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007工作搞定了

他身材高大，聲音更是t威嚴嚴肅，裏面那個男的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一聽是個男人的聲音，也就不敢吱聲了，面包車在颠簸中出發了。

“七叔……”程珍愛話已出口才覺得有些別扭。

她現在已經跟盛家昌離婚了，按理說和盛家那邊也沒什麽關系了，稱呼是一個問題。

男人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嗯，我去縣城找個戰友，你這是去上班？”

程珍愛：“嗯，好幾天沒去了，過去看看。”

兩人一路無語，但程珍愛感覺得到身邊男人的拘謹，她自己也是渾身不自在，昨晚的那個夢境又閃現在眼前，她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她就覺得像盛德安這樣的人就那麽犧牲了，怪可惜的。

不到半個小時，車子就到了縣裏，兩人的去處不是一個方向，簡單說了兩句便告別了。

程珍愛走了十幾分鐘來到了劇團門口。

這個偏于縣城北部的小劇團，雖然規模不大，但卻是獨門獨院，正對着大門的是一座兩層的建築，是劇團的主要建築，除了這個綜合樓之外，小院門口有兩間小平房，是門衛和收發室，內院西側還有一排平房，是食堂和車庫。

綜合樓中，排練大廳居中布置，占據了兩層半樓的高度，兩側是配套用房，程珍愛屬于後勤人員，她的辦公室就在東側的二樓，從二樓內走道可以看到下面的排練大廳。

時隔幾十年，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院子，程珍愛只覺得感慨萬千，這裏的一磚一瓦都透露着親切，這份工做現在對她來說至關重要，鹹魚翻身她不奢望，但安身立命也還是可以。

程珍愛劇團的這份工做，其實是個閑職，她雖然平日裏會唱幾句，但跟人家專業的比就太業餘了，她的興趣其實不在唱戲這裏，她喜歡縫紉，喜歡做各種款式的衣服。

程大海一輩子堅持原則，唯一一次求人辦事就是給女兒找了這份劇團的工作，平日裏程珍愛也會跟着下鄉，但就是給演員打打下手，再就是她擅長縫縫補補，劇團的服裝修繕這塊也歸她負責。

說白了，程珍愛在劇團也沒有具體的工作，就是個打雜的，但大家也都知道她跟團長的關系，一般也沒人指使她，所以工作是真的清閑。

那個年代的劇團演出任務不多，一個月一次兩次，甚至沒有，程珍愛的工作就更加輕松了，大部分時間她在單位就是看人家排練，偶爾縫縫補補，幫演員們修改一下戲服。

進入臘月臨近年關，年前的演出任務已經結束了，這段時間劇團的人都很輕松，只有一個部門比較忙碌。那就是後勤的倉庫，因為每年這個時候都要清點一遍庫房的東西，特別是一些演出服裝，有破損的還要及時上報登記修補。

程珍愛沒有先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去了一樓西側的庫房。

倉庫這邊原來是以為姓劉的大姐負責的，程珍愛之前沒事的時候經常過來玩，這位劉大姐還算是熟識。

程珍愛知道劉大姐年後就退休了，她現在就是想要這個位置。

這時候大家都在躲清閑，程珍愛主動過去幫忙了。

劉大姐一看是程珍愛很是驚訝，“哎呀，小程，你怎麽過來了，你這有五個月了吧？快歇着吧，我這邊自己忙得過來……”

程珍愛是個關系戶，這在劇團不是什麽秘密，她平日裏為人和善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父親的關系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再加上誰家縫縫補補的她都幫忙，幾年下來她人緣還是不錯的。

這位劉建雲是個人精，之前程珍愛過來幫忙她不說什麽，但現在她懷着孕呢。

怎麽可能這個時候讓程珍愛幫忙，這可是劇團的吉祥物，萬一磕了碰了的她不是有責任？自己年後就能退休了，這個時候可不能出什麽岔子。

“劉姐，”程珍愛笑了笑，“現在沒有演出任務，我這待着也是待着，我看你這邊挺忙的，這樣，我幫你登記吧，反正都是坐着，也累不着。”

“這——”劉建雲有些為難，就在這個時候團長馬豔琴過來了。

“劉姐，喲，小程也在呢，正好，我還要想找你呢，”馬豔琴說，“咱們年後過了十五有個重要的演出，可能要去京市那邊呢，《白蛇傳》還有《花木蘭》的戲服必須準備好，我估摸着得需要修補，小程你給劉姐打個下手吧？”

有了馬豔琴這話，劉建雲也高興了，“中呢，團長，小程能幫忙可真是解決了大問題了，這樣我不讓她幹重活，她就負責登記和修補就好，剩下的我來！”

馬豔琴點頭：“嗯，這個工作內容你們兩個商量着來，人手不夠的話再跟我說。”

