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BE線結局
第2章 BE線結局
即使是沒有疼痛的死亡,但依舊讓阿舍爾發生了一系列的生理反應。
瞳孔潰散,喘息急劇。
前不久被弄碎的心髒正在超負荷的強度下工作着。
阿舍爾難耐地咬了下舌尖,勉強找回幾分清明。
死亡的後遺症還遺留在他的大腦皮層內,叫狼狽的年輕人面色發白,恍若透明。
他眨了眨幹澀的眼睛,視線微擡。
猩紅的倒計時依舊懸在半空中,不遠處的怪物蟲群在數字歸零後脫離靜止。
在這片未知的荒蕪星球上,只有他一人需面對生死抉擇。
蟲子與阿舍爾的距離在拉近,他抿唇沉思,再一次掃視過蟲群。
結局延伸代表了什麽?
祂是誰?亂碼後面又藏着什麽?
疑問得不到解答,于是阿舍爾只能繼續前進。這一次,他将馴服對象換成了“黑寶石”幾米之外,腦袋生着紅斑的蟲子。
狼狽爬行的方向微變,在阿舍爾動作時,蟲群停下腳步,如上一局觀察着他的行為。
曾經被選擇過的“黑寶石”靜默無聲,冰冷的複眼倒映光影。
距離縮短,阿舍爾仰視“紅斑”。
比起第一次對“黑寶石”的懼怕,這回他穩穩當當地擡起手臂,像是在渴求怪物的擁抱。
【選擇馴服對象:紅斑(暫命名,初級蟲族)】
【精神力:80/100(滿值後升為中級蟲族)】
【好感值:8(一只不能繁衍後代的劣質蟲母)】
【馴服結果:成■■失敗】
阿舍爾确定自己看到“成功”二字快速閃現,卻很快被亂碼代替,轉為“失敗”。
這一局,他死于紅斑的鉗足。
【大量髒器破碎,血量歸零,第2次蟲母模拟失敗。】
【死亡節點自動存檔。】
【存活時間:4分08秒】
【解鎖BE線結局:獻佛】
與此同時,純白空間內的彩圖新增了一張——
“紅斑”用鉗足抱起破敗的屍體,将其舉過頭頂,以最謙卑的姿态跪俯在領頭者的面前。
它借劣質蟲母的血肉,獻于強者,以表臣服。
圖片有兩秒鐘的動态,強者奪走溫熱的屍首用尾勾緊緊圈着,如懷抱玩具的孩子,轉頭就虐/殺了臣服姿态的“紅斑”。
【獻佛:自作聰明的臣服者願為強者獻上獵物,于是它被賜予死亡。】
這回沒有結局延伸,但隐隐中阿舍爾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麽。
又一次存檔重來,忍受死亡後遺症的阿舍爾一邊哆嗦着思考,一邊換另一種嘗試。
第三局,他選擇馴服一只精神力有40的蟲,馴服失敗,死亡存檔,解鎖“獻佛”結局。
到底要怎麽選擇呢?阿舍爾努力複盤。
黑寶石是毋庸置疑的領頭強者,選擇馴服它死路一條,選擇馴服弱于它的臣服對象似乎也死路一條?
這看起來像是一道無解的題。
可如果是弱于它且同時并不聰慧的臣服者呢?
過于短暫的選擇時間內,阿舍爾只能通過以命相搏來增加自己的信息,這完全就是在賭——
第四局,他直接将對象換成了整個蟲群中最弱的蟲,精神力接近零值,馴服結果為成功。
叮。
希望的曙光出現在阿舍爾眼前。
看起來相對孱弱瘦削的蟲佝偻着身軀,将地上的劣質蟲母抱在懷裏。
它的步子很穩,在其餘蟲群的注視中,一步一步走向山洞。
阿舍爾忍着重傷帶來的疼痛,試圖窺探自己的結局。
當蟲抱着他和山洞只有一步之遙時,裂空聲傳來。
頭皮幾乎發麻到戰栗,透過蟲冷硬的甲殼,阿舍爾看到了“黑寶石”如箭刺來的尾勾。
哧。
是銳器穿過血肉的聲音。沒有疼痛卻感官強烈。
阿舍爾低頭。
深色透着猩紅的尾勾自蟲的胸膛而過,正好刺入自己的心髒。
在細密的碎鱗之間,他詭異地認為這條尾巴與“黑寶石”格格不入。
——像是兩個不同的個體被組合起來。
嘀嗒,血點子落在地上。
抱着劣質蟲母的蟲轟然倒地,轉瞬之間,尾勾縮回,于半空中打了個轉,圈住阿舍爾漸冷的身體。
很緊很緊。
【心髒破碎,血量歸零,第4次蟲母模拟失敗。】
【死亡節點自動存檔。】
【存活時間:10分58秒】
【解鎖BE線結局:惡劣占有】
【惡劣占有:即使不需要,也不能被奪走。】
【結局延伸:祂■■又■■】
這個“祂”再一次出現,亂碼的排布像是形容詞類的描述,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阿舍爾迎來了第五次重來。
猩紅的倒計時下,他的視線又一次聚焦在“黑寶石”的身上——破局的關鍵就在對方身上。
在幾次死亡的高壓疊加之下,阿舍爾不曾崩潰,反而愈發自瀕死的體魄裏凝聚出一股冷靜。
他在觀察它們。
正如他第一局做出的選擇,倒計時後逐漸聚攏的怪物蟲群中,“黑寶石”有着明顯的領導地位。但同樣的,只有它精神力後跟着被打了括號的亂碼,甚至前幾次試探的選擇後,每一個BE結局歸根結底都與“黑寶石”本身息息相關。
