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從這日之後,沈璟昀覺得有趣,倒想要多逗逗她,也曾去玉春殿幾次,次次都把人給惹惱了,也把他自己惹的心火陡升,按都有按不下去。

可如此幾次之後,京中忽然生出了事端,他一時忙碌不已,恨不得連喘氣的功夫都沒了,自然更沒時間去管後院裏的女人。

直到這日忙完,有他派去監視後院的太監急匆匆過來回報消息。

最近枝枝和木良娣二人着實安分的很,京城地處北方,每到深秋便天寒地凍,風頭如刀,若沒了炭火,夜裏能将人活活凍死,是以枝枝和木良娣,尋常是不出門的。

太監自然也沒了用武之地。

這日看見,沈璟昀還覺得好奇,“發生什麽事了?”

“殿下,奴才方才看見,木良娣氣沖沖去了顧昭訓殿內,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沈璟昀将手中毛筆插.回筆筒裏,好整以暇道:“既然如此,那便去看看吧。”

周時唯原坐在一旁辦公,聞言連忙舉手,“殿下,我也想去。”

沈璟昀白他一眼:“孤的姬妾吵架,你去做什麽?”

“我去做記錄啊。”周時唯興致勃勃,“日後我娘再因為姨娘生氣,我得教她幾招。”

沈璟昀舉步往外走,周時唯才不管他的冷淡,亦步亦趨地跟上去。

枝枝搓了搓被冷意襲擊的手臂,又看着眼前美豔嚣張的女人,只覺得很神奇,怎的在東宮獨守空閨多年,還是沒磨去她身上的戾氣,反而讓她更加張狂了?

太子殿下對她就是連敲帶打的,對這真正的奸細,怎麽就一點兒都不管。

這根本不公平。

“木良娣,你這是什麽意思?”枝枝指着自己的炭火盆,“我好好的待在屋子裏取暖,不知道何處得罪了良娣,讓您把我的爐子給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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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方才跑過來,二話不說就把一壺水全澆了下去,燒的旺盛的炭火,瞬間冷了下來,暖融融的屋子也因為敞開的門,冷風一陣一陣往裏灌。

枝枝回身裹上自己的大毛衣裳,怒視木良娣,“今兒我要是病了,良娣可休怪我告到殿下那兒去,到時候,哪怕您地位尊貴,恐怕也讨不得好處。”

“何況哪怕是太子妃,也沒得這樣欺負人的,良娣還不是太子妃呢,就管到我屋裏來了,不覺得自己事情太多了嗎?”

木良娣冷笑一聲:“顧昭訓好口才。”

“你這碳爐裏,用的乃是上好的銀香炭,無煙無味,乃四品以上妃嫔才能用的,你如今僭越,我還管不得了?”

“便是告到皇後娘娘那裏,也是我有理。”

枝枝一怔,觀察她的神情。

木良娣竟然還不知道,姜皇後跟自己的恩怨?

是姜皇後不曾注意自己進了東宮,還是這位木良娣,意見被皇後放棄了,連她自己近在身邊的人,都沒人跟她講一下來歷。

“你看什麽看?”木良娣冷笑,“顧昭訓,你別以為殿下在你這裏用了次膳,你就跟我有什麽不同了,如今還不是被抛在後殿裏,連殿下的面都見不着。”

“木良娣,我見不見得着殿下,跟你有什麽關系?”枝枝慢條斯理地試探她,“反正你是見不着的,你自己的來歷你清楚,殿下寵幸誰,都不會寵幸你。”

“顧枝!”木良娣怒喝道,“你……你也不過是一張皮相好看,待到年老色衰,你以為殿下還看得上你嗎?”

枝枝心中便有數了。

木良娣肯定被姜皇後放棄了。

誰讓她愛上太子了,這樣的女人,着實沒了利用的餘地,甚至還可能會壞事,姜皇後瘋了才會繼續用她。

一個被太子視為奸細,被皇後視為棄子的女人,着實沒什麽可怕的,便是真的欺負了她,想來也沒什麽,枝枝覺得自己躍躍欲試,想給他一巴掌,讓她長長記性。

也報剛才她嚣張跋扈的仇恨。

可惜朱雀在旁邊看着呢,太嚣張跋扈了,會讓人覺得自己不溫柔,不賢惠,會讓太子殿下懷疑自己的品性,懷疑那天哭唧唧的自己,是假的。

還是講理比較好。

可是她也不願意吃虧,便摸了摸自己的臉,冷哼一聲:“我今年才十五呢,不像良娣,比太子殿下還大幾歲,真要年老色衰,也不知道是誰先了。”

“你……”木良娣氣極,“你不用胡言亂語了,我今兒說了,東宮的分例裏,沒有你的銀香炭,你分了我的分例,我今日要拿回去。”

“東宮的分例裏沒我的,女侍中豈敢給我?”枝枝冷笑,“良娣且去打聽打聽,我娘家什麽都缺,唯獨不缺錢,給我送些炭算什麽?”

“何況這炭火也不是禦貢的銀香炭,而是從東方運來的沉木燒成炭,一斤炭一兩銀,除我顧家這樣的大富之家,旁人自然用不起,也見不到。”

枝枝上下打量着木良娣,“聽聞木良娣出身的木氏,也是名門仕宦人家,怎麽你也不認識?”

