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小鶴, 大學是不是也有很多人追笙歌？”
對于柳笙歌的感情生活，室友們沒有一個不好奇。畢竟她高中時就有不少人追，而且看起來并不排斥戀愛, 與男性友人們也都維持着相當良好的關系，卻至今沒見她和誰傳出過确切的緋聞。
大家都在猜，她大概是想上了大學後再談, 可這都一年半過去了，仍然沒聽說她有什麽消息。
“這……”沈鶴銜看了眼坐在自己前方不遠處, 正在玩馬裏奧派對的柳笙歌, 為難道，“我也不太清楚。”
于子涵、葉雨婷拉了顧小雪和柳笙歌玩游戲, 林雯雯和許倩茜拉着沈鶴銜鬥地主。
因為先前被含糊過去, 她們算計着趁柳笙歌無暇他顧，從這個單純小學妹身上套出點情報。
“你們不會覺得我聽不到吧？”柳笙歌就坐在離沙發不遠的矮凳上，扭過頭挨着茶幾瞟兩人, “小鶴平時很忙的，哪裏知道有沒有人追我。”
“那你說嘛, 有多少人追你？你有沒有心動的？”
雖然高中時學校禁止戀愛, 但真願意遵守這條校規的學生可沒幾個。那時候有幾個學校風雲人物明目張膽地追柳笙歌, 這些八卦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寝室茶餘飯後的談資。
柳笙歌本人相當落落大方, 既不排斥與人讨論, 也不會一味拒絕別人的邀請或贈禮, 但就是到最後都沒談上哪怕一次戀愛。
“不是我不願意說, 只是有的人也沒明說‘我要追你’那怎麽算？編排人家不好吧？”
“那就說說那些明确說要追你的呗！”林雯雯一聽頓時來了興致, 手牌一扔地主也不鬥了, “有沒有特別優秀的？”
“嗯……”柳笙歌想了想了，“有個學長, 之前是學生會的主席，成績很好已經保研了，長得也還不錯。”
許倩茜聽出她話裏有話：“但是？”
“個子矮了點，才一七三。我倒是無所謂啦，但他有時候好像有點在意。”
于子涵聽到八卦也回過了頭：“一七三你都能接受啊？你穿個高跟鞋都比他高了。”
柳笙歌笑了一下：“我沒接受啊，只是看出他因為身高追我追得很糾結，感覺不對就算了咯。”
“那別的呢，別的呢？”
“廣播臺有個播音系的男孩子，算是在追我吧，聲音很好聽，個子也挺高的，長得不難看。”
林雯雯眨了眨眼：“但是？”
“有點摳門，我倒是不在意錢啦，但被追的時候還聽他斤斤計較金錢，總覺得不太舒心，是吧？”
“就是啊！”許倩茜一臉忿忿不平，“原來追你的男生裏也那麽多奇葩啊，奇怪，感覺高中追你的校友也不至于如此啊。”
葉雨婷這時也湊了過來：“笙歌這還算好的，我那個前男友更奇葩，說是邀請我看電影，結果看完電影票要和我AA，我不分手留着過年啊。”
“不是，比起分手我更好奇你是怎麽和他好上的啊！”
于子涵忍不住吐槽。
“人家打排球的，身材很好，長得也不錯，誰知道他那麽小氣啊。”“啧，外貌協會。”
“還有嗎還有嗎？有沒有不那麽奇葩的啊？”
林雯雯好奇。
“其實他倆說不上奇葩啦，只是感覺沒對上。我想要的是一個比起自己更重視我的對象，希望他能以我的感受和想法為優先，”柳笙歌目光閃動，“嗯，我可能對愛情還抱有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吧，我希望對方能全世界最愛我。”
許倩茜栽倒在沙發上：“難怪你一直談不上戀愛，确實是要求太高了。這種男朋友哪裏找到的嘛，現在的人不分男女都是很自私的啦。”
不算宋盈纖的話，柳笙歌是沈鶴銜交上的第一個朋友。過去的那些年別說談戀愛了，就連能談戀愛話題的人都沒有，此時聽着幾個姐姐熱烈地讨論着這個陌生的話題，她有種非常抽離的感覺。
愛情對她來說着實是個抽象的概念，比友情更難想象無數倍。但是當聽到柳笙歌說“我希望對方能全世界最愛我”時，她莫名有一種沖動，
如果是她的話……
“嗯……不過最近好像遇到了一個。”
“咦？”林雯雯來了精神，“是誰是誰？”
柳笙歌目不斜視，微微一笑：“秘密~”
“你又這樣，每次聊到大家最感興趣的話題時就說秘密，”葉雨婷摁動着手柄，語氣有些聊賴，“你希望別人最愛你，那你呢？你會最愛對方嗎？”
“這要看情況吧，最愛我只是我能不能喜歡對方的前提。”
“嗚哇，你們還說我呢，笙歌才是壞女人吧。”
葉雨婷控訴，衆人笑，卻都沒有把她的話當真。
“唉，看來我哥是沒機會了。”
于子涵突然語出驚人。
“什麽什麽？你哥對笙歌有意思？”
于子涵尴尬地看了眼柳笙歌：“說什麽有意思可能太過了，他之前不是見過笙歌嘛，然後就一直和我打聽，這次我說是和笙歌的聚會，他二話不說就把房子留出來了……不過你放心，我說過你不喜歡他那種類型的了。”
林雯雯見狀舉起了手：“好吧，我也招了，是有人托我打聽笙歌的感情狀況啦。”
