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色侍人

第19章 以色侍人

房青玄摘掉自己頭上沉重的珠釵:“徐州知府還沒那麽大的膽子,敢大張旗鼓地收羅那麽多女子煉丹,定然是世家在背後給他撐腰,他才那般肆無忌憚。”

元長淵冷聲道:“一群老不死的,為了長生,拿那麽多人煉丹,真是罪大惡極!”

廂房外面有數名禁軍看守,所以并不需要擔心隔牆有耳,聲音大點也沒關系。

房青玄将發髻拆了,一頭柔順墨黑的長發披散下來,在屋內昏黃燭光的映照下,他像是從畫中走出來一般,美好得如同飄渺的霧,能看見,卻抓不着。

元長淵湊近,挑起他一縷長發:“子珩,你覺得這事該怎麽處理?”

房青玄轉個身,将那縷發絲從太子手中抽離:“殿下要與舊派交好,那麽就不能以殿下的名義鏟除掉陸知府,只能假借他人之手,可以寫一份密報,直接呈到江淮民的手中,揭發徐州知府強搶民女,以活人煉丹等惡行,江淮民定會抓住這次機會鏟除異黨。”

“好,都聽你的。”元長淵的口吻說不出來的寵溺,加之他已經到了變聲的年紀,聲線裏有少年的清朗,也有青年的磁性,聽上去十分蠱惑人。

房青玄回頭,瞧了太子一眼。

太子也在看他,并且墨色的瞳孔中,帶着星星點點的光芒,他明明站在燭光照不到的黑暗處,眼裏卻發着光,那雙平時看着城府深沉的眸子裏,罕見地寫上了純情的熱忱,可能是因為太子喝了酒的緣故,才會露出這麽一面。

房青玄頓時赧然,低下了頭:“殿下今晚早些歇息吧,微臣會拟好密報,讓元寶送去元京。”

“你現在的身份是舞妓,應當陪我一塊歇息。”

太子總是正經不了一會,剛才還罕見地露出了少年的純情,現在又是一副無賴的樣子,房青玄都分不清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太子了。

房青玄選擇無視掉元長淵,命小旺財拿了筆墨紙硯,便坐在案前,寫起了密報。

他并未更改自己的字跡,以江淮民那般聰慧的人,應該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他的字跡,到時江淮民就該明白,太子殿下時刻都在心系天下,他們雖然道不同,但謀求的都是天下太平。

元長淵撐着下巴,看着他寫,百無聊奈地将他的發絲,繞到手指上,簡直童心未泯。

元長淵幾乎不會在別人面前,露出這麽孩子氣的一面,他把自己包裹得非常嚴實,甚至是在歐陽太傅面前,他也永遠都是穩重自持的,只有在房青玄面前,他才會不自覺地放松下來,露出十七歲少年該有的玩心。

太子在旁邊玩他的頭發,房青玄實在無法專心寫,方才還差點寫錯了字:“殿下,別鬧。”

元長淵把他的發尾抓起來,放在鼻尖處,嗅了嗅:“子珩,你能叫我一聲少璟嗎?”

“少璟?”房青玄并不知道太子的字,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念了一遍,覺得好聽,喃喃道:“珺璟如晔,元少璟。”

元長淵淺笑着:“君子如珩,房子珩,聽上去還挺般配的,看來我母後很有先見之明,給我取了這個字。”

房青玄把自己的頭尾揪回來:“胡鬧。”

元長淵突然湊過去,把他整個抱進懷裏:“感覺你像是一陣霧,一不留意就要飄走了,這樣抱着,踏實多了,子珩,我抱着你寫吧。”

房青玄用手肘将太子抵開:“不是說好了嗎,等到大局已定之時,殿下想怎麽樣都行,在那之前,你我只是君與臣。”

元長淵強詞奪理說:“君臣就不可以摟摟抱抱嗎?”

房青玄:“……”

最後實在是犟不過太子,房青玄只得坐在太子懷中寫。

房青玄寫完,用火漆将密報封好口,交給元寶,送去元京,務必要交到江淮民的手中。

元寶拿着密報,連夜出發了。

而房青玄礙于還在扮演着舞妓的身份,所以只得跟太子待在一個房間內,并且不得不又跟太子擠在了一張床上。

元長淵不安分地在他身上到處摸索,似乎要在他身上的每一處都留下标記。

房青玄怎麽攔都攔不住。

元長淵理直氣壯地說:“不在脖子上留下吻痕,明日陸老狐貍肯定會懷疑。”

“明日還是讓小旺財假扮舞妓吧。”房青玄不想再以女裝示人了,再說他要是一直不出現,趙鈞肯定會懷疑他的去向。

元長淵鬧了一會,終于消停了,安分地抱着房青玄,臨睡前,說了句:“下次不許做這麽冒險的事情了,若是陸修竹沒有把你獻給我,而是獻給了別人,或是……”

