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如果是幻覺的話

如果是幻覺的話

在梅洛被引出之前,維森特意在那個小小的房間裏找到了【異能增幅劑】。

當然,在注射藥劑之前,他已經了解過資料上寫的藥劑副作用。

從眩暈,貧血,感官失調,到肢體疼痛,心悸,幻覺,都有可能成為副作用。

但這點小小的代價,遠比梅洛得逞後的結局要來得好很多。

“維森,你做得太多了。”

他看到德朗希走向自己,不認同地阻止他, “你不該這樣冒險,我們只是兩個人,這種等級的任務應該立刻上報,從基金會抽調更多人來幫忙。”

不……不是幻覺。

維森不可自控地擡頭,望向面前的‘德朗希’。

他終于确認了,這并非是單純的幻覺,而是【記憶】。

是他無數次時間回溯中的某一次,是他曾經切切實實經歷過的一個時間線。

他不禁伸出手,想要觸碰近在咫尺的人, “不是的……那樣會來不及的,梅洛奪走了那麽多人的異能,一直隐藏實力到現在,防的就是基金會,如果再拖延下去,就無法在他最虛弱的時候擊敗他了。”

“他最虛弱的時候是什麽意思”

“梅洛每一次奪取一個人的異能,身體都會有一段時間的排異反應,”

維森重複着當時的解釋, “這是抓捕他的絕佳機會,也是傷亡最低的唯一方案,是,如果有更多作戰人員加入,一定能擒獲梅洛,但也一定會有更多人因此受傷,無辜的人因此喪命。”

“那也不應該由你來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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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朗希的幻影在他面前站定,眼底似有怒火,打開了他伸來的手,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維森,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不願意卷入更多的人冒風險,獨自抗下雙S等級的任務,可最終卻注定要接受違規行動的懲罰!”

“不……不對。”

維森擡起頭,望進德朗希的雙眼,輕輕笑了起來, “不是我,是我們,德朗希,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

“你說什麽”

“在這之後,你會比我更加堅決地繼續到最後一秒,為了讓我能帶着全部的,梅洛擁有的異能和戰鬥數據回溯,你甘願一次次死去。”

他的雙眼幹澀,喉嚨發緊,痛苦的回憶折磨他的胃,讓他痛苦地彎曲脊背,小聲地抽氣着, “你是那麽的無畏,為了阻止一個瘋子,你将性命交付給我,堅信無論多少次你死去,我都會将時間拉回到過去,讓你再次投入戰鬥。”

面前的幻影終于消失,血液從前方像河一樣流淌,來到他支撐着身體重量的手掌邊。

維森聽到了模糊,嘶啞的喘氣聲,那是肺部被貫穿,即将死亡之人特有的聲音,混雜着血水,疼痛。

即便如此,那道聲音還是對他說着, “……傷口轉移,是……傷口轉移的異能,維森,他能将自己身上的傷口轉移到攻擊者身上。”

德朗希用最後的力量爬到他的身旁,帶血的手指抓住他的上衣,在他的皮膚上畫下重重的一筆, “記住……當他的身體失去光澤,變成稻草的質感,就不能……不能攻擊……”

“我……”

維森抓住他,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我記下了,都記下了……”

“不要放棄,維森,我相信你……”

他聽到那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着,随着話語,大量的鮮血從德朗希的口鼻湧出,散發出致命的腥甜, “就差一點了……”

最後一次呼吸後,染血的手脫力垂下,維森顫抖着去摸他的頸側,那裏已經失去了脈搏。

“別怕,我們會成功的。”

幻覺仍然繼續着,他們變得越發真實,幻影凝實,他身上的觸感也變得難以分辨。

維森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暖,舒适的懷抱,有力的手臂壓住他發抖的身體,強迫他一次又一次地冷靜下來,

“如果堅持不下去的話,就一口氣回到兩天前吧,回到一切沒開始的時候,那樣或許我們會有更大的勝算……”

“不……不行。”

