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第61章：
“媽？周爸？”奚小禾歪着腦袋探出半個身子, 疑惑地看着兩位大家長，“你們在說什麽？媽，你怎麽哭了？”
兩位家長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錯愕地看向奚小禾。
周宵白站在奚小禾身後, 表情比奚小禾單純的擔憂凝重多了。
趙帆忙後退, 周聽铮也趕快松開手, 尴尬地笑笑。
“沒事，”趙帆擦擦眼淚, 撐出一個笑, 她鼻音略重地說, “我就是替你周爸開心。”
周聽铮跟着解釋說：“剛才聊了會兒，說到以前的事了。”
過去的日子苦，奚小禾和周宵白都經歷過。
他們兩個也明白, 能看到的苦都是冰山一角, 更多的苦都被兩位大人默默承受了。
“幹嘛突然聊這些……”奚小禾被氣氛感染, 嘴巴一瞥, 眼淚也上來了。
她張開雙臂上前抱住趙帆, 又拉住周聽铮的手，軟乎乎地說：“你們放心吧, 我會好好努力的，保證未來不會讓你們吃一點苦。”
“好, ”趙帆抱緊她，親她頭頂，欣慰地說, “我家小禾最乖了。”
周聽铮掃了眼還站在原地的傻兒子, 指着奚小禾問他：“你看看乖寶，再看看你, 就沒點表示？”
“哥哥不用表示的，”奚小禾從趙帆懷裏轉過頭來，看向周宵白，“哥哥說了，以後超市都給我，我養他就好了。”
周宵白無奈輕笑，小機靈鬼，到什麽時候都不忘了算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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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會努力的，”周宵白單手抄兜，視線落在奚小禾身上，漫不經心地說，“我會努力監督她努力，争取不讓你們過苦日子。”
“你怎麽這樣！”奚小禾一聽不對勁兒，松開趙帆去打周宵白，“你是哥哥，你不應該說你會照顧我嘛！”
兩個孩子打鬧，逗笑兩個大人，适才的悲傷氣氛一掃而光。
趙帆見時間不早了，再做飯來不及，臨時決定去四叔那兒吃燒烤。
奚小禾好久沒去了，高興地手舞足蹈，還揚言要把周宵白的串全搶走。
飯桌上，趙帆問他們的學習情況，距離期末考試還有兩天。
“一切盡在掌握。”奚小禾拿起烤蝦遞給周聽铮，“周爸，你呢，到底約了阿姨哪天來呀？問你好幾次，你都不說。”
“你們考試結束的第二天，”周聽铮眼裏閃着期待，“今天才定，主要她那邊忙。”
“那我們豈不是快了？”奚小禾咽下嘴裏的蝦，立刻來了興致，“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嗎？我跟周宵白要不要買點小禮物？”
“都準備好了，不用買禮物。”周聽铮起身遞過去一大把串給奚小禾，“乖寶多吃點。”
“你是讓我閉嘴別問吧……”奚小禾撅了噘嘴，随即又笑起來，拿起串來吃，“不問就不問，反正馬上就知道了。”
期末考試前一天，學校裏都在讨論暑假去哪玩，陳文皓他們還說要組團去《适者生存》的周年慶。
往常假期前一個星期，奚小禾便開始跟周宵白讨論假期安排，今年暑假她對假期安排只字未提，反而是對暑假之後的高二更感興趣。
明明兩人以前都在同個班級，她像是第一次跟周宵白同班似的，安排了好多。
“我有點緊張，”中午吃飯，小團體在食堂靠窗位置吃飯，奚小禾只吃了兩口便下筷子，“我好擔心期末考試。”
“擔心什麽？”薛鶴坐在她斜對面，“上次月考你都進前五了，就算你發揮失常，前十肯定沒問題的。”
