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第14章

第 14 章

第14章

郁昶不動聲色,收回了手,“什麽要求?”

桑春雨心想,總不能直接告訴他:我想羞辱你一下。

想起郁昶虐殺那巨獸,他心情微妙,微妙當中又帶着一絲的膽怯,“讓我想想。”

郁昶靜靜看着他。

桑春雨在他的注視中,頭皮發麻,努力想着原書中的劇情,原主想要羞辱男主的時候,都用過什麽樣的方法來着?竟然一個都想不起來了。

他的記性一向不怎麽樣,尤其是在緊張時,他有些後悔,在郁昶來之前,他不應該只顧着看靈骨,而是應該想想劇情。

天道是叫不出來了。

郁昶的耐心很足——他一向如此,不管是對待同門也好,敵人也罷,他總能把心底最惡劣的一面藏的嚴嚴實實,不叫人發現。

秘境中失态的那次,是他為數不多沒耐心的時候。

桑春雨靈光一閃,輕咳一聲道:“你不是想要那白花嗎?給我按摩,什麽時候我滿意了,就把白花給你。”

郁昶:“……”

什麽?

桑春雨說完後便後悔了,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強裝鎮定,向後轉過身去,随即整張臉都皺巴了起來。

蒼天啊,他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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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郁昶會不會答應,便是原書當中,這個情節也是發生在之後,兩人因為争奪一次下山的委托,原主為了為難郁昶,故意說了這樣的話。

郁昶當然不可能答應。

他極其厭惡與人的肢體接觸,先前被桑春雨為難時,也都沒觸碰過桑春雨。

下跪也好,被使喚也罷,這些他自己都沒當回事,自然任由桑春雨怎麽樣。

但他厭惡的事情,桑春雨也不可能難為到他。

後果就是,原主不僅失去了那次的委托,在之後一次出任務時,差點被坑害到失去全身修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保全部分修為。

現在為了這朵白花——他肯低下頭嗎?

桑春雨不太能确定。

果然,郁昶在聽到他的話後,沉默了片刻,随後笑了一下,“少爺不是說,只要我不說話,便把白花給我嗎?”

因為那根本不算羞辱啊!

任務到現在都沒完成的标記,天道不認同說兩句話便是羞辱。

桑春雨心想這也解釋不清楚,裝作無賴道:“那你便當我言而無信好了。”

郁昶擡眸看他。

桑春雨咽了下口水,佯裝不耐煩,“你按是不按?”

郁昶在起了殺心時,眼眸中的黑色會變得極其明顯,現在他看着桑春雨,又問:“确定嗎?少爺。”

桑春雨:……他不确定啊!

郁昶眸光越發暗沉。

哪怕不看他的眼睛,也能感覺到他心情的不愉快,桑春雨沒忍住後退半步。

就是他後退的這半步,郁昶外露出來的情緒,又忽然間盡數收斂。

郁昶與他對視,眼中閃爍過一絲迷惑。

桑春雨不能就這樣把法器給他,但也不能因為這件事就這樣把命搭進去,正打算擺手讓他先走,日後再想其他折磨郁昶的辦法。

郁昶道:“既然少爺想,那我做就是。”

桑春雨:?

*

趴在床上時,桑春雨瑟瑟發抖。

盡管他很想克制住,可還是從抿緊的唇角中洩露出來一兩分的緊張,他比郁昶還要迷惑:這人居然就這麽答應了?

郁昶站在他的身後,桑春雨看不見他的表情,那種未知的感覺,更能增加人的緊張。

若是郁昶此時一劍刺過來,他根本就躲不開。

好在郁昶沒有。

郁昶伸出手,手掌放在了桑春雨的肩膀上。

他的手剛放上,便察覺到桑春雨有一瞬間的顫抖,盡管他很快便克制住了,郁昶還是敏銳的感覺到,并且更加迷惑。

難道說,在秘境中時,他吓到桑春雨了?

并非沒有這個可能。

在觸碰到時,郁昶發現,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般厭惡,這個小毒物長了個柔軟的身體,指尖稍微一用力,便有種陷入團棉花的錯覺,他摁了幾下,幾乎要忍不住揉搓的破壞欲。

和這副身體主人的性子不同,任由他捏扁搓圓,柔順到不可思議。

郁昶走了下神。

随後他就聽見,桑春雨帶着氣音,顫抖道:“……疼!”

