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攝政王的白月光

不愧是一國之都,街上人頭攢動,絡繹不絕,兩邊小攤販高聲吆喝,熱鬧無比。

江晟年把江灼抱得高高的,避免被行人撞到。

“爹,那個紅紅的,圓圓的是什麽呀?”江灼的大眼睛亮得跟探照燈似的,指着前面某個方向發問。

江晟年一看,原來是賣冰糖葫蘆的攤子。

“那是冰糖葫蘆,想吃嗎?”

江灼點頭:“想。”

江晟年笑笑,走近了讓那攤販拿了兩串,覺得竹簽尖尖的頭看起來十分危險,就讓小販拿張油紙,把糖葫蘆從簽上薅下來包上,然後托着油紙讓江灼自己拿了吃。

“好吃嗎?”

江灼小臉都皺了起來,咋了咂嘴:“酸酸的,不喜歡。”

“那就別吃了,回去問問你娘愛不愛吃。”

“好。”

小販眼睜睜看着這一對父子拿了東西就走,想叫住他們,卻莫名不敢張口,這時不知從哪裏走出來一個人,穿得像大戶人家的管家。

那人扔了幾個銅板給他,說:“剛才那位爺買的糖葫蘆,錢可給你了。”

小販忙不疊點頭,知道對方大概是京城哪位貴人,難怪光憑氣勢就把他鎮住了。

江晟年帶着江灼四處閑逛,到天黑才回到王府。

明玉見一大一小兩個人總算回來了,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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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小灼開心的樣子,忍不住彎下腰,笑道:“是不是和你爹在外面玩開心了?”

江灼重重點頭,紮進明玉懷裏,仰起臉期待地看着他娘。

“爹說,要是娘答應的話,就經常帶我出去玩兒。”

明玉看江晟年一眼,他站在幾步遠的地方靜靜地看着她們母子,迎上明玉的目光時嘴角彎了彎。

明玉低下頭,捏捏江灼小臉:“好啊,只要你乖乖聽話 ,娘有什麽不能答應的。”

江灼歡呼一聲,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沒受傷的那只小手伸進自己衣襟裏掏啊掏,摸到了東西,獻寶似的拿出來。

“娘,吃糖葫蘆!”

明玉笑得溫柔,接過紙包打開來,山楂外面那層糖殼已經化了,一個個粘在一起,賣相實在不怎麽樣。

江灼低呼道:“呀,它們都化掉了。”

他有些懊惱,“娘,你別吃這個,下回小灼再給你買。”

江晟年挑了挑眉,這小兔崽子,真以為街上的東西都是白拿的了。

明玉卻不嫌棄,白淨纖長的手指撚了一顆放進嘴裏,随即眉頭一蹙,酸得緊緊閉上眼,只是不想辜負小灼的心,努力咽了下去。

江灼見狀連忙搶過那包糖葫蘆,“娘,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明玉說:“那剩下的這些怎麽辦呢?”

江灼愣了一下,低頭看看糖葫蘆,再回頭看看他爹:“爹,你吃不吃糖葫蘆?”

娘說過不能浪費食物,可是娘不愛吃這個,他也不愛吃,只剩下他爹了……

江晟年不喜歡吃甜食,更何況這種小孩子吃的東西,可當那兩雙漂亮的眼睛齊齊看着他的時候,他平靜地接過那包油紙。

“給爹吧,爹會吃完的。”

江灼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樣,如小大人般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真是太好了,原來爹喜歡吃糖葫蘆,早知道就早點給爹吃了。”

明玉“撲哧”一聲,忍不住側過臉偷偷笑了。

過了一會兒,奶娘帶着江灼回房睡覺,江晟年和明玉也回到他們的卧房。

明玉坐在梳妝臺前卸下發間的釵環,回頭就看見江晟年苦大仇深地吃着糖葫蘆,忍不住笑道:“這麽不喜歡吃就別吃了,小灼又不知道,這種東西,也難為你吃了這麽多。”

江晟年往嘴裏又丢了一顆,随便嚼幾下就咽下去,然後對明玉道:“答應小灼要把這些吃完,還行,不算太難吃。”

明玉抿嘴一笑,“那也別今天全吃完,小心明早起來牙都酸倒了,剩下的明天再吃。”

江晟年立刻說:“王妃說得在理,那就明天再吃吧。”

說完把糖葫蘆推到一邊,看他臉上的表情,好像一輩子都不想再碰這東西。

明玉笑着回頭,用篦子緩緩梳着長發,突然覺得此時此刻兩人雖然都沒說話,卻能感覺到一種溫馨在周身蔓延。

她最大的願望,不就是擁有一段細水長流的感情,不求轟轟烈烈,像今天這樣簡單而平靜,就好。

過了幾日,一年一度的秋獵放上日程,江晟年前往皇家圍場視察情況,明玉則在府裏監督江灼的功課。

她怎麽也沒想過會在未時左右接到宮裏來的旨意,而且竟是太後請她和小灼去永壽宮做客。

這實在有些反常,她和秦雁玉雖未堂姐妹,卻極少來往,感情并不比陌生人深厚幾分。又因為江晟年的緣故,明玉對她隐隐有一些敵意和警惕,如今突然聽到“敘舊”兩個字,竟有種啼笑皆非之感。

