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舊指環新開始
“難道你就不是女人嗎?”他回吼過去,這個該死的小女人,就沒有危險的自覺嗎?
藍馨恍然,他是在擔心她被抓、被折磨、被遭受同樣的待遇。一陣沉默後,她放軟語氣。“有你在,我不會有危險。”
這是他曾說過的話,她居然記得。“你信任我?”他要确定,她是否全心地信任他。
“廢話。”藍馨白了他一眼,像是他問了一個最多餘最最愚蠢的問題。雖然這家夥平時愛欺負人,但在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的。
他內心掀起波瀾壯闊,多日來的陰郁,被沖擊得無影無蹤。心潮又迅速退去,歸于平靜,那是一種歸于踏實的平靜。
最後他們約定,一旦找到葉微,信就發手機信號給她,她要及時撤出。
藍馨在混沌中,看到自己笑着,緊緊跟在那人的身後,也從來沒想過與那人并肩前行,只是一路追随就已經足夠好,足夠幸福。
那個熟悉的身影煩了,厭了,轉過身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不屑地從手上拿下一個東西,扔到她臉上。
她在草叢中摸索着,找到了那枚黑金指環,仍一臉高興地追上去,拉住那人的手,卻又被甩開,她再次被摔倒在地上。
指環滾向馬路中間,前方正有大貨車鳴笛預示着危險,她想要不顧一切地跑過去撿,耳邊響起那溫和低沉的磁性聲音,讓她停住腳步。“馨,別讓我看到你受傷!”
最後,飛駛而過的車開到近前,将指環碾壓得支離破碎...她猛然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爾後發覺,自己躺在公寓的大床。
“葉微呢?”她虛弱地問。
“葉小姐去超市買食材。放心,我已經派了人保護她。”信溫切的目光閃現着擔憂。“廚房有醒酒湯,我去拿。”
一提到酒,藍馨的頭開始劇烈的疼,像有好多小錐子紮似的。她又想到那個夢,伸手拉開床頭櫃,翻找着抽屜裏,最下面的絨布盒子。還好,它還在!
信再次回到卧室,看她背對着,半個身體搭在床邊,沒看到她在找東西,以為她想吐。等他繞過大床,她迅速将盒子握在手裏,藏在枕頭下。
她喝光一碗醒酒湯,天花板天旋地轉,不得不又倒在床上。頭昏昏沉沉又全無睡意。她想起三年前,也是這樣的感覺。唯一不同的是,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渾身插滿了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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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歷盡滄桑地說,“馨兒,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過客。你還年輕,就把這件事,當做人生經驗吧。”
她當時很想反駁爸爸的話,但她沒有。她無力反駁,也無心反駁。怪了,當年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現在卻真切地想起來了,這是代表着自己想通了嗎?
脖子被硌得好疼,她伸手一碰,摸到了絨布盒子。也許那個人真如爸爸所說的,只是陪她走過生命一小段裏程而已。
她伸到外面的手臂,被信輕輕拉起,放回到被子裏。
她幾次涉險都被他及時救起,這次如果沒有他,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救出葉微。即便憑借自己的身份、合同和人都在黑蛇忠手裏,告到爸爸那裏,他也有足夠的理由不放人
。
特別是脫險後的四目相對,他漆黑如潭底的雙眸,映照着夜空的星辰,每一顆都是在擔心她,為她而焦慮的眼神。讓她心頭一暖和莫名的悸動。
她重新睜開眼睛,看着他寬厚的背,一步又一步離開卧室。她摸向枕頭抓起盒子,像是下定決心與過去劃清界限,用力地向他扔了過去。
信沒有回頭,在後背反手接住飛來的異物。他打開盒子,裏面放着兩枚黑金鱗紋指環。等他再轉回身,發現扔東西的人,已經睡着了。
這種時刻總該要說點什麽吧?他搖頭淺笑,這個小女人,不同尋常也要有個限度!
藍馨完全清醒已經是一天後,頭還是隐隐地痛着。她打開窗戶,深呼吸,空氣真好。
“馨,小心會感冒。”信為她披好衣服,将窗戶關上。
她兩天沒吃東西,餓得要死。桌上有水果青菜、炒肉、海鮮,讓藍馨精神大增,整個人又活過來了!
