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伫立在池邊的人轉過身, 卻不是孟黎清記憶中那張臉，不過面容有幾分相似。
雪鳳藍遙遙行了一個禮：“孟前輩，我祖母在後面的靜室, 還請孟前輩見諒, 容我帶您前去。”
孟黎清沒有動：“你怎麽知道我就是？”
“祖母說您一定會來這裏，不過我讓喬喬在山門口迎接您, 您怎麽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裏？”雪鳳藍還在疑惑無人禀報, 畢竟她已經事先安排好了。
孟黎清懶得解釋，直接道：“你先帶我去見雪青語，至于後面的人你自己去問你徒弟。”
“好，前輩請跟我來。”雪鳳藍帶着她來到靜室門口停下，“靜室只有祖母一人可進。”
孟黎清不知道雪青語再打什麽啞迷, 她們相識多年什麽時候多起來這些破規矩。
她沒有多問，上前推開門，等她一跨進室內，身後的大門已經自動合上。
室內燈火不過寥寥幾盞, 昏暗的室內看起來了無生氣, 一丁點不像是有人住在裏面。
她繼續往前走，才走了一半，前方重重銀灰色帷幔後傳出來一道暗啞的聲音。
“就在這裏吧，黎清。”
厚重的帷幔阻隔在兩人中間，連對面的身形都看不清楚。
孟黎清有些生氣道：“你叫我來就是讓我看這個？”
她竟不知她們已經生分成這樣了！
連一面都不願意與她相見, 特意用了帷幔擋住。
雪青語頓了下道：“黎清, 是我不願意讓你看到現在的我，千年未見, 歲月無情，哪怕我活過了千年, 我的容貌早已不是年輕的模樣，而你，永遠停留在千年前。”
孟黎清心頭一跳，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因為這個？哪又如何，我是哪種在意容貌老與不老的人嗎？”
帷幔後面的人重重咳嗽了一聲，聲音越發嘶啞，岔開話題問道：“這千年你到底去了哪裏？”
孟黎清眉頭緊鎖：“你的身體……”
裏面的人打斷她的問話：“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的身體很好。”
“睡覺。”孟黎清簡潔道，知曉雪青語估計不相信，繼續說，“我真的在睡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一醒來外面就過去千年。”
“不僅僅這樣，我還感覺我好像失去一段記憶。”
這些話她從醒來就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也不知道還有她幾個認識的人還在世間，而她又去該相信誰。
“若不是你自願，還有誰能讓你沉睡千年？你醒來可有發現？”
“沒有。”孟黎清想起來那壇酒，“有一壇酒，我記憶裏從未出現，名為秋頌春。”
“你認為那酒有問題？”
孟黎清無奈搖頭：“不知道，反正我能把懷疑的都懷疑了一遍，剩下的只能慢慢查了。”
雪青語嘆道：“若有需要，我可以讓月仙門幫你，這千年你沒事便好，你不在這千年發生了很多事。”
甚至連她都認為孟黎清也死去。
“我未解決完的事我會去做，至于其他，上次我給你的信你收到了？”
她這次過來，還有是為了雪青語沒有回應的事。
雪青語給她回信了，沒有提及明顯是故意忽略。
雪青語沉默許久才道：“六大仙門和九家的勢力盤根錯節，你何必要與千年前一樣執着于此，非要将自身置于危險境地？”
聽到雪青語顧左右而言他，孟黎清心中已然清楚，她前來不過是要知道一個答案而已。
既然這個答案不是她滿意的，無需多言。
孟黎清提到另個人：“青娴她還好嗎？”
“青娴天賦有限，終究不t能再進一步，現如今她僅僅是靠着靈藥維持僅有的生息。”
雪青語似乎猶豫了下：“我沒有告訴她你回來的消息。”
“算了，我走了，你們……好生保重！”孟黎清轉身欲走，心裏說不清的複雜情緒蔓延，千年時光，仿佛這裏早已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黎清——”雪青語見她要走，突然大聲喊住她，“你在怪我？”
這句話在她心口憋了千年。
孟黎清笑了笑：“沒有，月仙門你保護的很好。”
這就足夠了。
“孟黎清——”雪青語着急喊道，激動之下牽動身體的內傷，猛地劇烈咳嗽起來，同樣也牽動了孟黎清的動作。
她飛快轉過身，風刃化開帷幔，身形一閃迅速來到裏面的人身前。
孟黎清可不管雪青語多麽着急想要遮掩面目，直接走到她的身後，靈力在掌心凝聚，掌心落在她的背後。
等接觸到雪青語的身體，孟黎清神情一震，似乎不太相信一般，擡眸看向雪青語好似覆了一層白霜的發髻，過了沒有多久她收回手。
“你的傷是怎麽回事？”她問。
