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
第 63 章
第63章：
奚小禾在學校小群裏, 從薛鶴密集的質問和吐槽中找到楊楚楚和陳文皓發的成績單。
她本以為，前三名的成績應該不會差太多，可當她看到周宵白整整落下薛鶴十二分的時候，她明白為什麽薛鶴在學校不聽課而是偷拿手機瘋狂@周宵白。
“你開挂了吧？”奚小禾問他, “你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周宵白眉眼含笑, 身子後仰, 語氣輕松：“你教得好。”
教得再好他也不至于接近滿分啊，而且他物理還不太好呢。
說到物理, 奚小禾重新點開二班的成績單, 果然, 他滿分。
奚小禾想不明白，大家同樣是學習，他甚至還有很多不會的來請教她, 怎麽突然就……
“不對。”她突然想到周宵白在初中時也有年級第一的經歷。
奚小禾思索片刻, 貓一樣眯起眼, 試探性地問：“你之前說不會, 是裝的吧？”
周宵白沒想再瞞着, 自從陳文皓說奚小禾喜歡的人有可能是他以後，他就想把這件事告訴奚小禾了。
想給老爸争口氣是真的, 想讓她了解到自己的心意，也是真的。
小學時學習笨他不是裝的, 是因為奚小禾帶着他學，他才慢慢地愛上學習。
之後他越來越開竅，初中考出年級第一的成績, 是希望她開心。
奚小禾是開心了, 但也不給他補課了，她天天玩游戲, 跟游戲裏好友聊天時間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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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宵白忍了半個學期，忍不住了。
他的妹妹怎麽總跟別人玩？
“算是。”周宵白摸了下耳垂，沒否認，黑眸忐忑又期待地看向奚小禾，等她的反應。
“你沒事吧？”奚小禾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雖然猜到了，但她還是有點不相信，“你為什麽裝不會？”
周宵白怎麽說，難道說為了跟她多待一會兒？想要獨占她的時間？
“為什麽？”壓根沒給他回答的機會，奚小禾掐住他肩膀不甘地晃，“你這麽厲害為什麽不跟我一個班？周宵白，你是不是讨厭我了！！”
提到這事兒周宵白心裏直嘆氣，他聲音很小，不太情願地承認：“沒控好分。”
“啊？”奚小禾停下動作問，“你說什麽？”
“我說，”他目光閃躲，輕咳了聲，快速看了眼奚小禾又迅速移開，“沒控好分……”
奚小禾深吸一口氣，鼓起小臉盯他。
周宵白以為她要氣急敗壞揍人，沒想到，小河豚盯他三秒，噗嗤一聲笑了。
她越笑越開心，杏眼裏彎彎的，軟軟地給他一拳。
“周宵白，你是不是很想跟我在一起？”她依舊笑着，半真半假地問。
原以為他會調侃兩句，不曾想，他彎起唇角，黑眸裏沒有半分戲谑：“嗯，很想。”
意料之外又讓人滿足的回答，奚小禾張了張口，熟悉的情愫順着心髒攀升，她想勾過周宵白的手，看了眼病房那邊，又收回。
病房那邊不知道說什麽，大家也笑開來。
“我們考同一個大學吧，”她收回視線看向他，清澈又堅定的眼中閃爍起明晃晃的期待，“你不用控分，只管放手去搏，我會跟上你的，一定。”