許倩茜一臉無語：“誰啊？我們班的？”
“班長他們。”
“他們？”
“你知道的嘛，我們班很多男生喜歡笙歌，如果笙歌大學談了戀愛也就算了，偏偏一直單身，這些人就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各個不死心呢。”
柳笙歌笑起來：“我說你們這次怎麽問得那麽勤快呢。”
許倩茜連忙撇清關系：“我是真好奇昂，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虜獲我們女神的心。”
“別人就算了，你們也調侃我啊？”
“誰讓你不肯說那個心動對象。”
“還不能叫心動對象啦，算是觀察期。”
“到底是誰啊，我們認識嗎？”
“別想從我這裏套話。”
如果套話對象換成葉雨婷，其餘幾人大概已經上手撓癢癢逼問了，但面對柳笙歌，她們實在做不出那麽粗魯的事。
由于性格的差異，即便是氛圍融洽的小團體裏，個人與個人的相處方式也是不同的。
“那個，我們還玩游戲嗎？”顧小雪捏着手柄有些無措地道，“該笙歌擲骰子了。”
柳笙歌看向在一旁沉默了半晌的沈鶴銜，問道：“小鶴想玩嗎？”
大腦裏還在處理戀愛話題的沈鶴銜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可是我不會……”
“沒關系，我教你。”
柳笙歌說着站起身走到沈鶴銜身前，沈鶴銜剛想給她讓個位置，膝蓋卻被一只手摁住了。
“腿分開點兒。”
沈鶴銜不明白她想做什麽，卻條件反射般地打開了雙腿，柳笙歌轉身在她腿間坐下。
“學姐？”
“來吧，”柳笙歌沖着葉雨婷笑了一下，話卻是對沈鶴銜說的，“我手把手教你。”
這是一個就算情侶來做也會被吐槽太過膩歪，要調情回家調的姿勢。但因為柳笙歌做得太過自然，因為兩人都是女生，因為身高太過搭配，竟然沒讓人産生違和感。
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有種感覺，如果吐槽這件事自己會更奇怪。
葉雨婷聳了聳肩：“輸的人要真心話大冒險哦。”
葉雨婷直到最後都沒玩上她的真心話大冒險，深知她性格的室友們從根源上杜絕了她惡作劇的可能。
沈鶴銜今天玩得很開心，和風趣幽默的姐姐們聊天，一起玩她沒玩過的游戲，最重要的是，還聽說了一些學姐以前的趣聞。
兩人回家時天已經黑了，而随着離柳笙歌家越來越近，沈鶴銜也越來越不舍。
當了那麽多年的專業運動員，雖然也偶有感到辛苦的時候，但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遺憾于自己的假期短暫。
“學姐……”
“好了，不用送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家吧。”柳笙歌理了理沈鶴銜的圍巾，“那……我們要開學見了？”
“嗯……”
雖然沈鶴銜每周還有單休，但不一定能對得上柳笙歌的時間。
柳笙歌看出她的失落，安慰道：“沒關系，我們還可以語音。”
“嗯。”
沈鶴銜嘴上答應着，腳卻挪不動步子。
假期一起玩的經歷讓她覺得自己和柳笙歌親密了很多，但同時她也有些害怕，假期結束，長久不見的兩人還能保持這種親密的關系嗎？
“怎麽了？”
“學姐，”沈鶴銜唇瓣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但每一次動作仍會感覺到痛楚，“等我嘴上的傷好了……”
柳笙歌忍不住笑出了聲：“你不會一直在想這件事吧？”
是的，沈鶴銜想了一個下午，之後估計還要再想一個寒假，疼痛時刻提醒着她柳笙歌許下的承諾。
“嗯。”
“開學的時候應該能痊愈了吧？”柳笙歌摸她的嘴唇，“除了這個你就沒有別的什麽想問嗎？”
“別的什麽？”
沈鶴銜的注意力被唇上的手指吸引，有些迷茫地重複着柳笙歌的話。
“不，沒什麽。”柳笙歌放開手後退了幾步，滿臉笑容道，“快回去吧，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好。”
沈鶴銜說着卻仍沒行動，眼巴巴地看着柳笙歌。
柳笙歌走出幾步突然折返回身，在夜色的掩護下拉住了沈鶴銜的圍巾。
“學姐——”
沈鶴銜一邊用大衣包裹住柳笙歌，一邊乖乖低下頭接受獎勵——她已經發現了，好像只要自己夠執着，學姐就會心軟。
“這是預支的。”
柳笙歌一方面氣惱她竟然半點不好奇自己的心動對象，一方面卻又被她乖順執拗的模樣勾得心癢。
忍耐從來不是她的座右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