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第1章
第 1 章
第1章
“蠢貨!你居然敢不聽我的話!”
白皙的手掌蘊含着足以把石頭給震碎的靈力,但纖細的手腕在空中時就被人給攥住,遲遲不能再進一步。
桑春雨擡起眸,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這人不僅在方才那麽危險的情況下把他給扔下,現在還動手反抗他!
面前的人看着是個半大的少年,眸光幽深暗沉,直勾勾地盯着他。
桑春雨原本嚣張的表情,在對上他後,竟然漸漸退縮些許。
片刻後,被忤逆的憤怒重新襲來,他咬着牙,雙目赤紅,“你想讓我死嗎?那你先去死一死好了!”
對方沒有說話,始終面無表情。
桑春雨徹底被觸怒,狀若癫狂,手中的靈力竟然真的将少年給震開!
少年退開幾步,半跪在地,擡起頭,就見桑春雨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在掌心的力量積蓄到極致時——
戛然而止。
桑春雨眼中的血紅褪去,變成了正常的顏色,半跪少年擡頭,微微皺眉。
兩人對視,這次,桑春雨竟然後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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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麽情況?
他擡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歡迎來到人間!]
桑春雨驚悚道:“誰在說話?”
他面前的少年聞言,只當他瘋了,唇角扯起,瞧着竟然有幾分溫潤模樣,“師弟,沒有人說話。”
[噓,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別再出聲了,聽我說完。]
桑春雨記得他上一秒明明還在看話本,話本中的主人公受盡欺壓,每天不是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他正好看到裏面的主人公受夠了壓迫,揭竿而起,将天上都搗了個窟窿,正暢快時,掌心一熱,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就是面前的這副境況。
[你面前的這個人,就是你剛剛看過的話本裏的主人公。]
桑春雨忍住心中的驚訝。
他穿到話本裏來了?
那個虛無的聲音一頓,[是的,你穿進了話本裏。]
這個聲音會讀心術!
[這不是讀心術,總之,你穿到了話本裏小師弟的身體裏,現在成了男主的小師弟。]
桑春雨心中默默道:“不是我想的那個小師弟吧?”
[就是那個小師弟。]
桑春雨的眼前一黑。
話本中的小師弟,可以說是壞事做盡,前期男主挨打,十次裏面九次都是這個小師弟打的,打人就算了,他還特別喜歡侮辱人。
桑春雨用很長時間才接受了這個現實。
因為他問那個聲音,能不能讓他回去,遭到了無情的拒絕,除了接受還能怎麽辦?
他又問:“你是誰?”
[我是天道。]
桑春雨顧不得驚訝天道居然會說話,因為他的對面——男主郁昶,見他太久沒說話,從地上起來,兩人距離拉近。
“我……我去!”桑春雨頭皮發麻。
他很想說一句:你不要過來啊!
之所以這麽恐懼,因為郁昶并非什麽正統的男主,至少在他看過的話本裏,人家的主人公都是光風霁月、坦蕩磊落。
可這郁昶,卻一點也不坦蕩磊落。
但凡是得罪過他的,都沒什麽好下場,原書中描寫,在他擁有絕對的力量後,先是将從前門派中說過他閑話人的舌頭給拔了,又将強奪過他寶物的大能給廢去修為,而桑春雨,則是比較幸運的一個,因為他死的痛快,直接一劍穿喉。
看話本時覺得這種性格令人暢快,但當桑春雨成為那個被報複的對象時,他就笑不出來了。
郁昶臉上帶着罡風刮出來的傷口,在他細嫩的皮膚上流下道血痕,襯得他膚白如玉,又有幾分說不出來的邪性陰沉。
他貌若好女,但不太容易被人認成女人。
平日裏,都是以溫和的笑容示人,只有在私下對着桑春雨時,才會展示出來真實的一面。
惡劣的真實。
“師弟,”郁昶說話了,“補天石就在洞穴裏,再不去拿,可能就沒了。”
他的聲音帶着引誘。
桑春雨忽然明白了這是哪一幕。
門派中即将有一場內測,原身是個追求力量的小瘋子,不肯在測試中輸給別人,聽說了在某個地方有補天石,硬拉着男主過來搶奪。
在原身的眼中,男主就是他的一條狗,他要男主做什麽,男主就得做什麽。
但從來沒想過,他眼中的“狗”,暗戳戳要害他性命。
原文中的桑春雨就險些命喪于此。
桑春雨在心中問天道:“我過來了,那原來的桑春雨呢?”
