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羞恥猜想

第73章 羞恥猜想

“吾之祭品……蘇醒吧。”

一個低沉詭異的聲音在腦海裏喃喃低喚着,青年灰棕色的眼眸睜了開來。漆黑蠕動的觸須游過身軀,侵入體內,他顫抖着,蜷縮起了跪伏着的赤裸身軀,仰頭朝面前的身影望去。生着雄健的男人半軀,卻拖曳着烏賊與蟒蛇結合體般下軀的外星古神俯視着他,數根觸須将他瘦弱的身軀纏縛着,拖了起來。

青年難耐地掙紮着,起伏的胸膛上附着一個隆起的奇特黑色圖紋,像一朵黑色的葵,又像一只蜘蛛。

觸須享用着眼前的祭品,古神銀灰的眼眸審視着他的表情——盡管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這雙人類的眼睛裏依然藏着無法磨滅的執念,不像其他被感染的人類一樣,很快就會失去自我意識,淪為一具空殼。

“真是有趣……能始終保持着自己的意志……你這樣的人類,我還是第一次見,真的很美味。”

低沉得猶如來自地獄的聲音在腦海深處響起,聽起來完全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語言,卻能暢通無阻的将信息傳遞入他的神經,希禮爾驚懼地睜大眼。——盡管他清楚,其實沒有什麽好怕的,他本來早已死去,沉入海底,是在軀體死後意識彌留在體內的那個階段,一顆在海中漂浮的暗物質核進入了他頸部的傷口中,令他死而複生,身體也随之發生了變異。

或許是心中殘存的執念太強,他不像其他變異者只剩下殺戮的本能,還保留着作為人類時的思維,因此也被其他的變異者視為異類,遭到了集體捕殺。

他依稀記得自己好像被拖入了海洋深處,拖入了漆黑無底的異域,醒來後,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一個巨大的像是蟲繭般的物體……然後,它就裂開來,從裏邊爬出了這個恐怖至極的半人生物,它用那些觸須修複了他身上撕裂的傷口……盡管過程更像邪淫的侵犯。

“你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希禮爾盯着他,喃喃發問。

“吾名……暗駭。”腦海裏的聲音回應着他,觸須也在他體內探得更深,似乎感到惬意,甚至發了一聲長嘆,“你是我食用過的最特殊的祭品……更巧的是,你記憶裏執着怨恨的對象,正是吾最理想的祭品……很好,吾将保存你作為人類的意志,作為代價,你必須向吾獻出你的身體,成為吾最忠誠的奴仆……”

“不……”希禮爾夾緊雙腿,更多蠕動的漆黑觸須卻沿着他的腳踝攀湧上來,他瞳孔縮小,“啊——”

……

冥河水母朝天穹望去,觸須伸向上空,在隐約變化的氣壓中,察覺到了不久之後即将降臨的災厄。

“王……”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它卻感到體內另一個存在蘇醒過來。

梅杜沙緩緩擡起潮濕的眼皮,黑暗裏隐約滲入一絲微光,照亮了下方閉眼沉眠的一張面龐。

精神還有些恍惚,他凝視着這張面龐,一股潮水般的情愫湧上來,令他一陣心跳加速,與此同時之前數日的記憶卻也湧入腦海,将他驚得清醒過來。

他發情了,像只雌獸一樣迎合了塞琉古斯,而且似乎……他探下去,捂住微微痙攣着的小腹,感到腹腔內有些異樣。就好像身體深處某個隐秘部位被闖開過,被入侵過,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與标記。

——雌腔。

這個近乎陌生的詞突然躍入腦海,卻仿佛一顆砸入他靈魂深處的炸彈,炸起一股濃重的羞恥與恐慌,他不禁想起在那個生物艙終端的視頻中聽見的那段話。

他的身體裏……有着類似子宮一樣的腔囊,是個僞雌性。這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可能具有懷孕的功能?