郁昶視線放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看不見表情,他也想象不出來桑春雨是以何種神态說出來的這句話,他忽然有了種将桑春雨的身體掰過來,好好看看他眼睛的沖動。

郁昶沒有松手,用的力道更加大。

桑春雨逐漸意識到不對,猛地想要起身,卻被郁昶摁了回去,他驚慌道:“你想幹什麽?!”

郁昶施施然道:“從前少爺在家時,最愛侍女這樣的力道,從不呼痛,今日怎這般奇怪?”

桑春雨一驚。

對啊,原主雖說經常咋咋呼呼,然而十分能忍痛,也不會輕易将傷口示弱于他人,更別人對着郁昶了。

在穿過來時,他便露出太多的破綻了!

但郁昶能說這種話,是否說明,郁昶還當他是原來的那個桑春雨,沒看出來什麽?

桑春雨思慮了一番,連忙道:“誰說的,你指甲太長,方才刮到我了!”

郁昶道:“這樣麽?實在對不住。”

桑春雨趴了回去,忍痛道:“……你繼續!”

他的臉偷偷蹭了下枕頭,擦去眼角的淚。

在他偏頭時,郁昶能看見他精巧的下巴,嘴唇緊緊抿着,似乎在忍受什麽巨大的痛苦,偶爾松開嘴唇時,花瓣一般的嘴唇已經被逼成了豔紅色,紅通通的。

郁昶情不自禁,放輕了力道。

越往下摁,越能感覺到這副身體的柔軟,平常的男人總是很硬,身上除了骨頭便是肌肉,可桑春雨如同水做的,隔着衣服能摸到的全是軟肉。

而且或許是桑家不複往日,他穿着的衣裳沒之前那麽華貴。

略微粗糙的料子将他後頸上一塊肌膚給硌紅了,在一片雪白中,格外顯眼。

郁昶知道有一種海螺、水蚌修煉的妖物,他們的外殼堅硬無比,但內裏十分嬌嫩脆弱,修煉成人後,肌膚會被人類的衣裳給劃傷,必須穿最柔軟的料子才行。

若不是他許久前便待在桑春雨的身邊,真要以為,桑春雨是這類妖物化形而成的了。

桑春雨謹記他說的,一直沒再開口呼痛,真覺得痛了便咬唇。

等到結束時,額頭甚至出了些汗。

郁昶足足給他摁了兩個時辰。

摁完後,也沒看出任何勞累的跡象,甚至還反過來問他,“少爺,滿意了嗎?”

桑春雨轉過身,眼眶中水蒙蒙的。

屋中點了燭火,閃爍的燭火将他的眼睛照的亮晶晶,眼尾也紅了一片,整個人猶如剛幹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郁昶的掌心微熱,片刻後,他緩緩攥住了。

桑春雨強撐着看了看任務,在發現依舊沒出現任何完成的标志時,有些傻眼。

看着郁昶平淡的面龐,桑春雨喉嚨中的顫抖幾乎沒掩蓋住,“你方才,是沒吃飯嗎?”

郁昶一頓。

桑春雨猛地轉過身去,不叫他看見自己眼中的淚花,“再重點!”

郁昶:“……”

*

最終摁了兩個半時辰。

天道那邊反應的不是特別及時,最後摁着時,桑春雨才看見任務後面畫上了圈,他的任務完成。

桑春雨迫不及待,直接将白花扔給了郁昶,哽咽道:“滾,最近別再讓我看見你。”

