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靈石
第27章 靈石
在萬惡淵現任主人的命令落下後, 卑微的鎮山獸只能帶着小弟張富貴手忙腳亂地撿地上的異果,萬惡淵四周有禁制,他們只要不露出馬腳或者離宿聿太遠, 就能隐藏身形地去撿異果。
可即便如此,在這不怎麽寬敞的地方,還要不被其他修士發現。
這對初初離開南塢山的張富貴來說, 難度不亞于在萬惡淵裏被墨獸壓迫着修行。
墨獸威脅道:“你現在是萬惡淵的鬼,你知道萬惡淵沒了,會怎樣嗎?”
張富貴:“……!”在撿了!真的在撿了!
院子裏衆人沒人注意到地上正在漸漸消失的異果,他們正在為靈石布陣法帶來的希望而感到慶幸,齊六的臉上露出幾分欣喜,愣然道:“小兄弟原來有這麽厲害嗎?”
“能聽聲辨別出問題的人,他是失憶,不是失智。”齊衍讓小人參上前幫忙, 轉頭看向鬥篷人:“這位修士兄弟,拿個主意,這陣法你最熟悉。”
如果有多個陣修在,往外延陣法或許可行。
但這需要非常龐大的靈力……如果身邊這幾個修士沒中惡種,也許能助他們一臂之力。現在眼前這個人用靈石代替靈力去延伸小院中的陣法,其實就是在擴大陣法範圍,衆所周知, 陣法越大,需要的靈力越多。
鬥篷人沉默稍許, 但也得潑人冷水:“往外延伸沒那麽簡單,但你們看到沒, 那點靈石最多只讓靈植往外長幾步,從這到城門口, 你們知道有多遠嗎?”
不用靈力,就需要大量的靈石。
“你這話說得……是在瞧不起我們少爺。”齊六自豪仰頭:“少爺,讓他們看看誰是南界最有錢的人!”
鬥篷人聽到這話,忽然想起來。
這個齊家小少爺,來自白虹齊家,而齊家乃是八大世家中最有錢的一個。
期待的目光來到了齊衍身上,而齊衍看着他們,從兜裏儲物袋裏拿出東西往地上一丢,落地的不是沉甸甸的靈石袋,而是好幾沓靈石契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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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六:“?”
齊衍:“兩萬上品靈石契紙要嗎?”
誰家有錢人帶着成百上千的靈石到處走?他們齊家的靈石契紙價值千金,通行全修道界好嗎!
齊六後退幾步,看着厚厚一沓契紙:“少爺你儲物袋裏沒有了嗎?”
齊衍:“儲物袋裏只有小人參口糧,要嗎?”
小人參:“嗷嗷!!”
這時候,外面的動靜更大了。
兩人急忙回頭,就看到站在院門附近的少年沒再往前走。
“我用完了。”宿聿倒了倒袋子,沒錢了。
齊衍難以置信:“怎麽就這幾塊?”
“你白天沒給多。”宿聿回答。
齊衍現在恨不得回到白天,當時就應該給這人足夠的錢,誰知道這個時候靈石會派上用場……他看向鬥篷人跟宿聿,問道:“這契紙上也帶點靈力,你們陣修看看,用的上嗎?”
鬥篷人:“……”
這時候,一袋靈石被重重丢到了地上,沉甸甸的,十分厚實。
宿家少主對這兩個有錢人終于失去了耐心,将自己的随身錢袋貢獻了出來,“夠嗎?”
那袋子裏有多少?有他兩萬契紙有錢嗎?
這人怎麽做到丢一袋靈石都能丢出這麽有氣勢。
齊衍沉默地看着宿弈,感覺自己的面子在死對頭前矮了一截,還是在錢方面的。
靈石袋子被鬥篷人拿了起來,宿家少主的錢袋子雖然比不上傳聞富到流油的齊家,但裏面也有幾百上品靈石,靈石的品質也比剛剛那個少年用得高。
而且用靈石布陣的好處也有,靈石是在擴大原先的陣法,等同于随着他們不斷往外走,位于陣法核心的小院也就會在最裏的位置,陣法的防禦能力也會随着陣法的延伸而增強。
無論走不走得出去,眼下也得保護此地的陣法。
鬥篷人看了眼身後的小院,師長們也在裏面,他将靈石分了一半遞給了宿聿。
見其他人開始行動,齊六也沒閑下來,為了避免昏迷的修士受到波及,他只得将同僚們一一搬進了鬥篷人師長們所在的屋內,邊走邊念叨着多有得罪。
半會的功夫,宿弈也将宿家的修士同樣也搬進較為安全的裏屋。
往外布陣需要時間,異果對靈獸看起來沒什麽影響,齊衍讓小人參擋在前面保護兩個陣修。
只見圓肥的靈獸就這麽往前一跳,頓時變大體型,轟地一下直接坐在了院子的圍牆上,震得裏外的人急忙回頭,鬥篷人焦急的呼喊就在嗓子眼,“你能不能讓它輕一點。”
齊衍:“……我盡量。”
衆人:“……”
這體重怎麽盡量!
