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艾瑞看着那張紙怔住了，她有些猶豫。

一方面她想要和可賽一直在一起，目前這個藥是最有希望的了。

可另一方面艾瑞又有點顧慮，可賽這小身板不可能拿到藥，她又沒有其他很愛她的親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艾瑞去拿。

艾瑞身有殘疾且本身實力也不算強，若那個地方真如書上描述的那樣，那麽她非死即殘。

艾瑞愛可賽，但對死亡天然的恐懼讓艾瑞猶豫不決，這份猶豫又讓艾瑞感到愧疚。

她現在非常需要有人商量一下，可賽這樣子明顯是不想讓她看到這張紙，和可賽商量估計行不通，自然的，艾瑞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她忙回到湖中拿自己的海螺，想找父母商量商量。這種電話是自動接通的，如對面海螺沒有損壞，只要撥打就會接通，無論對方想不想接，因此很少有人用海螺通話，艾瑞沒錢買其他電話才這麽幹。

海螺很快接通了，不過對面只有水聲。

“可能是在休息或者去捕獵了吧？”此時她并沒有特別在意，只是打算明天白天再試一下。

湖裏的艾瑞并沒有看到，在她身後，那個“睡着了”的可賽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可賽沒指望單憑一張紙就能讓艾瑞為她賣命，其實現在艾瑞愛她相信她的程度已經讓她非常詫異，可賽想了很多次也想不通艾瑞為什麽會相信自己……“可能真的是我演技超群，智商爆表，裝得特別像吧哈哈哈哈！”最終她只能自戀的說服自己。

可賽本想殺了艾瑞的父母來着，但想想父母死後艾瑞可能的表情，她莫名其妙的下不去手。

堅信自己僅把艾瑞當一顆棋子的可賽總能想出各種辦法說服自己，她也這樣說服來勸她殺死艾瑞父母的大臣:“哼，一條人魚不足為懼，我不是那麽殘忍的人，而且萬一消息走漏讓她知道了，她肯定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不過為計劃需要，可賽替換了艾瑞的海螺，目的是讓艾瑞以為她的父母遇上了意外，這樣可賽就會變成艾瑞心裏最重要的人，更好控制。

連續好幾天，海螺對面始終只有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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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開始害怕了，海螺對面還有聲音就證明海螺沒壞，這個海螺是艾瑞的第一件作品，她父母很珍惜，一直是帶在身邊的。

這種情況下海螺沒壞，對面卻沒有人……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父母遇到意外了。

海裏意外很常見，突然誰誰誰就死了，稱不上奇怪的事，不過艾瑞還是更願意相信父母只是不小心把海螺弄丢了。

艾瑞開始感覺六神無主，她唯三親近的人——父母生死不明，愛人随時可能死掉。

又過了好幾天，依舊聯系不上，不得已，艾瑞向可賽說了她聯系不上自己父母的事。

可賽并沒有因為艾瑞沒和她商量就私聯父母生氣，而是表現的很關心，說要幫她去找。

這個态度使本來有點忐忑可賽會不會發火的艾瑞感到一絲愧疚，愧疚又令艾瑞更加信任可賽。

艾瑞本想自己去父母生活的海域找他們，但可賽表示她擔心艾瑞自己去找會遇到什麽危險，堅持讓艾瑞告訴她她父母生活的位置，她會讓王國裏厲害的魔法師去找。

艾瑞哪說的過可賽，她最終被可賽說服了。

一個月後，壞消息傳來。

可賽滿臉小心翼翼，含糊不清的向艾瑞說明她派人去找的結果——沒找到艾瑞的父母，只發現了一些鱗片。

艾瑞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美麗的海藍色鱗片是她母親的東西。

可賽的說法是可能艾瑞的父母因為什麽原因突然到別處生活了，沒來得及和艾瑞說，但根據目前可賽說的狀況，艾瑞很清楚，她的父母兇多吉少。

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腦袋裏一團亂麻，而此時，可賽突然不再回寝宮。

艾瑞知道可賽有時會外出尋訪，但那樣她都會提前說，這次毫無征兆突然不回寝宮……

艾瑞不斷安慰自己:“或許可賽這次忘記說了呢？或許過幾天她就會和我報平安了。”

然而過了五天，可賽仍沒有任何消息。

艾瑞很着急，她擔心可賽是不是也出什麽事了。

可賽的這座宮殿裏一個傭人也沒有，為保險，艾瑞用聲波确認了一下，确定目前整座宮殿确實一個人也沒有。

她化成人形上了岸，開始在可賽寝宮內尋找關于可賽下落的線索。

不找不知道，可賽的這座宮殿裏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有。

書房所有書都是給艾瑞看過的那些，所有裝飾品也都是帶給艾瑞的那些，可以說這整座宮殿沒有什麽是艾瑞沒見過的，但除了這座宮殿，艾瑞突然發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雖然基本每天都和可賽見面，交談，嬉笑，感覺很快樂，很充實。

可仔細想想，可賽實際上并沒說什麽自己的具體信息。

小人魚對可賽離開孤島後的了解微乎其微，自從和可賽一起住已經五年過去了，她只知道可賽終于當了王，每天事務很繁忙，之前皇帝留下的問題一大堆，統治還有人反對，很辛苦，只總體來說還算向好。

