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0019章 第19章
◎別觊觎我的男朋友◎盯着那輛白色的車, 景澄的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別扭感,那種感覺讓他胸口悶, 很不舒服。
“這輛車好像一直在跟蹤我們。”
秦域把景澄護在懷裏,小聲提醒。
第一次和他這般親密,景澄的神情不太自然,他莫名想起了初見秦域時,舍友說的那句“他胸肌好大”,貼在胸口能更加深刻體會得到。
“稍等。”
放開景澄,秦域朝白車走過去, 準備敲他的車窗,看究竟是誰。
結果,對方猛地踩下油門, 車頃刻間向前疾馳而去了。
秦域沒能看得清車牌號,他站在路邊, 腦中靜靜思索着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結果只能想到他大伯家的堂哥,作為爺爺的親孫子, 他唯恐家産被他這位領養來的孫子奪走。
将顧慮告訴景澄,秦域接着說:“最近幾天,我接你上下班。”
“不一定是跟蹤吧?”景澄已經猜到是誰了。
只是,他并不确定。
驕傲的人會允許自己躲在暗處嗎?
“從學校離開時,我無意中看了一眼後視鏡, 有輛白色保時捷跟着啓動,不确定是不是這輛。”
說到這兒,秦域輕扯下唇, “以前發生過這類事件, 我不得不有所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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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澄看着那雙淺褐色的眸, 在看似平和的色彩下似乎蘊藏着哀傷。
外表看起來強大的男人, 應該也有他脆弱的地方。
景澄安撫一笑。
他輕輕地拍下秦域的後背,“沒事的,可能只是湊巧。”
“小心點總沒錯的。”緊蹙的眉宇逐漸松展來,秦域誠實道:“而且,有個理由接送你也挺好的。”
他毫無保留地将真實想法剖析出來,景澄不知怎麽接,腼腆笑了下。
雖然性格已經鍛煉得足夠灑脫,但和秦域一起時,總會放不開,可能是他在建築領域太權威了,那種崇拜感令他産生敬畏之心。-
幾天後,放了寒假。
今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年前已經立了春,氣候非常溫暖。
景澄答應了和秦域一起去參加展覽會,要出發三天。
好久沒去謝家探望了,總不能為了躲着謝欽言,一直不露面,顯得他像故意為之。
春節還要一起過呢。
時間能撫平傷口,也會沖淡許多,當初拼命較真的事情,如今已經不重要了。
和謝欽言見面也沒有什麽,傷不了他一分一毫,景澄就是覺得沒必要罷了。
在出發前一天,景澄買了水果,直接去了爺爺家,他病得很嚴重,整個人已經是瘦骨嶙峋。
景澄和他沒什麽感情,來這裏也只是看在謝林峰和唐秋雲的面子上,以免被旁人以為他沒有良心。
一進門,謝嘉旭拍着籃球沖過來,看見景澄,瞬間一個急剎車。
出人意料的,他對景澄點頭颔首,像是打招呼,随後沖出門了。
這幾年,景澄來這兒時難免會碰見謝嘉旭,特別是在過年的時候,躲也躲不掉。
沒了謝欽言的庇佑,他欺負起他來更加肆無忌憚,還以他被抛棄為話柄竭盡嘲諷。
但景澄已經不是曾經的軟包子了,忍他一次兩次,那是給謝叔叔和唐姨面子,不代表他怕他。
謝嘉旭一而再再而三踐踏景澄的尊嚴,他直接跟他打了一架。
和謝欽言不同,景澄給人感覺像是要同歸于盡,哪怕自己也受了一身的傷,連吭都不吭一聲,越這樣越讓人忌憚。
那是景澄人生中頭一次打架,從來不知道用暴力解決問題會這麽得爽。
謝嘉旭的體型和他相差無幾,也很瘦弱,景澄那兩年有在課餘時間去練習格鬥,對付他還是綽綽有餘。
人總是這般欺軟怕硬,景澄厲害起來,謝嘉旭就不敢拿他怎麽樣了,挨打受氣也忍住了。
不過對于景澄的變化,謝嘉禾感到很驚奇,感覺他骨子裏像換了個靈魂。
謝嘉禾愛看小說,還問景澄,“你不會被穿書了吧?”
