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0015章 第15章
◎畢業後就結婚吧◎客人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桌,景澄不知在餐廳裏等了多久。
服務員不停往他這桌添水,問他要不要點單,旁敲側擊提醒這是黃金時段,有規定不能占桌。
想過很多種可能,沒想過謝欽言會放他鴿子,直接不來。
手機就放在桌子上,景澄卻沒有勇氣跟他确認。
都已經遲到兩個小時了,要來的話早該來了。
不好意思占了那麽久的桌還不吃飯,景澄點了份單人餐,給了服務員小費。
他期盼在吃的過程中,謝欽言會來,結果還是不如所願。
望着玻璃窗外的霓虹,景澄有些恍惚。
是不是他不該這麽堅持?
所有的熱情都會在等待和失望中消失,來時盛滿欣喜,走時滿是心酸和無奈。-
十一點鐘,餐廳的客人幾乎都沒有了,到了該關門的時候。
夏明澤帶着謝欽言過來,巡視一圈,沒有看到景澄。
“我就說,他肯定走了,誰會在這兒等三個多小時啊。”
嘀咕着,夏明澤繼續勸告謝欽言,“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哪有毫無預兆昏迷兩小時的,你不要去,那我也得告訴你媽,不然萬一有什麽事兒,我成罪人了不是?”
“我的身體狀況,我很清楚。”謝欽言指了下自己的頭,“這裏面有殘留的血塊,上次去複查,我媽情緒不好,帶我見了好幾個醫生,我猜恢複情況肯定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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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裏有個長輩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得做開顱手術……”下意識脫口而出,夏明澤怕打擊謝欽言,連忙噤了聲。
過會兒,他又問:“那你打算怎麽辦?也不能放任不管?”
“要是有辦法,我媽肯定會告訴,她沉默,那應該代表沒救了。”
聽謝欽言如此無所謂,夏明澤懊惱皺眉。
“別說喪氣話,醫療手段很發達,會有辦法的。”
謝欽言沒再說什麽,徑自轉身,“走吧。”-
回到家,景澄走過來問他今晚為什麽沒赴約。
從他冷漠的聲音裏不難聽出,他越來越沒耐心了,在隐忍的邊緣徘徊。
“有事兒。”
謝欽言輕描淡寫,不願多說,“我累了。”
景澄跟在他後面上樓,更快一步攔住他的去路,将他堵在樓梯間。
“謝欽言。”嚴肅叫了他名字,景澄認真開口:“我是抱着很大的決心和你談戀愛的,沒有想要試試的心态,能不能麻煩你也努力一次?”
他的語氣已經很無力了,“我真的希望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
“你和我交往前難道沒有做好準備?”謝欽言嘲弄扯下唇,“我是不可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跟你戀愛的。”
說完,推開景澄,他徑自上樓。
望着他的背影很久很久,景澄心裏想,那就換他多付出一些,畢竟哥哥曾經對他的照顧是勝過他的。
拖着疲憊的身體上樓,景澄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床裏,好希望一覺醒來他們能回到過去。-
隔天早上,景澄醒來後就去西餐廳工作了。
這是年前最後一天,幹完就放假了。
老板見他風雨無阻,對客人總是笑臉相迎,還因超高顏值吸引來好多顧客,額外給他發了一筆獎金。
想到快新年了,收工後,景澄去商場給謝欽言挑了件禮物。
給他買東西是件很難的事情,因為他什麽都不缺,也有很多都用不上。
景澄畢竟才十八,還有點兒幼稚的小心思在心上,去精品店選了個可以隔牆對話的傳聲機。
他想得很簡單,有什麽事情拿起來就能夠呼叫對方。
只是,謝欽言又一次碾碎了他的心意。
把禮物送給他時,他冷冷反問了句:“你這是送我還是為了監視我?這種東西也好意思拿得出手,誰會陪你玩這麽無聊的游戲。”
“我走到那家店門外,看見他們的宣傳海報上寫着戀愛神器……”
懊惱皺下眉,景澄心想解釋也沒用。
他讨厭的是禮物嗎?
不,當然是他的接近。
他越是表現得主動親熱,他越抗拒。
“昨晚剛放過我鴿子,現在又嘲笑我的禮物,不知你談的哪門子戀愛。”
景澄嘀咕着,故意耍起小脾氣,“你不喜歡怎麽不摔了啊?”
事實證明,不能跟謝欽言玩硬的。
他拿起來就毫不猶豫砸到了地上。
“與其送我這麽沒用的禮物,不如……”
後面的話沒說完,直接吻上來。
唇瓣覆蓋,先吸吻幾秒,撩撥他。
覆蓋在他腰上的手掌跟着滑入了他的衣服下擺。
待餘溫未散時,又來含吮,攪弄着他的口腔,偶爾牙齒輕咬,野性的刺激中又力度剛好。
景澄還是不太适應和他接吻。
雖然和喜歡的人做這種事情很美好,但謝欽言不顧他感受的強勢,只會讓他覺得被淩辱。
當他的手挑開他褲子的繩結,想要探入時,景澄一下按住了他的手。
對于他的拒絕,謝欽言俨然不爽極了,“不是說喜歡我?”