但抗旨自然不行,明玉只好叮囑管家,等江晟年一回來就告訴他太後請她們母子進宮的事,至于太後到底是什麽意圖,過會兒自有分曉。

到了永壽宮外,明玉的心開始狂跳,好像前面是什麽龍潭虎穴。

但她知道,秦雁玉還不敢對她和小灼有不利的舉動,至少她們生命無虞。

來迎接她們的正是秦雁玉身邊的紅人兒,小德子。

只見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明玉和江灼幾眼,躬身行了個禮,恭敬而客氣地帶領兩人進了待客廳。

秦雁玉坐在上座,淺笑看着兩人。

明玉卻莫名升起防備之心,總覺得秦雁玉看起來不懷好意。

她面上平靜,道了個萬福,江灼有樣學樣,給秦雁玉請安。

秦雁玉讓人給她們賜座,一邊卻從明玉進來以後就開始暗暗打量她,有些意外于她這個堂妹的氣色,瞧上去竟粉面桃腮,比未出閣的姑娘還嬌豔幾分。

她心中不大自在,未進宮前她是和明玉見過許多次的,但那時明玉還是個青澀活潑的小姑娘,雖有好顏色,卻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驚豔感,而如今就如乍然盛放的鮮花,飽滿欲滴,連秦雁玉都忍不住頻頻看她,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停留。

曾經她吃味于江晟年娶了堂妹明玉而屢次試探江晟年,得出江晟年對明玉并不看重的結論,她想,一個沒有夫君疼寵的女人,如何能有這般動人風姿?

秦雁玉幾乎笑不出來,這與她先前所想的相去甚遠,讓她一下子難以接受,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也遁于無形。

難道江晟年這段時間的不對勁,竟是明玉的緣故?

幾年前明玉愛慕晟王爺的傳言在京城裏沸沸揚揚,都說明玉不顧女兒家的矜持和臉面倒追男人,有失體統。兩人成親以後,依舊有看不慣的人在各種場合拿這件舊事譏諷明玉,直到近一年才無人再提。

秦雁玉是知道的,當年江晟年主動去秦尚書府上求取明玉,不過是報複自己,讓自己吃醋罷了,後來江晟年對明玉态度冷淡,她便放了心,并未把明玉當回事。

今天叫明玉過來,只是想試探試探江晟年最近的行蹤,身邊是否有了別的女人,順便從明玉身上獲得一些安慰——她相信明玉過得比她慘多了,就是不知道慘成什麽樣。

如今希望落空,秦雁玉又想,明玉除了死纏爛打,可使不出別的高超手段,她還真不信江晟年會被明玉收服,甚至為了她冷落自己。

她定了定心神,柔聲道:“仔細想來,我們姐妹竟是有七八年未見了,今日一見,妹妹真是容光煥發,讓我好生羨慕。”

明玉低頭一笑:“太後言重了,太後當年是冠絕京城的美人,說這番話豈不是折煞我。”

秦雁玉掩嘴輕笑:“妹妹倒比以前會說話多了,寥寥幾句聽得我心裏說不出的熨帖。”

明玉性子直,只是這些年活得過于收斂,做人圓滑了許多,換做未出閣前早就懶得與秦雁玉周旋。

“太後高興便好,只是不知今日太後命我與世子進宮有何事要叮囑,明玉定洗耳恭聽。”

秦雁玉斜睨她:“瞧你說的什麽話,難道沒事就不能請你和小世子進宮陪我聊聊天麽?不是讓人傳話了只是敘舊,還是妹妹太忙抽不出身,若是如此我也不勉強妹妹。”

明玉不鹹不淡道:“自然不是,若太後在宮中寂寞,明玉怎會推辭幫太後排憂解難的機會。”

秦雁玉自覺無趣,便把目光落在江灼身上。

到底是親生的,眉眼輪廓無不像他爹,眼下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既不東張西望,又毫無緊張拘謹,一看便覺這孩子不一般。

秦雁玉心情又差了幾分,但還是撐起笑臉,說:“小世子和王爺果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可都是妹妹的功勞,相信王爺一定很感激、愛重妹妹呢。”

明玉聽得刺耳,但還是客氣回道:“為王爺生兒育女是明玉分內之事,說不上功勞不功勞,太後過譽了。”

秦雁玉說什麽都被明玉打了回來,着實有些惱怒,懶得再與明玉套近乎,看似無意地問道:“如今王爺身邊只有妹妹一人,膝下也不過小世子這麽一個孩子,着實有些說不過去,妹妹就沒想過再給王爺生個兒子,或是為王爺納幾房妻妾?”

明玉簡直想笑,這與秦雁玉有何幹系?便是江晟年絕後,也輪不到她來問這句話。

“的确不曾想過。”她只說了這幾個字,就不再言語。

秦雁玉心中冷哼,只是目的尚未達到,還不能給明玉擺臉色。

“妹妹就不擔心,王爺背着你在外頭有別的紅顏知己?男人都是一路貨色,妹妹可不能被表象所欺騙,真以為他對你沒有二心了。”

明玉實在想就此一走了之,皺着眉道:“明玉倒還真不知王爺在外有沒有紅顏知己,便是有,明玉也不好插手王爺的事,況且,總好過帶到家裏給自己添堵。”

秦雁玉臉上終于有些挂不住,“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明玉颔首:“那明玉就先告退了。”

秦雁玉不耐地擺擺手,沒等明玉站起身,門外的小德子突然叫了聲“皇上”,屋內衆人忙看向外面,原來是江允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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