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煉陣

第39章 煉陣

從陣師盟出來, 宿聿就沒在附近逗留太多時間。

萬惡淵衆鬼因為被隔絕在外不知道試煉情況,當得知自家老大拿到陣師牌總算是放了心,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去店鋪買材料的事上了。

“題不難吧?”

“有個初階牌就很不錯了!”

先前的店家只有兩種材料, 幾人就沒再過去,而是就着齊六推薦的幾家店去。

“這幾家平時都與齊家有往來,店家我都熟, 不會亂坑人的。”

“而且報我們齊家人的名字還能打折!”

齊六一臉自信,當即就給宿聿念了好幾個齊家管事的名字,在外行事,人脈多就是好事。

風嶺需要的布陣材料很多,有了陣師牌就能多買幾個,只是沒逛幾家店,宿聿從齊衍那獲贈的一袋靈石就全給揮霍得差不多了,一衆鬼在看到靈石袋見底時心也就冷了半截, 這錢也太不經花了。

“坐吃山空不行啊,這得賺錢!”

張富貴看着身後開墾一半的田:“這種的果子我們自己吃還成……但賣陰果,陰果能入藥,我還真沒賣過。”

齊六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只要這果子種出來,兄弟就有辦法賣。”

風嶺看向只剩下的幾塊下品靈石,便道:“可以再買點卷軸紙吧。”

提到卷軸紙, 宿聿稍稍一動,想到不久前在陣師盟試煉沒過完的手瘾, “你要煉陣?”

齊六靈光一動:“我們可以賣卷軸賺錢啊!風嶺是陣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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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獸:“你這個小腦瓜子真行,就會賺錢。”

“你們想多了, 一階的卷軸賣不了多少。”風嶺自然是想過用卷軸紙賺錢,他好歹也個陣師, 可當務之急是先把萬惡淵裏的陣法布置起來,“你要想賺錢,得買中高階的卷軸紙。”

低階卷軸紙只能繪制低階陣法,而整個天元城的低階陣師太多了。

這些低階卷軸到處都有,賣出去也就一兩塊靈石,賺不了多少。

高階卷軸紙那可太貴了,至少都是中品靈石起步。

而且還未必一次就能煉成,風嶺要還是人修,他大可讓宿聿直接買,為陣師的時候他煉過不少陣,可現在他剛剛為鬼修,卷軸紙得一氣呵成,不比普通陣法可由他适應陰氣布陣,高階的卷軸紙更需要凝力。

其實他也挺想試試的,可惜現在的家底實在供不起他們浪費,往後再說吧。

風嶺:“還是算了。”

張富貴:“可是道長已經過去了啊!”

只是幾個鬼說完,忽然看到宿聿已經走到賣卷軸紙的地方了。

店鋪裏人不少,宿聿先前在那家店鋪了解過卷軸紙的情況,又在陣師試煉上煉過陣,店小二得知宿聿要買卷軸紙,便引人到卷軸器具處。

宿聿這才知道卷軸紙有各種品階的,階級越高,說明這卷軸紙能承受修士的靈力也就越多,适合将高階的陣法煉至其中,也就意味着高階卷軸紙的價格會變得很貴。

店裏最好的高階卷軸紙,定價就是三個上品靈石。

“你要買低階啊。”店小二見人問完高階換低階,也不惱,而是把另一邊的卷軸紙拿出來:“最近卷軸紙都漲價了,是陣師的話,買四張需一塊下品靈石……你這是初階陣師吧,其他器具需要嗎?買點靈墨如何?”

有了卷軸紙,附近還有各種各樣的附着材料。

比如能讓煉陣更容易的靈墨,比如能試陣法效果的探靈石。

“如果要買煉陣材料,附着陣法的卷軸紙是最需要的,其次最好買一個能試探陣法效果的探靈石,以便于查探煉陣的結果。”風嶺是個熟手的陣師了,見宿聿對這些感興趣,怕他花冤枉錢,就細細講解:“其他就沒必要買,都是糊弄人。”