他搖頭,拒絕了搭檔的提議。

他當然不是沒想過,既然遇到了這麽棘手的情況,不如回溯到更早的時間點,阻止一切。

但他已經試過了。

如果走正常程序做任務,他會因為異能的透支,被提前踢出行動組。

哪怕帶着全部的情報……只要他不在這次任務的行動小組內,就一定會出現一定程度的傷亡。

他抓住了德朗希的手, “你會出事的,梅洛最針對的人就是你!你不知道……他寧可失去一條手臂,都要奪走你的異能!他根本不管你也不管別人的死活——”

“那又如何”

德朗希抓着他,讓他朝着自己轉過身來,面對自己,那雙蔚藍色的眼眸是如此清澈明亮,仿佛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動搖畏懼,

“基金會成立至今,從來不是萬事如意的,難道其他的探員能受傷,能出事,能印上退休,我就不能嗎”

“你不能!!”

維森激動地一把将人推開,德朗希的幻影在他面前變得半透明,望着他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記憶中不曾出現的話語出現,原本應當立刻去繼續任務的德朗希沒有離開,依然站在他的面前。

“維森,你不該這樣的……身為探員,不應該讓私人感情影響理性的判斷,不應該自作主張到這種程度……”

德朗希望着他,冷冰冰地說道, “你忘了我們的理想,我們的宣誓嗎”

“我記得……我當然記得,但是我做不到,德朗希。”

維森向後躲閃着,背靠在冰冷的牆上, “我做不到看着你身受重傷卻無動于衷!我不想退出這次的行動,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這不像你,維森,你曾經說過的,你最喜歡的一句話,就是那句……”

維森捂住了耳朵,但聲音還是從他的腦海裏直接響起。

“如果可以确實的讓你毀滅,為了公衆的利益,我很樂意迎接死亡。*”

德朗希緩緩說道,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這也是我最喜歡的一句。”

“我不會讓你死的。”

維森喃喃自語, “我在這裏,今天之內……沒有人會死。”

沒有人會死。

沒有更多無辜的人會卷進來。

沒有更多的異能者會因那莫須有的‘正義’失去力量,重歸平凡。

他的眼瞳微微渙散,更多的幻覺出現在面前,用最真實的光影再現那些只存在于他腦海的‘過去’,那些已經無人知曉,不算過去的記憶。

他看到德朗希流出更多鮮血,倒在他的面前,看到可怕的攻擊沖向自己來不及躲閃,最終被德朗希擋在面前,抗下所有。

76次回溯中,德朗希有29次為保護他而身受重傷,直至死亡。

“唯有你,維森,你是希望……你不能……有事……”

作戰時的德朗希像是背負着某種執念,哪怕是最輕微的外傷也要竭力為他抵擋,他像是忘記了自己也是肉體凡胎,也會疼。

維森抓着他的手臂,慌亂地用布條綁緊止血, “別說話……你先別說話……”

“沒事的,”

德朗希卻是擡起手,反過來仔仔細細地撫摸他的右臂, “太好了,你沒有受傷。”

“那只是一個刀片!!”

維森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失控地叫喊起來, “就算是紮在我胳膊上又能如何!我又不會死!!你為什麽連這種也要管!我是探員,我不是沒有自保能力,不需要你為我出生入死!!”

“需要的。”

德朗希将他拉入懷裏,用唯一完整的左臂抱緊, “維森,你不能出事,唯獨你不能出事……我不知道你還會回溯多少次,還要帶着傷口重複多久,只要想到這個,我就無法容忍你受傷,明白嗎”

“可是……”

“我答應你,今天,為了A市的異能者,為了這些無辜的人,還有我們的同伴們,我們一起破壞規矩,你想多回溯幾次也可以,但作為交換,你也要答應我,不可以再受傷了。”

德朗希疲憊地埋在他的頸窩,深深地吸氣, “答應我,維森,等一切結束,我要看到……完好無損的你。”

動脈破裂,再加上更多的外傷,讓懷中的人支撐不了多久就陷入了昏迷。

維森将他放在地上,眼淚洶湧而出,看到他的幻影消散。

“都是假的……是幻覺……”

他自言自語地提醒自己,竭盡全力喚回自己的理智, “已經結束了,你沒有死,我們都成功了……”

“是假的,對吧”