郁昶準确無誤地接過白花。

裏面靈魂的氣息充盈,确實是他母親的碎魂,并且在被滋養着。

他看着床上将被子蒙過頭的桑春雨,莫名輕笑了一下。

桑春雨以為他在嘲諷自己,磨了磨牙,片刻後才把被子掀起來,然而等他掀起被子來時,郁昶已然不見了蹤影。

來無影去無蹤,郁昶果然是隐藏了自己的實力。

先前他看話本時,都被瞞了過去。

桑春雨簡直懷疑自己看了個假話本。

四周沒了人,他才敢揉揉腰,背上似乎還停留着火辣辣的被揉捏的痛感。

也是奇怪,盡管被揉的很痛,但在郁昶的手離開後,那種痛感漸漸變得酥麻起來,甚至有些意猶未盡。

怪不得他從前看話本時,那些王侯将相,都喜歡讓身邊的小妾捶肩揉腿。

呸,想什麽呢。

郁昶可不是什麽小妾,他是要人命的夜叉。

*

又過去了些時日,飛仙宗進行了一次大清洗,掌門率領各位長老,徹底将他們宗門中的魔物給揪了出來。

同時也發現了一些背後操縱魔物之人的線索。

一般來說,魔物輕易不會被操縱,除非背後之人力量強大,強大到遠超魔物百倍,這樣才能将魔物玩弄于股掌。

而現在,魔物直接悄無聲息入侵到了他們宗門的秘境。

這件事引得宗門上下人心惶惶,各大長老也都十分重視。

不過這樣的事情,也都是德高望重的掌門、長老來重視,怎麽着也輪不到桑春雨的身上。

他除了聽其他師兄弟們的小道消息,其他的什麽也不能做。

除了這種大事外,還有他自己的事情。

通過秘境的弟子,擁有了下山的資格,但下山的資格并非只有随意出入宗門這麽簡單,更代表着他們可以接收凡間凡人委托的任務,開始歷練了。

修仙之人不能算到凡人的行列之中,卻無法徹底與凡人斷開關系,更別說像桑春雨這種年歲尚小、家人尚在人世的修仙者。

如今天人魔三界,天界虛無缥缈,神仙輕易見不到,魔界處于下屆,時常有不受控的魔物或者魔修騷擾人界,凡人力量微弱,無法抵抗,歷練的修仙者便負責管理這方面的和平。

于是便有了凡人向修仙宗門遞交委托,宗門的弟子接過委托去完成這一道程序。

桑春雨完成了秘境的試煉,可以下山接委托了。

這件事是大師兄任鶴鳴過來告訴他的,遺憾的是,除了他之外,郁昶也要随着他一起接委托,他還是擺脫不了郁昶的陰影。

桑春雨很想嘆氣。

上次還有兩個弟子同他們一起從秘境中出來,不過那兩個弟子實力有限,在秘境中受了重傷,回來後便閉關療傷了,不能同他們一起下山。

任鶴鳴就是個操心的命,“我去了趟委托陣,從中挑選了幾個難度較小的任務,你這次和三師兄一起,挑一挑有沒有感興趣的。”

桑春雨簡直要被他這個大師兄給震驚住。

要知道,不管是在哪個宗門,難度小的任務都是搶手貨,百裏挑一都不一定能挑到個簡單的,一般都是憑借運氣。

可在任鶴鳴這裏,怎麽感覺如此輕易?

不知是不是錯覺,自從他來到之後,任鶴鳴對他的态度越來越好,哪怕是在原書中,原主的任務也是自己挑選的,任鶴鳴沒有管過。

桑春雨道:“麻煩大師兄了。”

“你從前,對我倒是從不這麽客套,”任鶴鳴瞧着他的目光有些慈愛,“補天石一事,你從前那種浮躁沉澱下去不少,秘境一趟,更是令你發生了不小的改變,知道這世界天外有天,對你而言是件好事。”

任鶴鳴感慨道:“大師兄沒看錯你,你是個可塑之才。”

桑春雨:……所以這段時間,大師兄就是這麽看他的嗎!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僞裝如此失敗過。

任鶴鳴不給他反思的機會,将委托攤開放在他的面前,一行行紅色的字體懸浮在空中,每一行代表着一個任務。

當任務完成時,字體便會變成金色。

宗門信奉機緣,因此從來不會在委托的任務旁标注難度——當然,世界上的事情千變萬化,難度也無從區分。

經驗多的人能感覺出來,但對于新手而言,挑選任務屬于難事。

桑春雨看着這一行行的字時,任鶴鳴在他的身邊講解。

“這戶人家一看便是低等的魔物作祟,死了很多的人,看似兇險,實則這樣的魔物最好對付,只知道殺人,靈智未開。”

“這個也好破解,從委托人的描述中,根本不像是魔物。”

“這個……”

桑春雨的手放在了那一行字上,有些好奇,“這是什麽?”

