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妖嬈之花

第65章 妖嬈之花

垂眸望着躺在醫療艙裏,雙眼蒙着繃帶的男人,氯川伸出手,猩紅的指甲輕輕刮過男人的左眼。他的眼球都被人魚的尾鳍割傷了,他親自為他動了整整六個小時手術,才保下了他的這只眼睛。

似乎感受到他的觸碰,青年軍官幹裂的薄唇顫抖了一下,發出嘶啞得近乎非人的聲音:“梅……”

猩紅的指甲刺入手心。氯川收回手,手腕卻被突然攥住了。尼伽似乎正處在夢中,渾渾噩噩的喃喃:“是你嗎,梅杜沙……你回來了?”

氯川幽黑的雙眸微黯,豔麗的嘴唇抖了一下,又倔強地上揚起來,低下頭去,覆住了男人渴求的雙唇,就像這數日以來的夜晚一樣,糾纏,勾引,猩紅的指尖滑下去,挑開了他的病號服,手掌落到那健碩的包裹着繃帶的胸肌上。尼伽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伸手摸索着,摟住了他細窄得猶如蛇類的腰身。

指甲劃過男人緊繃的小腹,氯川騰出另一只手,解開肩帶,黑色的長裙從身上滑落,露出他比女人還要妖嬈的身形。目光下移,他指尖一挑,挑開了青年少将的病褲系帶,跪到他身上,緩緩坐了下去。

隐約聽見裏邊傳來的詭異動靜,梅杜沙不禁揚起了眉。

将門縫推開了一點,那隐約的夾雜着喘息的呻吟甜膩蝕骨……更清晰了一點。梅杜沙放輕腳步走了進去。黑色的長裙落在地上,還有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像毒蛇的蛇蛻包裹着夏娃的禁果,顯得危險,堕落而靡麗。

他知道他應該離開,但強烈的窺探欲仍然促使着他伸出手,将防菌簾扒開了一條……一線窄縫裏,刺着一條紅色咬尾蛇的雪白背脊蜿蜒扭動着………

“……梅杜沙,我,我愛你!啊!”

梅杜沙放下簾子,壓着心底的驚愕,悄然轉身離去。回到走廊上,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窺見了什麽。

沒想到……氯川竟然……會趁着尼伽看不見,爬上他的床。而尼伽還顯然不知道,和他共度春宵的到底是誰。氯川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不會是對尼伽……

不管怎麽樣,是情感也好欲望也罷,還是有其它目的,氯川倒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

“梅杜沙,你為什麽……一直不說話?”

聽見男人的詢問,氯川挑起一縷棕紅發絲卷在指尖把玩了幾下,身上的餘熱還未散去,他慵懶地坐起身來,拾起黑裙穿上,卻依然未回應他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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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比他大了不少,可論長相,他不比那朵帝國玫瑰遜色,也才是真正和他勢均力敵的那個人,可這個男人,偏偏對得不到的東西戀戀不忘,對眼前的卻視而不見……

瞎了眼的蠢貨——這下倒是真的半瞎了。

掃了男人一眼,氯川放下防菌簾,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推開虛掩的門時,他彎唇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剛才有人來過……

那種畫面,一定很刺激吧?

哦不,他已經經歷過了更刺激的事,算不上什麽。

已經成為了他的新的學生與助手,以及未來的實驗對象……的那個銀發美人,一定知道該怎麽做,他是個聰明人,不需要他開口。

醫療實驗艙內。

“你提供的這份資料雖然有一些誤區,但光是能寫出這麽詳細專業的研究報告,梅杜沙,讓你當一個軍醫,的确屈才了。”幽黑的雙眸從屏幕上移開,落到他的臉上,眼神有些複雜,但不乏欣賞與興味。

當然有誤區,他怎麽敢把父母真正的心血交給這個劊子手呢?梅杜沙露齒一笑:“您過譽了,老師。”

