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這麽能忍啊?”

第31章 “你這麽能忍啊?”

“這傷的不重, 就是接觸面太大了,回去要小心別感染了。”校醫半蹲下身,将薛千湘腳面上的碎石和沙土都清理掉, 随即擰開雙氧水, 仰頭看了薛千湘一眼,提醒道:

“我要開始給傷口消毒了。”

江徹寒聞言,上前一步,站在了薛千湘面前。

薛千湘還沒反應過來江徹寒這個動作代表着什麽,瓶子裏的雙氧水已經傾斜而下, 迅速和流血的傷口表面接觸, 并在肌膚上浮起極其細微的小水沫。

薛千湘登時痛的面目猙獰, 忍不住痛呼出聲,但很快又忍不住, 咬着唇将急促的呼吸吞入喉嚨裏。

但生理性的淚水迅速漫上眼眶, 薛千湘倉促又艱難地伸出手, 抓住了江徹寒的指尖, 被江徹寒反手抓住。

“沒事沒事, 很快的。”江徹寒溫暖的掌心撫上他的後腦勺,輕輕撫摸,像是在安慰,薛千湘借力順勢埋入他的腹部, 發出斷斷續續的吸氣聲:

“好痛.......”

“快好了。”江徹寒安慰道:“待會兒好了給你買好吃的, 好不好?”

薛千湘一邊哭, 聽見江徹寒的話又忍不住笑, 還得兼顧吸氣, 最後胡亂抹了抹臉頰,将疼出來的眼淚和汗一起擦掉:

“都怪你。”

要不是江徹寒, 他也不會大冷天光着腳在學校裏夜奔,現在還疼成這樣。

“好好好,都怪我。”江徹寒敷衍地應了他一聲,随即轉向校醫,關心又緊張地問道:

“醫生,他的傷口應該不會影響到他跳舞吧?”

江徹寒說:“他是學跳舞的,腿特別特別重要,不能傷到的。”

校醫用餘光瞟了他一眼,見江徹寒臉上的緊張不像作假,于是嘆氣笑道:

“他只是傷到了皮膚表面,沒有傷到骨頭,養幾天,傷口結痂後就能正常走路了,沒事的。”

他站起身,從桌上拿出紗布,“好在現在還是冬天,傷口不容易發炎,你回去照顧好他就行了。”

“嗯嗯,我一定照顧好他。”江徹寒說。

“好了。”校醫給薛千湘的腳撒上藥粉,然後用紗布包好,“這幾天少走路,多休息,有問題再回來檢查,知道了嗎?”

薛千湘正想答應,江徹寒就像先他一步說了:

“好的,謝謝醫生。”

校醫愣了一下,随即看了江徹寒一眼,無奈笑道:

“你們這些小年輕.......”

“來,把衣服穿上。”面對醫生的調侃,江徹寒沒有放在心上,他的全副心神都牽系在了坐在病床的薛千湘身上:

“我抱你出去。”

一想到江徹寒剛才抱着他跑進醫院時衆人的眼神,薛千湘莫名有些羞恥,于是強作鎮定道:

“要不我還是走.........”

“醫生說了,你現在要少走路,多休息。”江徹寒朝他伸出手:

“你就別害羞了。”

薛千湘:“..........”

校醫在房間的角落洗手,聽見江徹寒和薛千湘的拉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注意事項,便從鏡子裏看向他們開了口:

“你們........”

“我是他男朋友。”江徹寒說。

醫生:“.........”

誰問你了!

薛千湘看着江徹寒理直氣壯的表情和醫生無語的神情,趕緊伸出手,示意江徹寒抱他:

“走了走了。”

江徹寒俯身将他打橫抱起來,随即轉頭面向醫生,以命令的口吻道:

“和醫生說再見。”

薛千湘一懵:“........醫生再見。”

醫生:“.........”

等到薛千湘被江徹寒從病房裏抱出來的時候,薛千湘才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惱羞成怒道:

“你把我當小孩呢!”

頭頂傳來悶悶的笑聲,“我又不介意當你爹。”

薛千湘氣的伸出手,想要撓江徹寒一下,指尖在空氣裏揮舞了兩下,半晌又舍不得落在江徹寒的臉上,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縮回去,握緊成拳:

“回去我告訴我爸去,讓他收拾你。”

“那你去告吧。”江徹寒抱着薛千湘走出校醫院大門,冬夜的寒風從遠處呼呼吹來,凍的薛千湘一個激靈,趕緊縮了縮脖子,将臉埋進江徹寒的大衣裏,随機聽見江徹寒說:

“我送你回宿舍吧。”

“.......”

