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備無患
有備無患
“男人不想, 你就多纏幾次,別不好意思,早點受孕才是正事。”賈英語重心長叮囑女兒。
但周秀珠聽了更多的還是害臊。
“娘, 您別說了,女兒都知道。”
賈英嘆氣,“但願你聽進去了。”
母女兩人燒了水,喊屋外的男人們各自倒水去梳洗。
周瑾收拾好自己,并沒有入睡,他點着油燈坐在桌旁看書,等到實在困得不行了才吹燈睡下。
第二日,周秀珠夫妻二人回了自己家, 周瑾也早早的去了書院。
清晨的白鷺書院, 傳出朗朗讀書聲。
考過縣試的學子, 有些已經提前在備考院試了, 等到考過了院試就有了生員資格,能進入府州縣學學習。生員民間也叫秀才,秀才就有了一定的權限,比如可以站着和縣衙老爺說話,還能免掉差徭, 免于上刑。這幾項特權在普通家庭裏是極其令人向往的,秀才成了慶朝家家戶戶努力的目标。
周瑾本來還打算慢慢來, 但出了镖局的事情,他準備參加今年四月的院試, 并全力以赴的保障一次通過。
有時候, 厄運總是接踵而至, 不得不早做打算。
為了這事他課後去了梁夫子的校舍。
三進的院子,梁夫子和另一位耿夫子合住。
周瑾找到他院子裏時, 那兩人正在喝茶聊天。
耿夫子見了周瑾便笑道:“十歲童生可不多見呀,你這徒弟是棵好苗子,你哪裏挖到的能不能讓我也教教呀?”
兩人相熟,耿夫子又慣愛說笑,周瑾早就習以為常。
只躬身行了禮,笑着并無他話等着自己恩師開口。
梁應道摸了摸胡子搖頭:“小小童生而已,待日後考了狀元再誇獎不遲,老耿你快別逗小孩了,待會驕傲起來可難訓了。”
周瑾站在身後,聽他們聊天。
等到梁應道問他何事,他才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話落,梁應道眉頭緊鎖:“我給你安排的計劃應該是兩年後再參加院試,如此匆忙赴考你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周瑾确實擔心一些事情,但沒有發生的事情總不能拿來作為理由,他便說道:“是弟子的姐夫馬上要去京城趕考了,弟子想盡快趕上姐夫的腳步。”
梁應道呵斥道:“荒唐,蘇牧讀了多少年了,你才多久,你拍馬也追不上,可別自亂陣腳。”
周瑾低頭應是,但還是想試試。
“弟子想試試,考不上也不會影響我的情緒的。”
梁應道:“那要是考上了呢?十歲的秀才老爺?你擔得起這個美名嗎?”
周瑾俯身叩拜:“夫子,弟子懂您的苦心,弟子能做到不驕不躁,考上了那我準備兩年參加鄉試,後面一步步跟上,絕不會因t外界影響自己的心境。”
梁應道放下茶碗,重重的拍了下石桌。
“小子狂妄,也罷,你盡管去試,沒考上再來找我哭。”
牛不喝水強按頭是沒有用的。
周瑾心裏感激,連忙道謝。
耿夫子笑道:“梁老,你就偷着樂吧,少年天才可遇不可求,好好支持人家才是正事,有你在還怕他長歪了不成。”
梁應道嘆氣:“哎!是老夫着相了。”
周瑾聽着他們對話,心裏有了底,恭恭敬敬的陪在一邊聊天倒茶。
第二日,梁應道就将院試的安排和考試內容給他列了大綱出來,還将前幾年的考試題目也給了他,真正做到了支持他考試。只留了一句話“全力以赴,莫失莫忘。”
周瑾感激不已,回到家便是埋頭苦讀。
而此時的周斌正徘徊在威遠镖局門口,镖局大門緊閉,甚至貼上了封條。
事情看起來不好,根本沒有朱林說的那麽簡單了。
他想去找朱林,但朱林一家本就住在镖局內院,如今镖局封了,根本找不到人。
周斌不得已在镖局門口蹲了會。
“周館長,你怎麽蹲在這裏呀?”
周斌擡頭見到是那在城南開了養馬場的鄰居,連忙站起身了。
“杜老板有禮了,我這不是犯愁嘛,不知道朱林哪去了。”
那杜仲才四處看了看,湊近他耳邊說道:“前天被官府拿了,這回押入縣衙大牢了呢!聽說去年他們拉的一趟镖牽扯到了犯官,官府找他們麻煩呢。你說人家镖局做生意的,哪裏知道是不是犯官轉移財物呢?這衙門辦案越來越離譜了。”
周斌聽了心驚膽戰,連忙問道:“可知是去年哪一趟镖嗎?”
