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姜家上下聽到這個消息時, 頓時全都被驚到了。
“他們二人只是之前相看過了一次,之後兩人就再沒見過面了,許小姐的死怎麽會和三郎有關?而且許小姐不是得急症去的麽?”姜夫人看向姜寶頤。
許曦月離世後, 姜寶頤與宋淼曾去過許家。
姜寶頤搖搖頭,她也是一臉的凝重不解:“我聽淼淼說曦月是死于急症,而且曦月不是已經安葬了麽?怎麽現在刑部的人,又突然說她的死和姜思言有關?”
“奴才不知道, 刑部那幫官差只說,許小姐的死和我們公子有關, 現在要拿我們公子回刑部問案之後, 便不由分說将公子帶走了。”
見白術也說不清原委, 姜夫人直接叫了管事來:“你現在立刻帶人去刑部打聽, 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管事的應聲去了,楊瑩見姜夫人六神無主,便讓姜寶頤留下來陪姜夫人,她則出去又叫了腿腳利索的小厮過來, 吩咐他去工部将此事告知姜文正。
“阿娘,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麽誤會,而且陳思聿不是在刑部麽?有他在, 三哥不會有事的, 您別擔心。”姜寶頤在一旁安慰着姜夫人。
姜夫人慌亂點點頭, 但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擔心。好端端的, 姜思言怎麽就卷入命案裏面去了呢!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外面傳來匆促的腳步聲。
原本等在堂中的三人齊齊站起來,就見姜文正抱着官帽大步從外面走進來, 他身側還跟着去刑部打聽的管事。
姜夫人甫一看見姜文正,便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她忙問:“老爺,刑部那邊怎麽說?”
“說是許家已出嫁的大小姐,昨天午後去刑部狀告,說她妹妹的死因存疑。刑部調查中,不知怎麽的,竟然查出許曦月之死與我們三郎有關。至于其他的,刑部不肯與我多說。不過在離開刑部之前,我見到思聿了,思聿說晚些時候,他會來姜家與我們細說。”
姜夫人聽到這話,頓時跌坐在椅子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姜寶頤同楊瑩亦是一臉擔憂,見姜文正冒着暑熱回來,官袍都濕了一大片,姜寶頤回過神來,親自捧了一盞飲子遞給姜文正。
姜文正喝過飲子之後,又用帕子擦了擦額頭臉上的汗,轉頭安撫姜夫人:“你也別太擔心了,三郎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再清楚不過了,他既非兇手,刑部定然會還他公道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姜思言被抓進去之後,姜夫人這個當娘的,心裏還是十分擔憂。
姜府上下都在擔心姜思言,午食衆人也沒用多少,便讓下人将飯菜撤下了,而後他們便全都在廳堂裏等消息。
廳堂裏落針可聞,婆子們帶着衡兒在院外玩,衡兒的笑聲時不時飄了進來。
楊瑩覺得有些不妥,便讓婆子們将衡兒帶走。可偏偏衡兒鬧脾氣不肯走,非要楊瑩陪着回去才行。楊瑩正覺得頭大時,姜夫人有氣無力道:“去吧,三郎若是有什麽消息,我讓人去告訴你。”
楊瑩應過之後,牽着衡兒離開了。
衡兒一走,院外便徹底安靜下來,下人們皆知主人在憂心三公子,經過前廳時,都會下意識放輕腳步聲。
姜家人等了大半日,直到掌燈時分,陳思聿才來姜家。
“思聿,我們三郎那事如何了?”陳思聿甫一進來,姜夫人便急聲問道。
一時堂中的六雙眼睛齊齊落在陳思聿身上。陳思聿道:“此事有些複雜。據我所知,刑部目前并無證據,能夠直接證明三哥同許小姐之死有關,但偏偏許小姐離世前,唯一見過的外人只有三哥。”
“可當時他們二人是正常的相看,而且侍女婆子們也都遙遙跟着的,如今許小姐人沒了,怎麽能這麽就賴上我們三郎呢?”姜夫人急了。
姜文正也适時出聲:“夫人,你且稍安勿躁,先聽思聿說完。”
“原本三哥身上只是有嫌疑,并沒有到收押的地步,可今日刑部官員來找他問話時,恰好遇見三哥離京。所以在案子沒水落石出之前,只怕還要委屈三哥在刑部待上一段時間了。”
姜夫人聽到這話,頓時又用帕子捂臉哭了起來。
“哭什麽?待案子查清楚之後,他自然就回來了。”姜文正說着,又同姜寶頤道,“你陪着你娘先回去。”
姜寶頤應了,便扶着姜夫人先走了。
待她們母女二人離開之後,姜文正又看向陳思聿:“許小姐這事還有內因?”
如今姜夫人和姜寶頤都不在這裏了,陳思聿便也沒瞞姜文正。
“許小姐的屍體今日仵作已經驗過了,說是自缢而亡。”
姜文正聽到這話,十分不解:“既是自缢而亡,為何刑部還要扣押三郎不放?”