盡管窺見和被窺見了那樣的畫面,兩個人彼此卻都心照不宣的表現得像什麽也沒發生過。弗克茲在一旁笑眯眯的,似乎也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微妙。

三人穿好防護服,逐個進了低溫無菌室。

氯川走到放置着研究器材與樣本的桌子前,弗克茲站在他身邊等待指令,他卻望向了梅杜沙,指了指樣本架:“梅杜沙,你把23號試管遞給我。”

梅杜沙點點頭,将架子上标號23號的試管用鑷子取了出來。幼時,他也曾這樣協助父母。

抑着眼底的殺意,他微笑着轉過身,将那只裝着人魚孢子提取液的試管遞給了自己的滅門仇人。

弗克茲為他調整好顯微鏡的倍數,從冷凍櫃裏拿出一片病菌樣本,放置在了玻璃鋼中。

将提取液滴了一滴在病菌樣本上,用酒精燈進行解凍後,氯川将它放在了顯微鏡下。

梅杜沙垂眸盯着氯川,心裏生出一種求而不得的渴望。如果沒有這些劊子手,他和基蓮也可以成為像父母一樣優秀的研究者,就像他們給他們取的名字一樣——梅帝瑟,Medicine,基蓮……Gene,這代表着藥理與基因的名字,承載着父母全部的熱望與他們拯救全人類的理想,他卻成為了滿手血腥的複仇者美杜莎,基蓮更不知身在何處。

心裏冷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疫苗還未研制出來,基蓮還下落不明,他此刻,就會把氯川碎屍萬段。

就在這時,他聽見氯川幽幽笑了起來:“不錯,這段時間你交給我的這三枚人魚孢子……比之前那枚要新鮮,活性也更強。它不僅扛住了病毒的侵蝕,還有反撲的趨勢,簡直就像是……已經感染過病毒又痊愈了的人産生了抗體,真是不可思議。”

塞琉古斯的孢子……羞恥感湧上心頭,被他強壓下去,想起那個渾身布滿黑色紋路的身影。

所以,塞琉古斯以前的确被感染過,而且痊愈了,所以才會擁有抗體。這世上除了他還有其他人魚擁有能夠抵抗暗物質的抗體嗎?如果沒有可就棘手了……

“這是那條金尾人魚的孢子吧,梅杜沙?”

聽見氯川的詢問,梅杜沙回過神來,耳根不可自抑地泛上一絲紅暈,他冷着臉點了一下頭。

“太棒了,他的孢子太棒了。”氯川大肆誇贊着,這話簡直就像一顆将梅杜沙釘在恥辱柱上的釘子,令他的臉色由紅轉青,忍無可忍地打斷了氯川的贊嘆,“老師,你上次說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還需要多久,才能研制出第一支疫苗試劑?”

氯川卻搖了搖頭:“只有三枚人魚孢子還不夠,你也知道,暗物質病菌在不斷發生突變,現在它們比第一次神泣降臨時要更加兇險,而且會變得越來越恐怖,所以才出現了那麽多突變體,我剛才用的只是葵狀巢的樣本,要對付已經感染了人類的成熟期病菌,我們需要更多的人魚孢子進行濃縮,才能研制出試劑。”

梅杜沙臉色一變。

……更多的人魚孢子?

這段時間他連續被折磨得死去活來……也只從塞琉古斯那兒帶回來三枚,如果要更多,他不是得……

“可那條金尾人魚……”掃了一眼當場石化的梅杜沙,弗克茲完全可以想象出他的心情,他有點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被梅杜沙冷冷橫了一眼。

“沒關系,拜梅杜沙所賜,我們這不是又有了一條?”氯川打開面前的一扇圓形艙窗,玻璃後露出一個蓄水池,那裏面被換成了人造海水,那條千裏迢迢送他回來的雄性藍尾人魚就蜷縮在裏面,扒着池沿,淺藍的雙眸朝他盈盈望了過來,似乎在求助。