薛千湘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說話。

江徹寒“嗯?”了一聲:

“說話。”

薛千湘蹭了蹭江徹寒的大衣領:“不想回去。”

江徹寒終于舍得低頭看向薛千湘,漆黑的眸子裏折射着醫院的白熾燈光,散成淡淡的波光,莫名有些溫柔:

“為什麽?”

“想和我的新晉男朋友呆在一起,不行嗎?”薛千湘說:

“你好狠心啊,剛在一起就想撇下我。”

“說的好像我是個渣男似的。”江徹寒笑了:

“那你想怎麽樣?”

薛千湘說:

“反正已經這麽晚了,我現在也不想回學校,不如我們今晚去外面住吧?”

江徹寒:“........又去開房?”

“怎麽,你不敢啊。”薛千湘故意刺激他:

“膽小鬼。”

“我又無所謂。”江徹寒瞥他,含糊道:“........我這不是,咳,怕你吃虧嗎?”

“你無所謂,那我也無所謂啊。”薛千湘在這件事上和江徹寒較上勁兒了:

“去不去?去不去?”

在薛千湘的強烈要求下,江徹寒哪拗的過他,于是妥協道:“去去去。”

他說:“你老實點別亂動,等會兒摔地上看你怎麽辦。”

“你就不能鍛煉一下,別這麽虛。”薛千湘故意道:

“要是真摔地上,我就訛上你了。”

“那你訛吧,我一窮二白,上頭還有兩個老人要贍養。”

江徹寒說:“小偷進了我家都要留下十塊錢再走。”

薛千湘噗嗤一聲笑了,“那我是不是吃虧了。”

“可不是呢。”江徹寒将薛千湘放在路邊的花壇邊上,拿出手機打車:“以後嫁過來,要給我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還要給我生孩子,有你哭的。”

“這麽可怕。”薛千湘裝作害怕:“那我不嫁了,分手吧,我們不合适。”

“想得美。”江徹寒擡起頭,眯着眼睛找車:

“上了我的賊船,還想跑?”

薛千湘“啧”了一聲:“可怕的alpha。”

“不過,就算你家窮,我家有錢就好了啊。”

他大手一揮:“我可以養你!”

江徹寒坐在花壇邊看他,挑起眉笑道:“真的啊?”

“真的。”薛千湘渾身裹在江徹寒的大衣裏,蛄蛹蛄蛹拱進江徹寒的懷裏,趴在他肩膀上小聲道:

“我什麽都可以給你,但你不能欺負我,也不能對我撒謊,更不能什麽事情都瞞着我。”

“........”江徹寒的下巴抵在薛千湘的頭頂,聞言抱住他的手臂微微發緊。

許久,薛千湘才聽見江徹寒輕聲開了口:

“車來了。”

“........”薛千湘微微一愣,正想說話,就被江徹寒打橫抱起,放進了車裏。

“師傅,去芳園春天酒店。”

“好嘞。”師傅和江徹寒對好手機尾號,便啓動了車子。

一路上江徹寒都沒有再接上之前的話題,加上有外人在,薛千湘也不好再繼續問,只能沉默。

到了酒店之後,江徹寒抱着薛千湘去前臺辦理入住。

“您好,請問要辦幾間?”前臺小姐微笑問道。

“一間。”

“兩間!”

薛千湘和江徹寒同時開了口,片刻後,又同時對視。

看着江徹寒不贊成的視線,薛千湘小心說:

“就住一起呗。”

他還沒等江徹寒開口拒絕,就道:

“我腳傷了,你就放心我一個人睡啊。”

江徹寒:“........”

他深深抿了抿唇,片刻後無奈妥協:

“我先帶你去你房間,等你睡着了再去隔壁。”

“哦........”薛千湘眨了眨眼,緩慢地拖長音調。

“你好,兩位的房卡。”

接過前臺遞過來的房卡,江徹寒帶着薛千湘往電梯裏走。

薛千湘趁機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個酒店的裝潢都比較高檔,但比他家的産業比起來還是差了點。

“滴——”江徹寒刷卡進了413房間,燈光亮起,房間內擺放整齊的床鋪和桌椅就出現在了彼此的視線內。

江徹寒順腳将門提回去,随即将薛千湘放在床上。

薛千湘左右看了一圈,随即拱到床的另一邊,拿起床頭櫃上的空調遙控器,對着空調按了一下。

緊閉的空調緩緩露出幾條縫隙,緊接着,呼呼的熱風便冒了出來。

“你很冷?”江徹寒看他一眼。

“我不冷啊,我是怕你冷。”薛千湘腿傷了,背對着江徹寒,像個擱淺的魚一樣趴在床上,專心調溫度,“27度怎麽樣?會不會太熱?”

