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第2章

第 2 章

第2章

郁昶沒有動,心中的疑惑慢慢消去,緊急而來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厭惡。

在抵抗罡風時,他明明在桑春雨的體內種下了入魔的指引,可方才桑春雨只神智迷亂了片刻,就恢複了正常。

奪舍的人可以看見被奪舍人短暫的記憶,卻無法得知舊時記憶。

而“狗”這個稱呼,是十幾年前,他們還在府中時,桑春雨給他取的稱呼。

現在他才能确定,這小毒物體內沒換人。

郁昶沒有挪開桑春雨的手,任由他掐着,“怎麽會呢,那只是個意外,少爺。”

桑春雨:……他要是能信,才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但按照原主的性格,确實是會信。

原主雖然瞧不起郁昶,對郁昶卻有盲目的信任,覺得這人沒膽子背叛他。

與其說是信任郁昶,不如說是一種自信。

桑春雨維持着掐脖子的姿勢,過去半晌才松開手,“你最好是。”

忍住哭聲好困難,救命。

而且他掐脖子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氣,手好痛。

真不懂為什麽原主能天天喊打喊殺,不累嗎?

Advertisement

原主是個崇尚武力和愛權利的小瘋子,為了修煉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但是他不是,他可愛惜自己了。

兩人被蒙住了視線,但還能聽見外邊蜘蛛走路的聲音,有點像雨滴在地上,也像是掃帚輕輕劃過,但只要一想這是蜘蛛腳,頭皮都發麻。

這時,罩住兩人的蛛網收緊,窒息感傳來。

桑春雨立刻拽住郁昶的袖口,“你這個廢物,都是因為你我們才會打草驚蛇,快想辦法出去。”

蜘蛛發出低鳴,郁昶擡眸。

桑春雨聽見了劍鋒劃過血肉的聲音。

與此同時,洞中驟然亮如白晝,幾道炸着火花的靈力轟然響徹在耳邊,一道嚴厲肅穆的聲音傳來:“師弟和小師弟,在不在?”

桑春雨一怔,接着猶如抓住救星般,“大師兄!”

被救出去後,桑春雨恨不能挂在大師兄身上。

他身上還沾着不少的蛛絲,草草整理過後,還沒站穩,就聽見任鶴鳴皺眉訓斥:“簡直胡鬧!”

在他們門派中,師父常年雲游,一年到頭有個幾日在門派中就不錯了,任鶴鳴就承擔了師父的責任,時不時來給他們收拾爛攤子。

面對同輩人的管教,原主肯定是不服氣的。

奈何師父臨走前,給了任鶴鳴懲罰弟子的權限,不服也得服。

原主是非常害怕他的,很少頂嘴。

任鶴鳴訓斥完他後,視線落到了郁昶身上,這次沒說什麽,他知道桑春雨的個性,也心知肚明肯定不是郁昶自己想來的。

把洞穴內的蜘蛛清理完畢,任鶴鳴轉身,“跟我回去受罰!”

*

回到門派,桑春雨的第一想法是活着真好。

而且他終于可以離郁昶遠一點了!

回去後,師門中的師兄弟們瞬間圍了上來,七嘴八舌詢問。

“六師弟,你拿到補天石了嗎?”

“境內有什麽怪物,兇不兇殘?我聽說最後是大師兄去救的你和三師兄,是不是真的?”

桑春雨下意識想點頭。

頭點到一半,他忽然看見了跟在師兄弟身後的郁昶。

如此歡鬧的場面,同他好像沒有一丁點的關系,打進山門開始,衆人就忽略掉了他,全都往桑春雨的方向來。

哪怕原主的性格确實跋扈,眼高于低,但有時,也确實會吸引不少人的視線。

他長相是一頂一的好,加上實力也确實突出,自然有不少人貼上來。

像郁昶這種“老好人”,不悶不吭的,反而特別容易被忽略。

桑春雨點下去的頭硬生生揚起來,“煩不煩!”

他揚起頭時,精致的面龐全露在了衆人的眼前,膚白如雪、巴掌大的一張臉,因為情緒激動,眼尾紅紅的。

若不是惡劣的性格,簡直賞心悅目。

師兄們齊齊閉上了嘴。

他們彼此對視,都露出個無奈的表情。

桑春雨拿起自己的劍,氣沖沖走人。

等他都快從拐角處消失,還能聽見有人讨論:“小師弟這個性格,大師兄是怎麽能忍住不揍的呢?”

“還用問大師兄,面前不就有一個現成的能問?”

“三師兄,你是怎麽能忍住不揍小師弟的呢?”

郁昶:“……”

桑春雨聞言,在拐角處一頓,把耳朵貼了過去。

郁昶在略作沉默後,忽然沖着提問的師兄弟們展開一個笑容,這個笑容溫和、無辜,“小師弟只是脾氣不好,本心不壞。”

“也就你脾氣好。”其中一人拍了拍郁昶的肩膀,語氣同情。

桑春雨:……拜托!

