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命格異響曲(十八)

第18章 :命格異響曲(十八)

司機說:“這兒下吧,那邊沒路,車子開不進去。”

說是沒路,只是道路變得泥濘,都是散石和石灰,還有土壤中帶出來的泥沫子。

盧令令腹诽道:“五百年,五百年……吸血鬼,方扒皮。”

白詩南似有察覺地看向盧令令,冰冷的眼神帶着傲慢的警告,好似在說:“人類,別試圖打他的注意。他,我的。”

“……”盧令令下意識地加快腳步,盡可能地遠離這對“神經病”。

工地上一片黑暗,夜幕重重地垂落,像化不開的墨水,又似厚重的墨色綢緞。

無燈,無人,無聲息,但危機四伏,兇險萬分。

方蕲利索地換上了命格“蔹蔓野域”,盧令令則再次換上“無衣”。

不同尋常的冷清,放大了野獸覓食的本能。

腳步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平靜,有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正在朝着此處逼近,移動速度很快,氣息不亂。

很快,他們包圍了方蕲等人。

“又是你們。”為首之人是江漢,他皺着眉,不冷不熱地瞥過方蕲,沒帶任何敵意,但也不友善。

方蕲注意到,江漢手上的槍口餘熱尚在,外加上他極力壓制住急促氣息,顯然是在來之前經歷了一場戰鬥,而且戰鬥來得猝不及防,以至于他沒能部署完畢,拿出自己的絕活

江漢背着的是一把俄羅斯SV-98狙擊步槍,以高精密度著稱,它的槍托可以随意調節長度,十分适合他這類手臂過長的狙擊手,外加狙擊步槍膛口處的消聲器可以拆卸,避免膛口暴露和有效降低後坐力,而在消聲器上的遮板,大大減小被敵人發現的概率。

如果那次戰鬥恰好在江漢的舒适區,對手恐怕會狠狠地栽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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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合作。”方蕲提出邀請,“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江漢露出嘲弄的笑意,警告:“別過界,煉命師。”

說完,江漢開始緊羅密布地安排人員,十八個人分為三組,三二一模式,九個人為先驅隊,進入圍住陶俑而臨時搭建的鋼棚內,六個人在外随時照應裏邊的突發情況,餘下三人則埋伏邊上,進行最後的抹殺。

江漢需要找個隐蔽性極好的至高點,作為狙擊手的他得守株待兔,等獵物上鈎。

“武器,準備完畢。”十八人整齊劃一地報告。

江漢下達立即行動的手勢。

方蕲叼了根狗尾巴草,背靠樹幹,看似悠閑,實則專注地觀察起他們的武器——一把看上去笨重普通的步槍,外觀類似于AK-47,可唯一不同的是,它的槍管,機框是半透明色,裏頭似有電流在波動,噼裏啪啦,偶爾夾星帶火花。

“危險。”白詩南低語,指着那幾件武器,“會死。”

方蕲百無聊賴地搓揉着八兩的下巴,“是的,會死。”

盧令令不明所以地問:“什麽會死?我們會死?”

方蕲和白詩南異口同聲地說:“他們會死。”

“……”只有盧令令局外人的世界達成。

“那怎麽說?我們見死不救?”盧令令盡量壓低聲音。

方蕲吐掉狗尾巴草,“當然不能。”

尊重每一條生命,敬畏生,無懼死,是每一位新生代煉命師必有的修養。

方蕲大步走向秘警署的特工們,哪怕那些特工紛紛用槍指着他,并且面罩下的眼神充滿了敵意,懼怕和警惕,仿佛在看着一個怪物。

誰說煉命師不是怪物呢。

“我能和你們一塊進去嗎?”方蕲保持着友好的微笑。

幾個特工眼神交流,得出的結論是方蕲可以進去,但白詩南和那兩只貓必須留在外面,呆在波色子冷凝炮的射程內。

“哇唔,這樣很不禮貌耶。”方蕲嘴上這麽說,表情完全不介意的樣子。

特工們沒再和他廢話,他們和不少怪物交過手,對于煉命師的存在,在他們的定義裏,也是個披着人皮的怪胎。

人類,都有命運,而煉命師能操縱所謂的命運。

幹!多麽逆天的操作!将他人的命運玩弄于股掌間,約等于神明的存在了吧?

