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晉江獨家發布

晉江獨家發布

溫樂倏地起身,對着帳篷外冷冷反問:“帳篷裏不是有燈嗎?”

“開燈有蟲,我噴了你給我的驅蟲劑,還是沒用。”

季珩蹲在帳篷大門外,顫聲又道:“它們好像都挺耐藥的,剛才去洗臉的時候,我都是快速跑過去才勉強躲過它們。”

溫樂看着帳篷上映出的蜷縮人影,眉間輕皺。

以前他确實喜歡開燈睡覺,為此她還費了好大的勁給他做脫敏治療,可效果都不盡人意,只要是他單獨在家時,卧室的燈必定要開上一整夜。

她擡頭望向篷頂,今天晚上沒有月光,露營地周圍又黑漆漆的,屋子裏還有他害怕的蟲子,确實是集齊了他所有的恐懼要素。

思量片刻後,溫樂起身點燈打開了半邊帳篷。

不等她開口,季珩就欣喜地提起身上的睡袋,半個身子探了進來:“溫樂你放心,我今晚一定好好睡,絕不越界。”

說着,他封上睡袋只露出一個腦袋,躺進帳篷蛄蛹着往前鑽。

睡袋外的腦袋圓溜溜,鹿眼還挂着幾滴清淚,眼眶也紅紅的,單看甚是惹人憐愛,再配上他滑稽的動作,溫樂忽然覺得他這模樣還怪可愛的。

她強忍着笑意關上帳篷,唇邊小痣若隐若現,埋頭平複了好一會兒才道:“去那邊躺好,我要關燈了。”

“等等,你能先陪我聊會兒天嗎?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些蟲,實在睡不着。”

季珩半跪在氣墊上,仰頭輕蹭她手臂,小聲懇求:“就一會兒,好不好?”

溫樂冷冷睨了他一眼,迅速關燈躺回原位:“我現在困得很,沒工夫和你秉燭夜談,要是你明早還想看日出,那就乖乖閉眼,否則就回你帳篷去。”

季珩掩去失落,摸黑躺在她劃定的區域內,轉頭望着她小聲追問:“哦,那我不說話了,明早我陪你上山看日出的時候再聊,可以嗎?”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趕緊給我睡覺。”

溫樂扛不住困意,煩躁地低斥了兩句,背身不再理他。

“好吧,晚安。”季珩悶悶答完,老老實實閉上眼聽着她平緩的呼吸聲,漸漸也進入了夢鄉。

淩晨五點,溫樂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小聲說着什麽,好像是在争論要不要叫醒自己。

她摸出枕下的手機瞄了眼,驟然驚醒。

差點就睡過了!

