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姜寶頤雖然下來的很快，但還是被姜夫人發現了。

吓的姜夫人反複問了好幾遍，直到姜寶頤舉手發誓，說自己沒有賭氣，而是真的不想嫁給陳思聿之後，姜夫人的面色這才緩和下來。

畢竟擱誰前腳退完婚，後腳就見自家閨女又去爬人家牆頭，誰心裏都發慌。

“如今你們都退婚了，你日後不準再做這種事了。”姜夫人叮囑道。從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想着姜寶頤是要嫁陳思聿的，他們提前培養感情也是好事。

但如今既退了婚，那該避嫌的還是要避嫌。

姜寶頤答應了，但姜夫人還是不放心：“你三哥的院子如今空着，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不如你先搬去他的院子住，等他回來了，讓他搬來你這裏住。”

“不用，搬來搬去多麻煩。”姜寶頤拒絕了。

“讓侍女婆子們替你收拾，又不用你自己收拾，有什麽麻煩的。”

“阿娘，我們只是退婚，又不是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不至于退了婚就搬院子吧。”這院子姜寶頤從小住到大，她習慣了這裏的一切，所以并不想搬。

“退婚不至于搬院子，但爬牆得搬院子。”姜夫人幽幽道。

姜寶頤：“……”

這話她沒辦法反駁。

他們兩人的院子只有一牆之隔，而姜寶頤向來活潑活動，從前被拘在府中無聊的時候，她就會爬上牆頭去找陳思聿說話。

“阿娘，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您怎麽還記着呀。”姜寶頤抱着姜夫人胳膊撒嬌的同時，沒給姜夫人反駁的機會，“而且阿娘，從前是從前，以後是以後，我拎得清的。我向您保證，以後我再也不爬牆了。”

她們母女正說着話，有女使匆匆進來，滿面喜色禀：“夫人，小姐，老爺回來了。”

姜母頓時顧不上搬院子的事了，母女倆忙喜出望外往前廳趕去。

自上元節之後，曲州連續下了一旬的暴雨，致使泗水河河水暴漲，河沿岸的好些村莊都遭了水災。消息傳至上京時，陛下當即遣人前去赈災。

泗水河每年汛期水患頻發，陛下有意改泗水河的河道。這次索性便下旨，讓工部的官員随行前去實地勘察河道，開始為改河道做準備。

原本這種差事，派個郎中去就夠了，但姜文正這個侍郎卻親自去了。

勘察河道是個苦差事，再加上又是春寒料峭的天氣，姜文正在曲州待了月餘，如今回來時，他手和臉的皮膚都皲裂了不少。

看的姜夫人頓時紅了眼眶：“工部那麽多人，哪裏就非得你親自走這一趟了。”

姜家是清流世家，姜寶頤的祖父是館閣學士，曾為當今陛下授過課，而姜文正亦是正經的進士出身。但姜文正這人人如其名，他寫文章正，做人也正，入仕之後因為不擅逢迎鑽研，被分去了六部之中最清寒的工部。

可姜文正并未自怨自艾，反倒在工部勤勉做事，苦熬多年終于坐到了侍郎的位置。

但即便坐到了這個位置，姜文正在公事上仍是十分勤勉：“泗水河改道是大事，只有親自去一趟，我才能做到心中有數。”而且若泗水河改道成功，那将會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姜文正不覺得這差事苦。

姜夫人知道姜文正的性子，見大兒媳楊瑩牽着孫子進來，姜夫人便适時止住了唠叨。

姜夫人育有三子，長子去年被外放做官了，二兒子在軍中，三兒子天性灑脫不羁立志要懸壺濟世看遍天下疑難雜症，過完年就出門游歷去了，好幾個月才來一封信。如今在府裏的，只有尚未出閣的姜寶頤，并大兒媳和孫子。

姜文正對兒子十分嚴厲，但對孫子卻十分溫和，所以衡兒倒是很親他這個祖父。

知道姜文正此行辛苦，早早用過夕食之後，姜寶頤她們便離開了。姜夫人見姜文正用飯時，用手揉了好幾次腿，便知姜文正腿上的舊疾又犯了。

回到房中之後，姜夫人讓人t拿了藥膏來，她親自替姜文正敷上，夫妻倆又說了些閑事。

說着說着，不知怎麽就說到了姜寶頤身上。姜文正道：“寶頤今年就十六了，我瞧靖國公那意思，是想讓他們早些成婚的。寶頤的嫁妝等事宜，你也該籌備起來了。”

姜文正膝下只有姜寶頤這一個女兒，想到她就快嫁人了，姜文正心裏有些舍不得。

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且陳思聿又是他自幼看着長大的，他的品行學識都極好，姜文正對這個女婿很滿意。

姜夫人為姜文正貼藥膏的手一頓，旋即吞吞吐吐道：“老爺，寶頤和思聿的婚事已經退了。”

“嘭——”

姜文正踩在盆沿上的腳一滑，腳跌進銅盆裏，頓時水花四濺。

“什麽叫他們的婚事已經退了？為什麽退婚？誰提出來退婚的？”姜文正急急問。他離京的時候，他們都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退婚了呢！

“退婚是寶頤提出來的，她說她只把思聿當哥哥，她不想嫁給思聿。”

“胡鬧！簡直是胡鬧！這樁婚事是父親在世時，和靖國公定下來的，她怎麽能說退就退，她眼裏還有長輩嗎？還有你，她年紀小不懂事胡鬧，你這個當娘也不知道勸一勸，竟然還任由她胡鬧！”姜文正站起來，沖外面道，“來人，去把小姐給我叫過來。”

外面的仆從剛應了聲是，屋內又傳來姜夫人的聲音：“不用去。”

“夫人，你……”

“靖國公已經同意退婚了，并且還收寶頤做了孫女，老爺就算現在将寶頤叫過來，也改變不了什麽。”姜夫人搶在姜文正之前開口。

姜文正看着自家夫人淡然的模樣，頓時被氣的臉色發白。

外面的仆從久久沒聽到吩咐，便識趣的退下了。房中靜悄悄的，姜文正夫婦倆默然對峙着。

過了好一會兒，姜文正敗下陣來，他苦口婆心道：“夫人，思聿那孩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他的才學品行都是極好的。而且每次寶頤鬧脾氣時，那孩子也總是最先低頭的那個。寶頤嫁給他，不會受委屈的。”

“思聿那孩子确實是個好的，但成婚除了夫婿品性好之外，還是一大家子的事。難不成老爺覺得，那靖國公府是什麽福地洞天的地方？”

說到靖國公府的那攤子糟污事，姜文正也頭大，但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姜文正只能安撫姜夫人：“有靖國公在，靖國公府翻不了天的。”

“靖國公如今已年逾花甲，他能管得了一時，還能管得了一世不成？”說完，姜夫人不再搭理姜文正，徑自轉身往內室去了。

姜文正獨自坐在羅漢床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姜寶頤并不知道，父母因她退婚一事起了争執，她一夜好眠睡到了天亮。剛起床沒一會兒，拂綠便進來說，宋淼遣人來約她今日去春水之畔賞花。

姜寶頤太了解宋淼了，只怕賞花是假，想從她這裏打聽，她與陳思聿退婚一事是真。不過左右無事，沒多想的姜寶頤便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