嘆了口氣，奚小禾低頭瞧着餐盤裏的飯：“說不上來，我也知道最終成績不會太差，但就是……忐忑。”
“忐忑我不能在一個班？”周宵白坐在她對面，拿起她的筷子塞回她手裏，“放心，穩的。”
“也不是。”她對周宵白很有信心的，心裏就是沒由來的慌。
“是不是最近期待太多了？最近你說了好多關于高二的想法，”楊楚楚輕聲開口，幫她分析，“也可能是願望馬上實現，有點近鄉情怯？”
“大概吧。”奚小禾調整下狀态，不想朋友為自己擔心，擺擺手，“不想啦，反正明天就考試了，想什麽都沒用，吃飯！”
話是這麽說，可當天晚上，奚小禾還是焦慮到睡不着覺，她不知道自己焦慮什麽，以前從來沒有過。
因為這份焦慮，她思維發散，想到高考。
要是高考她也這樣怎麽辦？萬一高考失利不能跟周宵白一個大學怎麽辦？
越想她越焦慮，時間越過淩晨，她還沒睡着。
趙帆這時候不在家，早上因為工作出門了，奚小禾想找個人說話都沒有。
周宵白明天也要考試，他可是要考進一班的，她萬萬不想打擾他。
這種焦慮一直持續到天空泛出魚肚白，她才因為撐不住困意睡了會兒。
周宵白敲門喊她吃飯時，見她精神萎靡黑眼圈嚴重，吓了一跳。
“做噩夢了？”周宵白彎腰查看她狀态，皺眉，“失眠怎麽不喊我。”
“哪能喊你，”奚小禾打個哈欠，推着周宵白往餐桌走，語氣惺忪慵懶，“我沒事，就是昨晚有點焦慮，現在好了。”
她沒說謊，确實好了。
焦慮就像吸血鬼，太陽一出來，就被吓跑了。
“周爸呢？”她拿起三明治，咬下一口，又去拿椰汁喝，“怎麽沒來吃飯？”
“打電話呢，看他笑得跟朵花似的，八成是那位阿姨。”周宵白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細細觀察她的狀态。
“我真沒事，”奚小禾故意瞪大眼睛，又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周爸那邊都順利吧？”
“應該是順利的。”周宵白伸手在她眼下輕輕按了按，“黑眼圈都出來了。”
“這可不妙，”她拿起手機對着照了照，又點開微信找到秦琪的對話框，“要是考完試黑眼圈還在，我得找秦琪給我化個妝，要給阿姨一個好印象。”
她清了清嗓子，拿起手機對秦琪甜膩膩地叫了聲‘親愛噠~’，兩人從早餐聊到化妝。
這邊奚小禾記下一堆彩妝的牌子，飯也吃完了。
她看了看列下的清單，又看向周宵白。
要是這點暗示都不懂，那周宵白這些年的哥白當了。
“清單發我，”他收拾起盤子說，“我給你買，差不多考試t結束都能到。”
奚小禾一掃疲憊，笑容讨好又歡快，她沖周宵白眨了下眼睛說：“我真是個有福氣的妹妹~”
見她開心，去往學校的路上也恢複常态，周宵白逐漸放下心來。
考試連續三天，除了第一天奚小禾精神欠佳，後兩天再沒失眠過，精神飽滿，發揮順利。
考試結束當晚，學習小組在群裏讨論答案，她和周宵白還有薛鶴的答案高度重合。
整個群裏全都在刷兩個字：穩了。
她也終于松了口氣。
陳文皓在群裏同樣興奮，一直到晚上他還在說懷疑自己能摸到一班的尾巴，參考薛鶴給的部分答案，他的正确率有點高。
其他人調侃‘皓哥飛黃騰達別忘了哥幾個’，奚小禾也跟着調侃幾句，聽到敲門聲，起身去開門。
趙帆一手打電話，一手捧着好大一袋玫瑰花，她眼神示意奚小禾接一下。
奚小禾見狀忙接過玫瑰花，比她想象中的沉多了。
玫瑰花是散裝在袋裏的，奚小禾放下花翻包裝紙，發現沒有。
她疑惑地望向趙帆，不知道這些話要怎麽處理。
趙帆打完電話，摸了下她的腦袋：“花都摘下來，我們要花瓣。”
“做花瓣雨？”她仰起臉，躍躍欲試，“全都摘下來嗎？”
