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殺妻證道墊腳石
殺妻證道墊腳石
說出這一句話之後, 小少年似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整個身體突然晃了晃，而後腦袋一歪, 再一次昏迷了過去。
桑知意：“……？！”
在小少年喊出“姐姐”的一瞬間，桑知意的腦海中像是有t一根極其細微, 平常的時候根本注意不到的弦, 被精準地觸動了。
桑知意的記憶力, 原本就比一般的人要好得多, 在穿越過幾個世界, 精神力越來越快速增長之後，桑知意也能感受到，精神力的提升會反哺記憶力, 很多之前已經變得比較模糊的記憶, 都能夠更加輕易和清晰地回想起來了。
在幾年前……已經是好幾年前了，她似乎，聽過什麽人這樣喊過她。
“姐姐”這個稱呼, 桑知意其實很少會聽到別人這麽叫自己，屬于相當陌生的稱呼。
她生理意義上的父親, 桑岳儒，在桑知意還未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搞出來很多私生子女了，他們在生理意義上都屬于桑知意的哥哥姐姐。
後來桑知意出示，桑岳儒也沒停下他不斷造人的腳步, 但那些生理意義上的弟弟和妹妹, 是根本不會把桑知意當做姐姐來看待的。
他們對她比較常見的稱呼，有“死孩子”, “臭丫頭”，“小賤|人”, 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不是跟着自己的親生母親們叫的，就是跟着前面那些哥哥姐姐叫的。
後來，這些私生弟弟妹妹終于被桑知意教會了怎麽尊重桑知意這個姐姐，卻反倒成了另一個極端，對着桑知意噤若寒蟬，根本不敢用“姐姐”這麽親昵的稱呼。
他們和其他人一樣，一般會叫她，“大小姐”。
她是桑家唯一的大小姐，在當着所有人的面坐上這把椅子之後，不管那些私生子女有多少，都沒有一個能夠撼動桑知意的地位分毫。
哪怕是在她去別的世家豪門做客的時候，主人家裏那些年紀小一些的弟弟妹妹也沒有叫她“姐姐”的，“桑大小姐”已經是比較常見的稱呼了，想要稍微親近一些的，也不過就是喊一聲“桑姐姐”。
就連喊“知意姐姐”的都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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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外人眼中，“桑”這個姓氏，遠比“知意”這個名字要金貴得多。
被這些瑣瑣碎碎的回憶所籠罩，桑知意微微勾了勾嘴角，劃出一抹涼薄的弧度，之後便專心地在自己的記憶裏面尋找，究竟是誰，會去掉一切前綴，只叫她一聲“姐姐”。
眼前小少年的身形逐漸與腦海裏那模糊至極的剪影重疊，但卻并沒有讓桑知意能夠将對方的面孔看得更分明一些。
反倒是腦海中的畫面背景越發清晰，桑知意想起來了，好像是在……一家孤兒院？
京城裏熟悉桑大小姐的人都知道，在做慈善方面，桑大小姐向來很舍得下本錢。從偏遠地區的基礎交通設施建設到每一次災區的重建，從福利機構的贊助到公益項目的投資，桑知意這麽多年來做的都非常多。
像是親自去孤兒院看望和慰問，這種事情桑知意做的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沒有辦法只是通過這些線索就能夠更深入地去尋找。
桑知意知道自己差不多到極限了。
她能看出來，這所孤兒院已經相當陳舊，但是除此之外獲取不了任何更多的信息了。
桑知意閉上眼睛，将小少年的身影從自己眼前切斷。
……能有這點進展已經不錯了，起碼比之前完全是兩眼一抹黑的情況要好得多。
有一定年份的孤兒院，自己還去過，當時有十歲出頭的男孩子在裏面，等她回到現實世界，就可以根據這個方向去有針對性地尋找。
把系統先生在現實世界的真實身份先放在一邊，更重要的是現在系統先生的狀況。
重新睜開雙眼，桑知意将自己搭在小少年肩膀上的手向下移動，把住小少年的脈搏，将自己體內的靈力，慢慢地輸入到對方體內。
在這個過程之中，桑知意甚至沒有先試探一下的意思，看看對方會不會排斥她，乃至于魔尊體內的暴戾被激活，來對着她出手。
因為桑知意不會懷疑，系統先生會對她不利。
在系統先生這裏，她永遠都是安全的。
憑借桑知意在陣法一道上的造詣，不難判斷出來系統先生現在跟魔尊融合得并不是特別順利，所以才會導致小少年再一次失去意識。
既然如此，就讓她來助一臂之力好了。
這種能夠幫到系統先生的機會，是真的挺罕見的，平時她都在系統先生沉默又細致的照顧與保護下，這麽久了，終于也能夠對系統先生伸出援手了。
到底是連系統都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處理完成的封印與禁制，哪怕以桑知意的水平，也用了不少時間，才終于将小少年體內互相沖撞的氣息全都平衡與平複了下去。
再一次從沉睡之中蘇醒，小少年在外形上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的，臉部仍舊是一團流動的混沌的黑色，脖子與四肢上也時不時會出現這樣的紋路。
