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呼吸急促
呼吸急促
“怎麽心不在焉的？”
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帶着獨特的味道，很好辨認。
姜筱後退兩步，用了兩分力氣才脫離周祁深的掌心，聞言回眸看了眼，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原先的拐角處已經沒了那兩人的身影。
周祁深如此問，應當并沒有看到他們。
姜筱收回視線，随口糊弄過去：“沒什麽，你怎麽出來了？”
“我不是說了嗎，打個招呼就走。”
周祁深無法忽視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如玉無暇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了複雜的神色。
如果他沒看錯，剛才走廊盡頭的那個男人是他那個便宜侄子，而旁邊随行的女人，應當就是姜筱口中他未來的侄媳婦。
回想那兩人對姜筱做的好事，周祁深眼眸逐漸陰沉，煩躁地松了松領帶，可礙于眼前人，他只能極力地克制隐忍，試圖保持冷靜。
沉默片刻，開口提議：“要不要去樓上吹會兒風？”
吹風？
姜筱挑了挑秀眉，來了點興趣，雖然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改了主意，但是她現在的心情确實不太美妙，去吹吹風清醒清醒也不錯。
跟随周祁深坐電梯上了頂樓的露天花園，姜筱才發現這棟樓的樓頂別有洞天，除了地面的一層，往上還加固了一層觀光的露臺。
站在最高處往下望，一面是遠處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另一面是近處植被旺盛的自然風光，給人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姜筱趴在欄杆上閉了閉眼，享受着難得的寧靜，被冷風一吹，面上酒染的紅霞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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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耳邊傳來一陣窸窣的動靜。
周祁深動作麻利地打開煙盒，抽了根煙夾在指間，随手順勢遞到了嘴邊，但他并未點火，只是輕輕咬着煙蒂，側臉緊繃，瞧着心情不太爽的樣子。
看着這一幕，姜筱眼波流轉，好心道：“你可以抽，我不介意。”
“嗯。”他低聲回應，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言盡于此，姜筱也沒再繼續相勸，與他接觸的這兩天，她發現他雖然抽煙，但是似乎并沒有煙瘾，除了陽臺上的那一根，她就再沒見過他抽過。
她不禁感到好奇：“你為什麽吸煙？”
聞言，直視前方的周祁深歪了下頭，眼皮耷拉着，語氣也懶懶的：“心情不好時，用來纾解的工具。”
姜筱聽罷，流暢的下巴微擡，沒好氣地冷哼道：“所以昨晚因為我，你的心情很不好喽？”
這句話後，氣氛莫名停滞了兩秒，終是周祁深饒有興致地嗤笑了下，率先打破了這份平靜：“不敢，不敢。”
她的關注點總是與衆不同，卻又能奇異的抓準重點。
周祁深的笑聲裏混雜着明顯的打趣意味，可姜筱還是成功地被這幾個字給取悅到，紅唇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夜風吹拂，耳邊碎發随風飛舞，姜筱不由自主摸了摸溫度逐漸上t升的臉頰，小聲嘀咕：“你說得對，那酒的後勁真大，害得我臉都紅了。”
“腦袋也有點暈……”
周祁深掀了掀眼皮，從唇間取下煙，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朝着她緩緩靠近，“我看看。”
“不用了……”姜筱來不及避開，下一秒，他寬厚的手掌便貼了上來。
泛着涼意的指腹，和她滾燙的肌膚相接觸，倒起了降溫的作用，瞬間緩解了些許的不适。
姜筱沒再那麽抗拒，就那麽将臉埋進了他微涼的手掌，他的手很大，指節纖細骨瘦，近乎能看清白皙皮膚下凸出的青色血管。
姜筱的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
“确實有點燙。”周祁深似有若無地冒出一聲。
“嗯……”姜筱有些迷糊了。
她似乎真的醉了，眼周和臉頰均是一片緋色，雙眼朦胧，濃密卷翹的睫毛撲朔，掩蓋住泛着水光漣漪的眸子，過分得乖巧。
周祁深喉結不自覺動了動，她的臉很小，雙手捧着幾乎就沒有了剩餘，獨留大大的五官堆在中間，讓他清楚地将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
悠揚的小提琴聲飄蕩入耳，近在咫尺的對視，讓周遭的空氣都開始變得旖旎。
在酒精的麻醉下，姜筱的意識早已變得含糊不清，對這樣的情形感到不知所措，微微側首，将視線從他的眼睛裏挪開，餘光朝着圍欄之下望去。
