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領證

領證

前方開車的湯武飛快打完方向盤後, 痛罵道:“哪家的老頭子,不要命了,居然闖紅燈。”

好在他反應快, 不然得攤上事來, 他打起精神專注開車, 沒有回頭看後面的情景, 只關切問一句:“你們還好吧。”

初梨驚魂未定,看到傅祈深右側臉的唇際染着和她一樣的唇色, 大腦一片空白。

那是她弄的……吧?

她湊過去只是想讓他好好看完之後評價一下,沒有讓他以身體驗的意思, 唇際擦過去的那一刻她心跳莫名加快,應該是險些釀成車禍的僥幸。

傅祈深指尖蹭了下自己的右邊唇際, 很明顯的茶棕紅, 比起大小姐臉上殘餘的震驚, 他擅長克制和隐忍, 只問道:“沒事吧?”

“……嗯。”她咳嗽了下,“不好意思,我剛才不是故意要親你的……車突然急轉彎。”

“無妨。”他說,“遲早的事。”

她眼眸晶亮亮地眨着, “……”

好吧,是遲早的事, 但說出來的話, 就可能不是遲早了。

危機解除,心情平靜些許。

可她淡定不了。

滿腦子是自己猝不及防的一個吻。

怎麽可以是她主動。

就算是遲早的事情, 應該他來親她, 他來做這些事才對,她一個女孩子, 才不會主動對一個男人示好,更不能在他喜歡他之前喜歡他,這是驕傲也是矜持。

雖然她的矜持早在傅子越身上磨得差不多了。

有那個前車之鑒,她不想再在傅祈深這裏栽跟頭,可看他這個直男的樣子,怕是連接吻都不會,更別談主動。

“遲早的事,那你會做嗎。”初梨正了正身位。

“什麽?”

“就是……”怕前面人聽見,她壓低聲音,“你會接吻嗎?”

“……不會。”傅祈深沉寂片刻。

“也是啊。”她興致勃勃,好奇心加重,“你沒有談過戀愛,那應該沒親過嘴吧,初吻還在吧。”

“……”這是婚檢沒有的內容。

她第一句聲音小,後面的聲音不可避免被前方的湯武聽見,瞅了眼後視鏡,“二哥平時工作忙,哪有時間風花雪月,大小姐你放心用。”

初梨臉倏地紅了,什麽叫做她放心用!

“我初吻可是沒有了。”她別過臉。

傅祈深看她。

湯武咳嗽兩聲,“這也正常嘛,畢竟大小姐和小少爺在一起過。”

“我和傅子越沒親過。”她振振有詞,“我初吻給了白雲。”

湯武:“白什麽?怎麽沒聽過,是白家哪個少爺嗎?”

初梨:“不是,是我養的雪貂。”

“……”

她仰頭,爪子撓撓旁邊男人的衣袖,“你怎麽不說話?”

傅祈深:“說什麽?”

一分鐘她能說二十句話,他一句接不上來。

她收回去的視線又停頓,後面的話算他有點品味,“怎麽今天沒見你笑過,你今天不開心嗎。”

兩人性格大相徑庭,一個內斂一個坦率,她是心裏藏不住任何話,有什麽說什麽。

連帶着傅祈深沒法回避這個問題,“沒有,很開心。”

“有多開心。”

這就不好說了。

前方湯武憋不住話,“今天是你倆領證的日子,二哥當然開心了,昨晚就把戶口本等證件準備好,早上五點就起床等了。”

“……”

初梨樂得抿唇直笑,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果然是她魅力大,就算只見過幾次,他照樣跪倒她石榴裙下,下午領證五點就起床準備,這不是喜歡她是什麽。

傅祈深眉頭擰了下,看旁邊的人在笑,喉骨間的解釋吞沒。

戶口本是早就準備好的,早上五點起床是他平常的作息。

湯武說的沒漏洞,看聽的人怎麽理解。

提前有預約通道,不會碰見其他路人,辦理證件的流程很快,慢在拍攝證件照那塊,縱然有着360°無死角拍照的神顏,大小姐明察秋毫,想要精致到頭發絲。

傅祈深随然得多,和往常一樣,向來不茍言笑,惹得初梨皺眉批判。

這人不會笑一下嗎。

這些天相處,她發現她從沒看到過他笑過,只在長輩面前,勉強流露出禮貌的淡笑,其他時候一整個面癱。

拿到紅本本,她審視着上面的照片,相比平時,男人薄唇的弧度有一定的上揚,但比起她傻乎乎的笑,還是落了一大截。

“二哥。”初梨拽住他的衣角,“你不會笑嗎。”

傅祈深接來一個本子,淡淡掃了眼,“不是在笑嗎。”

“……不是。”那是笑嗎,她不客氣地說,家裏的貓和雪貂都比他會笑。

初梨唇角上揚,“這樣才是,你學學。”

他看着她的眼睛,唇際動了動。

“這樣——”她算是拜服給他了,忍不住擡手去碰他的側臉,“唇角擡起來,哎,對……笑一個,怎麽笑成這樣,你到底會不會。”

“……”

一旁給他們當腳夫的湯武默默偷笑,天道好輪回,以前只有別人給二哥當狗的份兒,現在大小姐玩他跟玩狗一樣。

領完證,他們有商務在身,初梨在去Dazzling Li和家之間,選擇了後者,現在和傅家的婚約履行了,日後等她生個小繼承人即可,她繼續做混吃等死懶鬼老板。

傅家基因都不錯,傅祈深基因更沒話說,不論公主或者少爺都會很漂亮,生兩個也不錯,只生一個的話不夠她玩的。

想遠了,她怎麽可能主動生孩子,要他主動提出來,求着她才行。

初梨心安理得地靠着後座,後面就是等待身旁面癱老公學會微笑和讨好然後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可這人眼裏似乎只有工作,回去路上接了兩個商務電話,現在又接了一個,她忍不住好奇,耳朵湊過去聽了一些,竟然是傅子越的聲音。