*

祖師祠堂內。

任鶴鳴居高臨下地站着,手持懲神鞭,鞭子上閃爍着流光溢彩的靈氣,一看就不是凡物。

這是師父臨走之前給他的。

郁昶跪在前,桑春雨跪在後。

任鶴鳴道:“你們兩個可知錯?”

知錯是肯定知錯,但桑春雨還得嘴硬一下,“自古以來,能者居上,我只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

“提升實力是沒錯,”任鶴鳴面容冷硬,“但不自量力,莽撞行事,就是去送死。”

桑春雨做了個惱羞成怒的表情,“随你怎麽說!”

懲神鞭在空中一揚,眼看就要落在他身上。

這時,桑春雨沒忍住,目光露出幾分驚恐,險些想側身躲過去,懲神鞭就這麽定在了半空。

任鶴鳴看着桑春雨,總覺得他這個小師弟哪裏不一樣了。

以前的小師弟,雖然長相柔美,然目光兇狠,一看就非善類,也因為這股子狠勁兒,師父對他頗為重視。

現在,嘴中說出來的還是那些話,總有股色厲內荏的味道。

或許是經歷過這一遭,知道了外面的可怕,沒那麽自大了。

任鶴鳴收起懲神鞭,“過段時日,測煉便要開始了,我不打你,你們兩個,就對着師祖的牌位跪到知錯為止。”

其實郁昶完全是被連累的,大可對着任鶴鳴求情。

然而在得知要受罰後,他照舊一聲不吭。

任鶴鳴知道不是他的錯,他覺得郁昶對桑春雨太縱容,是故意的。

臨走前,他道:“郁昶,莫怪師哥嚴厲。”

郁昶溫聲道:“師弟自然不會。”

“哎!我還要修煉的!”桑春雨嚷嚷。

任鶴鳴沒說話,只是雙指并攏,直接給他使了個禁言術。

郁昶半垂的鴉睫擡起,正好撞進桑春雨清澈的眼眸中,只是蜻蜓點水般一瞥,随後他重新垂下頭。

*

在祖師祠堂中跪着時,桑春雨再次聽到了天道的聲音。

他簡直怆然涕下。

“你終于來了!”

天道沒想到他這麽喜歡哭,表面上不能哭,就在心裏啜泣,哭得令人頭疼,他連忙哄道:[我來了我來了。]

桑春雨哭訴:“我差點被男主推進蜘蛛群裏吃了。”

天道:[苦了你了。]

一番哭訴之後,天道切入主題:[雖然你度過了第一個難關,但很不幸,男主還是沒消除對你的懷疑。]

桑春雨的淚吓了回去。

他側眸,從他的角度,能看見郁昶筆直的腰,雖然被連累了罰跪,卻無絲毫不忿。臉色平靜,如同他素淨的衣衫,如出一轍的寡淡。

桑春雨發現,他有一雙好看極了的臉。

當然,性格這麽可怕,再好看他也不敢欣賞。

“怎麽會?”桑春雨一頭霧水。

天道:[我能确定的是,他絕對沒放下戒心,但哪裏出了問題我還不知道。]

都到了這種地步,桑春雨不得不動腦子去想。

能有什麽破綻?

天道這時又說:[先不管那個了,性格崩了點沒關系,只要男主別再對你動殺心即可,你記住,要活着走完情節,千萬別讓情節跑偏,活到情節結束,或許能有送你回去的辦法。]

走完情節,也就是說,撐到他被男主一劍封喉的地方,那時距離結局極近,男主已經封神。

他問:“情節走偏了會怎麽樣?”

天道:[或許,可能,世界毀滅吧。]

桑春雨:!!!

他又問:“我算是男主成長路上的墊腳石?”

天道委婉道:[算個磨刀石吧。]

桑春雨:“……”

不過能回家,桑春雨又振作了起來,“那你呢?能幫我嗎?”

天道沉默了一下:[或許不行。]

桑春雨聽出他話中似有為難。

天道:[日後,在情節點到來前,我會提前告知你。]

也行了,桑春雨的要求沒那麽高。

天道生怕他記不住,又重複一遍,[不要被男主殺死,不要走偏情節,能記住嗎?]

桑春雨猶如牙牙學語的孩童,乖乖重複了遍。

他感覺自己的頭頂似乎被一股清風撫摸了下,随後再喚天道,已無人應答。

*

走出祖師祠堂,桑春雨接收到了他第一個任務。

【在晚上強奪男主治傷的靈藥,污蔑男主是小偷,致使男主不能參與門派測煉。】

桑春雨:啊,怎麽能污蔑人呢。

當天晚上,桑春雨就潛入了郁昶的住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