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引火燒身
第34章 引火燒身
次日,帝國醫學院。
走進幽暗的院長辦公室,弗克茲輕輕關上門。
豪華沙發上面朝着監控屏幕而坐的人稍稍側過臉,猩紅的嘴唇微微一彎:“你來了,小狐貍。”
将梅杜沙的觀察記錄與樣本擺放在桌上,弗克茲半跪下來,捧起氯川一直腳,将高跟鞋褪去,動作娴熟地替他揉捏起來:“老師,這段時間,我們進展不錯。”
氯川垂眸掃了他一眼,目光回到那重放了一遍監控影像上,按下暫定鍵,嘴角戲谑地上揚,“真沒想到,他會主動去幹這件事。看來,他是真的很想進醫學院呢……這條人魚,就快要被他胡亂挑逗得發情了。既然如此,弗克茲,今晚等梅杜沙一睡下,就把船開出港口,播放音頻的同時,再給他們加點料。”
這點“料”是什麽,弗克茲再清楚不過。
醫學院裏不止生産治病的藥物,也會制造一些專供權貴們玩樂使用的助興産品。
“遵命,老師。”弗克茲點了點頭,目光落到錄像裏那個銀發人影身上,心底居然有些惋惜,直到氯川叫了他第二遍才反應過來。
“怎麽了,弗克茲?”氯川長長的指甲挑起他的鏡架,劃過他細長的狐貍眼尾,“從那場宴會後,你就一直不大對勁,想你的小天使了?”
弗克茲眼底掠過一絲暗影,沒有否認,把頭枕在了他的大腿上,仰起頭,露出一個病态的微笑:“老師,你理解我的吧?”
“也難怪……畢竟是你親手創造出來的傑作。”氯川挑起他的一縷發絲把玩,“他昨天晚上出完任務回來了,似乎受了不輕的傷。你去把他修補好,然後再親自送回去。”
“遵命,老師。”弗克茲畢恭畢敬地關上院長辦公室的門,回過身,臉色陰雲彌漫。他疾步拐了幾個彎,來到那已空置了幾個月的隔離室前,深吸一口氣,按下開門的按鈕。在裏面的情景撞入視線的瞬間,他呼吸一滞。
少年白皙的背脊鮮血淋漓,将生物艙裏的營養液都染成了淡紅色。他蜷縮在那裏,宛如一個初生嬰孩,純淨而脆弱,一動不動,只有淺香槟色的發絲在浮動,因為浸泡在水中,他的腰部以下不是人類的形态,優美纖長的玫瑰色魚尾反射着绮麗夢幻的光澤。一眼瞥見他尾巴末梢處頗有些嚴重的傷,連鱗片都脫落了,露出了粉色的嫩肉,弗克茲皺了一下眉,按了一下生物艙上的鎖,将門拉了開來。
“嘩啦……”營養液湧了出來,少年柔韌冰涼的軀體猝然撞進他的懷裏。
弗克茲将他打橫抱起,放到了一旁的手術臺上。香槟色的發絲下,少年潮濕的長睫抖了一抖,露出一雙精靈般美麗的紫羅蘭色眼眸,有些茫然地看了他幾秒才漸漸聚焦,睫毛輕輕顫着,透出微冷的愠色來。與他極為秀氣柔麗的長相相悖,少年看人的眼神總是暗藏着鋒銳,像柔軟漂亮的絲綢包着玻璃渣子,冷不丁地就能刺得試圖觸碰揉捏他的人滿手流血,弗克茲就是對此最深有體會的那一個。他捏住少年的下巴,彎腰在他耳畔輕笑:“艾涅卡……我的小天使,別這麽看着我,我會忍不住吻你。”
Advertisement
少年緊抿嘴唇,別開頭,不搭理他。弗克茲又笑了一下,撈起他受傷的尾巴,脫離了水後,那些玫瑰色的鱗片漸漸褪去,魚尾形态的骨骼也在幾分鐘之內分裂變形,重新蛻變成了一雙纖細雪白的長腿,即使是親眼見證過這樣的變化過程無數遍,弗克茲也仍然會為這個世上唯一的奇跡而驚嘆——而且,這個奇跡還是他當初孤注一擲創造出來的。戴着橡膠手套的手探向少年鮮血淋漓的小腿處,少年立刻疼得渾身一縮,被他按住了腳踝。
“別動,我會給你上麻藥的,不疼。”弗克茲溫柔地哄着,按住了他小腿的傷處——那是一個彈洞——很顯然,他親愛的老師又吩咐艾涅卡去幹了什麽秘密的髒活,弄死了帝國議會裏某個與他作對的家夥,又或者竊取了什麽于他有利的情報……他把他的小天使送上尼厄公爵的床還嫌不夠物盡其用,還要把他當殺手使喚。鏡片後煙灰的狐貍眼閃着些許寒意,他攥緊少年雪白的腳踝,将一枚子彈幹淨利落地取了出來。
“當啷”,染血的子彈掉落在金屬盤裏,少年疼得咬緊嘴唇。弗克茲立刻給他止血包紮——與真正的天然人魚不同,艾涅卡的自我修複力只比人類強上一點,而且每次受傷後都會比前一次更差更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徹底失去這種被後天強行加諸在他身上的能力。那時,或許就是他……
“別咬自己啊……”弗克茲再次捏住少年的下巴,把拇指抵在他唇間,抵開他細白的貝齒,少年便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咬得狠勁,弗克茲疼極了,卻也爽極了,他低下頭吻住了少年的唇,将他提起來整個摟到了懷裏。少年立刻奮力掙紮起來,被他按倒在手術臺上。頭發上的皮筋被少年抓扯掉了,他青亞麻色的發絲散落下來,眼鏡也歪了。他索性摘下眼鏡扔到一邊,從醫學院裏的弗克茲博士搖身一變成了個斯文敗類,就這麽按着這受傷的少年深吻了好一會,直到嘴唇被咬出血,才意猶未盡的挪開。
“這麽久沒見,想我了沒有?”盯着身下嘴唇被他吻得殷紅如血的漂亮少年,他微微喘息着,壞笑着。
“你的吻技……還是跟以前一樣爛。”艾涅卡擦了擦嘴唇,面無表情,眼神卻挑釁而譏諷,“甚至還比不上尼厄……唔!”
