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考一次過
月考一次過
大慶朝的科舉制度延續了前朝舊制，設進士、明經二科，又在這二科的基礎上增設明法、明字、明算諸科。進士科重文辭，明經科重經術，而這兩科都是以儒家經典為主要內容，熟讀儒家經典便是科舉考試的重中之重。
白鷺書院之所以遠近聞名便是因為這裏有儒家大家常駐教學，而法、字、算三科也是各有當代名師聚集，書院裏不僅有本縣的學子，更有不遠千裏慕名而來的富貴世家子孫。
周瑾在丁字班坐好位置，轉頭看到旁邊一個跟他同齡的少年正在書童侍從的幫助下進了教室，少年看到了周瑾，将書箱放好便讓随從都出去了。
周瑾收回目光，卻發現那少年往他跟前走了過來。
“周瑾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林安，去年還在你家武館學過幾天。”林安身量矮小，長相斯文，聲音清澈。
周瑾再次看向他，仔細打量了下，确實沒有印象。
“抱歉最近磕到頭了，一時沒想起來。”
林安不在乎的笑了下，“沒關系，你也能來讀書了，以後我們可以多多來往。”
周瑾站起身來與他互行了個拱手禮，兩人算是正式認識了。
錢天寶垂頭喪氣的進來後，坐在了周瑾的正後方。
不一會，一位胡須斑白的夫子拿着戒尺書冊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天寶悄悄給周瑾介紹：“這是林夫子，他耳朵不大好，很好糊弄。”
周瑾瞪了他一眼，再轉頭環顧四周的同學都是表情嚴肅，他便知道這是天寶一個人覺得好糊弄。
林夫子穿着時下最常見的書生常袍，頭上戴着紗冠，站定後将戒尺放在了講臺最顯眼的地方，然後拿出花名冊開始一個個點名。
“這次新生增加了十名，課後你們互相認識一下，下面我講講書院的考核辦法，五門學科考試須有三門甲等、兩門乙等以上才可以升學，每個月都會有升級考核，還望你們抓緊時間用功讀書，不負光陰。”
說完林夫子便開始了講課。
周瑾發現他們這個班裏，年紀相差不大，但各自的底子卻大有不同，有人早就在家裏學過啓蒙書，有人卻一點都沒看過，還有便是天寶這樣學過了還在丁字班的留級生了。
林夫子從《百家姓》開始一點點講，完全不管底下學生各自都學到哪裏了，畢竟學的快的一個月後可以通過考核直接升入丙字班，而不過關的繼續跟着學就行。
周瑾想通這些，便開始認真跟着林夫子學習，争取一個月後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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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子教了大概兩個時辰，下了課堂便臨近中午了，住的近的學子可以回家用飯，而住的遠的基本都是住在書院，所以書院裏是提供午餐的，在書院吃住的學子自然得多交些銀錢。
周瑾是不需要的，他家就在書院外門口，天寶家則純粹是怕他吃的不夠好。
周瑾收拾書本放好，喊上天寶準備回家，卻在門口被林安叫住。
林安：“周瑾，你們是回家用午膳嗎？”
周瑾點頭，天寶則好奇的看着這個瘦弱的男孩。
林安：“那我跟你一起出去吧，我家裏随從應該送了吃食過來。”
周瑾和天寶都很意外，以為他也會在書院用飯，沒想到人家吃飯都有專人送來。
林安察覺到兩人的心思，笑說：“我自幼身體不太好，家裏常年準備藥膳，我能來讀書多虧了祖父為我細心調養，吃食上自然會格外注意。”
周瑾突然就想起林安是誰了，難怪總覺得他有些眼熟。
他不确定的問道：“你爺爺是西市的林大夫？”
林安意外他才想起來，點頭：“是啊，我去年冬天時候就被我爹接回京過年了。”
“那你爺爺一個人在這裏過年嗎？”
他覺得這個好奇怪，大慶朝重孝道，怎麽會讓老爺子獨自在異鄉過年？
林安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我爺爺是隐居在此，大隐隐于市，自然不好經常回去，他老人家看得開就想在身體硬朗時多為普通百姓看看病。”
周瑾這才知道原來這長水鎮吸引了這麽多名士，有将軍有大儒現在還有名醫，他想林大夫在京城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周瑾為林安介紹了錢天寶，三人便成了結伴學習的好友，平時一起上課，休沐日邊結伴游玩或者書肆看書，漸漸的便都熟悉起來。