程珍愛點頭答應，這真是求之不得。

-

下了班，程珍愛去食堂吃了飯，又回到宿舍簡單收拾了一下。

劇團給她安排一個單身宿舍，其實就是倉庫間隔起來的，這樣平時下班晚了她可以有個居住的地方，但這裏程珍愛基本上沒有住過，劇團這邊騎自行車到盛莊也就是一個小時，雖然騎車子累一些，不到特殊情況她還是會堅持回家。

眼下還有件事要做。

雖然馬豔琴說了要她來庫房幫忙，但這只是幫忙啊，還是要把工作的事情提前敲定一下，要不等到年後這位置被人占了，她就被動了。

程珍愛出了宿舍，在劇團附近的供銷社買了兩條煙，兩瓶酒，還有罐頭，她要去一趟團長家裏。

這位馬豔琴團長是程大海的同鄉，又是解放前一起參加革命的戰友，兩家子一直關系不錯，馬豔琴有個兒子叫張帥，跟程珍愛年歲相當，之前程大海還想着兩家能夠結成親家，誰知道程珍愛挑來挑去看上了盛家昌。

人家照顧自己是好心，但起碼的人情世故程珍愛懂得，她活了兩輩子心裏當然清楚，有時候自己費勁千辛萬苦在有些人那裏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馬豔琴看到程珍愛來覺得挺意外的，這姑娘也是她曾經中意的兒媳婦，誰知道沒緣分呢，聽說現在還離婚了，真是個命苦的。

“你這孩子，來就來，還買什麽東西？”

“馬姨，我也沒買啥，快過年了，來看看您。”

馬豔琴的丈夫□□是個沉默寡言的，在縣農機廠當車間主任，也笑着招呼人：“小程來了，快進屋暖和暖和。”

其實，程珍愛并不是很擅長這種場合，這要是上輩子她是想都不會想自己會提着東西“走後門”，但眼下她一個人要帶兩個孩子，不得不多考慮一些，反正她又不是做那些違背原則的事情，只是讓自己的特長更好的發揮罷了。

雖然來之前給自己做足了思想準備，真到了要開口的時候，也還是有些困難。

寒暄之後，程珍愛艱難開口：“馬姨，我想麻煩您一件事——”

對于程珍愛的來意，馬豔琴也猜到幾分，她以為程珍愛是過來請假的，沒等着她說完便說：“小程啊，你的事情我和你張叔也聽說了，你放心，你現在懷着孕，又要自己帶孩子，工作上要是有什麽困難就只要跟姨說。”

一聽到這個程珍愛放心了，這位馬團長是個參加過鬥争的老革命，雖然是文藝兵，但那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十分好爽，她既然這麽說，那自己調換工作這件事就穩妥了。

“姨，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你看吧，我這又不會唱不會跳的，現在再學也不趕趟了，我就是比較擅長修修補補的，我今天看咱們倉庫的戲服不少都是破損的，我就想着我能不能直接就到庫房工作，這樣我順手就把戲服給拾掇了，咱們也不用再花錢到外面請人修改……”

馬豔琴一聽這個眼睛亮了，“小程，不看你說，這件事咱倆想到一塊去了！好孩子，之前我就有這個想法了，老劉年後就退休了，庫房那邊确實缺一個人，你又有手藝實在是最合适不過，只是……你也知道庫管員屬于後勤二線人員，工資要比你現在低一些，我就覺得不太合适……”

“姨，我願意，沒關系的！”程珍愛說，“就是你也知道我家大丫才五歲，我可能要經常帶着她。”

馬豔琴當即拍板，“那沒啥啊，庫房那邊平時也沒什麽人去，你們娘倆也能做伴，哎呀，這件事定下來可真是解決了我一個大難題，小程，我得謝謝你呢！”

這話說得讓程珍愛有些不好意思，“姨，看你說的，是我應該謝謝您才對。”

從馬豔琴家裏出來，程珍愛覺得腳步都輕盈不少，工作的事情落定，就只剩下租房子的事情了。

冬天白天短，這時候天已經黑透了，程珍愛今晚就打算在宿舍湊合一晚了，明天正好是星期天了，一早去看看房子，如果順利的話，明天就可以把孩子接過來了。

宿舍的單人床被褥很薄，這邊挨着庫房，沒有餘熱，t到了晚上還真是寒氣逼人，好在屋裏還有個小爐子，勉強有點兒熱乎氣。

程珍愛琢磨着房子的事情，他們劇團的位置位于桐城縣的北邊，這邊距離縣城中心還有幾裏地，這一帶是去四水鎮的必經之地，她就想着自己找房子就往北考慮，就在劇團和四水鎮之間的位置找，這樣自己上班回家都方便。

但轉念一想，盛莊那裏已經沒有她的家了，四水鎮的家也很難容身，哪裏還有家啊？還是先就着上班方便來吧。

她記得劇團附近有個城郊鄉，其中有個村子叫黃閣的，那裏的村民很有經濟頭腦，不少人在改革開放之後南下打工，村裏的院子空置不少呢，也許可以到那裏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