溫樂趕忙撐着氣墊坐起,指尖碰到一處明顯不同于自己的溫度,心跳得更快了。

她順着指尖看去,這才記起身旁還躺了個正在熟睡的季珩,不得不說,有了睡袋的束縛,這一整晚他确實躺得非常規矩。

帳篷外的争論漸漸遠去,溫樂晃晃腦袋,鑽出睡袋披上厚棉衣,抓起手機悄悄出了帳篷。

門口不知為何多出了一張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個保溫箱,桌角還壓着一張字條、

【溫老師,我們先去看日出了,這些是留給你和季珩的。】

原來剛才是他們。

溫樂收起紙條,從保溫箱裏取出自己的那份早飯和水,打開導航直接朝山上行進。

半小時後,她在山頂并沒看到裴昀和林聲,太陽卻在此時冒出了半個頭。

顧不得尋找他們,溫樂連忙拿出手機記錄,屏幕上倏地彈出一條消息,打斷了她的欣賞。

【抱歉溫樂,昨天太累,我睡過了。你現在在哪?我這就來找你。】

溫樂推開消息框繼續錄像,直到金光灑向山林,這才結束記錄發了個定位過去。

【日出已經結束了,我等會兒就回去。】

剛剛爬到山頂的季珩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背影。

金光撥開雲霧,群山被翠綠環繞,她就這麽伸直雙臂,惬意慵懶地望着天際,四周靜谧又美好。

季珩趕忙拿出手機連拍,接着選了一張氛圍最濃的背影照,貼在了朋友圈背景裏,順便又在家庭群裏發了幾張,算是彙報進度。

只一秒,陸錦便有了回複。

【拍得不錯,有空多給小溫拍幾張照片,要是能有合照就更好了。】

季珩:……他也想,可現在的溫樂應該不會同意。

【臭小子,你媽跟你說話呢,趕緊回答!】

群裏彈出季松的訓斥,季珩哽了幾秒,憋回脾氣好言好語回道:【媽,我努力,您和爸好好玩,不用管我。】

【這還差不多,好好表現,我們出海了,過幾天再說。】

對話被季松強制結束,季珩鎖上屏幕繼續前進,很快便來到了溫樂身後。

“溫樂,抱歉。本來說今早陪你一起看日出的,結果我自己卻睡過頭了。”

他喘着氣走上前,空出半個身位在她右手邊坐下,補充道:“下次我一定早早起來陪你。”

沉浸在美景中的溫樂抖了下,這才回神應道:“沒事,昨天你也累着了,早上我看你睡得正熟就沒叫你。對了,你是怎麽找過來的?我可是才給你發的消息。”

“我醒來看帳篷裏沒人,就趕忙問了管家和裴昀,裴昀他們說沒看見你,山上的路又只有兩條,我就趕緊追來了,還好沒錯過。”

他撓撓後頸,驀地坐直身體凝視着溫樂:“可惜沒能看到日出,而且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空氣驟然凝結,溫樂下意識舔舔唇角,仰頭喝了幾口白水,擠笑道:“我餓了,先吃飯吧,過會兒就涼了。”

她打開手邊的飯盒,垂眼默默吃起來。

出師不利的季珩掩去落寞,順着她的話應道:“也是,爬了這麽久我也餓了,雖然沒能陪你看日出,但能陪着你一起在山頂吃早飯,也算是完成了目标的一半?”

溫樂捧着飯盒,連連點頭:“當然,你也快吃吧,我還想早點回去補個覺。”

“好,都依你。”季珩含笑應下,埋頭認真吃起了早飯。

有了前面幾次的教訓,如今的他總算明白了季松那些話的內涵,既然她不想聊那就不聊,只要她不排斥自己,後面再尋機會就是了。

想明白這些,季珩也不再執着于此,捧着飯盒吃得更香了。

半小時後,兩人并肩回到別墅,默契地回到各自房間休息。

午後,溫樂收到了林聲的邀約,一起去露營地的千年古樹下祈願。

“溫老師,我聽說這古樹很靈驗,你快寫吧,萬一實現了呢?”

樹下,林聲攥着自己的願望正往樹枝上系。

“我好像沒什麽特別想要的。”溫樂扶着梯子,仰頭望向滿樹的紅綢,很是平靜。

“怎麽會?來的時候你不是說自己想散散心嗎?那就肯定是有煩惱的事,不如寫下來讓古樹幫幫你。”

溫樂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等她穩穩落地,這才拿起空白的紅綢随手寫了一個願望。

“那就借你吉言,但願古樹能實現我的願望,或者讓煩惱離開也行。”

“肯定可以!”林聲挪了挪梯子,拉過她笑道,“來,你挂這邊吧,要空一點。”

“好,謝謝林律師。”

溫樂依言爬上梯子,将手裏的紅綢挂在一處不起眼的樹梢上,輕輕撫過暈開的黑色墨跡,轉身緩緩回到樹下。

“好了,願望許完就到了野餐時間,跟我走。”

林聲興致勃勃拉着她奔去遠處的小溪:“我早就想這樣幹了,快坐。”

溫樂看着溪流中的涼椅和美食,猛地拉住她在溪邊站定:“林律師,裴總不在,要是你的耳蝸……”

“別擔心,這是季珩經過他同意才布置的,快吃吧,一會兒我們還要和他們打水仗呢!”

“季珩?”溫樂越聽越糊塗,回頭看向帳篷旁忙碌的兩人,越發不解。

這兩人不是關系不好嗎?怎麽現在看起來如此和諧?

“溫老師,你就別多想了,快坐下和我一起吃吧。”林聲踩着溪流拉着她往前,“放心,這裏很安全,不會弄濕我的耳蝸。”

“可是待會兒的水仗……”

“那也不用怕,我技術很好的,一會兒先求饒的肯定是他們!”