特工們對方蕲沒啥善意,他們讓方蕲和盧令令一個前面開路,一個尾部斷後。

“為什麽我也要去?”盧令令無辜地指着自己,“而且不給我們一把武器嗎?比如那個牛逼哄哄的波色子冷凝炮。”

“廢話少說。”一個特工推搡盧令令,兇惡地說:“你們不是有反科學的怪招嗎?用你們擅長的奇怪技能戰鬥就夠了。”

“哈哈哈……”說是訓練有素,嘲諷起人來還真不含糊。

方蕲幽幽地說:“妒忌使人面目全非呀。”

調侃的特工磨着後槽牙,眸中兇像畢露。

白詩南雙腿叉開,姿勢不羁地蹲在地上,目送方蕲進入鋼棚,幽深的眸子閃爍着嗜血的紅光。

鋼棚內已經不能用一灘糊塗來形容,陶俑全部不在原地,部分支離破碎,滿地狼藉,部分三三兩兩地分布在整個空間,有些背對,有些面朝門口,而原本半人高的陶俑顯然長高幾尺。

屋內躺着不少的工作人員,統一地被扭斷脖子而亡,屍體軟綿綿的,像條無脊椎的蚯蚓。

不過他們躺屍的位置相當微妙,呈隊列狀,半開扇形,當然也有幾個拼了命往外逃,結果在生死一線的距離被折斷了脖子。

進門的人皆倒抽口涼氣,有人按下耳麥,簡單地與外頭對接情報,描述了鋼棚內的場景。

而通訊講到一半猝然中斷,那人的頭顱在瞬間進行了三百六十度旋轉。

沒人看清是誰出的手,他們只是徒勞地拿槍盲目地對準死去同伴的方向。

拿槍的手在顫抖,額前的冷汗密密滲出,在未知的死亡面前,恐懼被無形地放大到極致。

“是誰!”

“看清了嗎?”

“咔嚓!”又是一聲頸骨被擰斷的清脆聲音。

然後衆人親眼看着同伴七竅流血,定格的表情是無比的詫異,随後他人垂直倒下,重重落地。

“是陶俑!”一人怒吼,離死去之人最近的地方,不知何時站着一只七尺多高的陶俑,它的容貌,身高與之前迥然不同,仿佛從幼年期到了成年體,原本小巧尖銳的耳朵,嘴巴和鼻子,此時已經變得如刀鋒般淩厲,背後的肉翅怒張,五根利爪看上去堅韌有力。

陶俑的面部溝壑縱橫,嘴裏長滿了類似七腮鳗的牙齒,而它的眼眶裏依然沒有瞳孔,只有眼白。

一人擺手,掌落,一陣淩亂的機槍掃射,同伴被打成了馬蜂窩,陶俑完好無損。

只是稍微分神,又有一名同伴罹難,死狀如一,頸骨寸斷存折。

衆人不敢輕舉妄動,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陶俑,生怕一不留神,捕捉不到它出手的動作。

“咔嚓!”

“咔嚓!”

人在倒下,子彈迸射,血肉橫飛,誤傷的只有同伴,人類在神秘力量面前,顯得渺小而無能為力。

方蕲神色凝重,他的視線始終未離開過陶俑,只是十分之一秒不到的時間,陶俑就能殺一人。

十分之一秒——人類正常眨眼的時間。

“大家冷靜。”方蕲站出來,“眼神不要移動,把你們之前的對焦點告訴我。”

一人不服氣地說:“我們憑什麽和你彙報。”

方蕲出人預料的一個瞬步,在那人扣下扳機之前,他一掌擊在槍托上,一手隔開那人手臂,借力将其對折,搶過機槍的同時,卸掉了彈匣內全部子彈

手法之快,眼花缭亂。

“你!”那人瞪着方蕲,他引以為傲的超強反應能力,在方蕲面前是那樣得不堪一擊。

方蕲把槍和子彈還給他,“還有問題嗎?”

“沒問題的話,你們最好配合我。”方蕲補充,“如果不想做無謂的犧牲的話。”

盧令令:“是的,大家都聽方蕲兄弟的。”

“沒有誰,比煉命師更了解命格的特性。”方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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