梅杜沙像被什麽刺了一下,垂下了眼皮。

“梅杜沙,這件事,恐怕還是得拜托你。”

“我做不到。”梅杜沙立刻回答,“老師讓弗克茲去試試吧,這條人魚看上去攻擊性并不強。”

“取人魚孢子這種事……需要人魚放松警惕,絕對配合才行。”弗克茲連忙推脫,“他明顯比較願意親近你,你看,他正看着你呢,梅杜沙大尉。”

梅杜沙用一種“你找死”的眼神擡眸盯着他,經過塞琉古斯,他是寧可死也不願再去幹這種髒事了……但偏偏有些事,是他死了也必須去完成的。

情感與理智相互撕扯,他的腳步僵在那兒一點也動不了,氯川看着他,漆黑的眼眸無聲施壓。

“梅杜沙,身為醫學院的成員,身為我的學生,就應該有為了人類命運犧牲一切的精神,別讓我失望。”

身為他的老師,他的複仇目标,他沒有餘地去拒絕氯川的指令。梅杜沙咬了一下後槽牙,好在他已經知道該怎麽使用“刻托”保護自己……只要這條名叫墨洛耳的藍尾人魚不像塞琉古斯那麽詭計多端并且強悍。不過……如果墨洛耳也對他圖謀不軌的話,大可以在路上下手,不必将他送上軍艦還使自己身陷囹圄。

但也絕不能放松警惕。他吸取的教訓夠多了。

除了塞琉古斯……還有,上次在帝國醫學院和塞琉古斯關在一起時,他就被人下了性藥。這件事或許是那群侵入醫學院的反叛軍幹的,也或許……跟氯川有關系。如果是後者,他就要分外小心才是了。

他笑了一下:“老師,不介意的話,讓弗克茲協助我吧,萬一這條人魚反抗起來,我恐怕一個人制不住。”

氯川看了一眼弗克茲:“去吧,弗克茲。”

跟着梅杜沙走進艙門,弗克茲摸了摸發涼的後脖子。看他剛才的眼神就知道,如果有點什麽事,梅杜沙一定會拉着他一起死,他可是見過梅杜沙瘋起來的樣子,那簡直比地獄的魔鬼還可怕。

軍靴落在潮濕的地面上,他回眸看了一眼身後,氯川在玻璃後點了點頭,似乎打算就這麽看着他取人魚孢子的過程。和弗克茲一前一後地走到蓄水池邊,嘩啦一聲水花四濺,那條藍尾人魚炸了起來,梅杜沙還沒反應過來,他便探出身軀一下撲進了他的懷裏,一雙藍眸大睜,盯着他身後的弗克茲,瑟瑟發抖。

濕淋淋的蹼爪抱住腰身,梅杜沙渾身僵硬,不堪回首的羞恥記憶猛然襲遍全身,他觸電似的将墨洛耳推了開來。墨洛耳栽回水池裏,起伏的胸膛上露出一片銀色的圖騰,與塞琉古斯的圖騰不同,那圈銀色的紋路中央,赫然像是一枚月亮。

太陽和月亮?他們之間有什麽聯系嗎?

“啊…嗚……”人魚的呼喚将他拉回現實。被他推開的墨洛耳像是失去了殼的軟體動物,一臉恐懼地縮在水池裏,雙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與弗克茲,不像塞琉古斯時不時在其他人接近時會顯露出野性的鋒芒,這條人魚似乎完全是溫馴內斂的。梅杜沙眯了眯眼,猝不及防地把弗克茲一把拽過來按進水池!