不過這卷軸紙是不是漲價了,幾家店看下來,初階卷軸紙都貴了,他怎麽記得之前好像一塊下品靈石能買五張。

陣師試煉的時候,宿聿已經見過探靈石,就買了十幾張卷軸紙,順帶花了一個下品靈石買了最普通的探靈石,這下徹底把靈石袋揮霍一空了。

宿聿從中抽了幾張,把剩下的卷軸紙全丢進萬惡淵給風嶺:“你自己看着弄。”

風嶺接過卷軸紙有點意外,身死重新修煉成鬼修,體內的靈氣換作陰氣,這幾日他才熟練如何利用陰氣布陣,沒想到這人一下子買了這麽多,還願意都給他試:“我會盡量的。”

宿聿簡單嗯了一聲,把剩下的五張留給了自己。

見其他鬼還在身周,他不由皺眉:“買完了,還愣在這幹什麽?”

逛街逛得開心的衆鬼:“……”差點忘了,要幹正事了!

錢都花了,靈石空了,家底沒了。

這要是陣法沒布置起來,真要命了。

眨眼的時間,萬惡淵衆鬼就已經跑了回去,落在最後的風嶺看了宿聿一眼,見着他手中拿着的卷軸紙心生疑慮……他還沒想清楚,已經跑遠的齊六又再次跑回來,“兄弟,你愣這幹什麽!幹活啊!”

風嶺被齊六拽走了。

識海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宿聿拿着卷軸紙回到了齊家宅邸。

宅邸裏其他人似乎都很忙,來來往往也沒人注意到宿聿已經出去走了一圈。

只是宿聿回到自己落腳的小院時,發現隔壁的劍修還沒回來。

但他沒興趣花時間去了解其他人的事,回到小院時就将卷軸紙攤開了。

“你買這東西幹甚?附着陣法呢?風嶺說了你就買,怎麽不多給我買幾個靈果……”墨獸說到靈果頓時住嘴,“我也想要小人參那種鈴铛。”

“他煉的卷軸能賺錢。”宿聿問:“你能幹什麽?穿着鈴铛上街賣藝?”

墨獸突然感覺鈴铛也沒那麽香了。

在外面買的卷軸紙似乎沒陣師盟的好用,剛鋪開宿聿就注意到卷軸紙的靈氣微弱——這麽說紙張能承受的靈力就會弱很多……尤其是拿在手裏的時候,總感覺有點奇怪。

“這紙跟陣師盟裏有區別嗎?”宿聿問。

墨獸瞥了一眼,沒看出來:“沒什麽區別啊?”

是嗎?宿聿摸着卷軸紙,摸不出來分別,只是從靈眼中看,這些卷軸紙的氣有的地方或淺或深,不太好畫陣紋。

墨獸百無聊賴地看着宿聿鋪紙,沒去萬惡淵裏當監工,“這種低階卷軸紙也幹不出什麽呀,真不知道人族是怎麽想到用這種投機取巧的方式,不自己學陣法,把陣法弄在卷軸裏用,費時費力。”

宿聿卻不覺得,在陣修盟時他見過了。

煉陣在卷軸上,可以省去布陣需要的時間,在必要的時候比臨時布陣好用很多。只不過他買這些卷軸紙,不是為了這個打算,他想要試探識海裏出現的那些陣法。

前不久煉化精純陰氣時出現的那些短暫記憶沒有消失,如今回憶起來那些陣紋依舊深刻,宿聿自識海清醒後也見過了不少陣法,可陣法也僅有用出來或者是墨獸所說才知道這些陣法有何用處。

在金州鎮時他就意識到盲眼的劣勢,僅憑一個馭鬼手印,手段還是太少了。

他想知道識海裏那些陣法有何用處,也想摸索一些自己如今能用的手段。

以齊六的說法,天元城修為高的修士比比皆是。

齊家宅邸數多,宿家既然能與齊家并列,勢力就不會小。

己身太弱小了,做什麽事都會處處受限,宿聿最讨厭受限于各種事物,若想更自由些,只能修道。

……除了萬惡淵提供陰氣修煉,若想在這天元城查一些事,僅憑他原先那些手段不夠用,想要多點傍身術法,那就只能摸清他前段時間腦海裏浮現的陣法。

而這種卷軸紙的出現解了他燃眉之急,以便于他用來熟悉陣法。

陣師盟試煉時聽到是攻擊陣法,他就把在金州鎮引齊六火系靈氣的陣法改了一下,還好能用。可這些還不夠,識海那些陣法深奧奇妙,僅憑比劃難以窺探其中玄妙之處,宿聿感覺如今他還不能碰那些,越是繁複的陣紋,布陣所需的材料就越多,否則就需要付出大量的陰氣或者靈氣,他沒蠢到用好不容易得來陰氣去做這些嘗試。

