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029章 第29章
◎給正牌男友的獎勵◎從來沒聽秦域講過這麽重的話, 景澄從他的怒意中感知到,他對謝欽言有多介意, 明明他并不知他們之前發生過怎樣刻骨銘心的事。
或許這就是一個人的直覺。
他能感受到謝欽言對他的威脅。
不想讓氣氛鬧得如此僵硬,被別人看了笑話,景澄挽着秦域的手臂,小聲告訴他:“我們去那邊。”
謝欽言的目光定在他的臉上,黑眸裏的光彙不成點,稀疏破碎。
察覺到他的視線,秦域擰眉對上。
他真的不喜歡自己的男朋友, 被人用這種深情的眼神盯着。
“你比我先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上天已經給過你機會,讓你搶占先機, 是你沒有珍惜。”
秦域字字紮心,他将謝欽言悔不當初的表情收入眼中, 眼神黯了黯,沒再說話。
兩個人從謝欽言的視線中離開。
秦域回眸看了眼, 他明白自己的情緒為何不穩,那是內心深處的占有欲在作祟,他怕景澄會被搶走。
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感情這東西最跟随本能,心在誰哪裏, 人就在哪裏,他沒把握能一直将景澄留在身邊。
大概是因為出生就被遺棄,秦域并不信這世上有多牢固的情感, 畢竟連親生父母都可以說不要你就不要你, 何況他人?
酒店裏有一片很大的花園, 景澄挽着秦域走出去, 告訴他沒必要和謝欽言置氣。
“他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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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域掃了眼剛剛被謝欽言握過的手腕,語氣陰沉:“我不喜歡。”
景澄被他的眼神燙到,努嘴道:“看不出你占有欲還挺強。”
“之前沒名分,忍着沒有表現出來。”秦域輕描淡寫,語氣還很酸。
聽他這樣說,景澄立馬聯想到一個詞,叫“陰暗爬行”。
“啧。”他打量着秦域,“你之前是不是醋死了?”
秦域沒回答,把景澄的手牢牢握緊,“不聊其他人了。”
“嗯。”景澄的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我希望我們之間有信任,你是正牌男友,你要有底氣。”
“好。”
秦域點頭應下。
過了會兒,把臉湊過去,“那給正牌男友一個獎賞好嗎?”
景澄害羞地紅了臉,踮起腳尖,唇瓣慢慢貼上。
就在他要親上他臉頰的時候,秦域忽然轉過頭來,讓他的吻一不小心落在了他的唇上。
胸腔裏,心跳如擂鼓。
景澄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那雙會說話的通透琥珀色的漂亮的眼睛。
兩唇相貼,但也僅限于此了。
秦域沒有更進一步。
二人身後數十米,謝欽言看着夜色下朦胧的一幕,用力捏緊了拳頭。-
酒會結束之時,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謝欽言坐在車裏,看到秦域撐着一把傘和景澄走出來,他仍然是親密無間挽着他的手臂。
而秦域的那把傘下意識朝景澄那邊傾斜,全然不管自己的半邊肩膀淋濕。
謝欽言想到以前,他也是這樣做的,面對喜歡的人,總會毫無保留地付出,怕他受傷害,給他最好的。
結果,到頭來給景澄最大痛苦的人是他。
謝欽言閉了閉眼,按下心底的掙紮,又一次勸自己,只要景澄過得好就可以了,秦域能全心全意對他,一定比和他在一起要幸福吧。
可是,他想以哥哥的身份陪伴在景澄身邊,似乎也達不成了。-
戀愛後,景澄和秦域相處的時間其實很少,別提約會,連飯也沒能吃幾次。
他從來不會過問他的事情,無論他在忙什麽,他都不會插手,給予了戀人最大程度的尊重。
這天晚上,景澄和舍友一塊去學校附近的夜市吃了飯,要回學校在馬路邊等紅綠燈時,一輛高調的法拉利跑車忽然停在了身邊。
車窗降下,景澄看到裏邊坐着的人是秦晖。
“有空嗎?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
對秦晖這人,景澄并不了解,他看起來就不像能安好心的人。
何況,秦域還和他有矛盾。
“我和不熟的人聊不起來。”
景澄果斷拒絕,就要和舍友往前走,卻聽秦晖喊:“你是想逼我去你學校請你嗎?你住哪棟樓,我都清清楚楚。”
秦晖以為景澄這樣就會害怕,誰知道他竟然不屑一笑道:“那你請一下試試,看是你的權利大還是我們學校的安保系統強。”
扔下這話,景澄給舍友使了個眼色,“我們走。”
我靠!這小子怎麽這麽拽?
秦晖被氣到了。
原本他打算通過景澄勸告秦域別打他們家産業的主意,沒成想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男生,骨子裏這麽剛強。
看來不能跟他來客氣的了。-
景澄回到宿舍後給秦域撥了通電話。
他才不會傻傻地把秦晖來找他茬的事情瞞着不說,麻煩既然是秦域給他帶來的,那當然該由他解決。
聽完之後,秦域沉默了幾秒,才回道:“我已經掌握了秦晖犯罪的證據,不出三天警察就會找上他了。”
“什麽證據?方便跟我具體說說嗎?”
景澄平常都是不過問的,只是他不知道秦域铤而走險做了什麽,免不了為他擔心。
“秦晖之前走假賬,随意動用資金鏈買通地方官員,向其行賄,一旦被調查,肯定是要判刑的。”
“那秦爺爺一定也會知道你做的這些事,你檢舉了他孫子,他還會把集團交給你嗎?”