“我的喜歡沒有這麽廉價。”景澄義無反顧拿開他的手,“況且,喜歡你也不意味着要放開自己的底線。”
“道貌岸然。”
“随你怎麽想吧。”景澄低頭瞄了眼,手指隔着褲子輕輕戳下他的腹部,“我沒你這麽饑.渴。”
謝欽言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動作,頓時悶哼了聲。
居然被他用這樣的詞語形容。
他不甘心想要反駁,景澄直接堵回了他的話,“能用手解決,就不要麻煩我了,男朋友也不是必須要履行這方面的義務的。”
景澄其實很會怼人,只是因為脾氣好,始終隐忍不發。
當他找準你的弊端,你是反駁不了的。
謝欽言松了手,神情中充斥着不屑。
“你應該慶幸,我還願意碰你。”
他将景澄踩進了泥裏,只差說那句“你不過是我撿回來的”。
聞言,景澄冷笑了聲,賭氣地說:“早知道有今天,我寧願被人帶走當童工。”-
除夕這晚,所有人都要到爺爺家裏。
謝家是一個龐大的家族,老爺子雖然只有兩個兒子,但他的兄弟衆多,下面又生了很多後代,可想而知這麽一幫子人聚在一起,會有多麽聒噪。
景澄每年最不喜歡這個時候,好多親戚都會到場,七嘴八舌地議論,還在上學的都在攀比孩子的學習成績,上班的則是攀比工作,看誰賺得多,混得好,不結婚的被催婚,不生孩子的催生孩子。
今晚的話題終于變了,卻是議論起謝欽言,個個自以為關心的問唐秋雲,未來有什麽打算,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不能這麽混天度日下去。
唐秋雲聽他們這麽說,态度也沒有很好,直截了當回道:“我自己的兒子,就不勞煩大家操心了。”
當着唐秋雲的面,他們不敢說得太過分,等人一走,各種難聽的話都來了。
景澄不小心路過玄關處,恰好聽見自己成為了話題中心。
“領養的孩子也派上用場了,他跟欽言從小一起長大,讓他倆結婚不就行了?”
“話雖這麽說,人家能願意嗎?失明可是個大問題,身邊離不開人照顧。”
“你們別小瞧了那孩子,有野心得很,我看他早就處心積慮要嫁給欽言了,這樣一來,公司的經營權不就落到他手裏了?”
“那他可真是太現實了,寧肯犧牲終身幸福也要跟個瞎子在一塊。”
不知是誰反射性接了這句話,“瞎子”倆字畢竟難聽,她讪然一笑道:“口誤口誤。”
靜靜地站在那裏,隔着玄關門擋,景澄清清楚楚聽見了她們的每一個字。
這些虛僞的人,表面上巴結謝欽言他們一家,趁人不在,背地裏這麽議論。
景澄從前哪怕聽見,也只會在心裏生悶氣,但可能是最近受到的刺激太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弦搭錯,直接沖進了人群之中。
客廳裏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投向景澄,尴尬地面面相觑一番,從對方的眼裏都看到了心虛。
哪怕景澄什麽都沒說,她們也無地自容了。
對于一位i人來說,敢直面他人的議論實屬不易,景澄心裏很想反擊,但話到嘴邊什麽也說不出來。
因為謝家有錢,他是他們撿回來的孩子,所以這群人就理所應當認為他是為了錢才跟謝欽言在一起。
怎麽就不覺得他們其實是因為愛呢?
算了,随他們怎麽想吧。
反正也和他無關。
景澄上樓去找謝欽言,整整兩個小時了,他一直待在樓上,也不知是疲于應付還是不想見人。
邁臺階的時候,不小心踩空了一層,景澄微怔,心底随即湧上無窮無盡的恐慌。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反應。
拍拍胸口,景澄壓下異樣的情緒,去到謝欽言所在的房間門口。
這是他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敲了幾下門,沒人應,景澄感覺奇怪,“哥哥,我要進去了。”
說完,他便推開了門。
結果往裏走了沒幾步,竟然看見謝欽言倒在了地上。
他躺在那兒一動不動,不知昏過去多久了。
景澄吓得血液都凝固了,先去探了下鼻息,确定還有氣,然後瘋狂掐人中,搖動他的手臂,與此同時顫抖着手給唐秋雲打電話。
“唐姨,我哥在房間裏昏倒了……”-
謝欽言被救護車拉着,緊急送往醫院。
景澄和唐秋雲一起在車上陪同着。
他握住謝欽言的手,涼得沒有溫度。
“哥哥,你別吓我。”
唐秋雲也驚慌得大腦空白,這個時候的她,脆弱得像個孩子。
醫生勸告的話在耳畔回響,她擦去眼淚,知道真的不能再拖了。
而景澄在快要失去的時候,更确認了謝欽言對他的重要性。
随便別人怎麽說,他都要和哥哥在一起。
他會一輩子照顧他,陪在他身邊,無論他對他有多麽壞,都絕不離開。
再努力最後一次吧。
每次,他都在心裏這樣勸告自己。
景澄低頭趴在謝欽言的手背,眼淚沒入他的指縫裏,目光前所未有的堅決。
哥哥,畢業後我們就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