她可是一路見證着他的成長,景澄性子有多軟她最清楚。
聽她這麽問,景澄也只是一笑,“你覺得是就是吧。”
眼下,景澄把水果交給傭人,去了爺爺房間。
只有伺候他的人在,沒見其他人。
胰腺癌的後期痛苦至極,像這個年紀,也不管會不會有副作用了,反正無法治愈,醫生便開了大劑量的止痛藥,他神智已經不清了。
景澄站了會兒,剛要離開,唐秋雲進來了。
“澄澄,你來怎麽也沒說一聲?”
“我知道您最近都會來這兒。”景澄示意眼外面,“我們出去聊吧。”
“好。”唐秋雲點頭,“正好我剛切了盤水果。”
他們一同下樓,景澄聽唐秋雲問他年前有沒有時間,想帶他去旅旅游,接着搖搖頭道:“明天我要去洛城,等回來也快過年了。”
“跟你男朋友去?”
“嗯。”景澄不由微笑,“我也是沾了他的光才能去這麽大的場合。”
“那天我去參加酒會,聽人提起他了,在法國的時候就頗具盛名,年輕有為。”
唐秋雲很意外,當初她并不看好景澄的這段感情,以為會是一時沖動,沒想到兩人能談這麽久。
在一樓拐角,謝欽言正要上去,聽見熟悉的聲音腳步頓住。
五年前就在這個地方,他追着他上樓,而他不但沒有理會,還很厭煩地甩開了他的手。
想想那時,他心裏該有多難過。
斂眸望着腳下,謝欽言的體內湧上一股自我唾棄。
他沒臉再見景澄。
腳步比大腦反應更快,先行轉身去了旁邊的廚房。
景澄分明捕捉到一個黑色的衣角。
事到如今,還在躲着他。
他自以為珍貴的十一年的感情真的可笑。
“澄澄,待會兒留下吃飯吧?想吃什麽?”唐秋雲親切詢問。
景澄邁下臺階,“不了,我組織了個聯誼活動,得趕去布場。”
唐秋雲聽得真欣慰。
曾經,景澄都不愛交朋友,要不是謝欽言帶着他,閑暇時間都把自己困在家裏,只因為不知怎麽應付社交,如今卻能主動去認識別人,幫人牽線搭橋,活躍得遍地是好友。-
從謝家老宅離開後,景澄前往舉辦聯誼會的酒吧。
他開通的視頻賬號,主要是幫校園內的男生女生們建立認識的渠道,讓他們多一種選擇的可能。
每隔一段時間,景澄都會組織一次線下集體活動,想來參加的自願交入場費,其他的由他來操辦。
做這種事情,挺充實挺有意義的,平臺積累的粉絲多了,還能接廣告賺錢。
來到酒吧,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
景澄拍了幾張照片,發到朋友圈,先來個預告。
結果沒過多久,接到秦域的電話,他問現在報名還來不來得及。
景澄很意外,“在此前,我認為您這樣日理萬機的總裁,應該沒閑情逸致過來玩。”
“今晚剛好沒應酬。”秦域的聲音淡淡的,“歡迎嗎?”
“當然,你來了就是頭牌,等于給我增光添彩了。”
“頭……牌?”
察覺到自己措辭不當,景澄讪然一笑,“不是你想得那種意思,是誇你優秀。”
“我只是有外國人血統,在國內長大的。”秦域強調,他還不至于聽不懂。-
許是放寒假了,今晚來參加聯誼活動的特別多,基本都是本地的大學生。
景澄在這家酒吧包了個場地,環境布置得唯美又浪漫,很容易讓人生出旖旎的遐想,有助于激發愛情的萌芽。
秦域一來就誇贊他做得很好,他的确是沒有參加過這種活動,周圍來來往往都是年輕人,他夾雜其中好像一位家長。
如果不是為了景澄,他應該永遠不會來的。
看出他的不适應,景澄為他安排了一個雅座,讓服務生端來一杯威士忌。
“秦總,您先在這兒坐會兒,我得去招呼下他們。”
聽他講話如此客氣,秦域的指腹滑着杯壁,眼底閃過一絲異樣。
“私下裏,你叫我名字就行。”
在景澄即将轉身的剎那,他還是說了。
“你大我那麽多歲,會不會不太禮貌啊?”景澄下意識問出口。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踩到年齡的雷區,已經來不及撤回了。
好在秦域成熟,不會計較這些,最終也沒說什麽,讓他去忙。
景澄前腳剛離開,後腳就有人過來加秦域的微信。
這位霸總氣質的男人随便往那一坐,就是攻圈裏最催發人荷爾蒙的存在。
只是,二維碼還沒打開,就被拒絕了。
秦域的語氣很淡,态度卻很堅決,“我有男朋友。”
對面覺得莫名其妙,“你有男朋友,幹嘛還來這兒?”