外邊樹皮人的進攻絲毫沒停下來,更多的矛頭指向的是院中活動的修士。
宿弈皺眉,好似這些樹皮人的目标不是所有的修士,而是單單指向他們。
院門處,鬥篷人先一步行動走到前面,宿聿手裏拿着靈石袋,原先還沒有感覺,現在一經對比,好像靈石确實不太一樣。
在靈舟上看多了陣法,靈石的陣點他比較熟悉,布起陣來他覺得使用靈石會更合适。
體內的陰氣本就不夠用,宿聿連激活靈石都覺得費勁,此時看到鬥篷人布陣的手法,他不覺思索,現在的陣修布陣這麽麻煩嗎?
腦海裏浮現這個想法的時候,宿聿思緒一頓,奇怪,他怎麽會覺得這個人布陣的手法繁雜,追着這個思緒,宿聿視野不由自主地跟着每個點位去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此人布陣的手法确實比他利落果斷,但他總覺得這人布陣比他多了好幾個步驟,導致落點的時候需要兩步去激發……會導致靈石多流逝了‘氣’。
鬥篷人見宿聿沒動,“怎麽了?”
宿聿走上前,先鬥篷人一步按下了靈石,他下靈石的時候将陰氣循環在掌心,往下一壓就恰好卡在了點位上,“你太浪費了。”
鬥篷人沒理解到宿聿的意思,可接下來的走陣,他察覺到兩人布陣的區別。少年的速度沒他快,可從院中生長出來的靈植,更多的卻在往他那邊生長,就好像同樣的靈石布陣之法,對方對靈石的消耗沒有他的多。
想到少年剛剛所說的浪費,鬥篷人不禁沉下心來,看着手中的靈石,目光落在少年布陣的手法上,停在他按壓靈石的最後一步。
節省一步?鬥篷人陷入短暫的思考,摸索着少年的手法,嘗試将手中的靈石往下一壓,陣位契合,嵌入的靈石完好地運轉着,且他消耗靈石的靈氣少了一成,卻不影響靈石與原先的陣法呼應……
居然還能如此!?
這與他自入道而來受到的教導相反,腦海中熟悉的陣法教導好像與之相悖,向來以穩重謹慎為主的布陣之法,原來也可以這麽粗暴了當。
宿聿不知道旁側鬥篷人的想法,還開始摸索他臨時弄出來的半吊子的布陣之術。
他摸着手中的靈石袋,正在判斷着這些靈石能往外鋪多少,畢竟陣法往外延伸多少,這些失去擠壓失去生長之力的異植,就有多少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萬惡淵裏的苦力有限,張富貴跟墨獸是撿靈果的苦力,一鬼一獸躲在萬惡淵禁制的範圍內掩蓋身形,手忙腳亂地撿着被擠壓掉落的異植異果,随着往外推的速度更快,掉落的靈果更多了,墨獸根本撿不過來。
“你撿快點啊!”墨獸喊道。
張富貴真的撿不過來,他沒想到外面這東西居然長這麽多,“我只有兩只手!”
墨獸第一次感覺到萬惡淵鬼跡稀少,堂堂一個萬惡淵的鎮山獸,現如今能使喚的只有一個小鬼,到底什麽時候它重新回到那個一呼百應的威風時刻。
而這時候,萬惡淵裏的活屍卻受到宿聿的驅使跑了出來,它一手拽住異植的藤條,趁着這些異植失去生命力,連拖帶拽地全部順進了萬惡淵裏!
“幹什麽?!”墨獸震驚,不要把這些醜東西都拉進萬惡淵!
宿聿嫌棄道:“你們太慢了,全拖進去不就行了,到裏面你們慢慢撿。”
墨獸很嫌棄這些異植:“萬惡淵就那麽點地方,全拖哪夠放!”