如果他有這種功能,那麽塞琉古斯……

這個念頭在梅杜沙的腦子炸了開來。他的腦子嗡嗡作響,思緒一片混亂,本能地撐起發軟的身體,朝那光亮洩進來的縫隙爬去,爬出了黑暗的覆蓋範圍。

紫黑的觸須纏住他的腳踝,他扭過頭,聚起所有力氣踹了一腳那可恨的冥河水母:“放開!”

冥河水母攤成一片黑餅的傘帽瑟縮了一下,觸須卻仍然沒有放開,梅杜沙抓起灘上一把沙石,朝它狠狠扔去,吼道:“你給我放開!聽見沒有!!”

沙礫劈頭蓋臉的砸來,冥河水母默默承受着一切怒火,将自己壓得更扁了。——要是刻托恢複記憶了,想起它這位本該臣服于維序者的刑罰工具在整件事中扮演了這樣的角色,刻托恐怕會氣到将它活活撕爛。可塞琉古斯的精神控制力太強了,它的神經已經與他緊密結合,根本沒有辦法脫離他的掌控一絲一毫,忠誠于能夠控制它們的強者,是水母與生俱來的本能。

假如當初刻托能預料到塞琉古斯能夠完全掌控它,而且後來會利用它幹出這些事來,應該絕不會教他學習怎麽控制水母吧?

一把沙礫又砸到傘帽上,冥河水母用觸須拂了一拂:“您再這麽砸我……王會醒的。”

“……”

梅杜沙臉色發青。這個連鼻子眼睛都沒有的鬼玩意,居然用塞琉古斯恐吓他。他以為他真的怕嗎?

“他提前醒來,骨骼會無法痊愈。”

抓着一把沙礫的手僵在半空。

他抿了抿唇,扼制着自己的怒火:“你放開我……我不走遠。讓我自己一個人……冷靜一會。”

冥河水母看了一眼他腳踝上扣着的自己其中一根中樞神經制成的束具,緩緩松開了觸須。

束着這個,就算變出魚尾來,也逃不掉。

而且被占有了雌腔……對于生來具有強大力量的創世人魚而言,就如同生命核心被占有者掌控,身體與力量都會向對方臣服,這也就是為什麽創世人魚這種極為特殊存在自古以來會被同族甚至其他種族觊觎的原因……上一個遠古創世人魚的命運,可比刻托要悲慘得多,他淪為了……整個人魚王室的禁脔。

梅杜沙踹開它松掉的觸須,踉跄着走到這片濕地水位稍深的位置,繞到了一顆樹後。

猶豫了一下,他咬咬牙,手探到臀後,深入縫隙。

“嗯!”

不管他到底有沒有那個功能……

弄出來比較保險。

雙腿發軟,他死死咬緊嘴唇,手指撐開腫脹潮濕的部位,突然腰身一緊,整個人被猝不及防地摟入健碩的手臂間,手腕也被攥緊,耳畔傳來低沉的呢喃:

“你在做什麽,主人?要不要我幫你?”

他渾身僵硬,羞恥到爆炸:“你滾開……”

手指被握着,一點點抽出來。他回身扇向他的臉,手還沒有觸到他的臉頰,就看見“蓬托斯之矛”扭了一扭,竄向塞琉古斯的脖子,梅杜沙一驚,卻看見……它在他的脖子上松松環成一圈,尾部輕蹭着他的下巴。

“……”什麽情況?

塞琉古斯似笑非笑地垂眸掃了一眼,又擡起眼皮盯着他:“你看它,都認可我是你的配偶了。”

梅杜沙一把拽住這突然倒戈的玩意,往回抽,未完全愈合的腕部立時襲來一陣疼痛。他倒吸一口氣,

塞琉古斯臉色微變,握住他的手腕,低頭覆上嘴唇。

他往回抽了一下,被他握得更牢了。

灼熱的唇舌掠過傷處,只是被舔舐腕部,他便感到體內一陣酥麻,呼吸急促起來,雙腿都有些站不穩了。

身體一輕,被魚尾托住,臀部接觸到發燙的鱗片,他的背脊頓時緊繃起來,驚得喝道:“塞琉古斯!”