秦域朝景澄的方向示意一眼。
因為不是真的,他沒有底氣直接說名字。
“景澄是你男朋友?”悻悻然收回手機,男生自慚形穢地說:“那我确實比不了。”
“嗯。”秦域居然還應了聲,語氣有幾分自豪地說:“我男朋友很優秀。”
在他說這話時,夏明澤和謝欽言剛好從身後走來。
腳步停住,謝欽言一眼認出秦域,人總會對情敵印象深刻。
轉頭看向夏明澤,“這就是你帶我來這兒的目的?”
他約他到酒吧喝酒,卻到了一個聯誼會的現場,景澄正在場中忙碌。
夏明澤不認識秦域,心虛地轉下眼珠,“那可能是巧了吧。”
謝欽言沒再說什麽,站在陰暗的角落裏,目光追随景澄,背影格外清隽而挺拔。
像有感知,秦域無意間回眸,看見一個男人在盯着景澄。
那道熾熱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寫滿占有。
從未見過他,秦域感覺陌生又熟悉。
他們一家之前在國外生活,搬來本市才幾年,不由多看了幾眼。
無疑,這個男人的外形是極為出衆的。
他肩寬腰窄,腿長逆天,把最普通的襯衫黑褲也勾勒成最好看的造型。
起身,秦域主動朝他走去。
“冒昧問一下。”他目光中流露出兇色,直截了當發問:“為什麽盯着我男朋友看?”
我……男朋友……
短短幾個字,卻像把刀插進謝欽言的眼裏。
胸口有一種無名的妒火在燃起。
面對秦域的這句話,他半個字都沒法回應。
一旁的夏明澤驚了。
敢情這位就是傳聞中景澄的男朋友啊!看着也沒有很老啊?
秦域的年紀比謝欽言大十歲,在他面前自然沉穩得多,見他沉默不語,眼底浮現一抹愠色,乍現幾道鋒利的寒芒,已經猜到他和景澄的關系不簡單。
雖然景澄沒和他聊過這種話題,但透過日常相處,他能判斷出他是受過情傷的,不然的話也不會那麽抵觸戀愛。
“希望你別用太放肆的眼光觊觎他人的對象。”
警告地扔下這句,秦域轉身離開。
夏明澤急得漲紅了臉,“言哥,你幹嘛不說話?你認識景澄可比他早多了!”
謝欽言仍是緊抿着唇,沒有開口。
在國外的那些日子裏,他一直在折磨自己,以自虐來找尋心理平衡,祈求內心平靜,但每每想到對景澄做的那些事,愧疚感還是強得要将他吞噬。
“是不是那個男的太強了?你心裏也覺得,景澄選擇他比跟你在一起更好?”
夏明澤腦回路比較直,總是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
景澄找到這麽優秀的男朋友,他當然該為他感到高興。
謝欽言在心裏默想。
只是,他努力制止自己,平靜自己,企圖淡化嫉妒之心,卻毫無意義。
夏明澤自言自語說半天,沒得到回應。
偷偷觀察一下謝欽言,他碰下他的胳膊肘,友情提醒:“保護好牙齒,咬多了容易痛。”
謝欽言冷眼掃過去,闊步朝前走。
景澄興沖沖的,滿場跑,好多同學在他的介紹下,互加了好友。
然而,不經意間轉頭,卻看見了謝欽言的側影。
本就是無意間瞥到,他也沒有停留,像看到不認識的陌生人那般,轉瞬間就把頭回過去了。
謝欽言眼角餘光捕捉到,心如刀絞。
他明明看見他了,卻裝不認識。
也是,下半輩子當形同陌路的人本來就是他提出來的,景澄不過在履行罷了。-
“喝點水,歇一歇。”
景澄正在錄現場有趣的視頻,身後忽然遞來一杯溫水。
“謝了。”沖秦域笑笑,他給他使個眼色,“看我把他們拍得帥不帥?”