宿聿肚子很餓,還要浪費心神調動活屍,他皺眉道:“你就不能邊撿邊吃?”
張富貴:“……”
之前的道長,有這麽可怕嗎?
小院裏的靈植對外面的異植的抵禦能力很強,有足夠的靈石支撐就能一直往外走,周圍的樹皮人也不敢過來,可靈石消耗的速度也非常快。宿聿剛布下一塊靈石,就察覺手中靈石袋子已經輕了一半。
“還有嗎?”宿聿忽然出聲。
站在宿聿旁邊觀察四周的宿弈聽到聲音還沒反應過來,他看向少年,見對方難得跟自己搭話,他對這個人比齊家那兩個不中用的蠢貨好感更高,這人雖然行動不便,可從離開白月樓到現在,卻一直沒給其他人添過麻煩。
安靜沉默,卻有不俗的陣法能力。
宿家少主難得語氣溫和,他耐心解釋:“沒有了,白日裏給修士添置藥材消耗了一些,剛給你們用的是最後的靈石了。”
宿聿沒說話了。
宿弈見他沒說話,只好道:“一會要是靈石不夠,就往我身後躲,我身上還有一些法器,比姓齊能撐久一些。”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鬥篷人卻聽到了宿弈話中的關鍵,他被靈石布陣之法啓發了思路,急忙問道:“法器,是已經蓄過靈的法器靈器,還是說需要你去驅動的?”
“都有。”宿弈身上最不缺的就是法器。
鬥篷人語氣中多了幾分激動:“蓄過靈的法器其實在鍛造的時候加注過靈……從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靈石。”
“什麽意思?”宿聿暗下問墨獸。
墨獸手忙腳亂還得給他解釋:“就是等于法器內有很多靈,就像是靈舟。”
宿聿明白了,一件法器等于一艘小靈舟。
靈舟內多少靈石,那些蓄過靈的法器裏必然也有類似的東西。
想到此處,宿聿偏頭看向宿弈:“你有嗎?”
看着少年無神的目光,宿弈莫名其妙從他的平淡的話中感覺到了一絲期待,他沉默半會:“……有。”
這一問的結果,就是宿家少主的法器袋也貢獻了出來,裏面的法器靈器被鬥篷人倒騰出來的時候,鬥篷人小聲地發出了驚呼。
宿家可能不是最有錢的,但是宿家少主背後的實力是毋庸置疑了。
背靠靈舟術最強的宿家,本身又是蒼雪宗宗主的關門弟子,拿出來的每一件器鍛造都精妙絕倫,也就是意味着這東西裏蓄的靈絕對不會少!
“不就是靈器嗎?我們也有!”
比錢這件事,齊六從來不會讓他們小少爺落後:“少爺!”
靈器沒帶多的齊衍:“?”
拿到手的靈器宿聿沒浪費,他看着鬥篷人操作,知道怎麽從裏面引靈,可東西拿到手的時候他意識到問題,“好像少了。”
剛剛掏出全部家底的宿弈:“?”
鬥篷人知道宿聿的考慮,“靈石布陣是點位布陣,再大的靈器用在陣法上也是一個點。”
靈器充當靈石來當陣法的底基,卻也面臨這個問題。他們布陣是要往外擴,想要讓小院這個陣法往外拐,免不了七拐八彎,這時候靈器蓄靈多少只能擴大某個位置的範圍,實用起來卻完全沒有小巧蓄靈少的靈石好用。
說句實在話,就是靈氣多歸多,卻數量不夠啊!
齊衍晃了晃扇子:“看來靈器品階高,也不是好事。”
齊六:“少爺,我們沒他多。”
這時候,宿聿微微擡頭,聽着身邊叮鈴叮鈴的響聲。
衆人的目光落在全場最龐大的靈獸小人參身上,被養得圓肥胖的靈獸身上裝飾着各種各樣的玉器鈴铛,作為齊家小少爺的靈獸,它身上每一件裝飾都價值千金,尤其是那串起來的鈴铛。
墨獸在這個時候開口,語氣酸溜溜的:“我老早就看到了,那小胖子身上有靈氣的東
西很多!”
張富貴:“……”你怎麽老盯着人家靈獸看。
小人參:“嗷!”
宿弈一眼就能看出靈獸上就連裝飾的物品都是上等靈石,道:“看來你沒苦了你的靈獸。”
齊衍:“……”
宿聿看的不是靈獸,看的是靈獸身上一點一點間隔開的氣,聽着鈴铛的數目不少,“這東西能拆幾個下來嗎?”