他彎下腰,忍不住将幻影也抱在懷裏,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落下親吻。

都是幻覺……

可幻覺卻那麽的真實,能看到,聽到,碰觸到,就連鮮血的溫度,鮮明的鈍痛都是一模一樣。

維森只感覺胃部一陣痙攣,似乎要嘔出些什麽,可已經一夜沒進食的他肚子空空,只吐出了一口酸水。

他拿起角落的礦泉水漱口,冷汗淋漓。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急促地說道, “德朗希,由我來提前動手,這樣就能……”

“不行。”

德朗希毫不猶豫地否決了他的提議, “他的戰鬥力非常可怕,如果是我動手,起碼還有一定的容錯率!如果是你來動手,一旦近距離激怒了梅洛,他要是讓你有個什麽萬一……”

維森閉了閉眼,想要擺脫眼前的幻覺。

然而再睜開眼後,他卻瞧見了德朗希的幻影近在咫尺。

他以為那又是一次讓他發瘋的,德朗希在某個時間線內死亡的幻影,再次閉上了眼睛。

但很快,他感覺到沉沉的重量壓了過來,他腦袋一陣眩暈,被推着倒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寬厚粗粝,帶着傷疤與薄繭的手掌碰到了他的腹部,維森猛地睜開眼,發覺手臂也猛地被人抓住,扣在了頭頂不讓動彈。

“德朗希……!”

可德朗希沒有回應他的呼喚,那雙藍色的,仿若清泉的眼眸此時混沌一片,像是難以準确的聚焦,正茫然而痛苦地望着他。

下一秒,德朗希對着他低下頭顱,堅硬的牙齒咬在他的皮肉上,像是餓狠了的某種大型犬面對無從下口的肥肉,在他的身上探尋起來。

維森連忙推拒他, “德朗希……你清醒一點!不……不對……”

不對,這是他的幻覺,該清醒的人是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想要盡力無視這段幻覺,也忘記這些回憶,可哪怕眼睛閉上了,身體的幻觸依然未停,有點癢,又偶爾有些刺痛。

維森忍不住悄悄睜開眼睛,朝着身上的影子看去,恰好瞧見了德朗希一邊盯着他,一邊緩緩跪在他的膝前。

他瞧見了鮮紅的舌頭,整齊的牙齒,還有被撐開的薄唇。

餓狠了的大型犬有些過于饑不擇食了。

哪怕僅僅是視覺的沖擊,這也足以讓他失控了。

該死……

他知道這是哪個時間線的記憶。

作為一個異能者……德朗希在透支異能後,也會顯現出一些後遺症。

只不過,作為後遺症的一部分,德朗希往往不會記得發作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麽。

所以最初,德朗希只會在發作前将自己綁起來,然後把自己鎖在一個足夠堅固的小黑屋裏。

第一次被他拜托幫忙時,維森還調侃過,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狼人,要變身了呢’。

對此調侃,德朗希也只是笑笑,任由他誤會。

直到那一天,德朗希的後遺症來得太快,一切都沒來得及準備,臨時騰出的木屋根本承受不住德朗希的破壞,門鎖全都碎成了渣。

在見到他闖出來的時候,維森還吓了一跳。

他知道德朗希會失控,會不認識人,會只剩下本能,卻不知道德朗希将自己一把抓住按在地上時,竟然不是為了襲擊他,而是兇狠地吻了他。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等到他找回自己的力氣時,局面已經變得無法挽回。

維森不知道他會失去意識,生怕清醒過來的德朗希想起什麽,幾乎第一時間就回溯了時間,試圖避開這件不該發生的事。

結果,因後遺症而神志不清的德朗希竟然還是追了過來,這家夥明明神志不清,卻仿佛拿出了追蹤歹徒的專業勁兒,愣是把他從藏身的倉庫抓了出來。

第二次被按着咬了一通後,維森并未放棄,他狠狠踹了不知道疼的德朗希一腳,也為自己感到不争氣,又回溯了第三次,第四次。

到了第五次的時候,他終于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無奈發現,想要阻止德朗希對自己釋放本能,只需要給這家夥足夠的食物。

“什麽狼人,你是狗狗吧……”