葉微則是低頭含胸,站在一邊,像個千古罪人的模樣。
“你這個樣子,就像宅鬥裏受氣的小媳婦,我難道是那個惡婆婆?”藍馨被激發了想像力。
“藍馨小姐...”葉微哽咽着說不出話來。都是因為救她,藍馨小姐才會這樣。
“馨,這個比喻不太貼切。準确地說,你應該是宮庭劇中,最惡毒的小公主,專門摧殘溫婉的長姐。”信順着她的思路,開始編故事。
“那你就是進讒言,動用私刑的太監。”藍馨手拿筷子,指着他的鼻尖。
“貼身侍衛還可以考慮考慮。”信盛好飯,放到她面前。
“那也是萬人罵的大壞人。”香噴噴的米飯,藍馨吃了一大口,還不忘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
“我不在乎,只要跟你一起變壞。”他深情地看着她,不算秀氣的吃相,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鬥嘴。看她恢複了活力,連鬥嘴也變得格外的美好。
“你是說,跟我呆久了就會變壞?”她将紅燒肉吞下肚,滿嘴油光地反問。
“聰明!被聽出來了。”他溫潤又帶着戲弄的笑,挂在嘴角。體力滿格的小貍貓,又開始炸毛了。
‘噗’原本葉微深表歉意的開場白,活活被兩人攪和成歡脫劇。她眼淚還在眼圈裏打轉,卻被逗笑出聲。
“葉小姐,不必擔心。馨沒有你想像的那麽弱不禁風。”信出言安慰自責不已的葉微。
“沒錯,我可是兇猛的獅子,草原的霸主。”藍馨抓起一個雞腿,大口地啃着。
“貪吃的小貍貓更适合你。”他笑語打擊。
“閉嘴。”她将雞腿撇了過去,被他接個下着,在她啃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吃過飯,葉微在廚房清洗碗筷。
信将絨布盒子,打開放在桌上。燈光下的黑金指環,熠熠生輝。藍馨撇過頭,在她眼裏那璀璨的光,代表着血淋淋不願直視的過去。
藍馨長嘆一口氣,像是說着誓言一樣。“戴上它,你就是藍殿的影子,願我們不會背叛彼此。”同樣的話,當她再次說起時,對‘背叛’二字,尤如杯弓蛇影。
他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安,收起慣有笑意,鄭重其事地說。“我不會背叛你。”
她的經歷,讓她有理由不再相信任何承諾,但他的眸子裏,閃耀着令人信服的光,讓她那麽的安心。
被束縛的腳步,不再躊躇,索性跟他邁向前方,看看是更黑的夜,還是最亮的光。
她拿起指環套在食指,怎麽回事?以前就是戴在這個手指的。她正在納悶之際,他将指環戴在她的小手指上,剛剛好。
“我們戴在同一位置上,最搭配。”他亮起左手上的尾戒。
昨天他拿去首飾店,修改了尺寸。剩下的材料,做了一對耳飾。她白皙的耳垂上,漂浮着兩片黑天鵝之羽。輕輕抖動,就會擾亂他驿動的心。
子夜,一個身影穿過污水橫流的小巷,驚吓了覓食的野貓。還未等它叫一聲,那身影便閃進女郎酒吧的後門。那道鎖在他面前,如同虛設一般。
那個身影,直奔二樓最裏面的房間。床上睡着一個死豬般的男人,打着響亮的呼嚕。直到他被捆綁了手腳,才驚醒過來。
“你是誰?”黑蛇忠努力地睜着小眯縫眼兒,看向站在陰影裏的人。“來人啊,有人闖入,快來人保護我!”他扯着嗓門大叫着。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白費力氣。”暗處的影子走到門口,将門拉開,兩個保镖昏死倒在地上。
“你想...怎麽樣?”黑蛇忠的敵人數不勝數,一時間他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受誰人指使。
“我第一次做這種事,疼是一定的,出血也在所難免。”他跳到床上,不忘好心提醒,但那雙陰暗處鷹隼般的眸子,散發着嗜血的狠厲。
他在黑蛇忠的肚皮上,開始實施預設好的行動方案,一把小刀寒氣逼人。凄厲的慘叫,并沒有讓他停手做罷,只是那聲音過于吵鬧,影響他臨場發揮。索性撿起床上的臭襪子,堵上制造噪音的發聲源。
他欣賞着他的作品,還不錯!床上的黑蛇忠,早已疼得昏死過去,像條剛被扒層皮的死蛇一樣。
臨走前,他輕易打開保險櫃,拿出裏面的合同,扔到地上。‘叮’打火機一聲脆響,藍色的火焰将他雅致的臉,籠罩一層詭異的光暈。
他優雅地抛出長長的曲線,鉗制着無數女郎的命運,在火光中被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