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搬去與太子同住
第7章 搬去與太子同住
房青玄也不知自己哪句惹得太子生氣了,随後他就被趕出了太子的寝房,連他的經文,也被小旺財給送出來了。
“房大人,殿下說讓您把這個拿走。”小旺財把那幾本經文遞過去。
“那我明日再來吧。”房青玄抱着經文,轉身離去。
小旺財幾個小碎步追上去,解釋說:“殿下只是鬧點小脾氣而已,氣很快就消了,房大人莫要對殿下心生不滿。”
“殿下是覺得微臣管太寬了,方才也的确是微臣逾越了。”他一個小官,居然去管太子的事,實在是不應當,太子沒有罰他,已是寬宏大量了。
小旺財回到寝房裏,看到太子殿下一個人在下棋,似乎正在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不知怎麽回事,越下越煩,最後一股腦将所有棋子掃落,棋子蹦落得到處都是。
小旺財大氣不敢出,默默蹲在地上撿拾。
元長淵沉着臉問:“他走了嗎?”
小旺財唯唯諾諾地回道:“房大人說明日再來。”
房青玄步行得慢,走到城東時,天色已晚,寒冬讓行人早早歸家,街道上只偶爾有一兩個人汲汲而過,路邊的酒樓裏倒還熱鬧,能看到裏面的人在推杯換盞。
城東不如城西那麽繁華,樓房顯得老舊破敗,小店的招牌都已經失了原本的顏色,在這裏極少能看到高門闊府,全都是矮房,并且這裏的人聚集了三教九流,因此什麽樣的人都能見到,但大多都只是汲汲營營的普通百姓。
金銀元寶見自家大人還未回來,就撐着燈籠出來找了,擔心大人走夜路看不清。
房青玄走過酒樓,走過茶鋪,走過勾欄院……打鐵鋪的鐵匠,穿着牛皮背心,在給鐵器淬火,瞧見房青玄後,熱情地打招呼:“房大人,要坐下歇歇腳嗎,我這裏邊可暖和了。”
房青玄一點架子也沒有,溫潤笑着回道:“不了,家中還有人在等。”
房青玄走過打鐵鋪,又過了一座橋,每當他路過,兩邊民房的窗戶都會被推開,裏面的人把伸頭出來,目睹這位房大人的天姿神顏,許多未出閣的姑娘,還會往下面扔手帕或香囊,甚至是肚兜。
不過現在沒人敢扔了,因為城東出了新規,不準高空抛物,起因是一位二品官員路過此處,被一只從樓上扔下的酒杯給砸破了頭。
房青玄路過一條狹窄的暗巷,拐了進去,這裏是近道,穿過去,就能到他的居所了。
房青玄行至半道上,突然後腦勺鈍痛,眼前瞬間一黑,身體搖搖晃晃着,倒在地上,倒下去時,磕到額頭,又把他給疼醒了,他睜開眼,看到有兩雙腳站在他面前。
房青玄咬着牙,要爬起來。
其中一人蹲下身,粗魯地揪住他的頭發,迫使他把臉擡起來,這人說:“這張臉真不錯。”
另一人急切道:“這個時候就別起色心了,趕緊把他弄死。”
“弄死不是可惜了嗎,咱兄弟倆,這輩子活到死,恐怕都操不到這麽好看的人,也別管他是不是女的了,這皮膚比女人還白淨,摸起來不比女人差。”
“你這家夥,真是色膽包天。”
“你不就是怕等會被人看到嗎,要我說,你就是慫。”
這兩人你來我往地吵着嘴,房青玄也緩過來一點了,他悄悄摸索了一下四周,摸到一塊石頭,接着趁他們不注意,狠狠拍了上去。
房青玄這一下,拍懵了一個,趁另一個沒反應過來,趕緊跑出暗巷。
打着燈籠的金銀元寶,發現了慌張的房青玄,大喊一聲:“大人。”
後面那人追了過來:“別跑。”
房青玄朝金銀元寶跑過去,跑到一半腳軟了,元寶飛快過來把他接住。
金銀則丢掉手中的燈籠,從路邊撿了一根竹竿,朝着那人橫掃過去,三下五除二,就将兩人制服了。
房青玄看到金銀的身手,有些驚訝,他以為金銀和元寶只是太子派來監視他的,沒想到不僅是監視他,還有保護他的作用。
元寶把房青玄扶起來:“大人,讓您受驚了。”
金銀把那兩人押過來,問:“大人,這兩人要如何處置?”
