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第32章:
奚小禾在醫務室養腳丫, 聽着外面歡呼聲一陣又一陣,她待不住,硬要起身讓周宵白扶着去操場看看。
她才走幾步,遇到隔壁屋陳文皓出來。
雙方撞了個頭, 陳文皓看到周宵白, 忙說:“我剛要去找你, 到我們班男生接力賽了,走吧。”
奚小禾視線越過陳文皓, 看到屋裏秦琪坐在窗戶邊, 她看上去哪都好, 頭上沒有包紮,臉上也都好好的。
手肘碰碰周宵白,她說:“你先送我進去, 然後再去比賽。”
秦琪聽見奚小禾聲音也看過來, 臉上揚起笑沖她招手, 又有些擔心的問:“你沒事吧, 我聽陳文皓說, 你因為看我被砸,摔了, 嚴重嗎?”
“沒什麽事,”奚小禾一瘸一拐進去, 坐在秦琪身邊,“就是崴腳了,校醫說了, 過幾天消腫就好了。”
周宵白拿來冰袋給她冷敷, 這才出去跟陳文皓比賽。
“我還擔心你呢,”見秦琪沒事, 奚小禾放下心來,“那麽一截樹枝砸下來,太吓人了。”
“怎麽沒事?”秦琪彎下腰,撥弄着頭發給她看,“頭皮砸破出血了,不過校醫也說沒事,就像皮膚擦破了,等過幾天結痂就好了。”
她撥開頭發,奚小禾看到她頭皮上好大一片碘伏的痕跡,忙又給她蓋住:“別動別動,小心再弄傷了,你頭疼不?要不要躺一會兒?”
“不躺着了,躺着頭暈,”秦琪嘆了口氣,面露苦惱,“但是這個星期不能洗頭發,太煩人了。”
兩人說說唠唠,從受傷談到上個周末的綜藝,又談到班主任的口頭禪和小長假計劃。
說起這個,奚小禾像蔫吧的向日葵,耷拉着腦袋沒了精神:“本來說好周宵白請客看海的,現在我傷了,海是看不成了,還要聽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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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要單獨去看海嗎?”秦琪好奇的問,“還是兩家人一起去?”
“我媽和他爸都沒時間,要去的話,我們單獨去,去年我倆一起去的。”去年她在海邊撿了個大貝殼,搖頭晃尾巴的跟周宵白顯擺,結果左腳絆右腳,崴了。
“小長假跟我有仇,”奚小禾擡了擡受傷的那只腳,“去年也是這個時候崴腳,估計是這個時間是我水逆。”
“那……”秦琪試探性詢問,“你們是當天回家嗎?還是一起在外面住?”
“标準間呀,”奚小禾理所當然的回,“一人一張床,很方便的。”
秦琪小小吃驚,可細看她,又發現她真的一點雜念都沒有,她說半夜偷周宵白枕頭時,眼裏只有惡作劇得逞後孩子般的笑,再純潔不過了。
想到周宵白,秦琪笑了下,這樣的奚小禾,他有的等了。
“你們兩個感情真好。”秦琪算是明白陳文皓為什麽給她發一堆關于元宵大神和西格的帖子,提起兩個人他總是滔滔不絕。
這兩個人,确實挺好磕的。
“不不不,你誤會了,”看到秦琪露出的姨母笑不太對勁兒,奚小禾連連擺手,腦袋更是搖得像撥浪鼓,“我跟周宵白自小光屁股長大的,兩家關系特別好,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比親兄妹還要好的。”
“親兄妹都沒你們好,也不是每個青梅竹馬都是你們這樣的,”秦琪眼神暧昧,輕輕撞她肩膀,放輕了聲音問,“你沒發現,你們兩個之間,沒有任何避嫌的心思嗎?”
‘避嫌’這兩個字奚小禾明白什麽意思,但她對這個詞依舊陌生。
周爸也好,老媽也好,從始至終都是告訴他們兄妹倆要互相照顧,沒說過一次避嫌的囑咐。
“為什麽要避嫌?”奚小禾不明白,“就是因為我跟周宵白像親兄妹一樣,所以才不需要避嫌。”
“兄妹也要有各自的生活,但是你們沒有,”秦琪語氣意味深長,還有些羨慕,“你們的關系,實在太好了~”
上午奚小禾對于秦琪說的那些話沒在意,可到了下午,運動會結束,奚小禾開始琢磨,難道周宵白就沒想過去過自己的生活麽?
他從小到大都是被奚小禾壓榨的,偶爾回想起小時候的事兒,她都替他委屈。
這事她一直思考到放學,兩人收拾東西回家,周宵白收拾的快,到一班來幫她。
“周宵白,”奚小禾拿開書包,伸手推他一把,“我覺得你這樣不好,我們要避嫌,要給彼此空間。”
這話聽在周宵白耳朵裏,就像是告知他校外爆發喪屍一樣離譜。
他不明所以,實在想不出今天哪個環節出了錯。
周宵白:“要喝奶茶?”
奚小禾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周宵白:“椰子雞?”
