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危機顯露

危機顯露

縣試結果出來時, 蘇牧帶着周秀珠從永州城回來了。

去年深秋鄉試放榜,蘇牧不負衆望中了亞元,甲榜第二, 在一片慶賀聲裏,還傳來了州府衙門的聘用書,在朝廷正式任命下來前,聘請他在永州府衙門做了個文書。

一番計量,蘇牧便帶着周秀珠去了永州任職,一走便是半年。

此時岳家有喜事夫妻二人高高興興的收拾了包裹連夜辭了職務趕回來長水鎮。

周秀珠兩步從牛車上跳了下來,帶着幾分急切。

蘇牧走在後面提醒:“秀珠,你慢點。”

“哎, 慢不了, 我們家第一個童生呢, 二弟弟才十歲不到。”

周秀珠拎起裙角越走越快, 武人家的閨女從小手腳就有力,不懂事的年紀都是跟着周父院子裏跑的。

她走到了內院門口,才轉身回頭看了眼蘇牧:“相公,你快點,我先去找二弟弟問問。”

她跑動間臉頰紅潤, 自成婚後還是她第一次将如此鮮活的一面展現出來,蘇牧在後面笑看着回應:“去吧, 我先放下行囊馬上過來。”

“嗯!”

內院還和未婚出嫁前一樣,飯廳裏周家幾人聽到外面的聲音, 都從飯桌上起身正向往外走去, 便看到周秀珠已經跨進了門檻。

“爹, 娘,女兒回來了。”

賈英驚喜的迎了上去, 一邊打量着女兒一邊驚喜道:“怎麽突然回來了?是剛到長水鎮嗎?女婿人呢?”

周秀珠笑意盈盈的望着賈英,指了指後面提着東西的男人。

“這不是來了嗎?”

賈英見到女婿是越加眉開眼笑起來,“路上辛苦了吧,趕緊坐下吃飯。玟兒去幫你姐夫拿下東西,我去給你們舔碗筷。”

周秀珠忙拉着她:“娘,我自己去拿,您坐下吃飯。”

周瑾正端着碗吃飯,看着大姐一陣風似的回來了,将碗放下,輕易便知道她為何匆忙回來了。

只是一個小小的縣試,家裏人就高興的不得了,周家已經在知道結果的當晚就慶祝過一次了,如今再提周瑾有種羞恥感,特別是在蘇牧這個舉人面前。

舉人是可以在衙門有空缺時直接應召上任的,而童生身份還只是個進入科舉考試的資格證明,兩者相差太遠了。

“姐夫,快坐這裏。”

周瑾起身坐過去一個位置。

蘇牧道謝:“謝謝瑾弟,瑾弟考的真不錯,童生拔了頭籌可喜可賀。”

周瑾臉上都燒了起來:“姐夫見笑,僥幸而已。”

這次的考試就如那小升初一般,既簡單又淺顯,都是些四書五經裏的簡單問答,他确實都做對了,也鼓舞了自己科舉考試的信心。

蘇牧笑道:“瑾弟謙虛,但懂得謙虛是對的,你讀過傷仲永那篇了吧?”

周瑾點頭:“讀過了,夫子也講解過了。”

“所以,少年成名最忌諱的便是過分吹捧,你能清醒對待這些恭維已經很不錯了。瑾弟定然能懂我的心思是吧?”

周瑾認真點頭,很是感激:“夫子說過,父母親人皆有警醒之責,姐夫提醒的很對。”

蘇牧點頭:“是瑾弟做的很好,姐夫都還沒用上提醒。”

兩人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周斌大粗人一個,慣不習慣這些,倒了一碗酒遞給蘇牧:“女婿,老丈我也說不出啥文采的話來,喝一碗代表爹的心意。”

衆人皆舉杯,一起喝了起來,直到酒足飯飽散了席。

周家這大半年靠着地裏的莊稼和偶爾周斌出去押趟镖過得也算順遂。

只是這镖局最近被官方盯上了,朱林傳話來說得歇一陣很長的了。

周斌将這事跟兒子女婿說了一說。

“也不知道威遠镖局惹上什麽麻煩了,朱家傳話來說得歇一陣長的。”他正琢磨着這段時間去找個其他的營生應付下。

蘇牧對這個像是有些耳聞:“府衙那邊聽說按察司正在查一批官窯瓷器,是朝廷某個被抄家的官員私下藏起來的,正在找各個镖行問話呢。”

周斌眼皮猛跳:“這不會跟威遠镖局有t什麽勾連吧?老将軍可是個忠義之人,不會有什麽事吧?”

他這一下子很難不思維發散,想了各種可能,驚慮突生。

蘇牧連忙安撫:“我這知道的也不多,也不定就跟威遠镖局有關系,爹你先別急,等我再仔細留意打聽下。”

周瑾心底也警覺,這事情能有這麽巧嘛?朝廷查案镖局就正好歇業,還開業時間不定,別真是牽扯上了。

“爹,您跟他們出镖有簽什麽協議或者書面文書嗎?”