“送去官府吧。”房青玄并不想驚動太子殿下,但轉念一想,身邊有兩個眼線,太子殿下肯定會知道,他煩躁地揉了揉眉心:“你們二人,能不把這事告訴殿下嗎?”
金銀和元寶互相對視一眼:“這……”
“算了,反正也瞞不過。”房青玄揮揮手:“先去交給官府。”
金銀和元寶沒有把人送去官府,而是直接帶去太子殿下面前,兩個人的腳程都非常快,只半個時辰後,元長淵就知道這事了。
元長淵今日本就煩心得很,正好有地發洩了,他讓金銀元寶把人帶進來,親自審問。
元長淵提起小爐子上燒得沸騰的茶,朝着那兩人走過去,停在他們面前,緩緩将這一壺滾燙的熱茶,澆在他們頭上。
兩人只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被燙裂開了,疼得龇牙咧嘴,堅持了一小會,就紛紛求饒:“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啊!我們說……我們說……是芸妃手底下的大嬷嬷交給我們的任務,讓我們悄悄把房青玄弄死,丢到河裏去,制造失足溺水假象。”
“又是芸妃。”元長淵陰沉着臉,緩緩笑了起來:“呵!好,很好,地獄無門,她自投!”
一旁的小旺財吓得都不敢說話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太子殿下這麽生氣。
元長淵狠狠将茶壺摔了出去,陶瓷壺瞬間四分五裂,驚得在場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
元長淵冷冷瞥了那兩人一眼:“殺。”
“太子殿下饒命…唔唔…”金銀和元寶一人拖一個,捂住他們的嘴,給拖到了門外。
又過了半個時辰,金銀元寶回到城東的矮房,他們身上不帶一點兒的血腥味,看不出任何異樣。
房青玄也懶得多問了,他後腦勺被重擊了一下,緩了好久,都還是有些耳鳴眩暈,只能早早就躺回床上。
金銀和元寶守在房門口,這一夜他們都不敢睡,怕還會有刺客,若是房大人真出什麽事了,他們也活不成。
房青玄扶着脹痛的腦袋,看向門口杵着的兩道身影:“金銀元寶,你們也早些休息,夜裏寒氣重,別染了風寒。”
金銀和元寶聽話地消失了,但只是從屋外,轉移到了屋頂,他們內力深厚,感覺不到冷,兩人就像是冰雕一樣,坐着一動不動。
待到屋內的大人熟睡過去了,他們才從房頂下來,坐在屋檐下。
翌日,房青玄卯時三刻起身,金銀元寶聽到屋內的動靜,忙站起來,去打好熱水端進屋裏。
房青玄頭發披散着,坐在床邊,眉眼微皺,眼下一片黛青色,像是一夜都未睡好。
元寶擰了一塊熱毛巾奉上:“大人。”
房青玄洗漱完畢,換上一件粉色的圓領長袍,披散的頭發紮成高的發髻,整個人整潔精神了許多,他平時不愛戴配飾,可今日卻在腰上挂了禁步,随着他的動作,禁步上的流蘇來回晃動,增添了幾分生氣。
外面風雪大,元寶替房青玄撐着油紙傘,金銀跟随在後面。
房青玄覺得風雪太大了,想讓他們二人回去,便伸手去拿元寶手中的油紙傘:“不必随行,回去吧。”
他們二人沒動,顯然是太子的意思,讓他們寸步不離地跟随房青玄,只是不知其中是監視多一些,還是保護多一些。
辰時,太子在崇志堂早讀,房青玄便站在外面等候。
時辰一到,一衆監生,從崇志堂內出來,太子走在最前面,緊随他身後的就是謝道林。
元長淵一出來,就看到房青玄侍立在梅樹下,人比梅花還要嬌豔,穿得那麽粉,也不知是要勾引誰。
元長淵徑直朝那邊走過去。
房青玄稽首見禮:“拜見太子殿下。”
元長淵從他身邊越了過去,伸手摘了一支梅花,随即轉身,将花插在了房青玄的發髻上,男子簪花在元京很盛行,朝廷官員也有簪花的,但房青玄從未戴過,這還是第一次佩戴,并且是太子殿下親手為他戴。