齊衍一扭頭,看向自家小人參:“委屈一下?”
“嗷?”小人參疑惑。
“等出去了,我給你買更好的。”齊衍只能心割血地将小人參身上價值不菲的靈石寶飾摘了下來,一串鈴铛被摘下來的時候,叮叮當當的,滿地琳琅,比起宿家少主那幾件樸實無華的靈器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財氣。
-*
金州鎮內,某處小院裏。
滿身富态的中年修士正站在一個水鏡前,鏡中倒映的是現今金州鎮內裏裏外外的景況,臉上帶上了幾分不屑。
若是宿家修士在場,必然認出此人就是在靈果宴上失蹤的宿家劉長老。
此時他正看着水鏡上境況,厭惡地想到那座在城中的小院。
那座小院的陣法确實對金州鎮的陣法有影響,也讓他的水鏡看不見虛實……不過也沒事,再強大的陣法,說到底也僅有那一隅之地,多死幾個樹皮人,也就能把那陣法推掉了。
蒼雪宗宗主的關門弟子,齊家最有天賦的小少爺,這兩人必須死。
陣法裏吞噬的修士足夠了……再加上這兩個天賦之子,金州鎮陣法的底基就更完美了。
布置了這麽多年的計劃,終于能在這個時候收尾了……劉長老臉上帶着幾分勝券在握,看着水鏡中綠植蔓延的小院,如同看着一群亟待蹂躏的蝼蟻。
快了,很快了……
這時候,水鏡忽然感應到什麽,景況晃然一變。
金州鎮外,幾艘靈舟懸飛着,甚至還有其他幾個身影。
劉長老欣喜的眼神沉了下來,看到某兩個身影時黑了臉:“散修盟的黑白使?這兩個人居然也來了。”
那群陣修死了到現在都在給他找麻煩,不僅救了宿家少主跟齊家少爺,甚至還把散修盟的人引來了……真會給他找事做!
不過還好,散修盟的黑白使還在外面……
“就讓你們再得意幾個時辰。”劉長老惡狠狠地看着水鏡,咬牙切齒道:“陣法就要大成了,這次必定不會讓大人失望。”
忽然間,眼前的水鏡卻忽然發生了變化,倒映出街道長街上的境況。
只是一眼,劉長老的身形踉跄半步,嘴角微微一抽。
金州鎮的街道上,竟然到處都是倒地的樹皮人,連着異植都被拔除了大半,什麽情況!?
他馬上就認出了水鏡中那個身影,好像是經常在齊家靈舟上逗留的那個神醫谷醫修。
一個醫修怎麽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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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樓外,顧七停在亭臺上時,樓內的情況盡攬眼底。
随處可見破壞痕跡,可見此地經過了一場鏊鬥,但雜亂的環境并沒有其他修士的身影,不知所蹤,也沒見到齊宿兩家少爺的蹤跡。
他稍稍沉目,正欲轉身時,卻看到被破壞的桌椅下方,壓着一條輕薄的眼紗。
顧七指尖微動,那條淺白色沾着幾點黑污的眼紗就落在了他的手裏,眼紗上還隐約帶着點藥氣,是他給那個眼盲少年的眼紗,居然落在此地。
也就是那個人也在這個靈果宴上……
觀察過此地的陣法,顧七知道這些樹皮人免不了受到他人的驅使,就連這四周的異植都帶着一種詭異的魔氣,咒術與陣法相結合,金州鎮這個陣法不簡單。
“這麽大的陣法,核心到底是什麽。”
陣眼需要核心,想要驅使這麽多樹皮傀儡,陣眼所提供的力量得足夠強大,才能維持這個陣法長久存在……不找到陣眼,他難以追蹤失蹤修士的痕跡,也無法破壞此地。
要是沒被封印就好了。
顧七按住腰間的劍器,可惜他現在被血脈壓制,不能妄動劍氣來破壞此地,但拖下去也麻煩……再這樣下去,他還沒先找到陣眼,那群失蹤的修士可能就要死了。
忽然間,顧七瞥見白月樓外小巷裏的異樣。
枯死的異植旁邊正生長了另一種沒見過的靈植,靈植之下是被翻開的磚瓦地土,清晰的陣紋出現在了顧七的面前。
有其他的陣法存在,而且這個陣法與金州鎮的陣法互斥?