不,或許應該說是與“祂”關聯深刻。
尾勾和“黑寶石”身上上的怪異撕裂感讓阿舍爾有所警覺,在模拟器的文字提醒裏,祂和它并不相通。
與其說是它們對阿舍爾感興趣,倒不如将說是祂對他感興趣。
這樣的認知并沒有讓阿舍爾興奮,反而後背漫上一層冷意。
被反複無常的野獸盯上,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第五局——
怪物蟲群再一次靠近,這回阿舍爾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只轉動眼珠,盯着能夠牽動整個局面的“主角”。
許是因為他的靜态,當蟲群們再一次聚攏停下腳步時,“黑寶石”依舊在向前。
時間在流逝,高壓狀态下的阿舍爾幾乎忽略了髒器和斷腿上的疼痛,他翕動着鼻翼,努力思索每一個可能被忽略的細節。
完美蟲母模拟器、游戲支線一般的不同結局、蟲形怪物、可以為他所用的子嗣……
關鍵詞流動在阿舍爾的腦海裏,忽然某道靈光閃現,讓他捕捉到了一個可能忽略的重點。
蟲母——母親,媽媽。
“劣等餌食”結局中,盤踞在他屍首上的尾勾像是家養的貓咪,乖巧又安靜,似乎只是在貪戀主人的懷抱,可誰能想到上一秒尾勾的主人親自殺死了懷抱的提供者。
“獻佛”結局中,“紅斑”主動殺死他并向上位者獻禮,可接受了禮物的上位者并不曾生出仁慈,只緊緊抱着他的屍體,然後殺死了自作聰明的臣服者。
“惡劣占有”的結局裏,處于蟲群邊緣的弱小者想要帶走他,最終卻同樣死于尾勾,而他的身體也再一次落在尾勾的圈環之下。
問題的答案逐漸明晰。
深呼吸後,這一回阿舍爾面對怪物蟲群沒有妄動,而是忍着身上的疼痛艱難翻身,側身蜷縮起來。
衣袖破碎的手臂上滿是血痕,屈起的膝蓋在他的胸膛處攏出一則溫熱的巢穴。
這樣的熱度少得可憐,但在被冷風填充的遼闊荒原上,格外顯著。
已經完全站在阿舍爾身側的“黑寶石”低下腦袋,無光的冷漠複眼中倒映着人類的軀幹,怪物的感官敏銳,自然足以捕捉這片荒原上的溫暖。
簌簌。
晃動在它身後的尾勾動了。
瘆人的猩紅盤旋在尾勾表面的細碎鱗片上,它一點點靠近,在幾近窒息的靜默中搭在了阿舍爾的頸側。
溫熱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動,頑強的心髒支撐着身體機能的運轉。
奇異的吸引力浮現在怪物的腦海裏,原本附着在“黑寶石”身後的尾勾輕顫,一點點從它的體內脫離。
側身蜷縮的阿舍爾睜大了眼睛,屏息看着這一幕——
像是寄生于螳螂體內的鐵線蟲般操,原本對于阿舍爾來說最強大的選擇,在尾勾的操控下也不過是失去意識的傀儡。
叫人牙酸的摩擦聲後,壯碩的“黑寶石”轟然到底,宛若屍塊,而行動靈活的“寄生者”則從蟲子的心髒出鑽了出來,展露真容。
像是一條長繩,通體以烏黑猩紅為主,最粗有拇指粗細,一端略鈍一端略尖。
在阿舍爾看到“黑寶石”的操控者時,安靜的模拟器忽然出聲——
【滴,恭喜宿主解鎖新蟲種。】
【姓名:無】
【身份:始初蟲種(幼年态,等級無法計算)】
【狀态:虛弱(饑寒交迫,但不可小觑)】
【精神力:■■■■】
【血量:■■■■】
【天賦:■■■■】
【守護對象:無】
【觸發結局解讀中……】
尾勾——不——應該說是始初蟲種慢條斯理地爬上了阿舍爾的手臂,絲毫不見虛弱,甚至有種游刃有餘的好奇和逗弄。
尖銳的,曾經穿過阿舍爾胸膛的猩紅尾端圈住他的脖頸,并一點點收緊。
氧氣流失,當他眼前混黑一片之際,被觸發的和“祂”有關的結局也展露了出來——
【劣等餌食】
【結局延伸:祂貪戀你的溫暖。】
人類的體溫,在這片荒蕪星球上确實溫暖。
【惡劣占有】
【結局延伸:祂懵懂又殘忍。】
像是沒有形成三觀的孩童,天真與殘忍同在。
心髒跳動如擂鼓的缺氧情況下,阿舍爾迅速分析出答案。
他沒有掙紮,只是溫和地攬過始初蟲種的軀幹,一點一點擁至自己的胸膛。
砰,砰砰。
心髒跳動的聲息漸無,發紫的淤痕落在劣質蟲母的頸上,就像是一道占線所有權的項圈。
始初蟲種放松了自己的尾巴,它對周遭的蟲群視而不見,只蜷縮着身體,任由自己盤踞在劣質蟲母的懷抱之中。
溫暖至極。
擾亂了祂神經的古怪感覺緩慢翻湧,這讓祂變得有些焦躁、混亂,哪怕這具屍體的溫度在消失,也依舊不能損毀祂被吸引的事實。
【窒息死亡,血量歸零,第5次蟲母模拟失敗。】
【死亡節點自動存檔。】
【存活時間:19分38秒】
【解鎖BE線結局:巢】
【巢:你成為了祂的巢。】
【結局延伸:為什麽……不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