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格異響曲(十)

第10章 :命格異響曲(十)

“靠!快來幫忙!”高倉玉姬顯然對付得有些力不從心。

A-819的能力是詛咒,被動是招致厄運,高倉玉姬在對付他時,時而會被地上的水漬滑倒,時而會被玻璃碎片紮到腳,就連平時連貫到無懈可擊的連環踢,也會無緣無故地中途扭傷腰。

“哈哈哈哈哈……”A-819發出瘆人的詭笑,他坐在舞臺上,兩條腿垂在舞臺邊緣,無聊地擺晃。

他穿着牛仔背帶褲,上身套着一件不合身的寬松條紋毛衣,領口歪歪斜斜地挂在一邊肩膀上,奶金色的頭發紮成了一只小揪揪,湛藍色的眼眸陰鸷地環視衆人,五官精致卻說不出的邪佞陰郁。

“好玩。”他說。

演播廳除了方蕲等三人,其餘人都退到了門口,可大門被嚴嚴實實地關閉,任憑怎麽敲打都開不了。

饕餮井被白詩南生吞了,場上的人多多少少恢複了神智,等事情結束,他們會被秘警署帶走,做深度催眠,将這裏的事當作一場噩夢,遺忘得一幹二淨。

方蕲看着高倉玉姬,示意她事到如今,知無不言。

高倉玉姬揉着腰,憤懑地說:“他是個巫蠱娃娃,8表示他的人格化達到了百分之六十到八十,人格缺陷是很強的表演欲,9是百分百拟人。”

“一個非生命體被灌輸生命。”方蕲譏諷地勾起唇角,“還有什麽是279實驗所幹不出來的?”

“抱歉,無可奉告,因為奴家也不知道。”高倉玉姬擺開了進攻的架勢,東京灣碼頭,貨輪的遇襲使血族損失慘重,自己的地盤,被人洗劫,這無疑于狠狠打了第一師團的臉,畢竟皇城的進貨素來由他們全權負責。

“丢掉的面子,要靠自己掙回來。”這是高倉玉姬一貫的座右銘。

A-819的嘴角裂到耳垂邊,似笑非笑,他擡手,十根手指微動,無數根肉眼不可見的絲線埋入門口紮堆的人群中,從他們的眉心穿過,四肢脖頸處各自綁縛住絲線。

演播廳內三十個普通人,如提線木偶般被無形的絲線拖行,擺弄,四肢無力地垂下,雙眼空洞絕望地目空前方。

巫蠱娃娃的技能之一“提線木偶”,通過詛咒過的絲線讓目标淪為任人玩弄的傀儡,被動技能是他受到的任何傷害,都會均分到每個傀儡身上,副作用,控制的傀儡越多,他的能量越分散,一旦被人近身,很難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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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着不亂殺無辜的原則,方蕲及時喝止了高倉玉姬的亂斬,那個看似文靜的女吸血鬼不知從哪裏變出兩把手裏劍,勾在手裏不停地打轉。

“哈哈哈哈,不敢下殺手了嗎?”A-819發來嘲諷,頂着一張嬌氣的娃娃臉說着成熟老練的話,“你就是煉命師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你知道嗎?人類的欲望像一粒深埋心底的種子,一旦被灌溉,極可能會瘋長成參天大樹!欲望的潛力是無限的,受小井的影響,啊,小井是我為他起的名字。”

方蕲斷定,A-819是個話痨,屁話賊多。

“這個名字好聽嗎?我也希望能擁有自己的名字,不,我曾經也有個相當響亮的名字,可惜我失去了擁有它的資格……”A-819的話嘎然而止,表情一瞬的失落,重新振作,“可是呢,欲望也好,野心也好,物極必反,一旦欲望膨脹到人類所無法承受的極限,量變會引起質變,懂嗎?”

高倉玉姬失了耐心,“廢話連篇。”

手裏劍甩出,被方蕲打落,沒等高倉玉姬艴然,白詩南已從她身後掐住了她的脖子。

高倉玉姬一震,她竟然沒第一時間察覺白詩南的靠近,對方悄無聲息地出手,連殺氣波動都沒有。

方蕲雙手插兜,壓低聲音道:“做筆交易,如何?”