房青玄有些受寵若驚:“殿下。”
元長淵盯着他看:“房大人很适合簪花。”
看來太子殿下已經消氣了,房青玄暗自松了一口氣。
“房大人就好比這花……”元長淵又伸手摘了一朵紅梅,在房青玄的注視這下,他将紅梅放入口中,嚼得稀爛:“讓人恨不得整個吃下。”
房青玄:“……”
雖然知道太子殿下只是在演戲給被人看,但他還是産生了一些微妙的情緒,仿佛他真的被太子殿下給嚼碎了整個吞下去。
梅花嚼着十分苦澀,但元長淵還是面不改色地咽掉了:“房大人,與我一同去用膳吧。”
元長淵帶着房青玄去了食味堂,所有的監生和貢生都在此處用膳,這裏嚴格按照身份等級來入座,太子殿下自然是坐在最上方。
房青玄想去與監生同座,結果被元長淵攬着腰,上了臺階,坐在了最上方的位置上,下面一衆貢生監生瞪大眼睛看着。
房青玄坐立難安。
元長淵從容淡定,夾了一塊筍片,放在房青玄的碗裏:“國子監的膳夫最會烹饪野蔬,這道筍片是用雞湯煨出來的,味道鮮甜,嘗嘗看。”
房青玄知道要配合演戲,只得硬着頭皮夾起來吃,味道确實鮮甜。
元長淵一口也沒吃,就光看着房青玄吃,時不時地替他夾菜,這等殊榮,看得其他人眼紅,但也只能幹眼紅着,畢竟他們沒有房青玄那樣的絕色之姿。
見房青玄吃得差不多了,元長淵才悠悠開口:“聽說房大人昨夜回去時遇刺了。”
房青玄看向牆上挂着的“食不語,坐必安”,放下了筷子:“微臣已把刺客交給了官府。”
元長淵讓人撤掉桌上的殘羹:“我早就說房大人身嬌體柔的,住在城東不安全,還是來與我同住吧。”
一轉眼。
房青玄看着金銀元寶正忙着給自己鋪床,他感覺自己已經徹底被元長淵給拿捏了,止不住地發出一聲嘆息。
元長淵摸着下巴,思索說:“要不叫人把牆體打通,這樣也方便大人夜裏來找我促膝長談。”
房青玄趕忙拒絕:“不必,微臣怕吵到殿下,還是隔開好。”
元長淵發出一聲短促的低笑:“房大人,你真有意思。”
房青玄:“……”太子,你也很有趣。
元長淵在屋內轉了一圈,這裏摸一下,那裏摸一下:“要是缺了什麽,就跟旺財說,叫他替你置辦,還有,若是覺得這裏睡得不舒服,可以去隔壁找我,我的床榻可以分你一半。”
房青玄實在是懶得搭理了:“謝殿下好意。”
元長淵沒有要走的意思,還讓小旺財從隔壁搬了棋盤過來:“房大人,要與我切磋嗎?”
房青玄選了白子。
元長淵的黑子先下,他第一步棋,落在了棋盤的正中央:“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房大人你說,我能勝天半子嗎?”
房青玄将白子落在黑子旁:“太子殿下您就是天。”
“哈哈!”元長淵發自肺腑的笑出了聲。
房青玄看向元長淵的笑,覺出了一分癫狂。
下着下着,白子将黑子包圍住,房青玄伸手,吃掉了棋盤上的一粒黑子
元長淵摸着下巴思索:“整個天下就是一個碩大的棋盤,子珩,你教教我,下一步該怎麽走?”
房青玄道:“殿下可用實尖,虛鎮。”
“實尖”在敵方堅不可摧的情況下,己方用尖來突破,“虛鎮”在棋盤較空闊的地方,對敵方進行寬攻,虛張聲勢。
元長淵聽了房青玄的話,很快就将局勢扭轉了過來,他淡淡道:“子珩,局勢變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小旺財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走進來:“宮裏…宮裏傳來消息,說芸妃娘娘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