“那床上功夫呢?”弗克茲盯着他問,眼神有些危險。艾涅卡的眼神依然挑釁——盡管弗克茲并不知道,尼厄那個家夥雖然保持着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的容貌,身體某個部位卻已經提前衰敗,盡管他嘗試過幾次,卻沒有一次能夠成功的占有他……他至始至終都只被弗克茲擁有過。可他又何必說出來?反正在這家夥的心目中,他髒污不堪,只是個随意使用的洩欲工具。
這只狐貍又怎麽會知道,他這麽,這麽喜歡他。
不能說……說出來,就輸了。
他譏诮地笑着,一字一句地說:“也比他差多……”
弗克茲扣着他細軟的後頸,封住了他後面的話,另一手扯開了自己的醫生制服扣子,将領帶抽出來纏住了少年的雙手。
“放開!弗克茲你這個衣冠禽獸!!嗚……”
隔離室內發出一陣混亂的撕扯聲,然後是啪啪的肉體撞擊聲,最後只剩下了少年混雜着怒罵的喘息與嗚咽。
聽見隐隐約約的奇怪動靜,剛走進走廊的梅杜沙不由腳步一頓,看向了身旁剛經過的隔離室的門。
“怎麽了,梅杜沙大尉?”負責接引他回醫學院內的一名醫研員也停下腳步,奇怪地看着他。
“噓……好像……有奇怪的動靜?”梅杜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這聲音不知是到底從哪兒傳來的,嗯嗯啊啊的,斷斷續續,像某種小動物的哀鳴。變異者會發出這種聲音嗎?起碼他沒有聽到過。
就在這時,他身側的門不期然開了,與那雙煙灰色的狐貍眼甫一撞上,弗克茲像是被他吓了一跳,立刻出來關上了門。他的臉頰脖頸上都泛着不正常的紅暈,就像是剛剛宿醉醒來,長發散着,連制服衣領都是微微敞開的,領帶也沒系,露出潮濕而白皙的胸膛,看上去有種難以言喻的暧昧。
梅杜沙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番,揚起眉梢:“你在裏面幹什麽,弗克茲博士?”
“我的工作。不關你的事。”弗克茲努力把思緒從剛才那番迷人的滋味裏抽出來,朝眼前對自己即将面對什麽渾然不知的銀發美人扯開了嘴角:“您快點回觀測站吧,否則院長的考核,你恐怕是要通不過了,還剩兩天就一個月……”他壓低聲音,“您快點把人魚孢子取到手吧。”
回想着弗克茲剛才的話,梅杜沙心裏不免有些煩躁。要取到人魚孢子談何容易?又得對塞琉古斯做那種事,真是棘手得很。至少,得讓他緩上一天吧。
他走到桌邊,一邊思索着,一邊将皇帝賜給他的白蘭地倒進幹淨的燒杯裏。獨處的時候,他總是喜歡自己用酒精蒸餾一點伏特加,來上一口,但從不敢貪杯。而自釀酒自然是比不上天然酒的,葡萄的清香湧入口鼻,他實在忍不住多喝了兩口。醇香的烈酒穿喉而過,才令一直緊繃的神經麻痹了一點兒,他坐下來長舒了一口氣,将遮光簾拉了上去。
塞琉古斯又不在玻璃門外的池子裏。
難道是因為昨天的事……又生他的氣了?
梅杜沙推開門,走到玻璃棧橋上,環顧四周。水面上不見塞琉古斯的蹤影,他低喚了幾聲,一直走進人造森林之中,濃密的樹影間水霧彌漫,籠罩着一股奇異的香氣——這種味道,他似乎昨天在塞琉古斯身上嗅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