他的腦袋與脊背都直了起來，哪怕現在還是坐在地上的姿勢，也能夠看得出來儀态與氣質非常不錯了。
這一次，小少年首先喊出的兩個字，仍舊是，“姐姐”。
又一次聽到小少年這麽叫她，桑知意心裏也是有點五味雜陳。
小少年聲音中的生澀沙啞稍微淡去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麽磕磕絆絆，但是語氣卻還是相當機械化，稍微帶着一點幼童懵懵懂懂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發現自己的手腕正被桑知意牢牢握着。
見狀，小少年沒有把手抽回來，任由着桑知意把握着自己的命門，整個人都顯得特別乖巧。
桑知意：“……”
心底那些酸酸軟軟的感覺更加明顯了，桑知意最後确認了一下小少年體內不會有傷害到他的禁制存在，便将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小少年也仍舊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只是安安靜靜地用腦袋跟随者桑知意的手。
像是某種無聲的挽留。
明明沒有五官，可桑知意卻能夠在小少年的臉上，看出再清晰不過的不舍與留戀。
桑知意：“……”
這孩子，怎麽這麽……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桑知意覺得還是得趁現在看看能不能從小少年這邊問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可是張了張口，桑知意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
小少年跟她所熟悉的那個系統，還是有着一定差別的，總不能繼續叫“系統先生”。
最終，桑知意輕輕咳了一聲，含糊地帶過了稱呼的問題：“咳。姐姐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小少年似乎沒能理解桑知意的問題，呆呆地重複了一遍：“……名字？”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一樣，然後回答道：“桑知意。”
桑知意愣了一下。
小少年的聲音越發篤定，他強調似的又說了一遍：“姐姐的名字是桑知意。”
桑知意：“……”
桑知意已經不知道，自己這第幾次面對重新蘇醒過來的小少年啞然失語了。
他連自己的名字都完全不記得了，卻還是一直記得她的名字。哪怕在這種混沌狀态下，也能夠準确地說出。
這一刻，桑知意突然就不想再去管什麽試探，什麽尋找信息了。
她的嘴邊露出一個像是自嘲又像是卸下了什麽擔子一樣的淡笑，整個人的身體也都放松了下來。
桑知意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不再繼續半蹲，而是跟小少年一樣坐在了地上。
然後，桑知意就這麽與小少年面對面地坐着，想到哪裏說到哪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脫離了特定的問題，小少年的思維能力似乎就直接退化了，他還是呆呆愣愣的：“……感覺？”
桑知意也沒有介意，繼續說道：“嗯，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剛才給你看了一下，擔心會有疏漏。”
聲音溫柔，語速很慢，就當對面是個牙牙學語的嬰兒一樣。
小少年：“……疏漏？”
很長一段時間內，小少年都沒有任何對話的能力，只能夠非常機械地重複桑知意說出的字眼。
但随着桑知意不斷地與他交談，一點一點地将所有的字眼全都掰開了揉碎了，方便他理解，小少年似乎是漸漸理解了一些東西。
到了最後，小少年總算是有了一些自主的意識，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整個人不太熟練地從地上站起來，而後跑到了山洞裏面的好幾個地方，給桑知意帶來了大量的……天材地寶。
在天寰宗的那十年，桑知意備受松崖真人的寵愛與愧疚，見到的好東西可以說是不勝枚舉，樣樣都是放在整個淩雲大陸也極為稀少珍貴的寶物。
桑知t意的見識，已經超過了淩雲大陸絕大部分的人，可是即便如此，在看到小少年一次又一次将天材地寶堆積成一座小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震驚了。
這邊一株十萬年靈芝，那邊一塊極品火精髓，種種就算放在天寰宗那些頂尖修士庫藏裏面也足以當鎮倉之寶的東西，就像是凡間集市裏面賣的大白菜一樣，不要錢似的被小少年拿過來。
尤其是很多天材地寶自含極為濃郁的靈氣，普通的凡人可能看不出來，可是在桑知意這樣的修真者眼裏，那就是閃閃發光到了一個睜不開眼的程度。
桑知意是真的無法直視這些東西。
小少年這是……把魔尊數萬年的家底都掏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