“呵,奴家有拒絕的資格嗎?”

“我幫你回收A-819,你不準傷害無辜。”

高倉玉姬的命拽在白詩南手裏,她爽快答道:“成交。”

“喂喂喂!你們在背後說什麽?說我壞話嗎?”A-819扯着嗓子喊。

方蕲微笑,“請繼續,我很樂意當你的聽衆。”

A-819陡然精神奕奕,嘿咻一下蹦跶到舞臺中央,清清嗓子,“我該用哪種表現形式演繹呢?話劇?歌劇?舞劇?還是啞劇?木偶劇嗎?哦,不不不,我讨厭木偶,讨厭!”

他旋轉着,起舞着,三十具提線木偶随同他舞動,他們占據滿了整座舞臺,像三十只脫離軸心的洗衣機滾筒,滑稽,可笑,詭異,令人毛骨悚人。

“人類,貪婪成性。欲望,噬骨灼心。”A-819用渾厚的美聲高唱,“種子破土茁壯,瘋狂生長,終成萬人敬仰……”

“他比你還瘋。”高倉玉姬時刻緊盯實驗體的一言一行。

方蕲也目不轉睛,“只要尋到破綻,馬上行動。”

“小白。”方蕲一把拉過白詩南,“雖然有點強人所難,但待會兒難免會出現血腥的場面,你一旦失控咬人,我會馬上殺了你。”

白詩南亮晶晶的眼睛忽閃忽閃,給自己打氣道:“忍住,不咬人。”

其實剛才他聞到了方蕲的血腥味,他控制住了,沒一嘴啃上去,他的自我約束力遠比方蕲期待得更強。

“回去,表揚。”白詩南伸出兩根手指,“加餐。”

“啦啦啦啦啦……”A-819唱得胸腔咽腔共鳴,穿透力十足的美聲唱法聲動梁塵,音階由低到高,一浪翻過一浪,卻在收尾時,如繃到極致的琴弦,倏然斷裂,尖銳刺耳的破音,響徹整間演播廳,刺得人耳鼓生疼。

“我的表演結束了。”A-819朝着臺下鞠了三個躬,帶動三十個提線木偶一起鞠躬,齊刷刷的,列隊般整齊。

方蕲鼓掌,稀稀落落的掌聲。

A-819遺憾地說:“曲高和寡,我知音很少。”

“現在有了。”方蕲耐心道,他在吸引實驗體的注意,目的是讓白詩南繞後夾擊。

白詩南身上封印着運夷,絕妙的隐身符,若是運氣好,利用這次機會,還能将它進化為一葉障目或對方消失的眼角膜。

“可你是煉命師。”

“不,不瞞你說。”方蕲腼腆地笑笑,“如果不做煉命師,我最初的夢想是成為一個作家。”

當然,方蕲的夢想不止一個,比如律師,醫生,談判專家,都是他年幼時滿懷憧憬的志向。

“真的嗎?”A-819驚喜,“可以幫我出本傳記嗎?”

“可以。”

“嘿嘿。”A-819的瞳孔縮小了三寸,兩只眼珠子忽然往一左一右分開,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亂轉,“記得寫上我今日的輝煌戰績。”

“啧。”方蕲咋舌,白詩南還是被發現了。

高倉玉姬縱身掠出,持劍逼近,空氣升溫,利風噴湧。

方蕲高高躍起,滾滾內裏集中掌心,“大光明咒。”

一陣耀眼的白光從年輕煉命師掌中噴出,再源源不斷地回攏,奇異的出現,離奇的消失,完全颠覆了物理學的“光的偏振狀态決定光的性質和運用。”

A-819的左右兩掌分別接住了來自白詩南和高倉玉姬的猛烈攻擊。

高倉玉姬被抓住腳踝甩飛,半空五周半轉體,穩穩地落在牆壁上,如履平地得從垂直的牆上走向地面。

實驗體付出的代價是整條齊肩撕裂的右臂。

而他的左手完好無損,正在他叫陣白詩南時,他才發現對方手裏握着他的心髒,那顆仍有餘溫的, 仍在跳動的活人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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