傅祈深只說:“我馬上到弗盛。”

他說的應該是弗盛大廈位于CBD區,分為A樓、B樓兩個地塊,回字形,屬于申城彙區一座标志性建築。傅家人才濟濟,老爺子上個世紀創造的集團,千禧年之後分布于各個一線城市,其中申城的弗盛集團近些年來發展最為迅速。

當初傅子越和初家訂婚後,從老爺子手中分得弗盛的管理權,位于總監職位,能力不足接手的幾個項目十有七八打水漂,于傅家來說什麽,但那是個人能力的考核,小項目做不成,更別談大項目的管理權。

各個圈子裏人盡皆知初梨是初家獨一無二寵得無法無天的小公主,事事以她開心為主,這件事在和傅子越訂婚後再次确鑿,畢竟傅子越能力擺在那裏,黎老連婚姻大事都由着大小姐胡來,可見對她的縱容程度。

如果傅子越單單能力有限,長輩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作罷,然而人品也有問題,黎老和初父說什麽都不可能讓初梨重蹈覆轍,怕她戀愛腦上身,趕緊給婚事辦了。

眨眼的功夫,結婚證到手,不可更改。

初梨不是不能理解長輩的良苦用心,只是……就算她不和傅祈深領證,傅子越那家夥,她絕對不會再看上,沒眼光,沒擔當。

想起上次在Pluto的事情,初梨撇撇嘴,“傅子越的電話嗎?”

“嗯。”傅祈深沒意外她能聽出傅子越的聲音,認識那麽多年,她對傅子越,比他要熟悉得多。

“他找你做什麽?”

“不清楚。”

“他剛剛和你說話的語氣很不好。”初梨好奇,“你得罪他了嗎。”

“應該吧。”

“為什麽,因為我們的事情嗎?”初梨對傅子越的事不是很感興趣,但看傅祈深沒有說明白,總感覺他們有事瞞着自己,回家的打算暫時擱下,“我能陪你去看看嗎?”

純粹去看熱鬧的。

弗盛大廈負二層A1區,賓利慕尚從不遠處的減速帶駛來,車前燈亮了下,照在看上去等候很久的傅子越身上。

那通電話,傅祈深沒和初梨說的是,他大概猜到傅子越找他是為的什麽,前方開車的湯武看到人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關于麗麗的身份,有很多疑點。

傅祈深給老爺子呈上去的,有那天在Pluto的一截視頻,是麗麗和其他客人勾三搭四的畫面,這和傅老讓人調查的結果差不多,麗麗的名字是假的,年齡和身份都是假的,她去KTV坐過臺,甚至有詐騙拘留的記錄,并不像傅子越所想的那樣,是個被生活可逼的可憐女孩。

唯一相同的大概是她很想要錢。

這件事對傅子越無疑造成不小的影響,回北城必然少不得一頓罵,如果他真的為真愛抵抗家族算他有點血性,沒想到從頭到尾蒙在鼓裏,被人耍得團團轉,放棄和初家聯姻換來這樣被騙的結果,傳出去整個家族臉面都給他丢盡。

傅子越不甘心。

他似是察覺出這其中的蹊跷,忍不住來找傅祈深理論。

他早已離開Pluto,換上一身筆挺的正裝,減去些許平時裏的松散随性,英挺的眉骨蹙起良久,目視緩緩駛來的賓利慕尚,車上的人沒有第一時間下來,等待的時間裏,傅子越做足的底氣不由自主退減不少。

湯武先下的車,朝傅子越颔首行禮後,去後面開車門,看到自家老板被老婆拉着講話。

初梨涼鞋綁帶松了,綁的時候光線不好,蝴蝶結不對稱,只好開燈再弄,一邊綁帶子一邊煞有介事評判這大廈外表富麗堂皇,地下停車庫光線這麽深暗,她喜歡呆在明亮的地方。

“這裏應該弄亮堂一點,這樣員工上班的心情也會陽光一些。”大小姐評價。

湯武不敢想,半天憋不出一個詞兒的老板接下來的日子會被大小姐逼出多少話來,他要不要幫忙解釋下,不必大費周折,你見過哪個上班的人陽光開朗。

“知道了。”傅祈深應道,“明天讓人換燈。”

湯武:“……”您就寵着她吧。

初梨搗鼓很久,香槟色絲帶纏繞着細白小腿和足踝,乍看有種不規則的美,細看的話并不對稱,輕微強迫症的她再解開。

傅祈深耐心等她,“要不我幫你?”

“你會嗎?”

“你可以教我。”

他領悟得很快,生活技能每天都在增強,從吹頭發到綁絲帶,初梨沒客氣,擡腿把兩只腳搭在中控臺上,“蝴蝶結系法會嗎?”

“會一點。”

“兩個蝴蝶結大小最好系得一樣。”她說,“我有強迫症,不喜歡不對稱的東西。”

傅祈深動作不快,但每一步很精準,慢條斯理的拉一個蝴蝶結,指腹似有似無蹭過柔滑的小腿肌膚,惹得她有點發癢,睫毛不自覺顫動。

“不喜歡不對稱的。”他打完最後一個蝴蝶結,标準得像是器械之作,淡聲問,“那剛才為什麽只親我一下。”

在她不解錯愕的視線中,傅祈深指尖隔空點了下她的唇際位置,“是不是再親下左邊才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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