鏡頭對準的是一幫男大學生,個頂個的年輕,朝氣蓬勃。
秦域肯定點頭,“還不錯。”
“明天還要去洛城,你在這兒也待了挺久,早點回去休息吧。”景澄忽然想起來,催促他。
“等你一起吃夜宵。”
秦域晃晃手裏的杯子,又坐回原位。
景澄的心情挺複雜的。
一直以來,他都希望能有個人毫不計較地陪在身邊,當他累的時候可以倚靠下,忙到再晚也會等他,沒想到居然是假扮男友身份的秦域實現了這個願景。
往秦域的方向看一眼,景澄有些迷茫。
他很怕對他這麽好,只是因為還沒有得手,而僞造出的假象。
聯誼活動讓很多同學擴充了列表。
原本該是很圓滿的,景澄交代一番都準備謝幕了,誰知快要結束的時候,突然有個男生沖進場內,想也沒想對着場上的一個男生揮出拳頭。
“我他媽在外拼命賺錢,是讓你在這兒跟人玩暧昧的?”
怒不可遏的低吼完,男生一把扯住被打男生的領口,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你有男朋友還來這種地方,缺不缺德啊?要不是別人偷偷告訴我,現在我還蒙在鼓裏。”
男生咬牙切齒地質問,視線掃向周圍,定格在景澄的身上,“你是活動的策劃人嗎?”
沒等景澄回應,那男生已經氣勢洶洶走到他面前,“你搞這垃圾活動之前連基本調查都不做嗎?有對象的你也敢喊過來,信不信我到網上曝光你?”
“資料表是他自己填的,他想隐瞞,作為成年人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你別聽他亂說,我早就跟他分手了,因為吵架後他動手打過我,我們已經沒關系了,是他單方面不同意……”
被打男生控訴的聲音裏帶着哭腔,聽起來很絕望。
“上來就給人一拳,一看這男的就不行,情緒不穩定。”
“分手還當成離婚,給你簽字辦手續?人家早就提了,明明是他不同意,還要往人身上潑髒水,真惡心。”
“沒見過這麽倒打一耙的。”
“分得好,真實傷害已經造成了,誰還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啊?”
“我不确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你上來就動手打人的行為的确很粗俗……”
景澄話沒說完,暴躁的男生已經惱羞成怒,本能揮起拳頭要打他。
關鍵時刻,有人将景澄牢牢護在了身後。
謝欽言目光凜冽瞪着那個男的,“你動他一下試試。”
被他的氣勢吓到,暴躁男抻下脖子,“你他媽是他什麽人?”
謝欽言答不上來。
說“哥哥”已經不合适了。
看熱鬧的人群迅速将他們包圍,景澄凝視着謝欽言的背影,怨氣比從前更甚。
憑什麽說扔下他就扔下他,想回來又回來?
不是說好再也不見面,不往來?現在插手管他的閑事又算怎麽回事?
他這樣做,真的讓他感到不恥。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景澄不想同他争執,但讓他白白受他的“幫助”,也是不可能的。
他的想法歷經五年,堅定不移。
必須要和謝欽言劃清界限。
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影響他的人生。
想到,景澄正要出聲,旁邊忽然傳來溫潤柔和又很有力量的一聲,“景澄,過來。”
秦域站在謝欽言相對的方向,對他伸出手。
名義上,景澄還是他的男朋友,他不需要別人替他保護。
看熱鬧的這幫人表現出興奮的吃瓜狀。
景澄在校的人氣一直很高,追他的人數不勝數,這種敵對的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但——今天不一樣。
這兩個男人的顏值都特別特別高。
一個看起來戾氣十足不好惹,另一位氣場強大也很難以接近的樣子。
他們早已經忘了剛才的鬧劇,等待着景澄做選擇。
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景澄的确尴尬。
明明是個劍拔弩張的場面,因為這環境buff的加成,就像來到相親節目的舞臺上,選擇一位,滅掉另一位的燈。
高調并非他所願,只是這一刻,他不想讓秦域失望。
沒人注意到景澄眼底攢滿的堅定。
不想受到那麽多的關注,他毫不猶豫從謝欽言身後離開,走向秦域。
剛才要找他麻煩的男的都愣住了,怎麽感覺自己成了NPC?
景澄的步伐是堅定有力的。
望着他的背影,謝欽言神情破裂,感覺眼下像是荒唐的一場夢。
在他和那個男人之間,景澄選擇了後者。
在他那裏,他不再具有“優先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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