“我為的不只是集團,還要為我的童年出一口氣。”
景澄不知手機另一頭的秦域望着城市的萬家燈火,眼前起了霧氣。
他想起自己五六歲的時候,那時剛剛記事,秦晖趁爺爺出國,讓傭人把他關在小黑屋裏,整整三天,除了給他點水喝,一口飯都不給,直到他暈在裏面,奄奄一息才被抱出去。
後來爺爺回來,他哭着跟他告狀,爺爺把秦晖狠狠批評一頓,但也僅限于此。
秦晖當着爺爺的面的确不敢造次,但每次他老人家一離開,他總會想盡辦法折磨他,逼他吃蟲子,往他的嘴裏塞濕濘的泥土,捂着他的嘴巴讓他不得不咽下去。
在學校裏,他更是夥同其他人對他進行霸淩,用打火機在他的腿上點火,将他的皮肉一點一點燒至潰爛。
所以,秦域從來都是穿長褲,哪怕在家裏,他也不喜歡将雙腿暴露在自己的視線裏,因為每次看到都會想起那段屈辱的令人作嘔的時光。
秦晖帶給他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
在秦家,待他好的人只有爺爺,但那位是他的親孫子,哪怕行跡再惡劣,他又能怎麽罰他?
不過,即便活得如此艱難,秦域也從未抱怨過命苦,他知道出身無法選擇,拼的是運氣,開局已經拿了一手爛牌,只知道氣惱自己不夠幸運,又如何逆天改命?
“秦域?”
久久沒聽見他的聲音,景澄很詫異,試探性喊了聲。
秦域回過神,苦澀在喉嚨裏翻湧,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些苦難只适合埋藏在心底,他不想從景澄的眼裏看到一絲同情。
“沒事。”秦域呼出一口氣,“這幾天以防意外,你就待在學校不要出來了。”
“好。”景澄應下,有些不放心,“那你會有危險嗎?”
“不用擔心我。”
秦域勉強一笑,像鼓勵小孩子那樣輕聲說:“好好學習,期末考個好成績。”
“都研究生了,還要施加壓力嗎?”景澄隐隐有些不安,“秦域,你也要保護好自己,秦晖他這種人被逼急了,難保會不會做出什麽沖動的事情。”
“不用擔心我。”
秦域安撫完他的情緒,又要繼續工作了。
“景澄,這段時間很忙,沒空陪你了,給你轉些錢,想吃什麽就買,不要虧着自己。”
說到最後,他還不放心交代了這樣一番話。
很快,景澄的微信就收到一筆五萬的轉賬。
他想也沒想,直接點了退回。
[我這裏有錢,夠花的。]就算是他男朋友了,也沒道理花他的錢,這點原則景澄還是有的。
[我不想你跟我這麽見外。][賺錢都沒動力了。]秦域很執着,又轉了過來。
[我希望你一周之內花完。][………]太瞧得起他了,這趕上半年的生活費了。
景澄在接收和退回之間猶豫幾番,知道自己再退一次的話就顯得過于生分了。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以前,謝欽言偶爾給他錢,他都很坦然地接受,想吃什麽也會毫不客氣地讓他給他買。
怎麽面對秦域,就做不到這樣呢?難道是因為他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
景澄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無意中拿秦域和謝欽言作了比較,當反應過來,他立刻清除腦海中紛亂複雜的想法,點了接收。
[感謝投喂。][你要感謝男朋友的投喂。]秦域總喜歡強調這個身份。
景澄曾在書上看到過,當一個人總以能和你在一起為榮時,那就代表他真的愛上你了。
表白時,秦域并未提到愛,可是在這不經意流露出的細節裏,他卻能強烈感受到。-
兩天後是周六,唐秋雲叫景澄陪他去山上祈福,聽說那邊有廟會,剛剛也去逛逛。
車停在學校門口,景澄一上車就得到唐秋雲的誇贊,“氣色看起來不錯,最近心情一定很好吧?”
“還行。”景澄腼腆一笑。
愛情的滋潤這麽有效果嗎?他的生活跟從前相比并未發生太多改變,但和秦域名牌後,心裏就有種踏實感,做什麽也更有底氣。
景澄已經很久沒去寺廟了,可能是孤立無援過,他并不相信神明之類的,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但這次來到寺廟,看到唐秋雲虔誠地點了香,向上天祈願,他擡頭看一眼湛藍的天,心中莫名也有了願景。
如果能保佑秦域平安,他也願意點上一炷香。
心下想着,景澄被唐秋雲拉去求簽。
這個東西和他們年輕人愛算的塔羅牌有異曲同工之妙,班裏有女同學特愛玩這個,還給景澄算過,但稀奇古怪的話說了一通,景澄也沒聽明白什麽意思。
眼下,唐秋雲扯了扯景澄的袖口,讓他也試一試。
景澄很有儀式感地挽起衣袖,露出一節白皙的手腕,拿起簽筒,用力晃了兩下。
很快,從裏面掉出來一支簽。
蔔卦的師傅拿過去給他看。
景澄快速掃了一眼,上面有兩行字:
“且等煙雨,莫怪雨急。”
看起來很通透易懂,景澄卻沒搞明白,他問師傅這是什麽意思。
師傅會心一笑,讓他且等,說這一切都是字面上的意思。
景澄在心中默念三遍。還是不太懂。
為什麽他搖出來的簽會和雨挂上鈎?這雨會不會是代指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