委托:【尋一位能人異士,陪一位公子看一場落日,事後必有重謝。】

任鶴鳴皺眉,“這個怎麽混進來了?想必是我沒注意,這個難度頗高,不适合……”

桑春雨已經将委托的內容給點開了。

裏面也沒什麽內容,依舊是寥寥幾句話,主要是想讓有幻形能力的人,僞裝成為另外一個人,再用這個人的相貌陪着一個公子看落日。

幻形術需要金丹以上的修為才能習得,對施法人有着較高的要求,桑春雨猜,正是因為這樣,這個委托的任務才難。

但對于他來說不難。

最近天道給他的獎勵中,正好有幻形株,比起其他打打殺殺的任務,這個顯然更适合他。

任鶴鳴道:“也罷,這委托哪怕失敗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你想試的話也可以。”

桑春雨便接下了這個委托。

至于郁昶願不願意,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郁昶不管怎麽都會跟着他,且原書中,兩人在下山後不久便走散,将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他的戲份。

還不如挑個自己喜歡的。

在他挑選完後,任鶴鳴多嘴問了一句:“小師弟是自己去跟三師兄說,還是讓大師兄去說?”

上次被郁昶點破他的偏心後,任鶴鳴對上郁昶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在宗門中的威信,在郁昶的面前,仿佛蕩然無存。

不過這倒是不至于令他不喜歡郁昶,師門中的弟子都是他的師弟,這種情緒有些類似于羞愧。

桑春雨聽見他這麽說,也有些詫異。

兩個同樣不想面對郁昶的人面面相觑,對視了得有一盞茶的功夫,桑春雨後退一步,抱拳道:“大師兄說吧,師弟告退。”

任鶴鳴:“……”

*

下山的日子很快到來。

這段時日,桑春雨沒接到天道的任務,更加安靜起來,能不湊近郁昶便不湊近,與他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他不湊近郁昶,郁昶反而開始時不常往他的面前湊。

在郁昶得知與桑春雨一同出任務時,當夜便來找了桑春雨。

走到桑春雨的門前,他也沒敲門,只是默默地盯着那扇門,直到桑春雨受不了了,自己打開門兇他:“你做什麽?”

郁昶回神,臉上竟然帶上了敷衍別人時,那種溫和的笑意。

他緩緩道:“我們一同出任務,少爺知道嗎?”

再次聽見“少爺”二字,桑春雨都快麻木了。

他不耐煩道:“知道!還有什麽事?”

郁昶一頓,道:“沒了。”

桑春雨一時無言,惡狠狠地拍上了門。

片刻後,郁昶離去的腳步聲才傳來。

*

與郁昶一同走在路上,桑春雨還有些雀躍。

當然不是高興他和郁昶一起出任務這件事,高興的是下山之後,兩人不久便要分開。

郁昶還不知道,沉默地跟在他身邊,如同一道影子。

在即将出宗門時,桑春雨聽見了背後傳來的叫聲。

“等等我!小師弟!”

桑春雨與郁昶一同回過頭,看見了背着包裹匆匆趕來的桓恩可。

郁昶的眉頭幾不可查地一皺。

桑春雨都快忘記有這號人了,見到他還稍稍有些吃驚,桓恩可站穩後喘勻了氣,目光炙熱,“小師弟,我同大師兄說了一聲,陪着你下山。”

他仿佛這才發現桑春雨身旁的郁昶,禮貌道:“三師兄好。”

郁昶可有可無地“嗯”了聲。

臉上竟然沒挂上一貫的笑容。

桑春雨倒是不怎麽排斥桓恩可,自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桓恩可幫助他良多,他在桓恩可的身上套到過不少的消息,而且這個人對他好,是真心的。

思及他對人間并不熟悉,又要失去郁昶這個最強助力,孤身一人确實不好,便道:“既然大師兄答應了,那便跟着吧。”

“好,”桓恩可十分高興,“我帶了許多你愛吃的點心,小師弟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許是看他尾巴搖太歡快。

郁昶竟然破天荒道:“我們連宗門都沒走出去。”

“小師弟怎麽會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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