可惜這陣法太弱了,要是再強大一點,說不定能再……
想到此處,那幾株原本被異植逼退的靈植忽然往外壯大了幾分,接連擠掉了瘋長的異植,又掀開了一點藏在地裏的陣紋。
顧七将眼紗收進懷中,忽然間他聞到了一點微弱的氣。
這是……血氣?
他将眼紗拿至鼻尖嗅着,聞到那點血氣的瞬間,他身體裏被劍氣死死壓住的血脈往外掙了稍許,湧動的氣血亂了顧七的分寸,腰間劍鞘上陳舊的布帶裂開了一條。
這時候,白月樓外的樹皮傀儡從四面八方跳了出來,紛紛朝着顧七的方向靠去。
顧七手背青筋微張,死死壓住腰間的劍器,一擡眼,數不清的樹皮人朝着他的方向靠近,像是知道他在此地,特意過來取他性命。
要是到萬不得已,他可能要食言了。
顧七按住了腰間的劍,當務之急是靠着這突來的陣法應該能順着找點金州鎮陣法陣眼的關鍵……這時候,原本往外擴張的陣法卻一下停住,像是突然間萎了。
顧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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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鎮內另一處,從小院把陣法延伸出來的幾人正停在街道上,陣法能往外延,但陣法越大,他們面臨的問題也就越大。
陣法的布陣者畢竟是鬥篷人的師長,陣法裏更多的細節藏在小院下面,能看到的東西有限……也低估了小院陣法的範圍。
這就導致了他們是在往外延伸,卻有一些靈氣不聽話,順着陣法其他邊緣胡亂生長,導致他們原先計劃夠用的靈氣漸漸有些不足了。
齊六擡頭看着:“沒了,小人參身上能扒的東西都能扒了。”
靈獸小人參委屈極了,不僅要幫他們擋住攻擊,身上還被扒得幹幹淨淨,跑起路來一點動靜也沒有。
“要不咱們歇歇?”
萬惡淵裏,一路撿東西撿到快虛脫的張富貴看向旁邊,墨獸肚子居然都吃圓了起來,不得已虛化更大的體型來擴充自己的肚量,可旁邊的活屍堅決聽從宿聿的命令,還在源源不斷地往裏拽着異植的藤條跟異果。
宿聿捂着肚子,似乎終于感覺到了一點飽腹感,但這還不夠,他內識與墨獸交流:“萬惡淵鎮山碑的碑影不是還沒完全形成嗎?你再吃點。”
墨獸:“……”
惡鬼!這人比魔修比鬼修還惡毒!
張富貴作為醫師于心不忍,小聲道:“可靈石靈器不夠,異果不會再掉了。”
墨獸有點感動地看向張富貴,沒想到這小鬼還這麽會替獸着想。
随着異植被擠掉,地面上與在白月樓內相似的陣紋也漸漸清晰,而看着這陣紋的走向,陣法所在的核心應該是與小院原來位置相反方向的金州鎮南面,無論是往城外走,還是接着循陣法,他們能用來布陣抵禦的東西都不夠了。
幾個修士也有點精疲力盡,鬥篷人從身上拿出了一點特殊的異植,遞給了齊衍等人:“這些是我根據師長秘方煉制的,與這些靈植相似,能暫時阻礙你們體內惡種的成長。”
可這樣下去也不夠,估計以他們的速度,再過一炷香,就都要用完了。
宿聿稍稍擡頭,想再觀察觀察陣法,卻在這個時候忽然注意到潛藏在異植‘氣’中的幾點流光,遠遠看去,好像有一個地方正發着微弱的光。
宿聿擡頭,問身邊的鬥篷人:“那邊有什麽東西嗎?”
街道上,被陣法逼退的樹皮綠植之下,露出原先被植物包裹其下的鋪子,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着‘齊家錢莊’的金燦燦的大字,牌匾上還鑲嵌着富貴的價值千金的靈氣寶石,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鬥篷人反應過來:“齊家……我記得你是齊家小少爺。”
宿弈:“……”
什麽運氣,布陣能布到錢莊前……?
齊六感動地看向身後,“少爺,咱家的錢莊!”
“錢莊?”宿聿看得更細致,似乎有了新的想法。
萬惡淵裏墨獸跟張富貴看到那座錢莊,金燦燦的字眼仿佛刺痛到心裏,瞬間宛若天打雷劈。
窮了一路的齊少爺在這個時候終于找回了場子。
他扇子一打,語氣中帶着幾分自豪:“巧了,我家錢莊,最不缺的就是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