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File.006
File.006
上辻祐希最後也沒能确認大阪這邊的成員有哪個比較像未來的基爾的父親。
這邊的負責人态度倒是很好,遞過來的檔案都是人事經常整理和更新的文件,他挑挑選選,最後挑出三個可能性比較大的——
星崎純平,今年47,在黑衣組織已經當了十一年的底層人員,單身。年輕的時候沾了賭博之後瘾頭越來越大,最後為了還債走上犯罪的道路,目前在一家健身房工作。
坪內剛,今年46,和星崎差不多時間進入的組織,單身。以前在東京那邊跑腿,後來被調任至大阪,進入組織的原因是作為無業游民的時候失手殺了人,尋求庇護正好撞了進來,目前在組織下轄的酒吧當酒保。
上浦真一,今年42,六年前加入的組織,單身。大阪的本地人,以前在一家會社當會計,被犯錯的頂頭上司當替罪羊推出去之後心生恨意,買/兇/殺/人,之後驚慌失措,自暴自棄之下開始給犯罪組織打工,目前在大阪這邊黑衣組織名下的一家會社重操舊業。
組織裏年齡大的人不多。上辻祐希在看檔案的時候裝作随意地問了負責人這些人都擅長哪個方向——這三個英語能力都不差,前兩個會格鬥和射擊,後一個觀察力強——然後就進入了上辻的懷疑名單內。
剛好三個,還挺符合這世界的規則的。上辻祐希記下這三個名字,然後又翻了其他人的檔案。做戲做全套,他最後還點了這三個人之外的一個基層人員在接下來一個月裏專門負責當自己的跑腿,要随叫随到的那種。
跑了兩個任務(一個是和當地的一位富商談交易,一個是從當地的下轄勢力收繳“保護費”),他和愛爾蘭說休息一天,本想着能靜下心來認真研究一下剛到手的名單——
*
“——啊!”
事實證明,沒有江戶川柯南,7年前的大阪也可能發生殺人案件。
燒肉店內,上辻祐希緩緩吐出一口氣,看着從包廂裏走出來當場亮出警官證的當地警察并随同的家人,再一次确認自己可能真的就是天選的倒黴蛋。
抓着脖子窒息而亡、一看就是氰/化/物中毒的死者是剛剛和他發生過單方面小沖突的人:這人喝醉了,在桌邊路過年輕漂亮的女性之後試圖調戲,上辻坐得近,就伸手攔了一把,對方怒火上頭,要不是店家阻攔,大概會當場表演一個0級菜鳥試圖暴打50級大佬的滑稽場景;包廂裏的警察——一個頭銜是警視長,一個是警視正,名字分別叫服部平藏和遠山銀司郎,這會兒跟着探頭出來頗為興奮的小男孩顯然是服部平次,被兩位女性護在身後的則是遠山和葉——
——以及,最糟糕的是,他今天出門帶槍了。
這要被指認為嫌疑人,當場搜身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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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在他眼前的兩條路:一是想辦法在搜身時把槍藏到店內不起眼的地方,等搜身結束再拿回來;二是搶在這之前先找出兇手。
第二條路對他來說太暴露自己了。這會兒店內的一個警視長一個警視正再過兩年還會繼續升職,洞察力和推理能力都不可小觑,他不打算在這時候就讓他們注意到自己……而且他也不是推理能力多強的類型,頂多在觀察力方面強一些。
第一條……
以自己的警官證安撫了店內驚慌的客人後,服部平藏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同事兼好友。遠山銀司郎對他點點頭:“我喊了刑事部了。”
雖然店內有兩個警察,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類似的案件最嚴謹的做法還是交由正常負責這起案件的刑警負責。他們可以幫忙,但不能越俎代庖。
這讓注視着那邊的上辻祐希松了口氣。
如果是這對在原作中都點名了實力很強的警視搭檔合作,他不能保證自己在這之後還能拿回自己的P226——上面雖然沒有他的指紋,但随便讓警察在店內搜到槍,這會兒在場的人大概率都會被記上一筆。
在依舊有些慌亂的人群中,上辻祐希裝作不想接近案發現場的樣子,挪到了靠牆的一株茂盛的植物邊上——等搜查現場的警官搜查過這邊後,他就可以在有需要的時候把槍丢到植物葉子的遮掩中。這邊正好是店內兩個監控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
這家燒肉店在大阪中央區,距離警察署本部很近。上辻祐希看了眼手表,發現警察署的刑事部從接到報警到出警到達目的地只花了10分鐘。
被喊來的刑警先是被店內的警視正和警視長震懾了一下,然後才在他們“無意幹擾正常的搜查過程”中恢複正常,開始确認死者遺體、搜查現場并盤查在場人員。
沒有出乎意料的,上辻祐希這個剛才動手幫忙、和死者有過小沖突的人也被注意到了。
如果沒有先前的事情,上辻還能在刑警過來時裝作被屍體吓到的樣子一直靠着牆,但他剛剛動手抓住死者的時候動作太果決,這會兒驟然表現出反差反而會變成疑點。
好在他站的位置距離門口不遠,負責詢問情況的那名刑警過來時,這塊區域已經被搜查過,确認沒有兇器。上辻在對方走近之前将手伸進外套口袋——他的衣服是特制的,口袋內還有一個能拉開後直接伸手到內側的拉鏈——借由這個設置,他抽出自己槍套內的手/槍,把他向下一丢,然後左腿稍稍曲起,腳往後輕踢——順利把槍踢到了植物葉子的遮掩之下。
*
“就是這個人!”