“嘩”,墨洛耳當場炸了起來,縮到了水池的邊緣靠他的另一邊,一雙蹼爪顫抖地攀住了他的胳膊。

“咳咳咳……梅杜沙你他媽的……是人嗎!”弗克茲嗆得臉紅脖子粗,一雙狐貍眼大睜着,不可置信他居然這麽坑他。梅杜沙把他拎起來,冷笑了一下。

比起他坑他的那次,這點小坑根本算不了什麽。

把墨洛耳一把撈起來,遞給驚魂未定的弗克茲,他冷冷道:“幫我抓着他的胳膊,我來取孢子。”

弗克茲深吸了一口氣,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他媽的艾涅卡放任他不管的時候,他居然還有點猶豫,這家夥簡直活該被人魚開苞。抓住這條藍尾人魚濕漉漉的雙臂,他立刻觸到了它緊致柔韌的肌肉,并不像是不具有殺人的力量,但它們只是抖得厲害,被他這麽抓着拎到頭頂,肌肉也沒有半點抗拒的緊繃感。

沒有多看一眼那張驚恐萬分的俊秀臉龐,梅杜沙硬着心腸,将目光挪到了他的腹下。

戴上了橡膠手套,他半跪下去。奇怪的是……似乎因為面對的對象不同,他竟然可以保持完全的冷靜,就像給人抽血體檢一般,沒有任何的羞恥與尴尬。

……不像面對塞琉古斯……該死,怎麽又想起他來了?

将戴着手套的手覆到這條人魚的鱗膜處,他壓住了兩側,将縫隙扒了開來。

墨洛耳垂下淺金的睫毛,盯着銀發男人的臉,喉結滾動了一下。瞳孔擴大,他渾身一抖。

血流陣陣上湧,他淩亂的喘息起來,一眨不眨地描摹着那張久違的臉……那張在舊日裏多數時候高貴而威嚴的,也曾對他時而曾顯露出過溫柔神色的臉。

随着身軀的震動,他的喉結上下滑動,目光時而迷離時而清晰。縱然那張臉面無表情,也刺激得他所有藍色的鱗片都立了起來。

眼前徘徊着透過監視水母窺見的一切,他在幻象中将塞琉古斯替換成自己,幾乎一瞬間就達到了頂峰。

狠狠甩掉手上散發着濃烈氣息的液體,梅杜沙将那粒噴到了他掌心的人魚孢子放進試管,擦掉濺到他了頸側的一滴黏液,忍着強烈的反胃感起身。

弗克茲咽了口唾沫,才感到自己有點口幹舌燥。不說別的,看着這種絕色美人幹這種事……還真是很刺激的畫面。艾涅卡……好像還沒有主動為他這麽幹過,不行,今晚就得試試。

把試管遞給弗克茲,梅杜沙彎腰将已經虛脫目光渙散的墨洛耳放進水池,附在他耳邊輕道:“……抱歉。”

濕漉漉的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墨洛耳嘴唇動了動:“沒關系……只要是為你……我什麽都願意。”

梅杜沙怔了一下。

這條人魚……

他垂眸,看着那天使一般的臉,壓低聲音問:“我很抱歉因為我,你被困在這兒。如果,我找個機會放你走,你能幫我把我要找的那個人類救回來嗎?”

這是個無恥的請求,假如放走墨洛耳,他真的能幫他救回阿徹,他也無法保證他會不會因此再次被抓。

但他,沒有其他辦法了。

墨洛耳純淨的藍眸仰視着他,點了點頭。

他拉開墨洛耳的雙臂,轉身朝外走去,弗克茲還好死不死地湊過來,嘻嘻笑着:“您的手法挺娴熟的嘛,梅杜沙大尉,平常沒少撫慰自己吧?還是之前你幫那條金尾攢下來的經驗啊……”

沒人注意到旁邊的人魚變了臉色。

“要不要給你試試?”梅杜沙咬牙笑着,重重一肘頂在弗克茲的肋下,令他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氯川大人。”就在這時,研究室外傳來了一聲,“聲吶探測到了人魚出沒,而且不止一條。”

該不會……是塞琉古斯追過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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