不知不覺，一個月很快到尾，又一次的升學考試就在眼前。
天寶：“周呆瓜，你跟林安這次就能升到丙字班了嗎？”
周瑾嗯了一聲：“不出意外是這樣，你沒信心？”
天寶摸了摸腦袋，“我最近沒有偷懶也沒有上課玩小青蛙，你說我行嗎？”
林安笑道：“我看行，只要認真學了就肯定能通過。”
天寶頓時樂了。
三人的談話聲音不小，不巧正好被路過的梁家寶聽到了，那矮胖子故意停下來嗤笑道：“周呆子和病秧子才學一個月就做夢升級呢？也不看看錢天寶這個草包學了一年了也升不了，以為你們是啥天才呢？還敢好意思說有信心。”
天寶一個飛步跨到梁家寶跟前，兩手一抓就提溜着他的衣襟，将他扯住怒道：“嘴臭找打是不是？”
周瑾意外天寶這利索的動作，最近也就跟着他和周玟晨練了幾回，力氣居然這般大了。
梁家寶人矮但胖，這麽提溜着沒一會就被他掙開了。
“你們敢打我，我就喊人，夫子來了就讓你們退學。”
天寶氣壞了，這臭嘴還敢喊夫子來，擡手就想打。
拳頭半路上被周瑾攔住了。
“你攔我幹嘛，我現在打得過他了。”
意思是你以前打不過他所以躲着，最近練了練就飄了不是？
周瑾拉開他耳語道：“你先動手事情就會變得被動了，有理變無理了，他也就敢動動嘴，既然只敢動嘴，那我們就罵回去，三張嘴還怕他一張不成？”
天寶一想有道理，但他不會罵架啊，這種事情有辱大俠形象，他以後也會跟周斌大叔一樣行俠仗義的。
周瑾将他拉至身後：“那你聽着就行。”
周瑾指着梁家寶道：“梁家寶你是不是也在丁字班？”
梁家寶點頭：“是又怎樣？”
周瑾輕蔑一笑：“那我記得你是前年冬天進學的，怎麽你比天寶學的還早竟然還在丁字班？”
梁家寶臉上一紅，想狡辯。
周瑾繼續道：“你一個留了兩級的差生居然來嘲諷我們剛入學的，怎麽你自己做不到就覺得別人也做不到？你這樣子和天寶那只綠皮蛙一模一樣。”
天寶不滿道：“我的綠皮蛙怎麽能跟他一樣？”
周瑾笑道：“都是井底之蛙啊，擡頭永遠只看得到自己頭頂那片天，自己不行還敢笑話別人。”
梁家寶被這話氣的面紅耳赤，又無話可說，他從來不知道可以這麽不帶髒字的罵人，還罵的他心裏直突突。
一貫話不多的林安也忍不住笑了，“周瑾你真會罵人。”
周瑾挑眉：“還行吧，就是有點沒意思，跟個小孩子鬥嘴。”
三人說說笑笑就這麽丢下梁家寶走了，只剩他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這周瑾是換了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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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三人都參加了書院的月考。
從考場出來，周瑾才知道原來他們這丁字班的考試內容這般簡單，默寫三字經，外加最簡單數學計算，還有便是生字考察，至于律法策論是高等級學問，一概不作要求。
周瑾毫無意外升級了。
放學傍晚，天寶蹦蹦跳跳的跟在林安和周瑾身後。
“沒想到啊，我得了四個甲等，一個乙等，我還以為我又得留級呢。”
林安笑道：“我覺得如果你把三字經再背熟點，能五個甲等。”
周瑾點頭，這麽簡單的內容，考不過就是智商有問題了，畢竟連梁家寶那個笨蛋都考過了。
林安家派來接送他的是一輛舒适的騾車，擋風又舒适，林安心情好臉上也有了幾分紅潤。
周瑾和天寶将他送上車，t站在車跟他告別。
天寶：“林安，明天書院休沐，我們一起去西市逛逛吧，正好在你家附近，你會來吧。”
林安看了眼周瑾應道：“行，不過我得吃完藥才能出門，你們可以來我家醫館等我，或者在書肆等我。”
周瑾：“我們去醫館接你，不用急，我們過去得大半個時辰呢。”
林安高興點頭，上次三人約了去玩，卻趕上他受了涼不舒服沒有去成。
“嗯，那我等你們來。”
林安的車走遠後，天寶跟着周瑾回了周家武館。
周瑾：“你不回家嗎？”
“還早呢，這會回去也沒飯吃，我們去你家練武場玩吧？”
周瑾捏了捏他的手臂笑道：“你是練拳上瘾了吧？”
天寶揮了揮手臂：“怎麽樣，是不是有點你所說的肌肉了？”
周瑾拍開他，“還早着呢，別練過頭，到時候沒得長高了。”
天寶不信，周叔和周玟哥都挺高的。
練武場的幾個草靶子最近是挺受苦的，周瑾還在循序漸進的練體能，錢天寶這個心急的除了練體能已經開始嚯嚯練拳了。
周瑾問過周斌，這麽早練拳沒事吧？
周斌撥了撥胡子笑道：“沒多大問題，不過以後肯定沒你高而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