和死者同桌吃飯的那名年輕男性叫起來。
“就是這家夥剛才差點和幸太打起來!”
上辻祐希擡起頭。
平日裏沉默寡言的冷淡氣質完全消失了。他的眼底還有殘留的驚訝,但臉上已經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不高興來。
“那是因為他試圖騷/擾別人。”他一副很不爽的樣子,“你們才有問題吧!看到自己的同伴要騷/擾陌生女性還一聲不吭!而且我才沒和這個大叔打起來——明明是這家夥被我攔住了之後還試圖用酒瓶打我好嗎!”
和死者同桌的年輕男性被噎了一下,站在不遠處的、剛剛受過上辻幫助的年輕女性趕緊幫腔。
“是、是呀……明明是這個人喝醉了要來抓我的手。要不是這位年輕人幫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的同行者點頭,對詢問情況的刑警道:“你們可別冤枉這位小哥哦?剛才那麽多人看到玲奈被騷/擾,只有這個小哥挺身而出。他一定是好人!”
低頭記錄的刑警幹笑了一聲:“請放心,我們不會随意下判斷的。這位——”
他轉頭看向了上辻。
“久野,我叫久野琉生。”上辻熟練地把自己常用的假名之一推出去,“我從東京過來大阪玩的……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的口音确實聽着就不像關西人。刑警理解地點點頭:“久野君,你剛才和死者有過接觸,方便以你的視角再說一下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以及這之後你又做了什麽嗎?”
上辻祐希點了點頭:“我差不多是12點左右到這邊的。聽認識的當地人說這家店價格很實惠,肉又很新鮮……”
他這麽說的時候,不管是店老板還是店內的當地人都露出理解的神色。
“……所以決定過來試試看。因為提前預約了,所以到達之後就有位置,就坐在那邊——”
他指了指距離死者所坐的那張桌子隔着一條通道的斜角,那是張雙人桌,桌上還擺着被吃完的食物并一份翻開的雜志。
“——他們這一桌,”上辻指的是死者這邊,“應該是在我之前就到店裏的,大概喝了很多酒吧,這個人就在那兩位小姐路過的時候試圖調、調戲——”
他磕絆了一下,臉沒紅,但卻露出有點窘迫的神色。
刑警一邊點頭一邊記錄:“然後呢?”
“然後他們同桌的那兩個人不但不阻攔還在旁邊哈哈大笑起哄。”說到這裏,上辻露出反感的表情,“我記得很清楚,那個花襯衫說的是‘你在外面這樣,可千萬別讓你太太知道’,那個黑衛衣說的是‘兩位小姐別害羞,也一起坐下來喝兩杯’,那個紅衣服的人沒說話。”
刑警迅速向剛才被調戲的兩名女性求證。
被調戲者的同伴忙不疊點頭:“就是這樣!”
反倒是被調戲的那位年輕女性小聲說:“差不多吧……不過他們說了什麽我沒仔細聽。”
“我沒記錯哦!”上辻認真道,“然後我抓住那家夥的鹹豬手之後,那家夥就生氣起來了,嚷嚷着‘你算什麽東西東西也敢攔着我’,然後抓着啤酒瓶子就想砸我。”
他頓了頓:“幸好當時店老板及時過來了,先讓服務生把那兩位小姐帶到她們的位置上,這邊則是勸說這個人冷靜點,說願意再免費給他們添一份燒鳥。然後這個人就被轉移了注意力,沒再繼續糾纏我這邊。我就回去自己的位置上吃飯了——老板人很好哦,這之後還額外送了我一份招牌的章魚燒,說是謝謝我的!”
另一邊剛接受完詢問的店老板走過來,恰好聽到最後一段,趕緊跟着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這樣,哎呀——”
他這一長串說下來,被點明看着同伴騷/擾還跟着起哄的兩個人都有些尴尬,其中一個強撐道:“那、那我也沒說錯……萬一就是你差點被幸太砸到然後一氣之下殺了他呢!”
上辻祐希沒好氣道:“我又沒有被害妄想症,幹嘛随身帶着毒藥随時準備毒死人啊。”
死者同桌的花襯衫:“你怎麽知道是毒藥!”
上辻祐希:“……地上沒出血,不是外傷不就是毒藥嗎?如果是急性病也不用警察來了吧?”
他擺出若有所思的樣子:“說起來——真奇怪诶。最開始大喊‘殺人了’的就是你們這邊吧?你們怎麽知道是謀殺?萬一這個人吃到什麽東西犯急性病了呢?正常不應該喊‘救命’嗎?”
他說得像是靈光一閃突然想到的,但正在做記錄的刑警眼神立刻犀利了起來。
刑警的注意力被轉開,上辻祐希也沒卸掉僞裝,繼續擺着一副“我只是個被冤枉的正義路人”的姿态左顧右看,又突然想到什麽,低頭摸出手機發了條訊息。
有服部平藏和遠山銀司郎在,這起殺人案件估計能現場就被解決。但他作為相關者肯定還要去警署做筆錄,手/槍只能交給下屬來回收了。
他發完訊息、删掉記錄,然後重新擡起頭,正好撞上旁聽到現在、以沉穩的姿态開口指出真兇及其破綻的服部平藏。
他的身邊跟着今年還是個真·小學生的服部平次。他聽得格外認真,臉上也充滿了對父親的敬仰。
——這個孩子,在幾年後會成為非常可靠的高中生偵探。
上辻祐希這樣想着,心情變得輕快起來。
在這個世界,如果只剩最後幾個可以相信的人,那麽排在最前面幾位的,大概就是工藤新一及其認可的相關者。
——要加油哦,小偵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