林聲打斷她的疑惑,直接把飯盒塞進她手中:“快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跟他們對戰。”

另一邊的帳篷下,季珩望着溪水裏談笑的兩人,對着裴昀打趣:“看來你也并非得償所願,林聲對她可比對你熱情多了。”

“裴總,你得加把勁啊。”

裴昀盯着茶杯裏的倒影,輕笑道:“我們領證了。”

平淡又簡短的五個字,瞬間讓季珩失了理智。

他重重摔下茶杯,氣鼓鼓反駁:“那又怎麽樣?因為感情不和而離婚的夫妻多得是!”

茶桌這頭,裴昀斜眼睨着他,什麽都沒說。

無形的冷意從鏡框後滲出,季珩咂咂嘴,換了個坐姿側對着他道:“這本來就是事實,你就算把我瞪穿了也沒用。”

“我和你可不一樣,領證這麽嚴肅又神聖的事,我會等到溫樂說願意後,在雙方父母的祝福下一起去。”

裴昀輕哼一聲,拎着水qiang直接朝溪邊走去。

“哎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這就聽不下去了?”

季珩趕忙抓起水qiang追上前:“我跟你說,到時候我和溫樂肯定能白頭偕老,你別羨慕啊。”

“打贏我再說。”

裴昀掐斷他的幻想,躬身裝滿水qiang對着他就是一陣掃she,趁他躲避之際,閃身把剩下的水球和武器交給了溫樂。

“幫我贏了他,明天給你多放一天假。”

溫樂捧着武器一臉懵,溪邊的季珩趕忙攔下她,對着裴昀吼道:“你少來這套,要打就堂堂正正地來,不能濫用上司權力牽連無辜!”

說完,他拉開溫樂遠離戰場,沖上前對着裴昀就是一頓掃。

“溫老師,抓緊機會。”林聲悄悄拉着她繞開餐桌,指着溪流中對戰的兩人道,“他們只有水槍,我們武器多,肯定能贏!”

“啊?”溫樂呆呆跟着她走向岸邊石塊後,小聲反問,“這樣不好吧?”

林聲裝好一個水qiang,嚴肅道:“我們兩兩對戰,很公平,而且我還需要你的掩護,多點武器防身也是應該的。”

她換下另一個空水qiang繼續裝水,拉着她開始講解戰術。

“一會兒等他們沒水了,我們就出去扔水球,然後再用qiang對準他們打,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溫樂見她躍躍欲試,心裏依舊覺得不妥:“可你的耳蝸要是進水怎麽辦?”

“放心,這點水花不會影響,而且我們在暗他們打不到的。我好久都沒打水仗了,今天說什麽也要打一場。”

林聲輕拍她肩膀,朝前面擲出水球:“就是現在,快!”

溫樂見狀,只好跟着她加入戰場。

溪水那頭,被打中的季珩怎麽都沒想到,背後竟會遭到來自溫樂的偷襲。

一旁的裴昀也愣住了,他原以為這場水仗再不濟也該是夫妻檔,怎料自己老婆直接策反了溫樂,兩人配合默契不說,還找了塊有利地形躲避,完全不給他反擊的機會。

兩名男士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轉變方向,裝滿水槍開始了一場不太情願的對戰。

雖然不太情願,但他們都沒敢下狠手,尤其是林聲還帶着耳蝸,直接把他們本就不足的戰力削弱了大半。

水仗打到最後,兩人紛紛擺手投降,要求回別墅休息。

溫樂卻擋在林聲跟前,護着她遠離溪邊才大聲笑了出來:“謝謝裴總送的武器,我先送她回去了,你們把桌椅收了再回來吧。”

說完,她牽着林聲大步朝別墅走去。

溪水裏,兩名狼狽的男士望着遠去的愛人,臉上卻挂着笑容。

“好久沒看到她這麽開心了。”季珩喃喃輕嘆,轉身拎起椅子往岸上搬。

裴昀站在原地,直到林聲的背影拐進樹林,笑容也随之退去,鏡片後的鳳眼裏隐隐流露出幾分危險的氣息。

旁邊的季珩見他沒動,湊上前打算提醒兩句,就見他神色冰冷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倏地撤身退回溪邊,警惕道:“裴昀,我們溫樂的都收拾好了,剩下都是你老婆的,我不管了啊。”