“..........”

江徹寒沒有回答。

“嗯?”薛千湘沒有等到回應,下意識回過頭去,身上卻忽然一重,有沉重的身體壓了下來,緊接着,溫熱的唇便印在了薛千湘的唇上。

薛千湘一愣,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瞳孔裏倒映出江徹寒纖長顫動的睫毛。

他很快反應過來江徹寒在親他,于是丢開空調開關,順勢翻身,側躺在床上。

外套滑落在床下,很快就不知道被踢到哪裏去了,江徹寒趴在薛千湘的身上,呼吸逐漸重了起來。

他從薛千湘的唇一路親到耳垂,再到脖頸,最後游移于腺體的脖頸上方,反複地舔舐着那層薄薄的布料。

薛千湘的頸帶尾部被江徹寒拽着,微微用力,薛千湘有些呼吸困難,腳尖艱難地摩擦着床面,難受地蹙起眉頭,道:

“江徹寒.........”

他指尖插\入江徹寒的頭發裏,熱的頭頂冒出細汗,沾濕眼睫,視線模糊,憑着本能斷斷續續道:

“想标記,那就标記我吧。”

江徹寒親他的動作一頓,随即含混道:

“你以為我不想嗎?”

他說:“我發\情期快到了。現在标記你,就不僅僅是标記這麽簡單了。”

薛千湘:“........”

他對alpha的信息素過敏,患有很罕見的信息素過敏症,從小到大都沒有發\情期,但還是知道發\情期的alpha有多可怕,于是一個激靈,仰面道:“你發\情期快到了?”

江徹寒“嗯”了一聲,意猶未盡地松開薛千湘:

“不過你別怕,我包裏有抑制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薛千湘被壓的總算松了口氣,換了個側躺的姿勢,側過頭,和江徹寒面對面:

“你這麽能忍啊?”

薛千湘好奇道:“可是我聽說alpha發\情期可都是控制不住的?”

江徹寒睨他一眼,意味不明道:“那你是想試試?”

“不想,不想。”薛千湘才和江徹寒确定關系,還沒做好婚前性\行為的準備,一連說了兩個不想,惹得江徹寒失笑地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不會對你怎麽樣的。”江徹寒放低聲音:

“我現在很清醒,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薛千湘盯着江徹寒的臉看了一會兒,片刻後蹭過去親了江徹寒一口,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江徹寒抓着薛千湘頭發的指尖逐漸收緊,惹得薛千湘吃痛地喊出聲,舌尖又被江徹寒含住,卧室裏又傳來粘稠濕潤的水聲。

江徹寒壓着薛千湘親了一個盡興,最後薛千湘頭發和衣服全都散開了,腰間還留着一個大大的牙印,整個人都被親傻了,倒是江徹寒衣服都沒亂,還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樣。

“.........”薛千湘仰頭看着江徹寒帶着笑意的眼睛,瞳仁微微渙散,片刻後艱難地深處手指,摸了摸腰間的牙印,小聲道:

“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江徹寒翻身下床:“那關我什麽事。”

“.........”薛千湘心想狗alpha爽完就跑是吧,氣的情不自禁地磨了磨牙,片刻後心生一計,艱難地翻身,趴在床上,掌心捧着臉蛋,故意擠兌江徹寒,于是笑嘻嘻道:

“那我就說是狗咬的。”

“.........”江徹寒瞥了他一眼,指着他,毫不留情道:“王八翻身。”

薛千湘:“..........”

他拱到床邊,氣的仰頭去咬江徹寒的手,被江徹寒躲過:

“王八生氣了。”

薛千湘抓狂:“江徹寒!”

“我走了。”江徹寒欺負他現在腳殘,撿起地上的大衣,拿起房卡往外走。

薛千湘聞言一愣:“可我還沒睡着呢?”

“出去給你買衣服買鞋。”江徹寒瞥他一眼:“再買點吃的喂王八。”

薛千湘“啧”了一聲:“可我想穿你的衣服。”

“那我穿啥,我也是會冷的。”江徹寒說。

薛千湘說:“學長怎麽會冷呢,你可是NBA的滄海遺珠啊!”

江徹寒:“.........”