周宵白一直都清楚，在前進的道路上，奚小禾會永遠支持他。
可親耳聽到她說這些話，他仍舊呼吸一滞。
對他而言這是一種遷就，明明她手握特權，只要她撒撒嬌，耍耍賴，哄他慢一點走，他絕不會拒絕，她心裏也清楚。
而她的任性總是恰到好處，從不濫用。
小時候他走得慢了，她會帶着他往前跑，他走得快了，她也會努力追上來，她一直向前，從不回頭。
周宵白從失神的光亮中回神，眼前的人還在等他回答。
對上那雙閃爍的杏眼，他哪裏還有其他想法，他只管聽她的。
不止現在，以後大學，将來老去，要是有下輩子，他也願意都聽她的。
“好。”周宵白稍稍湊過去些，拿過她的手攤開，又将自己的手放進她小小的掌心裏。
他擡眼，笑意背後是不容忽視的承諾：“聽你的。”
奚小禾手指收攏，捏他一下，故意兇巴巴地說：“再敢控分拳頭給你捏碎！”
周宵白悶聲笑，胸腔共鳴，聲音低沉又好聽。
窗外陽光越發明亮，落在兩人肩頭暖和和的，屋內傳來周聽铮的笑聲，昨晚的陰霾，一掃而光。
離開醫院後，大家到附近酒店稍作安頓，一起出去吃飯。
吃飯的地方是沈照月推薦的，她訂了最大的包間。
衆人在包間裏說說笑笑，看似吃飯，話題一直圍繞着周聽铮和沈照月，戰友們調侃着說這頓就當喜酒了，更有人要掏紅包随份子。
奚小禾和周宵白看大人們鬧，跟着在一旁傻樂，偶爾對上照月阿姨的視線，照月總會詢問兩人要不要再吃些什麽。
他們擺手說不用，吃過飯到一旁去玩，休息區有骰子，兩人邊玩邊聊天。
“對了。”周宵白第三次擲骰子打過奚小禾，他擡眼，目光又深又沉：“昨晚我找你的時候，你好像在哭，為什麽？”
“我沒有，你別胡說。”奚小禾連忙否認，手按住他腦袋強迫他不看自己，“下一局下一局。”
“兄妹之間分享一下秘密也是應該的吧。”周宵白修長手指擲出骰子，一個六，一個五，“怎麽能瞞着哥哥呢？”
“你好煩……”奚小禾撈過骰子，又擲出一對三。
還以為是她輸的煩了，周宵白想說換點別的玩，擡眼瞧見對面的人耳尖緋紅，唇角輕抿，眼底是害羞後獨有的濕漉漉光芒。
如果說以前都是猜測，那今天的玫瑰花，她堅持的約定，以及前不久的過于明顯的試探，都在說明她的心意。
忐忑的揣測，在她眸光中，落地生了根。
從小到大，他們總是很默契。
在暗戀上，周宵白想，他們也一樣默契。
“上了大學再告訴你，”她輕咬下唇又松開，再次撈起骰子擲出，“一定要一個大學才行。”
她語氣堅定，眼底閃着期待和小心翼翼，紅透的耳尖無聲宣告着少女情懷。
周宵白發現自從到了京城，他總是被奚小禾弄到失神，明明她才是那個先害羞的人，可到最後，心跳加速不敢對視的卻成了周宵白。
“知道了。”他移開視線，心裏偷了把蜜。
看到奚小禾擲出兩個六，他仿佛接受到某種暗示。
“一定會跟你念同一所大學的。”他說。
在京城的這些天，沈照月帶他們去了好些地方，不僅有著名的景點，還有不對外開放私人藏館，有一次吃飯，一位超大咖的明星跟照月阿姨打招呼，驚呆所有人。
奚小禾超級好奇照月阿姨的身份，私下問起來，趙帆說：“我只知道她家是藝術世家，你還記得家裏的那幅畫還有你周爸給我的那件仙女裙嗎？都是照月親手設計的。”
感嘆照月阿姨厲害的同時，奚小禾也終于明白那天晚上為什麽媽媽抱着周爸說苦盡甘來。
對比起上一任妻子，照月阿姨簡直是天使中的天使，周爸有福氣！
又玩了幾天，奚小禾沉浸在新世界的快樂裏，也沒忘了正事，過幾天就是周宵白的生日了，她想回家給周宵白過生日。
