一邊去,離我家攤子遠些!”
漢子哀哀直叫,哪有不聽的。
于是跟班轉眼間挪出兩丈遠。
這漢子常年混跡街頭,實則就是個趨炎附勢,欺軟怕硬之徒。
他本是瞧着虞九闕貌美且落單,遂上前調戲,哪知這哥兒的男人是個厲害的!
這會兒吃了癟,當即求饒。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都是誤會!”
秦夏另一只手把他的臉狠狠往地上一按。
“誤會?我可沒覺得是誤會,你對我夫郎出言不遜,言語輕薄,難道是我聽錯了不成?”
漢子覺得秦夏的手簡直和火鉗子一樣,是按得他一動也不敢動,現在的廚子都這麽厲害了?
他心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只得先想辦法脫身。
“好漢,當真都是誤會,我那是……我那是認錯人了!你們說是不是?”
他扯着嗓子喊自己的跟班“作證”,痦子臉傻不拉幾地沒反應過來,好在另一個細眼睛的還算機靈,當即高聲道:“沒錯沒錯,好漢,我們三爺是認錯人了!都是誤會!”
秦夏仍不言語,漢子暗自咬碎了牙,在心裏問候了秦夏的祖宗十八輩,面上還要裝相道:“好漢,我給您和您夫郎賠不是!求您高擡貴手!”
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這等街巷上的混混潑皮,就算是報了官也夠不上挨板子蹲大牢,只要咬準了是認錯人或是吃了酒,官爺們過來訓幾句話,不痛不癢。
秦夏自認他給此人的教訓已經比官差更厲害了,松手前又用力擰了此人手腕子一把,方狠狠收了手。
漢子連滾帶爬地起來,只覺得胳膊都要斷了!
可他打量秦夏的體格,也不像練家子,這回真是出門不看黃歷,撞了鐵板,算他劉三兒倒黴!
眼看他想溜,秦夏把人叫住,沒好氣道:“賠禮道歉。”
劉三兒只好朝他和虞九闕都拱了拱手,梗着脖子說了幾句“對不住”,明顯是不服。
秦夏趁他拔腿走前警告道:“三爺是吧?我等擺攤的末流小賈,不敢驚動三爺大駕,望三爺日後路過此地記着繞着點走。”
劉三兒讪讪冷哼一聲,瘸着腿,後頭跟着痦子臉和細眼睛,沒多久就消失在街角。
圍觀的人漸次散去,有那好熱鬧的為秦夏叫好。
秦夏活動着手腕,朝那人的方向點頭示意,随後便迅速走到了虞九闕的身旁。
一低頭,看見的是菜刀粼粼的寒光。
他把手掌覆在虞九闕的手上,輕聲道:“沒事了,你先松手。”
虞九闕這才一下子回過神了,一把收了手。
秦夏松了口氣,把菜刀随手擱到保險的地方。
他拉過虞九闕,朝賣糖糕的尤哥兒道謝。
“多謝您護着阿九。”
尤哥兒笑了笑。
“你可別這麽說,我也貪生怕死,無非是趁着你來了,帶着你家小哥兒往旁邊躲躲罷了。”
話是這麽說,沒見另一邊攤子賣腌菜的漢子全程都在裝瞎子。
人比人,就能看出差距了。
兩人回到板車前,對面馄饨攤的兒子小跑着送來秦夏買的糕點。
剛剛他着急,随手把這東西往人攤子上一擱就去抓劉三兒了,好在東西完整,沒糟蹋。
他沖人道了謝,抓了兩片芝麻糖給這小子,小子喜滋滋地舉着糖片往回跑。
“爹!娘!吃糖!”
秦夏也分了一些給旁邊的尤哥兒。
“甘源齋的,雖是碎了些,可不妨礙吃。”
糖都賣得不算便宜,一小包就得好幾個大錢呢,何況是甘源齋的,只會更貴,哪有嫌碎的。
尤哥兒小心用油紙兜住,說是回去給自家孩子吃去。
“頭幾天還念叨着要吃糖呢,明明家裏就是賣糖糕的,也沒缺了他們甜嘴的!”
說罷他也到了收攤的時間,收拾好東西就離開了。
身後,秦夏用筷子夾了一片芝麻糖給虞九闕。
“回神了,你也吃口甜的。”
從方才起虞九闕就一直在出神,唇色也變得沒了血色。
“有沒有不舒服的?咱們去醫館瞧瞧?”
虞九闕畢竟傷在頭部,自己的出現必定令原書劇情走向改變,他有點怕虞九闕的傷勢恢複也會受到影響。
比如剛剛受了氣,搞得那什麽氣血又不通了之類的。
醫理他不懂,只是看着虞九闕的臉色确實不佳。
虞九闕搖搖頭。
“剛剛是有點胸悶和頭暈,現下已經好了。”
劉三兒幾人出現的時候,他是挺慌的,卻沒有想象中的害怕。
當初眼看菜刀在手邊,他想也沒想就抄了起來。
那一刻他确信,若是這幾人真的敢動手,自己的菜刀也真的會砍下去。
也想不通是哪裏來的魄力。
緩緩吐出一口氣,虞九闕接過秦夏給他的芝麻糖,輕輕咬了一口。
酥脆香甜。
“很好吃,相公你去甘源齋買點心了?”
秦夏“嗯”了一聲。
“你吃藥嘴巴苦,他們家的點心有名且價格公道,我挑着招牌的買了幾塊,你別嫌我亂花錢。”
他們現在雖說只是名義上的“夫夫”,但虞九闕也跟着出攤賣力了。
秦夏認為兩人賺的錢都應當算是“共同財産”,他一下子花這麽多,也該和虞九闕說一聲。
虞九闕看着那個紙包,就知道便宜不了。
可秦夏是為了他買的,他心裏高興還來不及。
“那咱們回家一起吃。”
秦夏把手裏剩的一半芝麻糖丢進嘴裏,勾唇道:“好。”
——
小小的插曲對二人的心情影響不大,秦夏看得出虞九闕是個不會吃虧的,虞九闕也見識到了秦夏的本事。
再遇上這等人,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犯不着多挂心徒增煩惱。
路上虞九闕試着詢問秦夏為何會功夫,秦夏莞爾。
“算不得什麽功夫,只是擒拿術罷了,我從前有個朋友專擅擒拿格鬥,我跟着他學了幾招,他當初說把這幾招練熟了,一般的宵小都能直接拿下。”
他其實原本就是練着好玩的,後來練多了就形成了肌肉記憶。
再加上他們當廚子的力氣都不小,手勁也大,用起來事半功倍。
對付街頭無賴足夠了。
繼續沿着街頭向前走,期間路過了縣城裏的家禽行。
遠遠就聞見一股帶毛畜牲獨有的味道,和一片叽叽喳喳混雜在一起的嘈雜叫聲。
秦夏想到自家空蕩蕩的後院,不由放慢了步子。
虞九闕也跟着轉過頭,循着看去,發現秦夏在張望街旁關雞鴨的草籠子。
透過籠子的縫隙,能看見裏面黃色的毛茸茸小動物。
秦夏有些心動,上前一步問那守攤的婦人。
“老嬸子,您這是賣的雞雛?”
對方還沒答話,一旁的虞九闕就樂開了。
“相公,這是鵝,不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