周斌搖頭:“那倒沒有,我是跟你朱林叔走的,沒有正式聘到镖局名下,工錢也是你朱林叔私下給我結的,他還知道我缺錢給的比別人多,我怪不好意思的。”

周瑾:“那應該沒事,就算镖局有問題也牽扯不到咱們家。”

周斌卻憂慮了起來:“可是你們朱林叔咋辦,镖局可是他們朱氏家族的,這要是出啥事,我可得幫他啊。”

周瑾點頭,但沒有說如果真出事,周家怕是有心無力根本幫不上。

周玟泡了一壺端出來:“大家先喝茶,還沒發生的事情,我們擔心也無濟于事,不如做好眼下的。”

蘇牧接話:“玟弟說的對,怪我,沒個具體章程就跟你提着一遭,白讓大家擔心了。”

周斌搖頭勉強笑了笑:“你提醒的對,不然事到臨頭才知道那才是措手不及。”

幾人喝了茶又說回到讀書上了。

蘇牧:“我這次回來已經跟衙門辭了行,接下來就是準備下個月底的春闱,這次得去京城赴考,我在衙門這半年賺夠了路費,可以直接租車去了。想問問玟弟還想不想跟我一塊去了。”

周玟猛然聽到提及這事第一反應當然是想去,誰不想去京城看看?

“想去,但是這路費姐夫你出來,到那裏還得食宿費用呢。”

蘇牧笑道:“憑我們倆肯定不會餓死,我出攤寫寫書信畫畫花草賣幾個錢,你再擺個攤子打套拳吃喝總是能賺到。”

周玟聽了眼裏冒光,“确實可行。”

他說完便看向了周斌,“爹,你覺得如何?”

周斌摸着小胡子點頭:“可行,好男兒走四方,爹在你這個年紀跟你朱林叔那是走南闖北了。不過還是老話膽大心細注意安全,京城達官貴人多,別惹了麻煩,但也別被人欺負了。”

周玟笑着答:“那肯定,我不惹人,人也別想欺壓我。姐夫在一旁也會看着我的,爹放心,我陪姐夫走一趟大家都放心。”

周瑾也點頭,蘇牧這樣的人才到了京城只怕是會一飛沖天,會試後很可能還要在那裏等到殿試,而殿試後那便是真正的要名滿天下了。

這是大慶朝所有讀書人的夢想,也是周瑾的目标,如果蘇牧能一舉成名,那往後,他更需要加快步伐了。

“姐夫,我還存了五兩銀子,你也拿去,在京城的時間估計會不短。”

蘇牧驚訝的看着周瑾,推手拒絕:“這怎麽成,你現在正是需要錢讀書的時候,我不能拿你的。”

周瑾還沒說話,一旁的周秀珠卻紅了眼眶,自己的兩個弟弟真的是對她極好了。

“相公,你拿着吧,二弟弟一片心意,等你回來了我們再還給他就是。”

周斌給賈英遞了個眼神,賈英笑着也拿出了幾兩碎銀子。

“家裏還留出了□□苗的錢,這些你也拿着。”

蘇牧臉上一片動容,“爹,娘,這些真不能收,我手裏的錢夠用了。瑾弟的我收了,您們的絕對不能拿,這一家子還指着過日子呢,不能沒有銀錢。”

蘇牧态度堅決,周家父母也就不再勉強。

周瑾又問道:“姐夫,殿試後你想留京嗎?”

蘇牧搖頭笑道:“這麽肯定我能進殿試啊?就算順利我可能也不會留京,我們這樣沒有根基背景的窮書生留京沒有任何好處。”說完他看了眼周秀珠,“我的計劃是先外放做幾年地方官,再慢慢想辦法升遷的事情。”

周瑾幾乎從他的停頓裏聽懂了言外之意,窮書生想留京就得拜在某些高官門下,而想被重用那就得拿出誠意,新科進士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榜下捉婿,捉的人和被捉的人那都是兩廂情願,有半點勉強也成不了事。

找一個強大的岳家助力是窮書生初入仕途最便捷的方式。

而蘇牧看起來并沒有這個意願。

周家其他人似乎都沒想那麽遠的事情,滿心都是家裏出了個舉人老爺的歡喜。

幾人聊到半夜,蘇牧與周秀珠便宿在了周家。

後院竈房,微弱的燭光下,賈英正在燒水,周秀珠坐在馬紮上守着竈臺添柴火。

賈英看了眼外面,幾個男人還在院子裏聊天,她看了眼女兒問道:“林大夫開的藥都有按時吃嗎?”

周秀珠點頭:“都按時吃了的,最近月事也沒感到腹疼了,應該是有效果的。”

賈英:“那你們夫妻那方面頻繁嗎?怎麽快一年了都沒動靜。”

周秀珠沒想到她娘這麽直接的,臉上緋紅一片。

支支吾吾道:“不怎麽頻繁,但也還算正常吧。”

賈英瞪她一眼道:“那到底幾天一次,就算一個月一次那也應該有消息了。”

“你別怪娘催你,他這一走又是幾個月見不着了。”

周秀珠更難為情了,“就三天一次吧,他挺講究的,基本都是點到即止。至于為何沒消息我也不清楚,不過他說了不用急,我們還年輕。”

“你真是少根筋,男人說什麽你就信啊?他當然不用急,你想過沒有如果他高中甲等,不回來了咋辦?”

周秀珠臉紅道:“那我就去找他,娘,夫妻一體,他要是高中了,我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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