周宵白也想回家，因為奚小禾的生日跟他只差十天。
又在京城晃了三天，奚小禾實在忍不住，晚上洗完漱找到趙帆，表達自己想回家的心思，不用大人們陪，t她和周宵白回去就行。
“再等等吧。”趙帆躺在被窩裏，沒同意，“你跟小白不能走，再等等。”
“為什麽？”奚小禾不明白，坐在床邊拉過趙帆的手撒嬌，“媽媽，我想回家學習還不行麽？”
“不行，”趙帆拉過被子有點煩躁，“讓你等你就等。”
奚小禾愣了下，掀開被子鑽進被窩，抱住趙帆輕聲問：“媽媽，你是不是有心事？”
趙帆也反應過來自己态度不對，她轉過身，摸了摸奚小禾的頭發說：“媽媽可能有點累了，你再等等好不好？這幾天你周爸要求婚，你和小白一定要在場的。”
奚小禾聞言，先是吃驚，後又覺得，依照他們兩人膩乎勁兒早該求婚了。
她放小聲音，打聽起周爸要求婚的細節。
原來在看不到地方，趙帆一直在安排求婚現場，這邊京城不比自己家，有些事做起來沒有那麽方便。
奚小禾明白，不再提回家的事兒，她心裏默默琢磨B計劃——如何在京城給周宵白過生日。
正式求婚當天，奚小禾到達現場。
難怪趙帆說累，這場求婚堪比結婚。
酒店的選擇，會場布置，滿場的鮮花和攝像。
隆重到她以為走錯地方誤會什麽豪門婚禮。
求婚現場人不多，幾位戰友，還有照月阿姨的兩位閨蜜。
周聽铮一身正裝，照月阿姨雖沒穿婚紗，一襲純白長裙不比婚紗遜色。
周聽铮在臺上舉起戒指單膝跪地時，氣氛達到高潮，奚小禾同周圍人一樣鼓掌歡呼，她轉頭要問周宵白有沒有拍照，臉頰處傳來輕柔溫濕的觸感。
她與周宵白四目相對，瞳仁輕顫，皆從對方眼中看到詫異。
“你親我？”奚小禾手放在他親過的位置，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問了多麽不得了的話，她心跳加速，忙說，“當我沒問。”
周宵白眨了兩下眼，事情突然，他比奚小禾還懵。
他輕碰嘴唇，見奚小禾要跑，抓住她手腕。
指尖傳來她的溫度和脈搏，周宵白喉結滾動，稍彎腰，靠近她耳廓說：“本來想跟你說話的，沒想到你突然轉頭。”
他掌心溫度過于燙人，聲音也明顯緊張，
奚小禾想撓耳尖，又怕動作出賣內心，活她生生忍住，連連點頭，假裝毫不在意地說：“沒事，我們之間怕什麽。”
話是這麽說的，可後面周聽铮表白說了什麽，周圍什麽又為什麽二次歡呼她全都不知道，她目光總是忍不住飄向周宵白，好巧不巧的，又每一次都撞到他的視線。
兩人站在臺下，身後是各位叔叔，他們都不敢又太大的動作，各自消化着剛才的情愫，又為兩人不約而同相撞的視線而害羞。
奚小禾原地無聲做好幾個呼吸，她鼓足勇氣去看周宵白，瞄見周宵白耳朵和臉頰都紅的不像樣，忍不住揪了下他耳朵：“快點忘掉！”
周宵白捂住過熱的耳朵，‘嗯’了聲。
其實兩人完全可以用兄妹關系，打着哈哈掩飾掉這份尴尬，可兩人又默契地誰都沒提，任由這份悸動發酵生長。
求婚儀式在一片祝福聲中結束後，衆人一起去吃飯。
包間裏熱熱鬧鬧，聊到領證話題。
奚小禾下意識看向周宵白，正在喝湯的周宵白手頓了下，湯灑出來一些，他還是堅持把湯盛好，遞給奚小禾。
飯桌上，話題還在繼續。
周宵白胃裏越發不安穩，他聽到一半起身說：“有點熱，我出去透透風。”
奚小禾忙起身跟上。
出了包間，周宵白直奔衛生間，奚小禾在外面等他，見他出來眼睛紅紅，她上前，抱住他。
“我沒事。”周宵白安撫地拍拍她後背，語氣自責，“我挺讨厭自己這樣的。”