“陳年舊傷了，咳咳咳……”雪青語轉過身，沒有那厚厚的帷幔，相隔千年，兩個人第一次對視。
雪青語的臉上還能看出舊日的容顏，眼角的皺紋密密爬滿臉上，那雙靈動的雙眼此刻失去光澤，參雜了一絲混濁。
良久，雪青語的視線在孟黎清的臉上停留許久，道：“你還和以前一樣。”
“終有一日，我也會老去。”孟黎清擡手摸向她的臉，然後将她抱住。
孟黎清在她耳邊問道：“到底是誰傷了你？”
“萬府仙門的朱德尚。”
“我知道了。”
孟黎清拍拍她的肩膀，“萬府仙門，正好我要去看一看。”
雪青語擔心她遇到危險，于是勸阻道：“黎清，他修為極高，你……”
“他修為高，我也不低啊！”孟黎清笑道，她随即站起身，“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我也只問你這一次，”
“我并沒有怪你，不要多想。”
這句溫柔的語氣讓雪青語有些遲愣，眼角泛起淚花：“表面上你看起來什麽都沒有變，但是，好多年沒有聽到你用這樣的語氣了，就想是回到了年少的時候，你永遠都會站在前面保護我們。”
“畢竟對你來說都千年了。”孟黎清以為她說的是這千年，對她來說，一切都剛過去多久。
“是啊，千年了。”雪青語眼中劃過一絲悲傷。
接着又道：“你上次傳信讓我查的人叫宋慕白，我以為他是什麽危險人物，我便讓人深入又查了一次，我後來才知宋慕白在你的身邊，此人在攬玉霜天左右逢源，善于周旋仙門和各大家族子弟中，可見他用心不純，你怎麽能留這樣的人在身邊。”
孟黎清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你對我身邊的人倒是挺清楚的，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最近做的事。”
“我知道，你的做法太過偏激了一些。”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我就是要震懾他們，不然他們就會忘記清臺山，忘記我。”孟黎清不覺得有錯，反正做都做了。
雪青語長長嘆息一聲：“我知道我勸不動你，黎清，你還是沒有放下，”
“放下？”孟黎清輕笑一聲，“我永遠都不會放下，我父母叔伯的死，這樣的仇恨我怎麽可能放得下。”
話至此，索性她茶也不喝了，放下杯子就朝外面又走去，走到一半，雪青語開口邀請道：“休息一夜再離開，也不遲。”
孟黎清停了下，沒有說話直徑離開，默認便是同意。
出了靜室，就瞧見外面臺階下跪着一個人，旁邊站的人她熟悉，是宋慕白。
守在門口的雪鳳藍見她出來忙道歉道：“我徒兒無禮在先，特來向前輩道歉。”
随即她看向跪下底下的雪喬喬呵斥：“還不趕緊跟孟前輩道歉！”
雪喬喬內心是不服氣的，可面對師父的責罰她不敢多說一句，老老實實道歉：“孟前輩，我向您道歉。”
“罷了，就這樣吧！”孟黎清擺擺手，“給我準備個房間，我今晚在這裏住一夜。”
雪鳳藍點頭：“好。”
宋慕白這時走上前問：“黎清，那我呢？”
雪鳳藍知曉宋慕白是跟着孟黎清一起過來，也知道宋慕白的身份，可不明白宋慕白是如何跟孟黎清在一塊，重點更是在宋慕白對孟黎清如此親昵的稱呼。
而孟黎清似乎沒有厭惡或拒絕的意思。
“你當然……是和我住在一起，你要是想睡外面我也不攔着你。”孟黎清往臺階下走去，還不忘記囑咐，“月照山都是女子，你晚上記得不要随便亂跑，被人打死了我可不會救你。”
“黎清這是在關心我？”宋慕白緊緊跟在她身邊，跟個狗皮膏藥似的。
“黎清放心，有你在，我怎麽會看其他人。”
孟黎清：“少說廢話。”
“行！”
雪喬喬看他們越走越遠，直接從地上站起來：“師父，您怎麽能讓那個宋慕白住在我們仙門內！”
雪鳳藍微怒：“住嘴，他是和孟前輩一起來的，待客之禮不要忘了。”
“是，師父。”雪喬喬嘴上這麽說，可心裏還是有些不甘心。
“對了，師父，那位前輩真的是孟黎清？”
“當然是真，除了她如今還有誰能見到你的祖師。”
雪喬喬抱住她師父的手臂，着急道：“可她是孟黎清怎麽會跟那個宋慕白在一起，師父我跟您說，那個人絕對絕對沒有安好心，在攬玉霜天天天跟着那些眼高于頂的名門子弟混在一起，肯定是想要攀附權貴，現在肯定也是為了達到不可見人的目的。”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雪鳳藍不忍多責怪：“孟前輩是活了多久，什麽沒見過，相信她會有自己的判斷，你也是，怎麽将孟前輩攔在山下，不是告訴你，今日會有重要的客人到來。”
雪喬喬鼓着臉頰道：“師父，還不是您沒有說清楚，還有，孟前輩怎麽會那麽年輕！”
她當然會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