至于其他的，比如可賽的人際關系，可賽怎麽當上王的，當前社會的發展情況，世界的大概局勢等等，她一概不知道。

艾瑞感到一絲怪異，不過她對可賽關心心切，暫時沒有繼續思考。

化成鳥，她飛出可賽的寝宮，繼續尋找可賽。

海妖嘛，包括半人半魚的如人魚，也包括半人半鳥的如塞壬，艾瑞身為海妖，天然能在人，魚，鳥之間變換，就是艾瑞幾乎不變成鳥形态，所以飛的很慢姿勢還怪。

而且為了隐蔽她化成非常小的鳥，可賽的寝宮又非常巨大，艾瑞不知道路，飛了好久才飛出去。

飛出寝宮後，她明顯感受到了氣氛的嚴肅，悄悄藏在樹枝間，從來往仆從們的話語中，她得知了可賽與她失去聯系的原因。

可賽病了。

當然這是假的，只是可賽裝出來的而已。不過仆從們不知道，他們以為公主是真的病了，而且症狀和她們家族很多人一樣是多處器官衰竭，正悄悄議論這個國家未來會到誰的手裏。

艾瑞自然也相信了，她怎麽也想不到可賽會騙她，驚慌跟着一群看着像醫生的人飛到可賽目前所在之地。

從窗戶中，艾瑞看到可賽閉着眼睛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她嘴唇和指甲都發紫，特別瘦，臉頰凹了下去，近乎是皮包骨頭的狀态。

可賽身上連着各種管子，身邊都是不知名的儀器，醫生模樣的人們圍在可賽身邊連連嘆氣，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妙。

艾瑞想立刻沖進去，但她忍住了，等那群醫生都離開，才悄悄打開窗戶摸進房間。

艾瑞飛到可賽身邊，立刻查看起可賽的情況。

可賽自然早就料到這一點，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她目前是真的奄奄一息，因為她喝了毒藥。

只不過毒藥是她自己服下的，解藥她也有。

但不通醫術的小美人魚可不知道這是什麽毒，有沒有解藥，她只能知道可賽呼吸短淺，血壓超低，意識朦胧，再加上仆從和醫官們都那樣說，她就真的相信了可賽的謊言。

艾瑞之前猶豫不決的原因，除開對傳說的不信任，還有一個是僥幸心理，她并不認為可賽會很快死，而且可賽說不定不會染上這個病嘛，她家族也不是所有人都因此而死。

可現在的情況打破了她的幻想。

對于艾瑞來說，她僅有三個親近的人，或者說是2.1個，父母沒了的話就只有可賽一人了，如果可賽再沒了……

現實沒給艾瑞再多的時間思考之前察覺到的異樣，艾瑞決定去賭一把那個傳說，成功了皆大歡喜，沒成功她也不會獨自一人生活在這世上了。

就在艾瑞思考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一名穿着長袍魔法師模樣的男性人類走了進來。

艾瑞完全沒感覺到他的氣息，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識想裝成普通小鳥，不料那男性人類卻同她說話了。

“您就是國王陛下的那個戀人吧？如果我沒猜錯，陛下那條美麗項鏈上的鱗片大概就出自您身。”微彎嘴角，人類好似早就知道艾瑞的樣子。

~~(我沒用女王這個稱呼是因為老控制不住想起古怪的句子，比如“十罪俱全，臣罪該萬死！女王陛下，臣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所以用了國王這個稱呼，反正國王指一國的王嘛，是國的王就叫國王。)~~

艾瑞沒說話，只是警惕看着他。

面對沉默的艾瑞小鳥，男性人類咧開笑容，忽悠起來。

他自稱名叫芙麗刻爾，是服務于皇宮的魔法師，也算可賽一個心腹，所以知道可賽有一位人魚戀人。~~（是的，芙麗刻爾确實是可賽的心腹[真]）~~

芙麗刻爾表情很誇張，似表演出來的，但因為看起來實在太假，反倒不确定他是真情流露還是真表演。

他的用詞較古老，略晦澀，還喜歡說着說着話加一段不知所雲的感慨，整體聽起來非常難懂，那誇張表情就更難懂了，莫名其妙一臉悲天憫人，又莫名其妙的橫眉冷眼，感覺表情與說話內容完全不搭邊。

實在總結起來，芙麗刻爾大概是在表達如下意思：這個傳說已經确認為真了，可賽不想讓艾瑞為她冒險，芙麗刻爾尊重可賽的想法，但也認為艾瑞應該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所以來跟艾瑞說一聲，如果她需要幫助的話會幫助她。

艾瑞當然是選擇去海裏找那所謂的藥，對此，芙麗刻爾表示他無法随艾瑞下到深海，不過會可以預知一點未來的魔法，只要艾瑞快到那裏時能自己施個小魔法，讓他和艾瑞共享一定的視覺，他就能幫艾瑞盡量避開危險，拿到藥以後直接傳送回來。

邊說，芙麗刻爾邊給艾瑞展示他的魔法水平以及宮廷魔法師資格證，雖然人很古怪，但他的實力身份都貨真價實，艾瑞別無他法，最終選擇相信芙麗刻爾。

就這樣，艾瑞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