“不許你讨厭我哥，”奚小禾收緊手上的力道，臉頰輕輕蹭他，語氣撒嬌又兇巴巴，“也不許你讨厭自己。”
負面的感觸逐漸消退，周宵白搭在她腰間，語氣輕柔：“回去吧，出來時間長了，大人會擔心。”
奚小禾應了聲，松開手。
“小白，小禾。”不遠處，沈照月端莊地站在那兒，她臉上帶着歉意的笑，目光溫和中又透着些心疼，“可以跟你們聊聊嗎？”
她們到隔壁的咖啡廳找了個位置，下午的時間，這邊沒什麽人。
沈照月問了兩個孩子喜好，點了一杯奶昔兩杯咖啡。
“我聽你爸說過，你好像很擔心他，”沈照月直接進入主題，“我跟你爸對彼此都是真心的，我可以保證。”
這些天路邊的花花草草都看出來他們是真愛了，周宵白自然也感受的到。
“抱歉阿姨。”周宵白坐在沈照月對面，他态度端正，脊背挺直。
稍思考下措辭，他繼續開口說：“您不用花心思來安撫我，我的情況您可以理解為過敏，過敏的人不是因為讨厭過敏源才過敏的，我對自己的反應也很無奈。”
他笑笑，接着說：“我非常感謝您的出現，讓我看到我爸生活中鮮活的一面，實不相瞞，我甚至想過，要是您讨厭我，我可以離開我爸自己生活的。”
沈照月明顯驚訝，她沒想到周宵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來之前，她做了好多心理建設，後媽難當，本以為會是一場漫長的說服和解釋，她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事情順利的讓她有點不敢信。
驚訝後，她快速眨了幾下眼睛，随即笑起來，眼眶也跟着紅了。
一旁的奚小禾忙遞過去紙巾。
“不好意思，有點失态，”沈照月邊擦眼淚邊說，“你們真的太懂事了，謝謝，小白，真的很感謝你。”
“應該是我謝謝您給我這個解釋機會，”周宵白松了口氣，端起咖啡輕抿，“我一直想跟我爸解釋，但沒找到合适的契機，有您幫忙傳達，真是太好了。”
放下咖啡杯，他深吸一口氣，緩了緩說：“提前祝你們，結婚快樂。”
這場談話順利又愉快，沈照月給奚小禾買了份草莓塔，又在隔壁店買了些栗子回酒店。
往回走的路上，沈照月嘴沒停過，她拎着那袋栗子，講起兩個人認識的過程，又暢想他們未來。
她從始至終都是笑着的，眼中的向往和美好期待，看得人心裏甜滋滋的。
周宵白從不知道，老爸最大的願望竟然是住在海邊每天沖浪。
這麽多年周聽铮在大家印象裏一直是個老實男人的形象，未曾想，心底竟藏着一片滔天駭浪。
好在，這份熱情沒被淹沒，他終于遇到可以敞開心扉的人。
回到酒店，聽了一路愛情故事的奚小禾心情大好，她走在最前面，腳步輕快。
“嗒噠~”她推開包間門，舉起手中的草莓塔剛要顯擺，就見包間裏的人全都圍在一起。
正中間，周聽铮坐在椅子上，手緊握桌邊，青筋盡顯。
他腦門都是汗，臉上表情明顯在忍痛。
“周……爸？”奚小禾笑容收斂，她看到趙帆流淚滿面，腦袋裏轟地一聲。
“聽铮！”沈照月沖進屋內，蹲在周聽铮身前，手在他身上小心摸索詢問，“很疼嗎？”
周聽铮撐出一個笑，指腹擦掉她臉頰，滿眼都是歉意和不舍：“沒事，不疼。”
外面傳來救護車急促警笛聲，聽的人心裏發緊。
周聽铮擡眼看向兩個毫不知情的孩子，十分勉強地笑了下：“抱歉，我好像等不到你們生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