維森守着因後遺症發狂的德朗希一整晚,直到自己累得昏睡過去,德朗希才恢複清醒。

好在,德朗希足夠心虛,他身上的衣服也足夠嚴實,沒有被發現什麽。

昏睡過去之前,他甚至來不及消除殘留的痕跡,只草草沖洗了外面,再爬起來時渾身酸軟發熱,就這麽被慌亂的德朗希送到的醫療室。

謝天謝地。

維森在中途醒來,又拖延了一會兒時間,才趕在醫生檢查身體前熬過了【滞後性】的影響,否則,怕是早就瞞不住了。

如今,深埋在他記憶深處的德朗希,又化作了幻影出現在他的面前,神志不清的,只剩下本能的,強欲而有些粗暴的……

他甚至不太确定,這是德朗希哪一次被後遺症控制的時候,是他最初發現時,還是後來的幾次他來不及找到食物時。

還好德朗希不記得這些,還好他每次都能成功瞞住……

他借着安撫搭檔的名義,一次又一次偷偷品嘗這份越界的歡愉。

“德朗希……”

他控制不住地叫着搭檔的名字,眼角發紅, “你不想……你不想這樣做的……”

他試圖推開德朗希……可人又怎麽能推開一個幻影,他無法躲閃,無從逃避,逐漸地放棄了掙紮。

是啊,既然是幻覺,他又為什麽要拒絕

他擡手,緩緩攀上了德朗希的脊背,身體一點點變得放松。

這樣也沒關系吧……

這裏是安全屋,是他申請下來的隔離室,不會有別人看到他,聽到他,德朗希也正在接受治療,無法離開,所以他是安全的。

這樣的幻覺,總比看着德朗希一次次重複死在他面前……要輕松多了。

維森躺在沙發上,呼吸微亂,掙紮了許久的眼瞳終于失焦,望着虛空變得安靜下來。

……

“讓我進去!”

隔離室外,渾身纏上了繃帶的德朗希态度強硬,冷銳的視線逼視着擋在面前的兩人, “別逼我動手。”

……

德朗希的體質實在太過強悍,身上的外傷比維森重,卻仿佛沒事人似的,從進入安全屋到開始治療都好像感覺不到疼似的。

直到他身上的傷口得到治療,痛覺才突然被激活似的,好一陣沒說出話,只死死咬牙盯着治療室的大門。

到了傷口都處理完畢,最後一點碎石頭也從外翻的皮肉裏沖洗出來,最後一處繃帶也包好時,德朗希直接無視了【需要在床上靜養】的醫囑,直接跳下床沖出門外。

身後的醫療人員已經見怪不怪了, “又是這樣,你們誰能攔一下德朗希探員,讓他不要胡鬧了”

“攔不住啊!這種時候當然是要叫上維森探員來幫忙,除了他誰能讓德朗希聽話躺好”

“那完了,維森探員也受傷了,好像正在隔離室呢。”

“糟了。”

“要糟哦。”

“通知喬部長吧,他的人他來管管,我還有其他傷員要照看。”

“好。”

德朗希對于疼痛的耐受度很高,尋常人的肋骨骨折,恐怕連坐起來都會疼的次牙咧嘴,他卻只是臉色有點差,仗着體質好,又有基金會的治療系異能者托底,愣是直接一路沖下樓,找到了維森的隔離室。

然後果不其然地被門口的後勤攔住了。

“您不能進去!”

德朗希當然知道,在基金會的規章制度下,隔離室的私密性不亞于淋浴室,只要裏面有人,就不能輕易讓他人進去。

除非有特殊情況。

畢竟,異能者越是衆多,那些五花八門的後遺症,副作用就越是多,大部分的異能者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看到,知道的一面。