語氣之中的嘲諷,顯而易見。

木良娣氣的臉色都扭曲了。

枝枝搓了搓手,一雙本就瑩潤如玉的小手,被這麽一搓,更顯得白皙細嫩,“我真冷,朱雀,你把爐子裏的灰倒掉,再點一爐子進來吧。”

朱雀領命去了。

枝枝望着敞開的大門,忽然變了臉色,攏了攏自己的錦衣,柔柔弱弱道:“木良娣,妾身到底做錯什麽得罪了您,還望您直言,這冰天雪地的,沒了炭火實在熬不住。”

她嬌弱地靠在一側屏風上,指着木良娣帶來的侍女作妖,“您看才這麽一會兒,這幾個丫頭都凍的說不出話來了。”

“木良娣您有厚實的大毛衣裳,她們卻沒有,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難為人家了。”枝枝輕輕地咳嗽兩聲,顯得異常虛弱,“日後若您對我有意見,只管說就是,何必糟踐東西。”

“那沉木炭價值連城,實在浪費。”

木良娣直覺不好,可卻根本沒有改口的餘地,只下意識轉身,看到門邊站着的兩個男人。

沈璟昀長身玉立站在門框中,周時唯跟在身後,亦是富貴公子的模樣,可惜這樣好看的兩個人,卻讓木良娣剎那間蒼白了臉色。

“殿下……”

“你在這裏做什麽?”沈璟昀跨進屋內,冷淡道,“孤記得你不住這裏?”

這是女子閨房,周時唯站在門前躊躇半晌,還是轉過身,非禮勿視,非禮要聽……

木良娣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神色顯得非常卑微:“殿下,你聽妾身解釋。”

沈璟昀漠然看着她,抽出自己的衣袖,不給她留一絲一毫幻想的餘地,“你解釋什麽?”

枝枝走過去,一把抓住沈璟昀另一只衣袖,櫻花般嬌美的嘴巴一癟,楚楚可憐道:“殿下,你要給妾身做主啊。”

這聲音太凄楚嬌媚了,周時唯站在門口,身體顫了顫,識趣地抹了抹不存在的虛汗,上前一步,遠離了屋子。

還有什麽好學的,他娘定然做不出這般模樣。

不過殿下果然不是尋常人,面對絕色佳人這樣的嬌聲,都能夠做到不動聲色,這般沉穩,不是他比得上的。

也唯有殿下,能消受這樣的美人恩了。

殊不知,他的殿下被人嬌裏嬌氣地一勾搭,這會兒渾身都僵硬了,全然耐不住身上的熱度,只想抱着身側的姑娘往懷裏貼。

好不容易忍住了,沈璟昀也沒有撸開枝枝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只是淡聲問:“發生了何事?”

木良娣的眼睛瞪着枝枝細白的小手,嫉妒的眼睛發紅,分明……分明她是良娣,顧枝不過是個小小的昭訓,憑什麽殿下對她這樣好,對自己就如此無情?

又不是她願意做姜皇後棋子的。

這個商賈人家的女兒,除了一張臉長的跟狐貍精似的,還有哪裏好了!

枝枝先朝沈璟昀告狀:“方才我在屋裏坐着,不知道為何,木良娣便沖了進來,直接拿着水壺澆滅了我的碳爐子,還敞着大門,讓風往裏灌。”

“我只穿了件薄衫,險些沒被凍的着涼了,依我看,木良娣就是想要我生病,幹脆病死了,就不必跟她搶殿下了。”

“殿下,妾身并沒有這麽想?”木良娣争辯,“妾身只是聽聞,顧昭訓用了銀香炭,這銀香炭本是宮中四品以上妃嫔才能用的,顧昭訓小小七品,屬于僭越,我才這麽……”

她的聲音在沈璟昀的目光下越來越小,心也越來越涼。

“殿下,妾身并未僭越。”枝枝趕緊解釋道,“妾身用的是東方傳來的沉木炭,跟銀香炭差的遠了,不知道木良娣為什麽會誤會?”

木良娣哭道:“殿下,妾身也是被人欺騙了,還望殿下恕罪。”

她自知沒有争論的必要,大理在對方那裏,殿下又向着那個女人,她自然沒法子。

沈璟昀漫不經心道:“今兒鬧出這麽大動靜,就為了點炭?”

木良娣身體一僵,不敢說話。枝枝伶牙俐齒反駁:“非為炭,乃為妾身的身子着想,更為東宮的規矩着想。”

沈璟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狠狠擰了擰她秀氣的臉頰,“就你歪理多。”

枝枝才不理會他的話,只是攥緊了對方的衣袖,“殿下,我好好的遭此無妄之災,您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木良娣冷嗤:“狐媚子!”

真是太狐媚了。

沈璟昀的目光終于轉向她:“整日間閑着,便無事生非,為了一點子炭瞎折騰出這麽大動靜,不曉得的,還以為我東宮短了你們的吃穿用度。”

“木氏,你是覺得東宮太窮了,連一點炭都得斤斤計較嗎?”沈璟昀冷冷看着木良娣,“還是你覺得孤的東宮,沒有半分規矩,什麽人該用什麽東西,都掰扯不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木良娣:狐媚子

枝枝:略略略

太子:乖,人設崩了

枝枝:有,有嗎?僵硬.jpg

今天依然是要出門的一天,二更應該會超級超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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