“原因有三,其一是許家已出嫁的大小姐許曦瑤對她妹妹死因存疑。許曦瑤說許曦月雖性子膽小怯懦,但她不信她會無緣無故的自殺,她希望刑部能替她查出真相。其二,仵作還查到,許曦月死前已有月餘的身孕,許家人現在一口咬定說,許曦月腹中的孩子是三哥的。”
“什麽?!”姜文正一貫平和,可這會兒也驟然動了怒,“許家自己家風不嚴,出了這種事,他們自己不思量過錯,竟然還想構陷我家三郎!他許家莫不是真當我姜文正是泥捏的!不行,我這便要去向陛下面呈,求陛下還我家三郎一個公道。”
說着,姜文正便怒氣沖沖站了起來。
“姜伯父,您可否聽晚輩說幾句話。”陳思聿攔住姜文正。
姜文正見陳思聿說的鄭重,只得忍住怒氣:“你說。”
“其三,此事也牽扯進了奪嫡之争。”
姜文正略微一頓,旋即便明白了。許曦瑤的夫家是五皇子黨,而許曦瑤的父親卻效忠的是七皇子,他們姜家和陳思聿一樣則是堅定的太子黨。
如今姜思言既進了刑部,只怕五皇子和七皇子那邊,不會輕易讓他出來的。
“天子腳下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姜文正氣的臉色鐵青。
“陛下與太子尚在,五皇子與七皇子就想一手遮天,與自掘墳墓無異。伯父不必擔心,此事我會還三哥一個清白。”
姜文正雖然也在朝為官,可他的長處在土木水利上,處理陰謀詭計這種事,他完全不擅長。而姜文正向來不是一個愛逞強的人,而且此事有牽扯進了姜思言,姜文t正便沒同陳思聿客氣:“好,那此事就有勞思聿你了。”
而那廂姜寶頤陪着姜夫人回到主院,她又勸了姜夫人好一會兒,待姜夫人的情緒平複下來之後,姜寶頤才回了她的院子。
回去之後,姜寶頤并未進房中,而是搖着手中的團扇站在院中。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聽見陳思聿的院中傳來動靜,便喚來紅绡:“你送我去牆頭上,我有話要問陳思聿。”
雖然姜夫人三令五申不許姜寶頤爬牆,但紅绡是個忠心的,她向來只聽姜寶頤的話。姜寶頤說要上去,紅绡就二話不說帶着姜寶頤上去了。
結果甫一上去,姜寶頤就見陳思聿站在院中,目光落在院牆上,像是早就知道她會來找他一樣。
紅绡知道他們之間有話要說,待姜寶頤坐穩之後,她便又麻利的下去了。
姜寶頤也不同陳思聿繞彎子,直接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不信陳思聿白天說的那番說辭。
既然刑部沒有證據證明姜思言有嫌疑,那麽他們就沒有理由将姜思言暫時關押起來。而現在刑部既然敢關押姜思言,一定得有個正當的理由。
陳思聿知道姜寶頤一貫聰慧,但她沒想到她如今都失憶了,腦子竟然還轉的這麽快。
陳思聿便也沒瞞她,将先前同姜文正說的那番話,又同姜寶頤說了一遍。姜寶頤聽完之後瞬間驚呆了。
許曦月嬌嬌怯怯的,同人說話都不敢大聲,平日更是再守規矩不過的了。這樣的人,怎麽會與人珠胎暗結?!
姜寶頤擡眸看向陳思聿。
陳思聿知道她要問什麽:“仵作确定她在死前,已有月餘的身孕。”
如果許曦月在死前已有月餘的身孕了,那便意味着,上次宋淼生辰時,許曦月就已經有身孕了,可當時她并沒有覺得許曦月有什麽不對勁兒。
不對!旋即姜寶頤又想起來了:那天她們一起去乘船,上去沒一會兒許曦月便說她頭暈惡心,當時有女娘還笑着打趣,說她從前坐船都不暈船的,怎麽這會兒突然就暈船了。
但那天日頭很大,最後大家都以為許曦月是中暑了,便也沒将此事往心上放。
不過這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姜寶頤問:“那孩子的父親是誰?”
“許家人一口咬定是三哥。”
“什麽?!”一個月前,姜思言才剛回京不久,他連許曦月是誰都不認識,怎麽可能與許曦月有首尾呢!
陳思聿便将眼下各府背後的關系簡單同姜寶頤說了。
“所以這事其實是沖着太子來了?而我三哥只是個倒黴的靶子?”姜寶頤覺得這也太荒唐了。
陳思聿輕輕颔首,姜寶頤這麽理解也沒毛病。
“我三哥既然是個倒黴的靶子,那太子殿下這邊總該救他吧?”
陳思聿嗯了聲,姜寶頤便放心了,太太子是儲君,雖說他太子之位坐的搖搖欲墜,但他若肯出面救姜思言,姜思言這邊便問題不大。不過——
“他們會對姜思言動刑嗎?”
“不會。”
得了陳思聿這話,姜寶頤便放心了:“行,我想問的都問完了,你早些歇息”。說完之後姜寶頤又喊紅绡,讓紅绡将她帶下去。
之後姜寶頤便自顧自回去歇息了。
第二日早上,姜寶頤剛用過朝食,陳思聿便又來姜家了。
“可是姜思言那邊又有什麽新進展了?”姜寶頤立刻問。
“沒有。”
姜寶頤撇了撇嘴:“沒有你來做什麽。”
說完,姜寶頤轉身欲走時,卻被陳思聿叫住:“來帶你出門玩兒。”
“喂,陳思聿,你覺得你說這話合适嗎?現在我三哥還在刑部的大牢裏蹲着,你竟然還有心情出門玩兒?”姜寶頤一臉不滿瞪着陳思聿。
而且前段時間,他不是成日忙的腳不沾地麽?怎麽她三哥前腳進了刑部,後腳陳思聿突然就閑下來了。
一念至此時,姜寶頤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陳思聿,你該不會被辍職了吧?”
陳思聿氣定神閑嗯了聲。
姜寶頤頓時急了:“現在我三哥還在你們刑部大牢裏蹲着呢,而你現在又被辍職了,那他……”
“我是自己告假的。”陳思聿道,“這個時間與其留在刑部被人掣肘,倒不如自己告假自在。”
只是姜寶頤還沒來得及說話,陳思聿突然又壓低聲音問:“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門玩兒,順便去找能洗刷三哥冤屈的證據?”
姜寶頤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