“再給你周爸弄個玫瑰地毯，好好浪漫一下，”趙帆跟着蹲下來，拿出玫瑰花說，“本來沒想買這個多，剛好趕上打折，小心點，別紮了手。”
“好好好，”奚小禾邊摘下花瓣邊說，“那位阿姨見了肯定喜歡！”
話音剛落，趙帆的手機又響了。
趁着老媽去陽臺接電話，奚小禾悄悄抓了把玫瑰花放在口袋裏，她想着一會兒去找周宵白，順便逗他一下。
她正琢磨是把玫瑰花塞他被窩裏，還是猝不及防揚在他臉上，陽臺那邊傳來趙帆歡快的笑聲，聲音有點大。
什麽話題這麽開心？
要是老媽談了大生意，她可要分紅的！
周宵白生日在暑假，她确實該攢點錢給他過生日了。
這樣想着，奚小禾挪動花束和身體，更加靠近陽臺些，
她準備掌握一手情報，在最合适的時機拍出馬屁，從而獲得生日基金。
“花和禮物我都買了，酒店那邊的驚喜他不知道的。”
聽着不像是工作的事情，更像是周爸那邊的事兒。
“是啊，你也知道，我們兩個這麽多年不容易，風言風語多了。”
哦，果然是周爸的事。
奚小禾一聽分紅無望，挪動屁股準備回原位。
“孩子那邊……我還沒說。”
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奚小禾暗笑，酒店準備驚喜她都知道了。
回到原位，她小心摘下花瓣放到幹淨袋子裏。
摘到第三朵，某種奇異的別扭感閃過，電光石火間，她想到之前灌木邊兩位家長的擁抱，一個荒謬的猜測占據奚小禾腦海。
她立刻甩腦袋，這太扯了。
周爸怎麽會跟老媽在一起。
她自顧自發笑，不明白怎麽會起這樣的念頭。
念頭起來，思維不受控制的發散，她邊摘玫瑰花邊想，要是周爸真跟老媽在一起了，那……
那她跟周宵白怎麽辦？
手上動作頓住，她嘴邊笑意收斂，嚴格來說，應該是她怎麽辦？
望着空氣中某一點，奚小禾想起當初她說過的話：只要能永遠在一起，哪怕是兄妹也沒關系。
這一刻她察覺到，這話根本不成立。
她的心在明确告訴她，她很害怕他們真的變成兄妹。
一旦真的成為兄妹，他們關系只會止步于此。
而她想要更近一步。
手上花枝跌落近柔軟花瓣裏，奚小禾看着從對面窗戶裏倒映出來的自己，慢慢捂住嘴，鼻尖都是玫瑰花的馨香。
慌亂的心跳快要跳出嗓子眼，她要怎麽辦？
抓起一把玫瑰花塞進褲子口袋，她起身跑向門外，腦袋裏心裏都是一個念頭：想見周宵白。
見了面說什麽，抓玫瑰花要做什麽，她全都沒想，她就是，想見他。
門開，走廊裏的涼風卷進來，帶着熟悉的檸檬香，她擡眼，唇角還噙着笑意，對上周宵白焦急又慌亂的眼。
“我爸暈倒了，我剛打了120。”周宵白手捂在心口處，聲線顫抖，強行克制住不穩定的呼吸擠身進門，“帆姨在嗎，我不知道能不能動我爸。”
他四處找人，踩過玄關處的拖鞋，往常的規矩全忘了。
“什麽？”奚小禾眨了下眼，松開玫瑰花瓣，追周宵白進門，“周爸怎麽會暈倒？”
“什麽動你爸？”趙帆剛打完電話聽見周宵白說話，快走幾步過來問，“你爸……”
“我爸暈倒了，我看他手上拿着治療心梗的藥。”周宵白快速說出所有信息，“我打了個120馬上到，我不敢碰他。”
踩着周宵白尾音，趙帆風似的刮出去。
奚小禾也反應過來，趕忙擡腳跟上去。
周聽铮的情況很不好，倒在地上面色蒼白痛苦，好在120來得及時。
救護車家屬只能坐下兩人，奚小禾站在車外主動說：“我打車過去，媽，需要什麽你路上發我”
她心跳是不穩的，但大腦卻異常冷靜，适才發生的事兒她記得一清二楚，思緒和邏輯特別清晰。
趙帆愣了下，反應好幾秒才點頭說好。
救護車關上門，拉響警笛。
等車子拐過轉彎，奚小禾腦海裏浮現出周爸痛苦的模樣，她轉身看到黑洞洞的單元入口，眨了下眼，遲來的驚恐沖擊，她眼淚唰地掉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