[原來的桑春雨在方才走火入魔,你穿過來時,他已經魂飛魄散。]
所以炮灰不是險些命喪于此,而是真的死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劇情已經發展到了男主動手。原書中描寫,他們穿過入口的罡風時,原主罵罵咧咧,十分能叫嚣。
于是男主對他起了殺心,也真的動了手。
不過後來,原主福大命大,挺過了這次危機。
桑春雨咽了下口水,這和原文也對不上啊。
後邊還有老多劇情得走呢。
[對,還有很多劇情得走,所以你既然占用了人家的身體,就幫人家把劇情走完吧。]
桑春雨:“……等等!”
又不是他想過來這個世界的,他想回家!
[哎,你情況特殊,目前我也無能為力,你先走着劇情,我去幫你找回家的辦法,]天道的聲音帶着幾分憐惜,細聽還能聽見翻書的聲音,[千萬別讓男主認出來你不是原來的桑春雨,不然他可是會殺人的,委屈你了,我先走了。]
這天道是不是不太靠譜?
在桑春雨欲哭的表情中,他感覺自己耳邊好像有一陣風刮過。
天道消失了。
同時,郁昶見他許久不說話,對着他歪了歪腦袋。
這并不是什麽友好的信號,在男主的身上,這代表着好奇、不耐煩、還有起了壞心思。
桑春雨雪白的小臉更白了幾分。
他不知道自己長着一張什麽樣的臉,只知道郁昶在發現他的恐懼後,微微眯眼,“你是誰?”
糟糕。
無大礙,穩住。按照現在的劇情發現,郁昶對他還有所圖謀,不會真的殺他。
若是平時,桑春雨早該被吓出眼淚,然而此時他只能憋回去,忍住聲音中的顫抖,“蠢貨,你說呢!”
這一聲“蠢貨”出口,郁昶的表情果然趨于平靜。
“還有,”桑春雨冷冰冰道,“誰準你喊我師弟的!”
郁昶眼中的懷疑頓消,垂下頭顱,又恢複成謙卑模樣,“少爺說得是。”
不是吧?認慫這麽快?
兩人在沒入門派修煉之前,也算是一個家族裏出來的。
不過那時候,桑春雨是高高在上的少爺,郁昶是仆人。
這也是桑春雨把郁昶當成狗的原因。
本身和一個下人拜入同一師門已經夠令他屈辱了,更何況他還要沖這人叫師兄?門都沒有。
哪怕郁昶在門派中的人緣不錯,已經沒人知道他當過下人,可桑春雨還是瞧不起他,明裏暗裏對着他使壞。
桑春雨沒有卸下防備。
他看向洞穴裏,如果沒記錯的話,裏面确實有一樣好東西,但那東西不是補天石。
桑春雨小巧的下巴擡起,模仿原身趾高氣昂的聲調,“你,進去探路。”
郁昶對桑春雨的殺意是忽然間升起來的,一次不成後,便沒了第二次,他仿佛真的老實了下來,對于桑春雨的話不再忤逆,變成了平時的模樣。
洞穴黢黑一片,郁昶轉過身,面對着那片黑暗,緩步走進去。
桑春雨咽了咽口水,半晌才擡起軟趴趴的腿,跟上去。
他是真不想去,但崩人設的下場好像更慘。
從後面看,郁昶的身姿挺拔,一點也不像被欺壓多年的慫包——雖然他也确實不是。
所以原身究竟是哪來的這麽大勇氣,去得罪這麽一個主兒?
畢竟占着人家的身體,桑春雨不好說人家壞話,只叨叨了句:這就是玩火者終被火焚。
洞穴中不見五指,越往裏進越安靜,直到兩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桑春雨感覺郁昶停了下來,他也頓住。
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動作,桑春雨只感覺到越來越安靜、越來越安靜……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桑春雨只感覺肩膀一沉,另一道呼吸聲不知何時跑到了他身後,接着,有雙手将他推了出去,他猝不及防,只來得及拽住朝他伸過來的手,一同向前摔去。
與此同時,洞穴中大亮,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從黑暗中張開。
密密麻麻籠罩在兩人頭頂。
這一剎那的震撼,無法用言語形容。
桑春雨怔住一瞬,而後,眼淚瞬間落下。
他哭得無聲無息,連哽咽都沒發出來,甚至還能邊哭邊往後挪,試圖逃跑。
起先郁昶沒看見他哭,直到這些蜘蛛“嘶嘶”叫起來,在洞穴中亂動,編織出來一張大網,兜頭将兩人困住,雪白的蛛絲帶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兩人的臉。
郁昶的視線在桑春雨臉上頓住。
桑春雨不等他發問,直接伸出手,掐住了郁昶的脖子,流着淚的眼睛目光冰冷,“——你這條卑賤的狗!你推我?”
他的淚,落到了郁昶的臉頰上。
剛剛他在洞穴門口的那段“表演”,原來郁昶壓根就沒信。
同時他也意識到:哪怕男主對他有所圖謀,卻也絕對不會手軟。
這人果然沒那麽容易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