元長淵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把房青玄抱緊了一些,他是真的擔心了。

房青玄聽得心裏一暖。

翌日,小旺財被迫換成了舞妓的裝扮,躺在太子的床上,裝出被臨幸後,無法下地的模樣。

而房青玄則恢複了男兒身,穿着淡青色的圓領袍,與一身黑袍的元長淵一起出現。

陸修竹多瞧了房青玄幾眼。

房青玄笑得溫文爾雅,拱手作揖:“下官房青玄,太子侍讀,見過知府大人,昨日因身體不适,未能拜見知府大人,恕我失禮。”

昨夜燭光昏暗,陸修竹也沒怎麽看清楚那名舞妓的臉,只依稀記得那名舞妓長得很美,可美得俗氣,現在他看到了房青玄的臉,并未懷疑他就是昨天的舞妓,只覺得他比那名舞妓要美得淡雅脫俗些。

元長淵見陸修竹的目光一直放在房青玄身上,很不悅地哼了聲。

陸修竹趕緊挪開視線,幹笑着說:“殿下身邊的人真是養眼。”

“昨夜那名舞妓,真不耐玩,玩幾下就暈了,現在都還起不來,不如我身邊這位……”元長淵暧昧的目光,落在了房青玄身上。

陸修竹一下子就懂了,昨晚上這位房侍讀之所以身體不适,未能出席,大概也是被太子給玩得下不來床了,看來太子是男女通吃。

為了讓太子在這裏玩得盡興,忘記調查難民一事,陸修竹自以為貼心地命人,挑了幾名男寵,讓那幾名男寵跟随在太子身邊好生伺候着。

元長淵看着身後那幾名穿着薄紗,比女子還要嬌柔做作的男寵:“………”

房青玄臉色也沉了兩分,但看着不太明顯。

一名膽子大的男寵,直接撲了上去:“太子殿下~”

元長淵用自己的竹扇,抵住那名男寵的額頭:“你身上什麽味?”

一股刺鼻的香味,差點要把元長淵給熏死了,他往後退了一大步,臉上掩飾不住的嫌棄。

但男寵心裏承受能力就是好,被嫌棄了,也要勇敢往上湊,嬌滴滴地喊着太子殿下。

房青玄靜默在一側,看着太子應付那些男寵,心裏多了一絲說不出來的酸澀。

“殿下,微臣得去與趙大人說一聲,先告退了。”房青玄還不等元長淵回應,便已轉身去了。

元長淵讓禁軍,把這幾名男寵給攔住,然後追了上去:“房子珩!”

房青玄并未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元長淵大步走過去,從後面把他抱住:“走這麽快做什麽?”

“趙鈞昨夜雖然喝醉了,但他身邊的随從沒醉,不去說一聲,會惹得他們懷疑。”房青玄把自己心裏的酸澀忽略掉,一心只想着怎麽将事情辦得更缜密,他就是這麽一個顧大局的人,一點私情都不會顯露出來。

元長淵突然笑了,笑得異常開懷。

房青玄不懂太子為何要發笑。

而太子也沒解釋,只是說:“我與你一同去。”

趙鈞還未醒,他酒量沒太子那麽好,喝幾杯就醉到了天亮,直到他身邊的小厮小勝過來喚他,他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小勝說:“大人,太子殿下來了。”

睡眼惺忪的趙鈞一聽到太子殿下,瞬間清醒,連滾帶爬地下了床,趕緊穿好衣服。

趙鈞急匆匆地走出房間,見太子帶着房青玄,還有幾名男寵站在院子裏,他趕緊小跑過去:“微臣拜見太子殿下。”

元長淵用大拇指撫摸着扇柄上的寶石,随口說道:“起來吧,待會你與子珩一起去徐州城內走訪,好好查查難民一事。”

元長淵說完,便欲要帶着那幾名男寵,去別處玩了。

趙鈞和房青玄一同領旨,離開了知府府上。

房青玄臉色陰沉,但他自己卻沒發現。

趙鈞想房青玄可能是要失寵了,畢竟太子身邊有了其他男寵,哪裏還顧得上他一個侍讀。

趙鈞這個人極度勢利眼,一見房青玄要失寵了,頓時就又擺起了官架子:“房大人跟在太子身邊時日不多吧。”

房青玄沒說話,騎在馬背上,觀察着城內的情形,想要轉移注意力,忘掉心中那一抹的酸澀,不管太子要寵幸誰,都與他無關。

趙鈞陰陽怪氣地說:“那幾名男寵生得真不錯,不過比房大人還是差了些,勝就勝在他們會撒嬌。”

房青玄淡然一笑:“以色侍人,終歸不長久。”

房青玄這話本意是說,自己不會以貌獲取賞識。

但在趙鈞耳朵裏聽來,卻像是在拈酸吃醋,暗示那些男寵只不過是以色侍人,太子遲早會膩。

元長淵躺在軟榻上,讓那幾名男寵跪在地上背清靜經,背錯一個字,就讓小旺財打他們的腦袋。

元長淵笑着問:“房子珩會吃醋嗎?”

小旺財撓了撓頭:“不知道。”

房大人那樣的人,看上去不像是會吃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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