語畢,他飛快抱着桌椅放回營地,轉身奔回了別墅。

小溪裏,裴昀躬身收起桌椅,神情又變得嚴肅起來。

“是我想錯了嗎?”他對着林聲坐過的椅子小聲提問,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提着東西回了營地。

夕陽西下,季珩在別墅洗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襯衫偷偷來到古樹下,将自己的願望挂了上去。

下梯子前,他特意找出溫樂留下的紅綢看了眼,鹿眼霎時失了光彩。

【願以後的生活都能平淡安穩。】

她還是不肯接受自己。

季珩一點點退下梯子,坐在樹下望着那條紅綢想了好一陣,猛地站起身來。

既然平淡安穩是溫樂想要的生活,那他就努力去達成,假以時日,她一定能接受自己!

懷着這樣的期盼,季珩連忙趕回別墅想在溫樂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可剛才還亮着燈的三樓,現在卻黑漆漆的。

手機顯示目前才過八點,她平時不會這麽早睡的。

季珩站在樓下喊了兩聲,對方沒有回應。

他趕忙又發了條消息過去,對方還是沒有回複。

不會是生病了吧?季珩匆忙爬上三樓,房間內卻空無一人。

出去了?這時候能去哪兒?

叮——屏幕上彈出一條裴昀的信息。

【溫樂在我們這兒和林聲看恐怖片,她讓我跟你說一聲,別來打擾她。】

季珩看到消息,三步并作兩步沖去了隔壁別墅。

一進門,他就看見裴昀坐在客廳辦公。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工作?趕緊去陪你老婆,把溫樂還給我。”

裴昀雙手在鍵盤快速敲擊着,淡淡道:“我只是尊重聲聲的意願。”

“呸!你就是慫,不敢去。”

“是啊,所以只能請你自己去找溫樂了。”裴昀指着樓上的影音室,擡眼挑眉,“你敢嗎?”

“有什麽不敢?我陪溫樂看就行了。”季珩甩甩頭,擡腳直奔二樓。

“林律師,裴總說有重要的事找你,我來陪溫樂看吧。”

他眨眨晶亮的黑眸,眼眶裏迅速蒙上一層水霧:“他那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你還是快點過去比較好。”

林聲沒見過他這招數,當即就被唬住了,匆匆跟溫樂告別後迅速離開了房間。

溫樂平靜地看着季珩反鎖房門,什麽都沒說。

“溫樂,我們聊聊吧。”他主動挨着溫樂坐下,柔聲道,“上次之後,我一直都想跟你認真談談,關于過去,還有未來。”

“好啊,我可以跟你聊,不過現在我不想聊這些。”

溫樂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指指熒幕道:“不如你跟我講講,這些恐怖的畫面是怎麽拍的,工作人員也會害怕嗎?會不會笑場?”

季珩:……

“你不害怕?”他瞄了眼熒幕,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不都是人拍的嗎?有什麽可怕的。”

溫樂聳聳肩,一本正經回答:“和心理疾病比起來,它們都不算什麽。正好論文有點卡殼,我就想着刺激一下神經,看有沒有新思路。”

“是嗎?我以前都沒聽說你有這個愛好。”季珩擠笑咽了咽口水,垂眼抓着手指很是拘謹。

“以前都是宿舍好幾個人一起看,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沒覺得有多可怕。”

溫樂嗑開瓜子,轉頭看向他道:“這個啃人的近景是怎麽拍的?”

季珩用餘光瞟了眼,心跳驟然加速,急忙借着口渴的說辭起身要拿水喝,不料後腰猛地傳來一陣刺痛,拉着他直直倒向了溫樂。

同樣沒反應過來的溫樂被他困在座椅裏,杏眼胡亂撲閃着,連呼吸都跟着停了幾秒,唇角的小痣也隐沒在了皮膚裏。

清甜的橡木香萦繞在鼻尖,她看見季珩的眼尾漸漸染上緋紅,漂亮的鹿眼裏除了自己,還有一股洶湧濃烈的yu望,正一點點随着他的呼吸噴灑在唇齒間,将她完全裹挾其中,不留半絲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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