和別的omega合了一張照,就被人唠一輩子。

江徹寒合理懷疑日後要是和薛千湘結婚生孩子了,等到兩個人都垂垂老矣之後,薛千湘說不定還時不時會翻出這件事來擠兌他。

記仇的omega。

江徹寒走到薛千湘身邊,伸出手捏了捏薛千湘的鼻子,随即收回手,

“我一會兒就回來,你乖乖躺着,別給人開門。”

“知道了。”

薛千湘道:“真把我當小孩了,公主。”

江徹寒沒再接話,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一邊看手機,定位了最近的一個商場,一邊按電梯,準備下樓。

“危總,主辦方安排的房間就在415。”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危青禾和他的秘書出現在電梯間裏,說話的聲音一字不漏地傳進江徹寒的耳中。

江徹寒低着頭看手機,鴨舌帽将他的半張臉壓在濃重的陰影裏,看不清表情。

他用餘光瞄到電梯門打開了,便側身讓危青禾和他的秘書先走,片刻後才擡腿走進電梯,轉瞬間和危青禾擦肩而過,彼此沒有對視。

“..........”

在江徹寒按下電梯按鈕的瞬間,危青禾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回過頭,轉過臉去看,但只捕捉到了緩緩關上的電梯門中間、江徹寒擡起頭時露出的半張臉。

危青禾:“........”

“危總?危總?”看着危青禾驟然失神的表情,秘書有些不解,又喊了幾聲:

“關于明天的會議時間..........”

“........我知道了。”危青禾回神:“晚點發我手機上吧。”

“好的。”秘書點頭:“您往這裏走。”

危青禾一邊往前走,一邊回想着剛才擦肩而過的人。

那個人,實在太像靈均了。

可靈均不會那麽年輕。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他、夢章、靈均和元弦都快五十歲了。

孩子們都長大了,可他們都老了。

危青禾接過秘書手中的房卡,刷卡進了415。

他關上門,走進浴室,一邊洗手,一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片刻後他關上水龍頭,垂下了頭。

掌心撐在洗手臺邊緣,水龍頭沒有擰緊,水滴滴落在洗手池邊緣,發出滴答的聲音。

放在不遠處的手機微微亮起,有電話進來,手機上的屏保微微亮起。

危青禾胡亂地抹了一把臉,關閉水龍頭,看了一眼來電人提示,随即接起了電話,用沙啞的嗓音低聲道:

“喂,老公。”

“.........”薛夢章一聽聲音都意識到危青禾情緒不對,于是放下手裏的筆,溫聲問道:“怎麽了?是工作上的事情不順利嗎?”

“.......不是。”危青禾靠在洗手臺上,掌心捂住眼睛,聲線有點崩潰:

“我.......我剛剛看到一個長得特別像靈均的人。”

“..........”電話那頭有筆掉落的聲音,很快,薛夢章的聲音再度傳來,似乎也有些失控:

“靈均.......他,他來容港了?”

“應該不是。”危青禾說:“長相太年輕了,我不太敢認。”

“........這樣啊。”薛夢章的語氣明顯有些失望:

“好吧。”

“他應該不會來容港了。”危青禾換了一個姿勢站着,濕潤的掌心順手抽了一張紙,用力抓皺:

“我聽說他去京城發展了,現在是最高檢的首席檢察官。”

“........”薛夢章這些年都不敢打聽江靈均的消息,聞言沉默了片刻,随即勉強道:

“那挺好的。”

“.........”危青禾而是多年來頭一次面對薛夢章,竟然沒話講,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薛夢章的回答,複又開了口,這次聲音更低:

“老公.......”

“早點休息吧。”薛夢章開了口,聲音已然恢複了鎮定:

“睡個好覺,明天還要早起開會呢。”

“........好。”危青禾挂了電話,走出浴室,拿出準備好的行李,準備洗澡睡覺。

沒一會兒,隔壁傳來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危青禾心煩意亂,有些睡不着,睜着眼睛聽見一牆之隔的房間裏傳來小情侶模模糊糊吵架拌嘴的聲音。

“你給我買的什麽鞋子啊,好醜哦。”

“愛穿不穿。”

“外套也不好看。”

“那剛好适合你啊。”

“.........”

危青禾本來睡眠就不咋地,聽了一會兒就輾轉反側,最後實在睡不着,此刻心情極度不好的他片刻後氣的臉色青黑,猛地從床上爬起來,穿好鞋子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走到旁邊的413,站在門邊聽了一會兒,一邊在內心深呼吸一邊措辭,片刻後伸出手,徑直敲響了江徹寒和薛千湘的房門,聲音不悅:

“你好,請問有人在裏面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