大的陣法布不來,可若是把那些陣法拆開來看,這些低階的卷軸紙或許就能用上。

搞不懂的東西,練練就知道了。

這幾天在萬惡淵裏,偶爾聽到風嶺與張富貴講陣,有些陣法思路在他腦海裏越來越清晰。

……木系陣法,行動不便,他最想要的就是能取代活屍臂膀的陣法。

思索之際,宿聿的指尖就已經凝力。

陣師盟試煉時被墨獸導出來的靈氣尚有空餘,正好可以用來繪制這些卷軸。

第一張卷軸紙很快就廢了。

沒過多久,第二張也廢了。

墨獸打了個哈欠,看這小子接連報廢兩張……它漫不經心地提醒道:“這卷軸紙能供煉陣,不止是你所用靈力多少的問題,還有是你用的陣紋,哪怕你調用的靈力少,陣紋越多,靈力也就多了。”

“你不是沒見過卷軸紙嗎?”宿聿問。

墨獸呲牙,而後才道:“就是器具問題,上古時期也有器修的好嘛,無非就是把靈力強加在器具上……靈劍也有承受不住劍主靈力斷裂,這玩意同理。”

宿聿明白了,用太強的靈力會戳破。

畫太多的陣紋,卷軸紙會承受不住……若想要讓這張紙發揮最大的用處——

要麽就是用最簡單的陣紋去畫自己想要的陣法;

要麽就是把靈力控到最低,才能畫盡可能多的陣紋。

原來得這麽畫。

-*

天元城內,街道上紛紛攘攘。

位于天元城城西街道某處茶館雅間內,顧七倚靠在窗邊,身上披着一件外衣,兜帽遮住了戴着面罩的臉孔。

門外茶客往來,桌面的茶涼了又涼。

他卻沒有動茶杯,而是看着窗外,似乎在看這熱鬧的天元城。

不知道過多久,門簾外才傳來腳步聲。

一個年邁的老者掀開了竹簾走進,身邊跟着一個小茶童。

顧七見到他,這才拉下兜帽,“您來了。”

“還知道我來了,收到密信我差點就傳信回西界了!”老者走到他身邊,伸手便按住了顧七的手腕,語氣中帶着一分斥責:“我還以為你與江師弟改路來這天元城尋藥,沒想到獨你一人,還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茶童在後面跟上,将劍器放在了桌面上,“顧師兄,這劍的禁制重新布好了。”

“有勞。”顧七微微颔首。

驚雷劍上原先白布已經撤去,露出了驚雷劍古樸的劍身。

只是在這劍身上,此時又增加了數道道符,将驚雷劍再度封印起來。

“我尋了老友為你重新附加禁制,但此劍上原先禁制已經全廢,這些只能緩解驚雷劍對你的影響。”老者長嘆一聲,松開了顧七的手腕,搖頭道:“你如今這情況,已經半度散功,已經不是動不動劍的問題了,你恐怕連靈力都動不了,若不盡快壓制妖血,妖化無可避免,你得盡快趕回西界。”

“還有多少時日?”顧七問道。

老者沉思片刻,最後以指沾水在茶桌上落下一字。

顧七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知結果,“無妨,來得及回去。”

“你不該會這樣,就算是動了劍氣,也不至于半身妖血都被驚動……”老者着實不解,若非是見到驚雷劍封印全毀,他未曾想到以此人的修為,竟然也有引得妖血如此異動的時候,他從身上拿出一個藥瓶:“你現在的情況,功力退化,什麽都動不了。”

“我已經快信尋江師弟,他回什麽神醫谷,現在應該立刻送你回顧家。”

老者正欲再說。

顧七卻一句擋住了他:“一事想請教您。”

“我遇到一個人,體質特殊,體內積陰不化,脈象皆是死相。”

老者一頓:“死人?”