樓下綠植滿滿，燈火明亮，來這偷閑的人不少，三三兩兩的好友聚在一起聊天說笑，随時都會有人擡頭朝着二樓的露臺看來，發現正擁抱着纏綿的他們……
意識到這點，莫名的刺激感湧上心頭，姜筱腦袋嗡嗡的，理智告訴她必須馬上逃離，然而她才剛剛往後退去一步，後腰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死死固定住，不準她挪動分毫。
姜筱嘗試着掙了掙，輕聲轉移話題：“我們該回去了。”
他一口回絕：“不急，再待會兒。”
這話勢要将她往破戒的方向引誘，她不受控地被下了套，連衣裙的布料輕薄，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手掌的形狀……
彼此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距離慢慢拉近，那薄薄的唇瓣似乎就要貼上她的。
慌亂之中，姜筱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周祁深！我們真的、真的該回去了。”
她的聲音磕磕絆絆，眼神躲閃，率先逃離了原地，朝着電梯的方向疾步走去。
就好像身後有洪水猛水在追她，再晚一秒，就要被拆吞入腹。
*
姜筱在床上翻過來覆過去，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得勁。
半個小時過去，還是毫無睡意。
又過去半個小時，仍舊十分清醒。
姜筱意識到她失眠了，因為一個沒有落下的吻。
留有遺憾，才叫人挂記。
從宴會回來以後，姜筱總是控制不住地想，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推開他，他是不是就親下來了？
應該會的吧，畢竟那時候的氛圍那麽完美，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很适合親嘴。
“我怎麽就躲開了呢？”姜筱有些懊惱自己沒出息，居然在關鍵時刻慫了，對着那麽一個大帥哥，她跑什麽呢？應該要把他的嘴親禿嚕皮才對啊。
姜筱在心裏腹诽完，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決定出去倒點水喝。
一腳踹飛被子，鯉魚打挺般從床上坐了起來，手機顯示已經快到淩晨十二點。
門後，一片寂靜。
這個點了，周祁深肯定睡了，但為了以防萬一，姜筱還是在周祁深原有的睡衣基礎上，套上了自己的褲子，以免到時候不小心撞見了彼此尴尬。
姜筱蹑手蹑腳，小心地打開房門，又小心地關上，生怕弄出些動靜來，吵醒房子另一邊的周祁深。
“這麽晚還不睡？”
寂靜的黑夜中，突如其來的質問聲吓得姜筱一激靈，下意識朝着聲源處看去，待看清廚房內的人影是誰後，方才松了口氣，捂着胸口後怕道：“你吓到我了。”
同樣睡不着的周祁深環胸倚靠着冰箱門，捏着水杯靜靜看着她，姿态慵懶，完全看不出絲毫差點吓死她的罪責感。
姜筱同時也在看着他，他先前梳到後面的頭發此刻全部柔順的趴在額前，多了幾分看不出實際年齡的稚嫩，黑色的絲綢睡衣光滑垂墜，襯得主人氣質矜貴，難以接近。
反觀她自己，素面朝天，穿着混搭，頭發随意散亂，鞋子還被吓掉一只，八成和瘋婆子沒兩樣……
再加上不久前還發生了那樣的事，姜筱雙頰倏然湧上兩片櫻紅色，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裏放了，因為羞赧，也因為窘迫。
對視一陣，尴尬的姜筱率先移開目光，低頭尋找起掉落的鞋子，重新穿上後，對着男人反問回去：“那你呢？幹嘛不睡覺？”
他揚了揚手裏的杯子：“口渴。”
簡單兩個字，清楚明白地解釋了他出現在這的原因。
“我也口渴。”
說完這話，姜筱想起來自己出來的原因，于是借着屋外投射進來的自然光，在昏暗的環境裏摸索着走向冰箱的位置。
然而精神松懈之下，她沒注意到通往廚房的路上有兩節向上的臺階，毫無防備走過去，腳一滑失去重心，“撲通”一聲狠狠摔倒在了臺階處。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時間靜止了幾秒，随着一聲痛呼傳來，周祁深放下杯子，第一時間彎腰伸手去扶她。
然而剛靠近，他就迅速挪開了目光。
察覺到他異樣的表現，姜筱狐疑皺眉，低頭一看，臉頓時爆紅得猶如煮熟的蝦子。
她出來前特意穿上的褲子倒是沒出問題，懶得更換的睡衣領口卻因為大幅度動作突然滑落，香肩和□□不慎半露，大片白皙的肌膚晃人眼。
在出現更嚴重的失誤之前，姜筱手忙腳亂地抓住領口，一點點将布料摟緊。
蜜汁尴尬在空氣中蔓延，姜筱又丢臉又懊惱，完全無法直視他的眼睛，低語道：“我都說了，睡衣太大了吧……”
這時，周祁深适時開口，緩解了她的無措：“先站起來吧。”
姜筱咬唇，笑容僵硬地道了謝：“謝謝。”
沒有逞強拒絕他伸過來的手，借助他的力道慢慢站了起來，就是可憐了她的屁股和膝蓋，遭受了臺階的重創。
但是礙于周祁深在身邊，她又不能伸手去揉屁股，只能先在板凳上坐下，然而剛碰到，隐秘處傳來的鑽心疼痛讓她的眉心皺了又皺。
不多時，廚房的暖光燈被打開，光暈剛巧映在周祁深稍稍發紅的耳朵上，宛若初春的桃花，惹得人頻頻投去目光。
姜筱愣了愣，腦子裏閃過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