在進入隔離室之前,異能者會提前向後勤要好需要的物資,确定隔離室的密閉時間,在此期間,誰都不能打開這扇門。

德朗希也用過隔離室,但次數不多,他自己對此也沒有什麽記憶。

但維森不一樣。

在他的記憶和認知中,他和維森作為搭檔合作的幾年裏,維森幾乎沒有用過隔離室,唯一的一次,還是他們兩人都身受重傷,為了處理一個模因污染而出任務時。

那次的任務哪怕放在整個基金會,也是數一數二的危險值,一旦失敗,就會造成世界級的危害。

也是那一次,維森和他的異能雙雙透支,他們甚至沒能靠自己回到安全屋,而是直接在破敗一片的廢墟裏失去意識。

最終,他是在隔離室醒來的,離開房間後,才得知維森也在隔離室裏,一直沒出來。

德朗希的直覺一直很強,涉及到維森的事情時,這種直覺偶爾能達到一種預知程度的直覺,讓人懷疑他是否覺醒了新的異能。

強烈的不安讓他心跳紊亂,呼吸不暢,像是即将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

他終于控制不住地敲響了維森隔離室的門,卻久久沒得到回應。

心慌之下,後勤人員才答應幫忙查看房間裏的人的生命體征——用一種特別的機器,在不侵犯隐私的前提下,依然能檢測到裏面的生命數據。

果然,維森在裏面陷入了高熱導致的昏睡。

所有人都對異能者的後遺症見怪不怪,發熱,昏迷似乎只是最尋常的一種,至少維森沒有像其他異能者一樣發狂,暴走,或者是出現身體畸變,精神分裂的可怕症狀。

他僅僅是病了,甚至沒有到危及生命的程度。

或許再過一個晚上,他就會自行退燒,房間裏有确實放着常用藥,如果需要的話,維森也随時能求助外界,讓醫護人員急救。

但是他沒有。

無論常規情況是什麽,德朗希堅持打開那扇門,對維森進行及時的救治,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而今天,是維森第二次主動進入隔離室。

德朗希有些坐不住了。

偏偏後勤人員像是早有預料,立刻拿出了機器監測下的生命數據,告訴他“維森探員一切正常,沒有生病也沒有昏迷”。

他不信。

他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執拗,有些不講理了,但是他控制不住,如果今天無法親眼見到他的搭檔,他是無法安心的。

一定有哪裏不對……

德朗希強硬的要求打開隔離室的門,哪怕會違規,會被處罰,會被所有人讨厭,會讓維森生氣——怎樣都好,他願意承擔一切後果,只要能親眼确認一下。

“就一眼。”

他的眼眶發紅,像是在失控的邊緣,讓直面他的工作人員有些畏懼,幾乎本能地向後退避,

“只要讓我看一眼……讓我确認他沒事就好,別阻攔我。”

他反複說着, “他被注射了成分不明的藥物,化驗結果要明天才能出來,現在他的情況根本就是未知的,不能按照正常情況走流程。”

“可是……維森探員進去前吩咐過, 24小時之內不能開門……”

門前的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為難。

雖然他們只是在安全屋上班的後勤,基本不需要去前線,也沒有強大的異能,但他們都知道維森探員。

維森對每個人都很好,所以當他叮囑什麽事,大家都希望竭盡所能做到最好,不希望這個笑起來很好看的人露出失望,不開心的模樣。

如果維森知道他們沒能做到答應的事,并因此對他們失去信任,那就不是基金會來一點違規處罰就能挽回的了。

德朗希看起來那麽兇,那麽暴力,讓他在維森最脆弱的時候闖入進去,真的沒問題嗎

比起維森,他們對德朗希的解幾乎都是來自于傳言,說他如何與維森争吵過,如何在眨眼間推平一座大樓。

至于德朗希說的……維森探員可能情況很不好,他們也很擔心,但是無憑無據的話……

“抱歉,我必須進去。”

見口頭實在說不通,德朗希直接出手。

安全屋本就是用來應對各種特殊情況的,尤其是失控的異能者,門口的兩人也訓練有素,連忙拿出專門的武器應對。

啪嗒一聲,兩個厚重的金屬鐐铐飛向德朗希的雙手,仿若活物一樣追蹤者他的手臂,死死扣在上方。

藍色的光芒自金屬環亮起,德朗希的雙手頓時脫力,有如千金重。

“安保!!”

“……”

德朗希雙手自然垂落,雙手的異能也被壓制,下一秒,卻突然向前一步。

當。

他一腳用力踩在地面,兩道裂痕從腳下延伸而出,來到門口兩人的腳下,突然形成兩個碎裂凹陷的洞口,只聽兩人驚叫一聲,便紛紛雙腳陷入碎裂的石碓,無法行動。

德朗希終于來到隔離室的門前,一腳踹開了門鎖。

“嗯……”

一聲含糊的低吟聲從門內隐隐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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