“并非,是個活人。”顧七将已知的情況細細說來,“他身上的死氣很重,人卻很正常,或者說死氣越重,他越像一個活人。”

老者再問:“此人修為如何?”

顧七道:“試探過,現今應是築基。”

“确實有的邪修功法詭異,但你說的這個情況不像是功法問題。”老者沉思片刻道:“只要是人,體內必然有生機,邪修功法再奇,他護着的永遠是為人的生機。”

“人沒生機,那得是死人修鬼。”

“或者你把人帶來讓我瞧瞧,凡事得見脈,不探脈都是紙上談兵。”

顧七:“帶不過來,他跟我不熟。”

老者:“……”

你都探脈了,還不熟?!

茶座沉默半晌,老者喝了口茶才道:“要真是活人,還有一種是體質特殊,不過是何體質,沒見到人我也無法斷言,你最好把人帶過來。”

顧七颔首,思考後道:“我盡量。”

“還有一點,最近天元城不太平。”老者嘆了口氣,細說道:“天元城內幾個勢力頗為緊張,最近死了很多陣師,因此天元城內的巡查也會變多……你現今的狀态,若被發現妖血問題就大了,莫要出頭,凡事小心。”

顧七目光一動,道:“我知道了。”

老者見着顧七此話,似乎許久從認識此人起,這人說話總是輕飄飄的。

這小子從小練劍,入天麓山後更是成為一個劍癡,做最多的事就是練劍跟斬妖除魔,似乎除了這些,對其他事情都不感興趣,若非妖血需要壓制,現今又不知道去往何處秘境歷練斬邪,怎會悠閑到來這天元城內……

更何況一月前天元城內還滿城風雨說着那件事。

老者悄悄瞥了顧七一眼,來這天元城除了封劍,該不會是為了宿家傳出的那紙……

顧七與老者喝過三杯茶,便将驚雷劍重新收了起來,謝過老者送的藥瓶,“還有一事,想要托您留意。”

“南塢山及金州鎮兩事,您在天元城應當不陌生。”

老者卻在聽到這兩個地方時神色稍變,“莫非你……怪不得,怪不得你會動用驚雷劍。”

“你是想讓我幫你探聽其中勢力?”

南塢山跟金州鎮兩事前後腳發生着實奇怪,先是莫名的陰氣洩露引起惡鬼逃祟,再是他人設計葬送一鎮人性命布置獻祭陣法,兩地相差不遠,卻處處充滿玄機。顧七總覺得其中詭異,原先他以為是那個邪修所為,現今看來,那個邪修似乎不曾知情。

如此一來,這兩件事,便成疑點。

“現在所有人都在找破陣之人,你會這麽問,那你就不會是那個破陣者。只能說,這一件事內一山三門皆有派人前往。”老者看着顧七,總覺得在提到破陣者時顧七的态度似乎有點奇怪,但他還是耐心道:“神醫谷不與俗事,旨在治病救人,你若想知道更多,可以尋玉衡真人。”

天麓山玉衡真人,是顧七的師長。

顧七聞言颔首,也沒想從老者這邊得到更多,便作揖告辭。

老者見人走了,不忘交代道:“你切忌,妖血反噬莫要硬撐,藥瓶裏的藥可以用……”

話未說完,人已經走遠了。

“先生,顧公子已經走遠了。”門外侍茶小童掀簾說道。

老者遂放棄,看着閣樓下走遠的年輕劍客,不經感慨此人行事作風的一意孤行。但很快他就移開目光,思及顧七剛剛所言,總覺得他所說這一體質,好像不久前在哪見過。

小童又道:“方才陣師盟那邊傳信過來,說是邀您去那邊商談天元城近日之事……”

“都跟陣師盟說了,神醫谷治病救人,魂銷神隕的修士神仙難救!陣師死了要招魂也是找佛修道修,尋醫修作甚。”老者擺手,“讓他們先忙盟內的事吧,他們盟裏試煉的器具不是出問題了嗎?若有傷者再來找我!其他免談!”

“對了,我這幾日翻閱的典籍幫我送過來。”

“就奇難雜症那些……奇怪,怎麽總覺得在哪見過這個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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