奚小禾塞進去數學筆記,不吭聲。
連椰子雞都不好用了,那她一定是認真的。
“為什麽跟我避嫌。”周宵白猜着,她可能是想去看海,在故意找茬。
“就是,我們都長大了啊。”奚小禾說不出具體的,只是突然想看看他的反應,看看他是不是需要自己空間,“反正,我們要避嫌了。”
聽她說的含糊,周宵白确定她在搞事情,腳崴了,不可能帶她去看海,她見了海,像鷹見了兔子,攔都攔不住。
“行。”他應聲,站在一旁看她收拾書包。
書包收拾好,兩人大眼瞪小眼,站在教室裏誰也不動。
“你看什麽?”奚小禾眼神示意他,“拿書包啊。”
周t宵白似笑非笑:“避嫌,你的東西我不能輕易碰,冒犯。”
“鬼的冒犯,”奚小禾眉頭皺得老高,“誰要你避這個嫌,快拎着。”
周宵白拎起她書包,轉頭就走。
“哎?你別走啊,”奚小禾又喊他,“你扶我一下,我腳崴了,你忘了?”
周宵白淡淡回眸,依舊是那兩個字:“避嫌。”
奚小禾被噎了一下,眨眨眼,耿直脖頸辯論道:“這有什麽好避嫌的,你這是有愛同學,幫助鄰居。”
周宵白看她給自己挖坑,又要給自己詭辯,忍不住笑出聲,轉回身到她身前蹲下身說:“行,上來吧,鄰居。”
這聲‘鄰居’聽的奚小禾心裏怪不舒服的,隐隐不爽。
操場上,學生們都往校門口走,看到周宵白背着奚小禾,總要使幾個暧昧的眼色或者竊竊私語笑開來。
口口聲聲說要避嫌的奚小禾,聽見旁人的議論,依舊摟住周宵白的脖子不放,并且還貼近他的耳朵問:“鄰居,小長假我要是想出門,也請你背我去呗~”
“鄰居,別這樣,”周宵白背着她,白蘭香淡淡飄過來,他心情頗好,“我覺得,避嫌這事兒很有必要。”
“為什麽?”這下輪到奚小禾急了,她勾緊他脖頸,臉貼過去問,“你想要自己的生活了?”
“我沒想那麽遠,”周宵白盤算着‘避嫌’的好處,“你的演唱會門票,游戲裏新出的外觀,每次逛街看到的小玩偶,這些都要避嫌,我琢磨着,不是壞事。”
“不是……”奚小禾眨巴着眼睛,懵了,“這些也需要避嫌嗎?”
“是啊,鄰居,”手上用力,他颠了下奚小禾,“避嫌不就是指兩個人的關系太近,不分你我,所以要劃清界限,掌握好邊界感。”
說着,他想到什麽,回頭補充:“還有,一會兒回家,我們把對方鑰匙還回去吧。”
後面奚小禾不吭聲了。
估計她又琢磨怎麽狡辯了,周宵白也不催,靜靜等着看她打什麽牌。
出校門,攔車,周宵白小心放人進去,沒等轉身,聽到一聲抽泣。
他愣了下,轉身回頭,手撐在車身上彎下腰瞧,以為她要拿殺手锏裝可憐撒嬌。
結果,她撐着手,翹起腳,慢慢朝車裏面的挪,那雙漂亮的眼睛紅彤彤的。
是真的哭了。
“你看什麽!”她還故意兇,兇完心裏又不好受,堵得胸口要喘不過氣兒似的,“你幹嘛要跟我這樣?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
見她可憐巴巴的質問,周宵白哭笑不得,見過給自己挖坑的,沒見過給自己挖完坑還給自己埋土的。
“還跟我避嫌麽?”他彎腰鑽進車裏,大手放在她頭頂揉了揉,“再避嫌,以後什麽都沒有了。”
“我就是那麽一說,”她按住周宵白的手不讓他拿開,垂着眼,淚花挂在長而翹的睫毛上,嘟嘟囔囔,“你怎麽能當真呢。”
“哭什麽,”他指腹擦去她的眼淚,靠近她緊挨着坐,矮下腰身湊到她耳邊問,“不是說好了吵架也要永遠在一起麽?”
他溫熱氣息落在耳垂處,惹的人心口發燙,奚小禾縮了下脖子,又轉臉看他:“說話算話,你要永遠跟我在一起的,要是再敢提避嫌的事兒,我就揍你。”
周宵白坐回位置,良久沒說話。
奚小禾見他不吭聲,正要開口再問。
就見他擡起一雙多情的眼,桃花眼尾上挑,明顯是笑着的,哪怕是暗光裏,他的眼睛依舊明亮。
瞧她傻呆呆的看自己,周宵白終是沒忍住,低低笑起來,心底發軟,反正讓着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差這一回。
“怪我怪我,”他認下所有的錯,握過她的手捏了下她的指尖,“再也不敢了。”
車窗外,流水似的光亮照進來又暗下來。
奚小禾杏眼中,瞳仁輕顫,終是在光亮裏,笑着給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