杜仲才搖頭:“這我們外人哪裏知道,得去官府打聽,那就得有門路才行了。”
周斌強按住心慌,跟杜老板寒暄了一陣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匆忙回了家。
回到周家武館,他也不敢聲張,簡單收拾收拾就坐在了榻上,卻有些坐立難安。
賈英見了覺得奇怪多問了幾句,卻被他草草敷衍了過去。
這種事情,最忌諱聲張。
一切順利的話,朱林絕不會牽扯自己,本就跟他無關的事情。
晚飯時,周玟去了外祖家幫忙晚上不回來了,老姨娘晚上吃得少,竈房裏吃點也沒上桌,就剩周瑾與父母二人。
平時周斌都會說說話,今天卻有些沒精神,周瑾看在眼裏沒問,但賈英卻忍不了。
“你這是咋的了?從下午回來就這樣萎靡不振的,有事你倒是說事呀,你這樣子怪吓人的。”
周斌瞪了她一眼,“瞎說什麽呢?我就是累到了,沒胃口。”
賈英不信:“騙鬼呢,你有沒胃口的一天?你說累了我信,沒胃口就是糊弄人。”
周瑾突然就相信他們倆真是看對眼才成親的,兩人都是直腸子一根筋。
“娘,爹不想說,就不問了呗,反正也不是啥大事。”
周斌賈英都轉頭看向他。
異口同聲道:“你咋知道不是大事?”
說完,賈英便嗔道:“看吧,你就是有事。”
周斌咳了一聲摸了摸胡子。
“爹,有些事想來攔不住,但我們也不必如驚弓之鳥,問心無愧誰能拿我們怎麽樣嗎?”
周斌點頭,無不認同。
“你都聽到了吧,二小子說的有理,別沒事找事,我就是突然不想吃,我現在想吃了,你趕緊給我盛飯去。”
三人各懷心思吃了頓飯,周家還是穩住了表面上的平靜。
夜裏,周瑾又一次挑燈夜讀,直到子時三刻都沒滅燈。
賈英不忍敲了敲門。
“瑾兒,你還在看書嗎?”
周瑾摸了把臉起身開門,“娘,我正準備睡了。”
賈英眼底都是心疼,看着兒子最近熬的眼眶都是紅的。
“最近怎麽突然這麽用功,是有什麽事情嗎?”
不怪賈英多想,自己的兒子什麽性格自己還是清楚的,開蒙入學以來,所有學習讀書都是有條不紊,雖然一直很努力,但也沒有這麽半夜還在挑燈夜讀的時候,而且是最近幾天日日如此。
周瑾拉了拉身上披着的棉衣,推着賈英進屋坐好。
“娘,您覺得姐夫人怎麽樣?”
賈英奇怪他怎麽轉移話題,但還是回答了他的話。
“蘇牧是不可多得的女婿,人有才氣又謙遜有禮,最重要的是還很孝順,對你姐姐也是疼愛有加的。而且,未來肯定會是個官老爺,你姐是個有福的。”
周瑾點點頭,“娘,既然你身為婦人都知道蘇牧前途無量,那外人會如何想?巴結拉攏的不會少,心思再多的,估計還會謀劃跟他親上加親,這些還只是我們鎮上的事情,一旦他被京裏貴人看上,那還可能被留京,那屆時糟糠妻是要還是不要呢?”
賈英也想過這些,“可是,當初娶親時候,他可當衆說過絕不會抛棄糟糠妻的,那麽多人都聽到了。我不信他是那樣的人。”
周瑾搖頭:“我也不信他是忘恩負義的人,但官場上可不講這些,京城裏一旦有人看中他,那給他斷了過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我們只是鄉鎮小民哪裏抵得過權勢家族,到時候姐夫就是不想接受,也會拒絕不了,一邊是發妻一邊是多年苦讀盼來的仕途,怎麽選都是錯,選了仕途我們家勢必恨他,他自己也會良心過意不去,可如果他選了姐姐,那必然斷了仕途,如此一來姐姐跟他也圓滿不了,人性複雜誰敢保證往後他不後悔遺憾?”
賈英:“瑾兒,娘沒想這麽多,那要是沒被貴人看重呢?”
周瑾笑道:“那就算我的臆測,皆大歡喜,但姐夫那樣貌才學一旦折桂便是風滿京華吧,屆時可就由不得我們選了。”
賈英越聽越心驚:“那跟你這麽拼命讀書有什麽關系嗎?”
周瑾故作深沉道:“娘,如果我能少年成名,建功立業,那姐夫是不是多了一條出路,即便暫時困于眼前也不至于仕途斷送對吧?而且,我強大起來,姐姐也就不是可以随意可以抛棄的鄉下糟糠了。還有爹擔心一些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只恨自己還需要睡覺。”
賈英連忙安慰道:“好瑾兒快別說了,娘都心疼死了。這裏面這麽多道道,娘還是淺薄了,當初沒定這門看起來占便宜的親事就好了。”
周瑾拍了拍賈英的手,安撫道:“娘,我只是說了最壞的結果,也許什麽事都沒有呢,但是有備無患嘛,況且我也想證明自己是不是能做個別人眼中的天才。您別擔心,我會量力而行。”
周瑾不是杞人憂天之人,但凡事有備無患方是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