塞琉古斯從他腕上挪開唇舌,盯住他:“我在。”

“……”梅杜沙被他看得渾身發麻,顧不上自己什麽也沒穿,他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是不是……”

他該怎麽問?這種話怎麽問的出口……

他羞恥得聲音發抖,半天擠不出那個詞。

“進了雌腔?”綠眸湊近,一字一句的,用人魚語清晰地說道,“對。”

“混蛋……”梅杜沙攥緊五指,忍住打他耳光的沖動,雙眸因為羞恥與驚慌微微泛紅,他猛地推了塞琉古斯一把,蓬托斯之矛卻很不識趣地纏住他的雙臂,令他不收自控地環抱住了塞琉古斯的脖子。

他媽的這個鬼玩意!

塞琉古斯揚起眉毛,很愉悅地接受了他的“投懷送抱”——這就是征服了他的雌腔的效果……之一。

“松開!”梅杜沙掙紮起來,蓬托斯之矛卻一點也不放松,迫使他的整個人都緊貼住他的身軀。他感到塞琉古斯胸腔震動,似乎憋着笑,貼着他耳垂低吟:“它好像……想讓我們再來一輪。”

“滾!”梅杜沙嗅到他身上的氣息,手腳發軟,因為身體緊貼,意識混沌間,那種被侵入隐秘禁地的感受湧來,他的神經一陣顫栗,那個念頭又閃現出來。

他會不會……因為塞琉古斯懷孕?

如果他真的懷孕了怎麽辦?

他一個男人……不,一條雄性人魚……

因為自己的後裔而懷孕?

“不……”他搖搖頭,幾乎窒息。

“不要?那好吧。”塞琉古斯吻了一下他還未消腫的腮,“在回到海王星之前,暫時放過你。”

回到海王星?梅杜沙一驚,回過神來。

不……他還有未讨完的債。

就算他與他的父母沒有血緣關系,他不是他們的親子,甚至不是一個種族,但,那些回憶是真實的。

他們曾經給予過他的愛意與呵護是真實的。

他真真切切在這個家庭中生活過,被他們愛着,也愛着他們。還有基蓮……他無法放下他,就這麽舍棄他。那些沾滿了他們鮮血的罪人,必須付出代價。

而這個星球的種族,也不該就此消亡。

“我要回去,回帝國。”梅杜沙冷靜下來,下意識地朝他開口,“塞琉古斯……你,幫我。”

握着他腰身的蹼爪一緊。

“好。”綠眸斜睨過來,眼神深情而魅惑,像瓶中脫困的妖魔,在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許諾。

梅杜沙心跳紊亂,手指不自禁地攥緊他胸前潮濕卷曲的黑發:“在那之後……我,跟你走。”

“不會再逃了?即使,你想起一切。”

梅杜沙怔了一下,感到腳踝被滾燙的蹼爪抓緊,他掃了一眼腳踝上那個漆黑的環——即便他想逃,也根本逃不掉,塞琉古斯卻依舊要他的一句承諾,仿佛他答應了,就是真的與他定下了一生一世的契約。

他不敢想跟塞琉古斯前往海王星後的命運會是什麽樣,成為了人魚想起一切又會面臨什麽……

至少在離開地球前,在變成人魚之前……還有,萬一懷……他逃避去想那個令他恐慌羞恥的預測。

在那之前,他必須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嗯。”他點了一下頭,“我答應你,我把我自己的後半生給你。你可以,把阿徹帶來了嗎?”

“那你,是我的誰?”塞琉古斯問。

知道這家夥想聽什麽,梅杜沙深吸一口氣:“配……配偶。”

說出這個詞的時候,他的心尖一顫,看見塞琉古斯的綠眸裏溢出了愉悅的神色,竟也感到胸口酥麻。

在塞琉古斯低頭吻下來,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又反應過來,驚得睜開眼,瞳孔一縮。

他什麽時候開始……接受……和他接吻了?

竟然還會主動閉眼?

綠眸盯着他睜開的眼,微微眯起,眸色變深,似乎因為他剛才不自覺的閉眼而更加愉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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